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糖

作品:《厉鬼,但绑定了功德系统

    “没有……”夏月明下意识否认,话出口,对上闵怀恕那双沉静的眼,又觉徒劳,索性坦白,“没有才怪……不然你也不必费心设这禁制了。”


    闵怀恕见她识趣,不再追问,目光落回书页,一手执笔,在摊开的册子上快速誊录着什么。


    这时,嬷嬷拎着食盒进来,声音爽利道:“姑娘,早膳备好啦!”她径直走向石桌边,“您在屋里用膳,还是在外头?”


    鬼是不需要吃人的食物的,吃了也是浪费,夏月明连忙摆手:“谢谢,我不饿,您拿回去吧。”


    “这哪成!”嬷嬷皱起眉,“早饭最是要紧!不饿也吃点儿……”


    “搁着吧。”闵怀恕的目光依旧在卷宗上,头也未抬,只淡淡吩咐了一句,打断了嬷嬷的劝说。


    为免打扰他办公,嬷嬷立刻应声,熟练地打开食盒,端出清粥小菜、几样精致面点并一碟酱菜,小心翼翼地避开闵怀恕手边堆叠的文书和摊开的书卷,将碗碟稳稳当当地放在了石桌的另一端。


    嬷嬷退下后,饭菜的香气便丝丝缕缕钻进夏月明的感知。


    她是鬼,吃下去也补不了半分魂力,可这香气却仍能勾出她的馋虫。


    为免浪费,也免得心里总惦记,她忍不住出声提醒闵怀恕:“你不吃点吗?”


    他淡淡道:“吃过了。”


    她忍不住腹诽:吃过了还让人搁着,不是浪费食物吗。


    算了……吃了也没坏处。


    眼看饭菜已然凉透,她终究没忍住,坐过去拿起了筷子。


    久违的五谷香在口中漫开,带着烟火气,她忍不住大口吞咽起来,几乎忘了自己早已不是生人。


    “你吃饭的样子,”闵怀恕的声音平平传来,视线仍粘在书页上,“倒像个活人。”


    夏月明咽下口中食物:“多谢夸奖。”语气里听不出是自嘲还是真当成了好话。


    饭后,她开始在院子里看似随意地踱步,目光却细细扫过墙角、檐下、花木根部,寻找闵怀恕所设结界的阵眼。


    一般来说,这种小型阵法的阵眼都藏在阵中,或离阵不远的某处。


    “找什么?”闵怀恕的声音响起,依旧没抬头。


    “随便看看。”夏月明不敢看他,立刻回答。


    “阵眼你找不到的。”他笔尖一顿,又继续书写,“找到了,也破不开。”


    夏月明心头一惊,心虚掩饰道:“我是鬼,怎么会破阵?”


    “自千魔窟回来,”闵怀恕淡淡道,“那几个小子总得交代点东西,不然怎会只是写几份检讨就能了事。”


    原来如此……夏月明忽地想起孟婆的话——她的法术,凡人极难看破。


    她先前以为他是和自己接触后感受到鬼气了,现在看来……


    她试探着问:“那……你知道我是鬼,也是他们说的?”


    “那倒不是。”闵怀恕终于搁下笔,抬眼看向她,“只是那几个孩子,撒不来谎。城门前替你遮掩,痕迹太重。我能想到的唯一可能便是——你是鬼,并且是在千魔窟救过他们的那个。”


    千魔窟的事,他们说了多少?闵怀恕又知道她多少底细?


    夏月明警惕起来:“他们还说什么了?”


    闵怀恕唇角微勾,一丝极淡的笑意转瞬即逝:“还说,有个女鬼,胆大包天,扬言要做我的使灵。”


    “呃……”夏月明尬住,随即面不改色地小声道:“那许是说的别的女鬼吧。”


    她悄悄打量着他的神情,他似乎并不知道她手里还攥着从魔窟带出的两件神器,也不知道她封印了苍弭。


    片刻后,她转了话题,又装作无意地试探道:“你不去缉灵司办公么?作为首座,活儿肯定不少吧?”


    “正在办。”他重新拿起笔,蘸了蘸墨,“看鬼,抓鬼。”


    言下之意,看着你就是我的工作。


    夏月明十分无奈,他在这里,她就什么都办不成。


    她打算先回屋再想办法,恰在此时,一名缉灵司下属疾步入院,附在闵怀恕耳边低声禀报了些什么。


    闵怀恕听罢眉心微蹙,颔首,旋即拿起石桌上的几份公文起身便走,顺道吩咐门外的嬷嬷:“收拾了。”


    待他身影消失,夏月明立刻凑到收拾石桌的嬷嬷身边,指着那本摊开的书和写满字的纸张:“我能瞧瞧这个么?”


    “看吧。”嬷嬷手脚麻利,一边收拾一边把书和纸递给她,“要紧的机密,少爷从不带回家,无妨的。”


    夏月明拿起那本厚重的古籍,封皮上是三个暗沉古篆:《异邪录》。


    翻开的书页,正停留在“鬼虫”条目。旁边纸张上,闵怀恕的笔记字迹清峻,详细记录了一些疑似是症状的内容:伤处皮肉呈蛛网状青紫,入夜后体温骤降如寒冰,神智昏沉,常于梦中无意识抓挠伤处,直至皮开肉绽,且伤处对寻常驱邪药物几无反应。


    他似乎在反复比对,试图找出对应的虫类和解救之法。


    夏月明看着纸上症状,突然想起——这症状……她幼时在爷爷家,见过来求助的人身上有过。看似鬼虫噬咬,实则是中了鬼迷幻术。


    入夜无人时,患者会梦游般起身,身上莫名出现青紫瘀痕。爷爷当年让她帮忙给患者煎药,一个疗程便好了,可惜药方她并不知晓。


    他查这个做什么?难道缉灵司有人中了招?


