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回答一下你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吗。”


    这个问题同样出乎男生的意料，他以为鹿鸣呦肯定会问他今天为什么不开心，或者会问一个类似你喜欢什么样的人这样的问题。


    可是都错了。


    石也撩起眼皮瞥了一眼对方，沉吟片刻：“有。”


    没了？这就没了？鹿鸣呦内心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不行不行，你这才叫敷衍呢，”她拍了拍桌子，眨眨眼：“快点具体展开说说。”


    石也蹭蹭鼻尖，想了想沉声道：“画画吧，对于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想认真学学。”


    回答完男生兀自笑了一下，这个问题从来没人问过他，尤其是他的至亲。


    石永盛从来没关心过他想做什么，他喜欢做什么，只一味理所应当的打着为他好的旗号规定他必须做什么，应该做什么。


    “学什么画画，这种不入流的东西对你以后有什么加成？”


    “我让你学金融是为你好，这志愿给你改了就是改了，我是你爸，我还不能做你的主了？”


    “以后家里的事业都是你的，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这些话总是时不时的绕出来回荡在他耳边。


    鹿鸣呦抬起眼皮轻轻点了下头，像是在加重那份认可：“那很好诶，我觉得你很有画画的天赋。”


    石也眉梢微挑：“是吗？”


    “那当然！”鹿鸣呦眼睛一亮，举起啤酒罐比划着，“你帮我画的那面墙，简直绝了！”她仰头灌了一大口啤酒，泡沫沾在嘴角也顾不上擦，“虽然放弃南大金融系是有点可惜啦...”她突然压低声音，“不过我偷偷告诉你，现在画画可赚钱了，搞不好比金融还赚呢！”


    男生来了兴趣，原本随意搭在桌沿的手指微微收拢：“哦？”


    见他不信，鹿鸣呦急了，举起右手比了个数字：“真的！我最喜欢的一个大大，画展门票都炒到这个数了！”她晃了晃手指，啤酒罐里的液体跟着晃荡。


    不知不觉间，鹿鸣呦面前的几罐啤酒都见了底。她握着最后一个空罐子，脸颊泛着红晕：“等...等你开画展的时候...”她打了个小小的酒嗝，“要记得...给我留票啊...”


    话音未落，她的脑袋就开始一点一点地往下坠。就在要磕到桌面的瞬间，石也迅速伸手，温热的手掌稳稳托住她发烫的脸颊。


    “别乱动。”他声音放得低，带着点无奈的沉，“你这酒量也真够好的。”


    “那当然，”鹿鸣呦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试图证明自己根本没醉，“姐姐我清醒着呢！”


    她刚迈出一步就踉跄了一下，整个人像踩在棉花上似的。


    石也眼疾手快地上前一步，稳稳扶住她的胳膊，任由她整个人歪倒在自己身上。她发间的清香混着淡淡的酒气，让他不自觉地放轻了呼吸。


    “嗯，没醉。”他低头看着靠在自己肩窝的脑袋，嘴角无奈地扬起。


    男生只能叹着气，认命似的护着她往卧室走，脚步放得极慢。


    鹿鸣呦左右来回摇摆非要走直线证明自己，嘻嘻哈哈没个正行，嘴里说的话倒是无比正经：“你不要不开心，也不要和家里赌气耽误了自己，想要追求自己喜欢的事情，也得有能为自己负责的能力和勇气。”


    可惜这正经模样维持不过三秒，“要是实在有不开心的事情，就和姐姐说说，好让姐姐开心开心。”说完鹿鸣呦嘿嘿傻笑。


    走到次卧门口，石也正犹豫要不要把她送进去，谁知鹿鸣呦敛正神色，从他怀里挣脱并推了他肩膀一把：“男士止步，”她说着又咯咯地笑了起来，“就算你长得帅也一样。”


    “......”


    酒后吐真言，石也靠在门框上，嘴角不自觉扬起，不管眼前的女生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至少她的审美非常在线，不仅欣赏自己的画，还肯定了自己的脸。


    等等....靠....他什么时候需要用颜值被肯定来安慰自己了..


