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是名年约五旬的老者，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缓缓站起身，笑着对他说：


    “姜先生你好。


    我是军、工、工程师，您可以叫我张工。


    我旁边这位，是军方技术负责人陈将军。”


    他指了指身旁，穿着少将制服的中年男人，对方微微颔首，


    “之所以打断你，是想问问，


    难道，你这次没有准备纸质资料，或者电子档案吗？


    我们也好对照记录。”


    听到张工的询问，姜明偷偷瞥了一眼，主座上的江老，见老爷子脸色沉了沉，无奈解释：


    “张工，实在抱歉。


    我这不是刚把消息告知江老，还没来得及准备，就被他‘提溜’过来了嘛。”


    他故意加重了“提溜”二字，


    引得旁边的陈将军，嘴角微微上扬，


    “我都说了，


    给我点时间，先把研究所注册好，可老爷子的命令太大，我不敢违背呀。”


    主位上的江老听到这话，


    顿时冷哼一声，


    却没再多说什么——这小子，还敢倒打一耙。


    众人听了姜明的解释，这才恍然大悟，


    会议室里的严肃气氛缓和了些。


    张工笑着摆了摆手：


    “哦，那是我误会姜先生了。


    那么接下来，就辛苦你把5纳米和6纳米，光刻机的基础参数，跟我们说说，


    我们这边做实时记录。”


    他拿起笔，眼神里带着期待——要是这参数真能落地，


    我国的芯片技术，就能往前迈一大步。


    姜明点点头，指尖无意识地在桌沿轻点，


    开始精准报出数据：


    “先讲5纳米机型。


    核心的激光光源波长，是13.5纳米极紫外光，数值孔径0.33。


    工作台最高移动速度，能到每秒300毫米，


    定位精度必须控制在正负2纳米以内，


    多一丝都不行，


    这是保证芯片良率的关键。”


    张工手里的笔，在笔记本上飞速滑动，笔尖在纸上划出“沙沙”声，


    听到“正负2纳米”时，他猛地抬头，


    眼里闪过一丝震惊，


    随即追问：


    “曝光系统的功率和透镜材料呢？


    这俩参数，对后续调试影响很大。”


    “5纳米机型的曝光功率，稳定在250瓦，波动范围不能超正负1%，透镜用的是合成熔融石英，


    表面粗糙度得低于0.1纳米。”


    姜明顿了顿，刻意略过核心工艺，


    “具体怎么做到这么低的粗糙度，目前不方便多讲，属于独家技术。”


    他看向陈将军，对方正微微点头，


    显然对这个精度很满意。


    “6纳米机型的光源波长，和5纳米一样，但数值孔径降到0.28，工作台负载上限，


    比5纳米的高15%，适合量产。


    曝光功率下调到200瓦，更节能。


    透镜加了抗反射涂层，能减少8%左右的光损耗。”


    陈将军放下手里的水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轻响，他沉声问道：


    “真空系统和光刻胶适配的关键参数，能说吗？


    这直接关系到设备，


    能不能在现有厂房里安装。”


    “真空系统两者都是三级差分泵，真空度能达到****帕，不过泵体的内部结构，


    得等后续流程走完再细谈。”


    姜明语速平稳，避开核心设计，


    “光刻胶方面，


    5纳米机型，要适配粘度5-8，6纳米的得用8-12，至于哪种配方的光刻胶最匹配，


    现在还不能透露，


    这是我们的另一个技术壁垒。”


    张工停笔补充，笔尖在“粘度”二字下画了条横线：


    “那设备能耗、占地面积，


    还有对环境的要求呢？


    我们得提前规划厂房，特别是恒温恒湿系统，改造起来耗时不短。”


    “5纳米机型额定功耗大概300千瓦，


    占地方圆得留120平方米，要单独隔出无尘车间。


    6纳米的功耗250千瓦，100平方米就够。”


    陈将军眉头微蹙，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那缺陷检测的精度标准，还有核心算法，能透点吗？


    这关系到后期的维护成本。”


    姜明摇摇头，语气坦诚：


    “陈将军，


    缺陷检测我只能保证精度——每平方厘米的粒子数小于0.1个，但具体怎么检测、用什么算法，


    这是核心壁垒，


    得等你们先验证完我刚才说的这些基础参数，确认能落地，


    后续再分阶段说。


    现在说早了，反而容易出问题，万一被别有用心的人听了去，


    得不偿失。”


    他这话既是实情，也是在试探军方的态度。


    江老在主位上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暗暗点头——这小子虽然滑头，


    但在技术保密上拎得清，没白让妍妍跟他。


    此时，姜明见会议桌上的众人，都埋着头，笔尖在笔记本上沙沙作响，


    认真记录着刚才的内容，便没有打扰。


    等所有人都停下笔，抬眼望过来时，他才缓缓说道：


    “诸位，


    剩下的就涉嫌商业机密了，在没有达成合作的前提下，我只能说这么多。”


    说完便一屁股坐回凳子上，腰背往椅背上一靠，


    摆出了“到此为止”的架势。


    然而，张工与陈将军几人，却瞬间傻眼了——他们正听得入神，


    姜明刚刚报出的几个参数，


    甚至，已经隐隐解决了，他们研究中卡了几年的难题，可这小子竟以“商业机密”为由，戛然而止，


    这让一群搞技术的，哪里忍受得住？


    脾气最为暴躁的陈将军，当即猛地一拍桌子，实木桌面发出“哐当”一声闷响，


    他瞪着眼怒吼道：


    “小子，


    你还有没有一点国家情怀？


    这点东西藏着掖着，


    对得起国家吗？”


    这时，坐在对面的妍妍不乐意了，同样“啪”地一声拍在桌上，力道不输陈将军，


    怒目瞪着陈将军道：


    “陈代表，


    请注意你的态度！


    我们现在是谈判方的代表，你就是这么对待，合作方代表的吗？”


    听到妍妍这毫不留情的话，在场其他人都憋不住了，想笑又得忍着，


    个个憋得满脸通红，肩膀微微发颤。


    陈将军则一脸幽怨地看向妍妍，语气带着点委屈：


    “大侄女，


    你就是这么跟你陈伯伯说话的？


    就为了这小子，现在都敢冲我嚷嚷了？


    那你以后要是真嫁给他，


    还不得把我这把老骨头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