圣诞节临近，鹿鸣呦最近忙得脚不沾地。


    多亏了之前的网络风波和夜十粉丝强大的“追星”实力，「小鹿的面包店」线上小程序预售的圣诞曲奇礼盒刚一开售就宣告售罄。


    她和钱慧两人整天像被“卖”在后厨似的，从早到晚忙得昏天黑地。


    但身为“当事牛马”的鹿鸣呦却一点没抱怨，反而一整天都心情灿烂，连带着每位进店的顾客都沾了光，结账时每人免费获赠一袋尚未上市的新品蜂蜜拇指蛋糕。


    “姐，今天有啥喜事啊，这么高兴？”赵冬漾一边收银一边问。


    刚从后厨出来的钱慧噗嗤一笑接话：“你笨死了，鹿鹿姐早上不是说了嘛。”


    “说啥了？”赵冬漾一脸懵，完全没反应过来。


    钱慧把刚烤好的蛋挞摆上架，扭头哧笑：“鹿姐说今天要提前下班，要去机场接男~朋~友~啊！”


    “噢！~~”赵冬漾顿时恍然大悟，跟着起哄调侃。


    没错，鹿鸣呦就是开心。


    石也三天前去沪市出差了，他的新话签售会第一站设在那里，今晚六点的飞机回南城。


    与欢天喜地的鹿鸣呦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此时正坐在机场候机的石也。


    他盯着微信上女生刚发来的那句：“想你等你接你哦。”不自觉地皱起眉，陷入沉思。


    自从那一晚之后，石也觉得有些东西悄然改变了。


    该怎么说呢....就是有点怪。他甚至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太敏感。


    以前两人约会，还常看电影、逛街、探新店，鹿鸣呦喜欢极限运动，石也也常做好攻略带她去体验。


    可那件事之后，一切似乎都不一样了。


    她现在总把约会安排在家里，两人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影，看着看着她就变得不老实、不专心，对他上下其手；或者在家涮火锅，吃着吃着，就莫名其妙从餐厅转战卧室。


    这回，他本来订了南城新开的一家西餐厅，晚上七点半的位置。可她一听就让他退掉：“哎呀，我们在家吃嘛，吃完直接休息，多方便。”


    他听得太阳穴直跳。


    三天的时间第一次让鹿鸣呦觉得如此漫长，她早早预定好了石也爱吃的日料店，让他们七点半送到家，迫不及待的收拾好向机场出发。


    以前还觉得党芝芝说的夸张，如今她越来越觉得好友言之有理，只恨没有早点听她的话，男大确实有男大的好。


    晚上六点，鹿鸣呦准时出现在南城国际机场T1航站楼到达口，她踮着脚不停张望大屏幕上航班降落的信息，目光在人群中急切地寻找那个思念已久的身影。


    机场暖气氤氲，石也背着双肩包缓缓走出。


    他身穿深灰连帽卫衣外搭黑色工装夹克，背包带斜勒肩头，碎发微乱，抬眼时眉骨清晰分明。


    一连几天没见到他的鹿鸣呦，一眼就捕捉到他的身影，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一下子扑进他怀里。周围几位大爷大妈看见，都忍不住笑着感叹：年轻真好啊。


    石也被她撞得微微后退一步，却稳稳接住了她，那点微不足道的小情绪，在看到她笑脸的瞬间，烟消云散。


    鹿鸣呦今天是开着那辆蓝色布加迪来接他的。虽说她拿驾照的时间比石也早，可实际开车的机会却屈指可数。


    来的时候正好撞上一场车祸，原本通畅的道路堵得水泄不通，她一路错车错得手忙脚乱、满头是汗，整段路开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所以回程说什么都不肯再握方向盘了。


    去时花了一个小时的路，返程石也只用了不到半小时。


    刚一进门，预定的日料还没送到。石也把背包卸下放进卧室，才转过身，就被鹿鸣呦跌跌撞撞地吻了上来。


    石也低低“嘶”了一声，轻轻拉开她，捏了捏她的脸，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和调侃：“鹿鸣呦，你每天发微信说想我...不会就是想这个吧？”


