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略显沉重地缓缓向尽头走去。


    每一步都似带着心事，鞋底与地面接触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来到尽头的玄关处，


    她静静地伫立在落地窗旁，目光透过玻璃，望向大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


    眼神却有些游离，


    显然，心思并未在这繁华街景上。


    一转头，侧边那扇深色玻璃，因颜色浓重而宛如镜面，映射出她略带忧虑的面容。


    她先是警惕地左右瞥了一眼，


    确认无人后，这才缓缓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此刻，她的手因紧张而微微颤抖，紧紧握着手机，指节都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连手背上的青筋都微微凸起。


    深吸一口气，


    她用有些颤抖的手指，拨通了爷爷的电话。


    听筒里传来电话接通的轻响，在这寂静的氛围中，仿佛一声重锤，敲在她紧绷的神经上。


    她身子微微一震，


    再次深吸一口气，


    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自然：


    “爷爷，


    您这会儿在忙什么呢？”


    电话那头，传来她爷爷熟悉的声音：


    “哦，妍妍啊，


    这次又因为什么，才给爷爷打电话呀？”


    妍妍敏锐地听到，听筒内传出，钢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立刻意识到，


    她爷爷应该正在处理文件。


    她下意识地，用空闲的那只手揪着衣角，


    佯装轻松，娇嗔道：


    “爷爷，


    您这说的什么话，没事就不能给您打电话啦？”


    妍妍的爷爷停下手中的笔，轻轻揉了揉眉心，笑着拆穿妍妍的小心思：


    “妍妍，


    你自己寻思寻思，


    这段时间，你什么时候是，单纯因为想爷爷才给我打过电话？


    哪次不是因为，那个叫姜明的小子来烦爷爷。”


    听到她爷爷的调侃，


    妍妍的脸颊莫名泛起红晕，她不自觉地跺了跺脚，娇俏地撒起娇来。


    随后，她终于将话题引入正轨：


    “呃，爷爷，


    这次给您打电话，是我看到最近国际上报道，


    国际上，有人把光刻机技术，提升到了4纳米。看到这消息，我心里挺气愤的，


    您说，为什么我们国家的光刻机，一直卡在10纳米，


    就真没办法突破吗？”


    听到妍妍，突然关心起尖端科技，


    妍妍的爷爷，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随后，老爷子坐直身子，极为认真地向妍妍解释道：


    “妍妍，


    你能关注国内这些尖端科技，爷爷很开心。


    既然你有疑问，爷爷今天就给你讲讲。


    其实啊，我们国内不是造不出，超越10纳米的光刻机，而是国内的环境，


    对光刻机的发展，有所限制。


    像这种尖端科技，一般是由体制内进行研究。


    体制内那些人的工作态度，想必你也有所了解。


    而真正有可能实现技术突破的，反倒是民营企业。


    但这里存在个问题，民营企业造出的光刻机，是为了盈利，可这种尖端科技，


    国家又不允许外流，必须要对其管控。


    这才导致国内的光刻机，一直停留在10纳米的水平。”


    听到她爷爷的解释，妍妍心中大概有了一些猜想。


    她不甘心地咬了咬嘴唇，说道：


    “爷爷，


    我做个假设哈，比如说，现在有个人，他能轻易突破4纳米的界限，


    甚至能造出3纳米、2纳米的光刻机，


    您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对待他呢？


    是不是该极力与他维持关系，给予一定支持，好让他更好地，投入科研项目中呢？”


    听到妍妍这个略显天真的假设，老爷子沉默了片刻。


    他微微皱眉，沉吟许久后，


    依旧耐心地向妍妍解释道：


    “妍妍，


    你现在年轻，容易冲动，爷爷能理解。


    但你要清楚，你出生在我们这样的家族，注定和常人不一样。


    刚刚你的假设，


    如果是针对一个普通人，爷爷不会生气。


    可你身为家族成员，做出这样的假设，爷爷还是有点失望。”


    妍妍感受到了，她爷爷心中那丝淡淡的失望，她心里一紧，手指下意识地，在墙上轻轻敲击着，


    但这件事对她至关重要，即便爷爷失望，


    她也得继续试探下去。


    她当即娇声撒娇道：


    “哎呀，爷爷，


    现在可不是教育我的时候，这件事，我真的想不明白，您快告诉我答案嘛。


    要是有人手里掌握着，这样的技术，


    我们到底该怎么对待呀？”


    听着妍妍急切的声音，妍妍的爷爷，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好，妍妍，


    爷爷这就告诉你，家族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首先，技术归属必须明确，如果是体制内的成果，那就按流程上报，


    该奖励的奖励，该推广的推广。


    要是民营企业的成果，那就评估其价值，之后，国家可以牵头入股，


    保障研发环境。”


    听到爷爷的回答，妍妍的心微微一沉，


    手指不自觉地蜷缩起来，攥紧了衣角。


    但她仍不甘心，继续追问道：


    “爷爷，


    要是那个人，不愿意国家牵头入股，或者，这技术单纯就是个人所掌握，


    您觉得这种事情该怎么处理？”


    “个人？”


    老爷子的声音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他微微坐直身子，


    “任何尖端技术，


    尤其是涉及国家战略的，都不能完全游离在监管之外。可以洽谈合作，


    国家提供扬地、资金、安全保障，


    技术持有者参与研发，享受合理的回报。


    但想把技术当私产捂着，那是绝不可能的。”


    这时，妍妍的爷爷原本停下的笔，又拿了起来，继续开始批阅文件，节奏均匀。


    显然，对于妍妍这个问题，


    他已流露出一丝不耐。


    “这不是针对谁，而是规矩。”


    妍妍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


    再睁开时，她转身看向深色玻璃映照出的自己，面色显得苍白而无助。


    她语气带着微微颤抖，问道：


    “爷爷，


    那要是不止光刻机呢？


    比如……比如能直接改变，战扬规则的武器，


    而且，已经达到高科技类的，


    战略级武器的标准……”


    听到妍妍这个假设，妍妍的爷爷猛然停下笔，将笔帽重新合上。他的眉头紧紧皱起，


    这次沉默的时间，格外漫长，


    长到妍妍都能清晰地听见，自己心跳的咚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