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灵听了魏长嬴的问题，依旧不言，半晌后他跪在魏长嬴身下，“对不起，长嬴，当年是我糊涂。”说着探手欲去拉魏长嬴。


    魏长嬴站起甩开他又后退几步，“原来你真的想夺我的长生树，亏我一直心存希冀，希望当年之事存有误会。”


    钟灵跪行靠近魏长嬴，再抬起头时已经泪流满面，“你那时常常和我抱怨，说你不想当魔族少主，如果能选择也不想成为混沌神魔体，我当时本就嫉妒你，想着若是你的天赋能到我身上就好了。”


    “而且你是魔族少主，我只是个不入流的魅魔，总有一天魔尊会把我们分开，我想着我们交换天赋，我变得强大起来就能永远和你在一起了！”


    “长嬴，长嬴，你反正已经被魔尊赶出来了，我不奢求你原谅我，只求我们从此再不分离！”


    魏长嬴不语，兀自扭过头不去看钟灵，钟灵更显癫狂，不住朝魏长嬴磕头，嘴中念着道歉祈求之语。


    “从我离开魔族之时，就盼着与你重逢，当年你被魔尊赶出魔族，我到处找你，老天有眼，终于让我们相遇了！”


    “长嬴！长嬴！对不起！对不起！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


    魏长嬴摇头，但看他这模样到底动了恻隐之心，当年她并未真正受伤，反倒钟灵容貌被毁修为被废成了如今不人不鬼的样子。


    她语气淡淡，似是终于放过前尘往事，“你起来吧，日后莫要再想着做恶事了，我们回不到从前，就此再不相见吧。”


    钟灵涕泪横流悔不当初，“长嬴！”


    魏长嬴将手指落于眉心之中，欲离开幻境，钟灵终于站起，随意擦干眼泪，“好，你若执意离开，你的那些伙伴就都给我陪葬吧。”


    魏长嬴满心失望，“你还是不知悔改，你知道我杀你有多容易吗？”


    “长嬴，你不敢杀生的，我不信你第一个杀的人会是我。”钟灵眼眸血红，语气笃定，他太了解魏长嬴了。


    魏长嬴面上一派镇静，“呵，二百多年过去了，你真的觉得自己了解现在的我吗？”


    “那五十年前你为何会被赶出魔族？魏长嬴，你不会变的，我知道……额。”


    魏长嬴狠狠掐着钟灵的脖子，“你错了。”数条魔气化成的小蛇钻进钟灵的口鼻，剥夺他的呼吸一点点带走他的生命。


    钟灵毫不挣扎，腥红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魏长嬴，哪怕意识模糊介于死亡边缘。


    眼见钟灵真要丧命，魏长嬴还是松手放过了他，魔气小蛇也瞬间消失化为几团魔气消失。


    钟灵大笑，“长嬴！你还是舍不得我！我们再不分离好不好！”


    魏长嬴无奈地看着他，“先把万蝶同梦破了。”


    钟灵嘴角漾着诡异的笑，他缓缓摇头，双手结了个花印，幻境的空气变得朦朦胧胧，天上的太阳越来越暗，紫色的光点从天降下落满大地。


    “和我结为道侣，不然幻境中的所有人都会死！”


    他看魏长嬴气急，补充道：“你若杀了我，幻境中的人就再也出不去了。”


    幻境中所有人虽然是以神魂存在，可若神魂丧命，幻境外的身体也会立即死亡。


    钟灵在额中划开一个竖口，伸手做邀请状，“长嬴，快来，你以前不是很喜欢我吗？”


    魏长嬴眼中泪光闪烁，她恨自己曾经识人不清，更不能接受少时玩伴变成这副模样。


    “啊！”


    钟灵惨叫，他低头看去，一只手从背后穿过他的胸膛掏出他鲜红的心脏，他不可置信回头，一个戴着银色面具一身黑衣的高瘦男子攥着他的心脏，眼睛似乎在笑，歪头一把捏碎心脏，血肉炸裂，钟灵死不瞑目。


    几滴血液溅在魏长嬴震惊的脸上，“金玉书，是你吗？”


    男子不答，魏长嬴却已经确认，能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她周围，小镇中除了金玉书再没别人。


    她蹲身合上钟灵的眼睛，不去理会心中百般情绪，“你为什么戴着面具？”


    幻境中所有人都会显露神魂真实模样，她曾经见过仙尊金玉书的存影，他并无不可见人之处，不懂他为何要在幻境中遮住自己本来面目。


    “你不配管本座的事。”


    一身修身黑衣倒是让他显出几分少年意气，他清洁干净自己的手，又扶了扶脸上的面具，确认面具不会掉下。


    魏长嬴压下心中疑虑，决定先着眼秘境之危，“钟灵死了其他人如何离开幻境？这幻境不出意外三个时辰内就会崩塌。”


    “我们能救则救，不能救那便是他们的命了。”


    魏长嬴早已习惯他的冷血，站起身来欲离开此处，眼睛却还直直看着钟灵，“我们快去找他们吧。”


    金玉书却看不出几分慌忙，反而有空讥讽魏长嬴几句，“你竟不敢杀生？当真是魔族的败类！”