    鹿鸣呦双手还环在他脖颈上，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点头：“是啊。”


    男生的脸顿时一黑，那点暧昧温存的心思瞬间消散，眉头微微蹙起，掩不住一丝失落。


    鹿鸣呦看着他表情的变化，这才后知后觉，差点笑出声，但还是极力忍住，故意板起脸：“你想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


    石也懒得抬头，只用余光瞥她，那眼神分明在说：你不是吗？


    鹿鸣呦心虚地轻咳两声，双手捧起他的脸，认真解释道：“是因为喜欢你才这样的，换别人，我才不乐意呢。”


    石也将信将疑地抬眼注视她，鹿鸣呦被他看得发毛，眯起眼睛，狡黠一笑：“好啦好啦，不亲就不亲，你要是喜欢，柏拉图式恋爱我也不是不能接受，免得你总怀疑我的真心。”


    她嘟着嘴转身往客厅走，嘴里还嘀咕：“我去催一下餐，怎么回事这么久还没到。”


    眼看她真要离开，石也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分敏感。


    刚才在飞机上还听到隔壁两个男生聊天，其中一个抱怨自己女朋友太冷淡，连碰都不让碰。怎么到了他这儿，女朋友热情似火，他反倒不乐意了？


    嗯，看来真是自己的问题。


    他一把拉住鹿鸣呦的手腕，轻轻将她带回来，一脸正经地说道：“谁说不亲了？”


    没等女生反应过来，石也便以更激烈的亲吻回应过去。


    中途鹿鸣呦的手机响了两次，她大概猜到应该是送餐电话，但两人谁也没理。


    -


    元旦第三天，鹿鸣呦正式退租搬回了西湖区，石也也如冯青兰所愿搬回了蓝山。


    两家父母从头到尾都不知道两个孩子曾经是合租关系，鹿鸣呦和石也默契地对此绝口不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们可不想自找麻烦。


    鹿兴怀出资给鹿鸣呦买了辆电动车，如今每天下班后，石也都会过来带她去工业园里的空地上练车，决心在自己出国前让她熟练掌握驾驶，至少能把从家到店里的这段路开得稳妥。


    可练得越多，鹿鸣呦越觉得买车的决定是个错误，有了车之后，出行反而更不方便，甚至还不如以前骑小电驴自在。


    不光要会开车，还得会停车，华阳大厦的停车场车位紧张，还是高低架设计，每次鹿鸣呦往里停都紧张得一身汗。架子空间狭窄，左右仅余一丝距离，简直是要了她的命。


    好在石也坚持每天陪她练习，到五月底时，鹿鸣呦早已脱胎换骨，上路轻松自如，停车一气呵成，俨然一副老司机的松弛与自信。


    六月二十二号，鹿鸣呦一位高中时期关系不错的朋友结婚，这也是她身边交情好的朋友中第一个步入婚姻的。


    大家早就知道她交了个年下男友，起哄非要她带出来在婚礼上“见见世面”，可惜石也当天实在抽不开身，之前出版的新话需要加印，石欢创办的青鱼美术合并到家族企业后规模扩大，还要再为夜十筹备一场画展。


    所有事都赶在出国前堆在一起，偏偏和婚礼撞期，石也怕鹿鸣呦不开心，特意承诺等她和朋友聚完餐，自己一定会来接她。


    鹿鸣呦倒没那么在意。来日方长，她不急这一时。晚上和老同学重逢，大家兴致高涨，她也不免多喝了几杯。


    包里的手机不知何时调成了震动模式，酒桌上喧闹热烈，鹿鸣呦完全没察觉到屏幕一次次亮起又熄灭。


    电话那头的石却以为女朋友生了气，微信不回、电话不接，他索性直接按她之前给的地址开车找了过来。


    刚停好车走到酒店门口，一群满面红光的人正互相搀扶着走出来。


    石也一眼就看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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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找的人，正被一个穿着嘻哈风的男生扶着胳膊，脸颊绯红，一看就没少喝。