    若她能想起药方帮忙治疗,是不是就有和闵怀恕谈判的资格了?


    嬷嬷收拾停当,见夏月明看得认真,眉眼间忍不住泛起慈爱笑意:“是想多了解少爷一点吧。”


    夏月明顺势点头:“嗯。”


    而后向她打听闵怀恕的日常习惯,想着正好借机寻些蛛丝马迹的“弱点”。


    嬷嬷却误会她是“未过门的新妇在关切姑爷”,同她讲了许多事情。


    闲谈间,夏月明得知闵怀恕如此痛恨鬼物,是因他兄长早年惨死于恶鬼之口。


    “大少爷是小少爷在府中最亲近的人,哎……”嬷嬷的声音带着几分怜惜,又调整情绪道:“对了,少爷心里不痛快时,爱吃糖。你别看少爷现在冷冰冰的,五年前,他可是人人赞赏的温润和善,只是从边关回来不知为何性情大变……这爱吃糖的习惯,也是从那时才有的。”


    爱吃糖?


    夏月明心头掠过一丝模糊的念头,快得抓不住,她立刻摇头甩开。眼下要紧的是小白和小草。


    嬷嬷走后,她悄声问诅咒:“你肚子里有擅长做糖的吗?”


    “当然。”诅咒臭屁回应,“还是个高手!”然后声音带着一丝迫不及待,“要下毒弄死闵怀恕吗?”


    ……


    暮色渐沉,庭院里笼上一层薄纱似的昏黄。


    闵怀恕踏着最后一点天光回来,一身风尘与挥之不去的疲惫。他正欲径直走向书房,脚步却在院中石桌旁顿住。


    廊柱的阴影下,夏月明正低头摆弄着什么,听到脚步声,猛地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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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意识将手里东西往身后藏。


    “在做什么?”闵怀恕的声音带着处理公务后的微哑,目光扫过她略显局促的脸。


    而后他视线往下,便见石桌上放着一只精巧托盘,上面盛满了各色“石头”,或浑圆剔透如琥珀,或棱角分明似水晶,在廊下灯笼朦胧的光晕下,折射出奇异的光泽,甚是精美。


    只托盘角落处,还空了个位置。


    夏月明定了定神,默默把藏在身后的东西,放进了那个空位,脸上挤出一点笑容:“你要不要吃糖?我做了一些,弄了一下午呢……”


    “是糖果?”闵怀恕一奇,走近两步观察起来。


    他从未见过如此精美的糖果,除了……角落那颗形状歪扭、糖霜不均的绿疙瘩——那是夏月明在诅咒请了制糖大师附身后,自己舍不得浪费,用边角料笨拙捏成的“杰作”。


    “尝尝?”


    闵怀恕在夏月明身侧坐下,视线若有所思地在托盘上扫过,修长的手指在半空掠过那些漂亮的糖果,最终拈起了角落里最丑的那颗。


    “别吃那颗……”夏月明刚想阻止,他已放入口中。


    她心想,可真会挑,吃了个最差的。


    她屏住呼吸,生怕自己手艺太差惹他不快。


    但预想中的皱眉或嫌弃并未出现。


    闵怀恕只是长睫垂落,神情专注,似乎在感受什么。片刻后,喉结几不可察地滑动了一下,再抬眸时,神色依旧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尝了一口白水。但那瞬间细微的停顿和喉间的滚动,让夏月明悬着的心稍稍落下——至少,没吐出来。


    他挥退侍立的下人,庭院瞬间空寂,只剩下渐起的虫鸣。夏月明心下一紧。


    “不必怕,”闵怀恕开口,声音在暮色里显得格外清晰,“你我约定在前,我不伤你。”


    夏月明紧绷的肩膀微松。


    “为何做这个?”他问,目光重新落回托盘上那些流光溢彩的糖果上,带着审视。


    “讨好你。”她答得直接干脆,并未打算掩饰,“听嬷嬷说,你心情不佳时爱吃糖,这些……是我家乡的特产做法。”


    她并没有依诅咒的意思给糖下毒,只是破阵无望,她又不愿坐以待毙,或许……有人吃软不吃硬?


    闵怀恕唇角又牵起那点若有似无的弧度,目光扫过那些奇异的糖果,最终落在她脸上:“讨好我?所求为何?”


    “求你放过我的伙伴。”


    闵怀恕沉吟片刻,才道:“我只吃了一颗糖,只能应你一个要求。放过你,或放过你的伙伴,你只能选一个。”


    “当然是放过他们。”在闵怀恕的注视下,夏月明毫不犹豫地回答。


    他看着她的眸色略微深沉:“你不怕死?”


    “怕。”夏月明坦然回视,声音很轻却清晰,“怕得要命。但如果伙伴因我而死,我活下来也只剩煎熬,生不如死。”


    “那你呢?”他反问,语气里听不出情绪,“你死了,他们便能快活?”


    “当然不会……”夏月明立刻抓起盘中另一颗晶莹剔透的粉色糖果,朝他递过去,带着一丝狡黠讨好道:“那就请首座大人再吃一颗,把我们都放了。很划算的买卖,对吧?”


    闵怀恕眸光微动,视线在她带着期冀又强作镇定的脸上停留一瞬,随即移开,唇角那点弧度彻底隐去。


    “得寸进尺。”他丢下四个字,起身便走,衣袂带起一阵微凉的夜风,“你的糖太贵,吃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