    也许魏长嬴根本不是天书记载的那个混沌神魔体，兴许魔族下一个混沌神魔体才是灾祸源头，想到此，金玉书对魏长嬴态度软化了一些。


    “别看这个魅魔了，他这长相也不过如此。”


    魏长嬴白了他一眼，“你面具在哪搞的？给我也来一个。”


    魔族神魂在幻境中无法隐藏，她也不能被人认出。


    一个面具甩到她怀中，金玉书率先离开，魏长嬴戴好面具，最后回头看了眼钟灵的尸体。


    两人去到幻境中的影无镇却未看见谢传星潜清他们，魏长嬴决定先将影无镇的居民先送出幻境，她对金玉书道：“快把他们弄出幻境。”她只会自己走出万蝶同梦，却不会将凡人救出。


    金玉书召唤出雪玉长剑，递向魏长嬴，“把他们都杀了就好，你来。”


    魏长嬴像是在看疯子，没有接剑，“你在胡说什么？若是在幻境中死去，他们在现实中也会死亡。”


    “雪玉长剑能收敛魂魄，在三日内保证其不消不散，用这把剑杀了他们，就能将他们的魂魄带出幻境。”


    “那为什么是我来？你怎么不自己干？”


    金玉书见魏长嬴实在不愿，并未继续为难她，雪玉剑自行动作绕镇一圈杀光镇上所有居民，检查再无遗漏后乖乖回到金玉书手上。


    幻境影无镇上亦有许多非现实所来之人，他们皆是入幻境者脑中执念所化，雪玉剑一并刺死了他们。


    “你不该杀了他们，他们还能在幻境中多活几个时辰。”


    金玉书重新审视魏长嬴，似是讥讽似是诧异，“他们不过是幻境中的泡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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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非真人，你竟会在乎他们的死活？”


    魏长嬴回以冷嘲，“你不是他们，凭何认为他们没有所思所觉。你们修仙者一口一个天下苍生，其实只将凡人生灵看作蝼蚁。”


    金玉书没有反驳，两人先瞬移到了万妖城谢家。


    万妖城城门大开，墙破城损不复辉煌，内里妖气冲天，这里竟是五千多年前谢星未曾攻下的万妖城。


    两人入内，谢冰珏与谢传宁正躲在城墙之下，谢传星与三只妖在城中酣战不止。


    这是在效仿谢星当年行举？


    谢传宁看见两人欲要搭话，只走一步就被雪玉剑要了性命，雪玉剑接着又杀了谢冰珏与谢传星，倒是放过了城中众妖。


    幻境内空气越来越浑浊，周围的景色朦朦胧胧快要看不见，两人又去了上弦宗，幻境中，亦蓝还是风光无限的一宗之主，潜清立于他身后，看他屠杀宗内叛乱的长老。


    雪玉剑一剑封喉潜清，此刻魏长嬴倒是犯了难，“潜清的那两个队友我们都不认识，该去哪找他们？”


    两人只能碰运气去了提扶学院，真见着了那两人，雪玉剑杀了他俩，魏长嬴指着学院广场上的那群修士奇道：“你看，那里有我和凌拾欸！”


    幻境中的魏长嬴与凌拾似是有所察觉，抬头正好与半空中将要离开的魏长嬴对视了一眼。


    两人出了幻境，魏长嬴接住钟灵的尸体，看着空无一人的宅院，“那些魅魔呢？”


    “死了。”


    魏长嬴叹息一声，背起钟灵尸体欲找个地方掩埋，金玉书捏碎手中的迷幻蝶，“你还不自封魔族修为？本座可要放归他们的灵魂了。”


    魏长嬴听劝自封魔族修为，解开仙修修为封印，金玉书放归雪玉剑上所有灵魂，整个小镇瞬间活了起来。


    魏长嬴来到郊外，在地上击出个数米深的坑，将钟灵尸首放入其中，挥袖填土夯实，并未为他立碑。


    站在一旁看完全程的金玉书终于开口，“你不好奇血魔池在哪吗？”


    “在影无镇地下？”


    “若是真在地下，你们魔族找了这么久怎么会找不到呢？”


    魏长嬴虽不想放出血魔，但到底好奇，“那在哪里？你为何清楚？”


    金玉书答非所问，“你知道本座为何讨厌魔族？”


    不等魏长嬴回应，他自问自答道：“因为所有魔族算是血魔后代。”


    这话惹得魏长嬴有些恼羞成怒，“你胡说什么？魔族与人族一样，是古神创造的生灵，只是当初被血魔破坏沾染了魔气才变为魔族，我们才不是血魔后代！”


    “这只是你们魔族先祖编出的谎言，事实上当初古神与血魔比赛创造物种，血魔造出了嗜血阴毒的魔族，古神造出了不甚完美的人族。双方都不满自己的作品，血魔意欲灭世，古神却认为既然生灵已经被创造，就有活下去的权利。后来血魔败于古神被封印，魔族也被赶到偏荒魔界生活，古神离开这里，去了界外界，创造了真正完美的人族。”


    “骗子。”魏长嬴不愿相信，他们是被血魔创造出的物种，她欲离开去找谢传星他们，却被金玉书一把拉住。


    “你若不信，我带你去血魔池走一遭，你自会清楚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