    女生的房间面积不算大，但收拾的却格外温馨。


    左侧墙上挂着一幅他最早创作的动漫插画，下方写字台上堆着半人高的书，最顶上斜靠着本摊开的手账本，露出里面贴满的票根和贴纸，旁边立着个充电中的蓝牙音箱，机身印着卡通图案，还别着枚面包师造型的胸针。


    床边地板上铺着张羊羔毛地毯，地毯边缘卷着，上面扔着两只无线耳机的充电盒。


    和隔壁自己的房间比起来，这里像被打翻的糖果盒混着生活碎片，乱得随性却又裹着让人放松的暖。


    离了男生搀扶的鹿鸣呦晃晃荡荡移动到床边，一不留神摔坐在地毯上。


    石也看着眼前这个醉醺醺还非要逞强的女生，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俯身一把捞起她的右臂，另一只手稳稳扶住她的后背，小心翼翼地将她安置在床上：“行了，睡觉吧酒鬼。”


    谁知男生刚准备起身，就被鹿鸣呦拽住了衣角，她看向石也：“你上次说的是真的吗？”女生一脸醉态，但眼神直勾勾地锁着他。


    “什么？”石也下意识反问。


    “就是你说你有八块腹肌。”


    “......”


    石也此时此刻分不清女生到底是真醉还是装醉，准备不再理睬她，可女生带着点酒后的执拗攥着他衣角的手指越来越紧：“给我看看到底是六块还是八块。”


    鹿鸣呦是真的有些醉了，头晕眼花脑袋沉沉，动作和思维有些不同步。


    她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这张帅到犯规的脸，不得不承认自己也不能免俗的被吸引，只觉得小心脏砰砰砰跳的飞快。


    动作不受大脑控制，鹿鸣呦右手突然不听话的撩开男生的衣角，想一窥里面的风景寻找答案。


    石也一把捉住女生作乱的手，带着明显的慌乱：“鹿！鸣！呦！”再仔细一听，还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被猛地这么一呵，女生突然想起了母亲吴云华，以前每次鹿鸣呦犯了错挨训的时候，都能听见母亲用这种语气喊她的名字，委屈脆弱的感觉不受控制的涌上心头。


    她盯着眼前的男生看了几秒，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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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嘴唇微微颤抖，下一秒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


    石也顿时手足无措，他看着眼前这个前一秒还在耍流氓，后一秒就哭成泪人的女生，太阳穴突突直跳，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你哭什么，别哭了。”


    鹿鸣呦摇了摇头，并没有停止哭泣，只不过从最开始的嚎啕大哭变成了现在的默默流泪低声啜泣。


    其实她的委屈劲儿也就维持了那么几秒，现在停不下来完全是因为刚才哭的太使劲儿，这会儿气息有些衔接不上，再加上生理性的反应，泪水一时没有止住。


    可是经这么一发泄，她刚才那点眩晕感更加严重，酒劲儿好像完全上了头。


    难道是自己刚才的语气太差把人吓到了？不然为什么女生的眼泪一直停不下来？


    他实在没有安慰人的经验。


    要不...


    石也看着她哭得通红的鼻尖，别扭地清了清嗓子：“怎么才能不哭？”


    女生继续装听不见，低头抹眼泪。


    顿了顿，他咬了咬牙，皱着眉俊脸微红：“看了能不哭吗？”


    话音刚落，刚才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女生突然抬起头，脸上泪痕未干，眼睛却亮得惊人：“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声音清脆，哪还有半点哭腔。


    石也觉得女生果然是最狡猾的生物，亏的自己刚刚某个瞬间自己还有些心疼，这分明就是鳄鱼的眼泪！！！


    看男生犹犹豫豫即将扭头就走的样子，鹿鸣呦瞪大了双眼：“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不会要反悔食言吧。”


    说完她又戏精附体，下一秒眼里又盈满晶莹的泪花，双颊挂起眼泪：“呜呜呜，果然都靠不住，都是骗我的，我怎么这么可怜啊。”


    石也没有办法，完全不知所措了。


    算了，和一个喝醉了的人能讲什么道理？


    他黑着脸，不自在的重重咳了好几声，修长的手指搭在衣摆上，犹豫再三还是猛地往上一掀，“现在能不哭了吗？”


    这番举动果然效果显著，鹿鸣呦看见后顿时喜形于色。


    男生的腹肌算不上多夸张的轮廓，却在灯光下显出几道利落的浅痕，不张扬夸张，透着股恰到好处的紧实，随着平稳的呼吸微微动着。


    没等多久，石也撩起衣角的手作势要放下，鹿鸣呦见状立马出声：“等等等等。”


    她眼睛都直了，小嘴微张：“我还没数一数呢。”


    鹿鸣呦伸出纤细的食指，在空中虚点着：“一、二、三、四、五、六。”


    靠！什么时候自己竟然也沦落到出卖色相的地步了....


    看着女生一副得寸进尺的模样，石也只觉得自己也跟喝了酒一样，脑壳疼的厉害。


    数到第六块的女生戛然而止，再往下的风景被腰线处的布料微微遮盖，只露出点浅淡的轮廓。


    “只有六块啊，还有两块呢？”


    良久，只听男生咬碎了牙，一字一句的道：“我看你还是继续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