    “我送你吧？”陈怀看着身旁脚步虚浮的女生，关切地说。


    鹿鸣呦大手一挥：“不用，我又没喝多，况且我男朋友说好了来接我。”


    石也听见这句，脸色才稍稍好转，他没等陈怀再开口，就上前一把将女生揽进自己怀里，低声问：“怎么喝这么多？”


    陈怀早就听说鹿鸣呦交了个比他们小四岁的男朋友。高中时他曾明里暗里追过她不少次，却总被她无声拒绝。


    本想调侃这“弟弟”两句，可当对方抬眼看向他时，那目光里的沉静和隐隐的压迫感，竟让他一时语塞，什么话都忘了。


    “你酒量什么样自己没数吗？我不在的时候能不能稍微控制一点？”一上车，驾驶座上的石也终究没忍住，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快。


    鹿鸣呦其实也觉得自己今天喝得有点过，可她偏偏嘴硬，梗着脖子反驳：“老同学聚会高兴嘛，多喝点怎么了？我又不是天天这样。”


    话音落下，车厢内顿时陷入一片安静，两人之间许久无人开口。


    六月的南城已初具盛夏的模样，室外闷热，车内冷气开得足，但酒意上头的鹿鸣呦在密闭空间中只觉得胸口发闷。她稍稍降下车窗，外面温热的风瞬间涌入，裹挟着夏夜特有的气息。


    嗯，舒服多了。


    “难受了？”石也皱着眉瞥她一眼，语气明显软了下来，“不是不让你喝，是让你别一个人的时候喝这么多。”他说完，轻轻叹了口气，嗓音里尽是无奈。


    这一声叹息，倒把鹿鸣呦也叹得心软了。


    石也的机票就在五天后，他即将飞往千里之外的异国，真正相聚的时间所剩无几。何必为这种小事闹得不愉快？


    想通之后，她的声音也不自觉地柔了下来：“嗯，知道了...刚才喝的是梅子酒，我没料到后劲这么大。”她顿了顿，有些别扭地补充道：“下次不这样了。”


    车在离鹿鸣呦家两公里外的一家药店前停下，石也下车去买解酒药，鹿鸣呦也趁这个机会溜出车门，站在路边透气。


    这梅子酒真是邪门，刚入口时不觉得，后劲却一阵阵往上涌，尤其被风一吹，竟比白酒还让人头晕目眩。


    石也回来时，鹿鸣呦正蹲在路边，专注地看着一列整齐的蚂蚁慢吞吞地搬家。


    他默默把水和药递过去。她接过来，一边小口喝水，一边指着地说：“你看这些蚂蚁，忙成这样...等会儿肯定要下大雨了。”


    石也默不作声地俯身，伸手想将鹿鸣呦拉起来。谁知女生拽他衣袖时没找准位置，一把扯到他胸前的衬衫纽扣，两颗扣子倏地崩开，她的指尖不经意地擦过他微露的肌肤，小小的摩挲了一把。


    石也动作一滞，整个人瞬间僵住。


    这可是在大街上！


    他蹙紧眉头，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声音：“鹿鸣呦！”


    鹿鸣呦看着自己的“杰作”，忍不住笑出声：“我真不是故意的...你这衬衫，质量好像不太行啊。”


    她话锋一转，就着他俯身的姿势微微前倾，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什么。


    石也闻言一怔，深吸一口气，嗓音不自觉沉了下去：“...别闹。”


    “那你去不去嘛——”她眨着眼睛直勾勾望向他，故意拖长了语调，尾音软绵绵地上扬。


    五分钟后，车子偏离既定轨道。


    自从各回各家之后，鹿鸣呦和石也很少有机会夜不归宿，想到两人即将分离，才尝到甜头的小鹿同学和小石同学当然不能放过最后的机会。


    一拿到房卡进入酒店房间，两人细细碎碎的亲吻就蜂拥而至，夹杂着身体的摩擦，石也一把抱起鹿鸣呦，一步一步走向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