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达康一愣，抬起头来。


    “啊？什么？”


    这番话让石副省长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


    在石副省长眼里，李达康这分明是没把他当回事。


    “石副省长说，我们明天准备回去了，问你有没有什么意见？”


    高育良开口。


    李达康轻轻摇头。


    “我没意见。”


    对他而言，什么时候回去都不重要。


    高育良点了点头。


    “那就定在明天回去。”


    他淡淡地说。


    “在各位领导启程之前，我想提个建议。”


    燕都办的马主任忽然插话。


    “哦？”


    高育良看向他。


    “我安排一下，下午带大家出去转转。各位领导难得来一趟燕都。”


    马主任笑着说。


    祁同伟心里暗自佩服。


    马主任这份人情练达、左右逢源的本事，他都觉得自叹不如。


    “做人就该这么会来事。”


    祁同伟心中暗想。


    话音刚落，高育良没接，只是扫了一眼在场众人。


    大家神情冷淡，明显兴致不高。


    高育良一句话没说，就已经清楚了答案。


    “马主任，就不麻烦了。”


    “大家都累了，也该休息了。”


    “不如合张影吧。”


    他提议。


    马主任一怔，随即用力点头。


    “好！”


    脸上满是兴奋。


    这些人可都是汉东省委的高层，能留下一张合影，意义不小。


    众人站好，一起拍了照。


    之后，各自散去，忙自己的事。


    次日清晨，马主任亲自送参会人员到机场。


    飞机起飞，他才满意地转身离开。


    航班落地后，高育良立刻组织召开全省干部大会，没有丝毫拖延。


    为了突出重视，他还让宣传部黄部长请了媒体记者到场。


    会议室内，高育良坐在了沙瑞金曾经的位置上。


    “今天开会，就是为了传达上级精神。”


    “会议刚结束，大家也刚回来，内容都清楚。”


    “但重点部分，我还是要再讲一遍。”


    高育良开口。


    接着，他逐条重申了会议要点。


    这些内容，常委们早已烂熟于心。


    这次会议的真正对象，是全省各级干部。


    也是对上级精神的一次全面贯彻。


    哪怕很多人早已从别处得知会议内容，现场依旧神情肃穆。


    再加上有媒体在场，气氛更是正式。


    李达康低头做笔记，思绪却早已飘远。


    看着台上高谈阔论的高育良，他脸上不动声色，眼中却闪过一抹压抑的不甘。


    高育良如今这副模样，仿佛已是汉东真正的掌舵者。


    他现在还不是，但他心里清楚得很，高育良坐上汉东省委JS的位置，只是早晚的事。


    这次去了燕都，他知道，高育良已经赢了。


    他又不笨，早就明白高育良和祁同伟背后的靠山是谁。


    从祁同伟的升迁路径中，他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祁同伟背后的人，正是他的顶头上司。


    至于高育良，根本不用多说，他和祁同伟本来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现在，那位部长再升一步，汉大帮掌控汉东，只是时间问题。


    面对那位即将高升的实权人物，李达康心里涌上一股无力感。


    他的后台，根本不敢和部长对着干。


    没胆量，也没有那个资本。


    至于他自己，更不用提了。


    只要高育良一上位，以他对李达康的了解，肯定不会放过他。


    想到这，李达康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一种深深的绝望。


    会议结束之后，汉东恢复了表面的平静。


    大家都各司其职，按部就班地工作。


    他们心里都清楚，一场大风暴正在酝酿。


    上面这次人事变动，势必会在汉东掀起一波调整。


    毕竟，现在汉东空着两个关键位置。


    人选方面，大家其实心里已经有数了。


    高育良接任省委JS，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而那位省长的位置，却让人摸不着头脑。


    谁来接，没人敢下定论。


    眼下呼声最高的是石副省长和李达康。


    但细细一想，似乎又都不是最合适的。


    石副省长年纪偏大，李达康虽然年轻，却和高育良一向不对付。


    除非上面想在汉东搞平衡，才有可能考虑他。


    可如今的汉东，最需要的是稳定和团结。


    这一点，上面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这个位置最终落在谁头上，没人敢断言。


    在各种猜测和低语中，一个多月悄然而过。


    但大家不知道的是，这期间，高育良几次被叫上去谈话。


    当然，这一切的平静只是暂时的。


    事情总会有揭开的那天。


    这天，办公厅的领导拿着一份文件，冲进了高育良的办公室。


    连门都忘了敲。


    正在办公桌前看材料的高育良抬起头，眉头已经皱了起来。


    “赵主任，这么着急？”


    他语气平静地问。


    赵主任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作为办公厅主任，他刚才的确太冲动了，自己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倒是看到高育良的目光落在那份文件上，赵主任才缓过神来。


    “是文件，送过来的。”


    他连忙点头回应。


    “是的，高JS，这份材料来自上头组织部，我觉得份量很重，就赶紧亲自送过来了。”


    他开口说明。


    一听是上级组织部的材料，高育良眼角微微一动。


    他难得露出一丝紧张。


    “是上面要派人下来？”


    他等这一天已经太久太久。


    “没错。”


    赵主任连忙点头。


    “我一看这材料重要，就急忙赶过来了。”


    “是我误会你了，别放在心上。”


    高育良笑了笑。


    “把材料拿过来吧。”


    赵主任听后，立刻把材料递上。


    高育良接过，认真翻阅起来。


    这是来自组织部的通知，内容是高层要下来。


    看到名字时，高育良眼神一紧。


    那是组织部的王部长。


    这种级别的领导下来，他自然明白背后的意义。


    过去这位部长也来过几次。


    一次是赵JS卸任，一次是沙瑞金上任，一次是沙瑞金与骆山海同时离任。


    可以说，每一次来，汉东都伴随着一二把手的人事变动。


    所以，这次他来，目的不言而喻。


    “通知常委们，到时候一起去接机。”


    高育良很快写下批示，递给赵主任。


    赵主任点头接过，双手拿好材料。


    他看了高育良一眼，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随着批示传达下去，汉东立刻掀起一阵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