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


    你说的这些站不住脚！


    规矩就是规矩，他们总不能不讲道理吧？


    我们踏踏实实做事，按流程申报，守住底线，


    他们凭什么没事找事？


    你说的那些都是极端情况，不是常有的。


    我们是正经做生意的，又不是违法乱纪的，


    他们没理由针对我们！


    这里是我们的根，我们怎么能背叛我们的根呢？”


    姜明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冰碴子。


    笑着笑着，他眼睛红了，


    死死盯着叶凡：


    “根？


    你知道什么是根？


    根就是让这楼里所有人，下个月能拿到工资，


    能还上房贷，能有口热饭吃，这才叫根！”


    他声音突然压低，像憋着股狠劲，


    “我引进外资，


    不是让他们来对我们指手画脚，


    没人乐意这样做，可这就是我们当下的困境。


    这是权力的枷锁，


    你没有打破枷锁的能力，


    你只能寻求外部的力量，来打破这层枷锁。


    只要外资进来，那些人的动作就得摆到明面上，


    因为他们的动作一旦过大，


    他就得考虑在国际上的影响。


    以及国际资本对于侵害他们自身利益的谴责。


    而相反，也是同样的道理，


    国际资本如果做的过分，


    权力也会倾向于我们这一边。


    引进外资，这不是投靠，是拿他们当镜子，


    照照那些藏在规则背后的手。


    你信不信，这次要是拒了外资，


    触碰到某些利益集合体，


    到时候，审查能把我们老底都翻出来？”


    看着不敢置信的叶凡，他继续说道；


    “用户发个稍微擦点边的视频，


    放外资平台上叫‘内容违规’，


    放我们这，就能给你扣上


    ‘传播淫秽色情’的帽子。


    到时候我俩蹲大牢，还得谢他们‘按规矩办事’。”


    他往前凑了一步，呼吸都喷在叶凡脸上，带着点压不住的火：


    “这就是你说的爱国？


    拿所有人的前途当祭品，去喂那些藏在规矩背后的蛀虫？


    我要的是，互相牵制，


    这道理老祖宗几千年前就说过。


    敌友之间，本来就该互相盯着点。”


    姜明的声音突然变厉，


    “可你呢？


    拿‘引外资就是背叛国家’这种荒唐话堵我？


    叶凡，有时候真觉得你太天真了。


    你以为，把头埋起来，那些想坑你的人就会良心发现？”


    姜明看着叶凡发白的脸，眼里最后一点温度也没了：


    “具体怎么做，你现在选。


    想清楚，你拒的不是外资，是这楼里上千号人的饭碗。”


    此刻，叶凡颓然地瘫坐在沙发上，


    手中紧紧攥着，姜明刚刚提及的那份新发下来的文件，


    文件封面上“互联网安全规范审查”，


    几个大字显得格外刺眼。


    尽管内心深处看，他不愿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


    但现实却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无情地抽醒了他。


    尤其是文件中那条要求，平台所有数据都必须接入指定地方安全审查部门的规定，


    更是如同一把利刃，刺痛着他的双眼。


    只要叶凡不傻，他自然能明白这条内容背后隐藏的深意。


    一旦真的按照此规定操作，


    无疑是将公司的核心机密拱手交出，届时，他们最后的退路也将被彻底截断。


    即便想带着数据将公司迁移出去，


    那也绝无可能了。


    姜明看着叶凡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便径直转身离开了。


    这是他第一次对叶凡感到深深的失望，


    对他的天真无知感到失望，也是第一次忍不住对叶凡发火。


    随着姜明的离去，整间办公室陷入了一片死寂，


    叶凡独自呆坐在那里，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回到自己办公室的姜明，


    此时心中仍残留着些许余怒。他径直看向妍妍，急切地问道：


    “妍妍，


    你知道，你那个未婚夫抄袭的产品，具体上线时间吗？”


    妍妍听后，微微皱了皱眉，稍作思索后，对他说道：


    “给我点时间，我这就联系打听。”


    说完，她便脚步匆匆地径直走出了办公室。


    姜明则有些疲惫地，直接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


    范小胖敏锐地察觉到他神色的异样变化，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身旁，安静地坐下，


    然后伸出手轻柔地为他捏着肩膀，关切地问道：


    “姜明，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怎么感觉你火气这么大呀？”


    姜明转头看向范小胖，又叹了口气，


    这次他没有对范小胖隐瞒，将叶凡那幼稚的想法，原原本本地大概说了一下。


    等他说完，心中的那股火气，也似乎随着倾诉渐渐消散了。


    范小胖听后，确实也觉得有些棘手，


    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只能默默地当好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用她的陪伴给予姜明一些安慰。


    没过多久，妍妍便回到了办公室。


    她走到姜明身边，说道：


    “姜明，已经查到了，


    对方的产品也是在今天10点钟上线。”


    姜明听后，嘴角微微上扬，面露不屑之色，


    随即冷笑道：


    “看来对方准备得还挺周全。


    要是我不回份大礼，倒显得我怕了他们，不敢应战了。”


    当机立断，姜明不再有丝毫犹豫，


    大步走到电脑桌前，迅速坐下，


    开始全神贯注地制作一份，产品升级计划书。


    就在姜明专注于计划书制作时，


    办公室的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范小胖看了他一眼，见姜明点头示意，


    便起身去打开了办公室房门。


    门外站着的正是叶凡，叶凡礼貌地冲范小胖点了点头，


    随后，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到姜明身前。


    他深吸一口气，带着几分诚恳与歉意，


    对他说道：


    “姜明，对于我刚才坚持的观点，


    我向你道歉。


    以前，我确实对这些复杂的情况了解太少，


    还天真地以为，只要我们本本分分经营公司，


    就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听你这么一分析，再结合这份文件，


    我才彻底意识到我错了。


    所以接下来，


    我会坚定不移地按照董事会的决定去执行。”


    姜明见叶凡的想法终于发生了转变，


    一直紧绷着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长舒了一口气。


    他看着叶凡，语重心长地说道：


    “叶凡，


    我知道，你我都在这片土地上生活，


    对这个国家都怀着深深的热爱，


    我对国家的感情并不比你浅。


    但我们要明白，想要回报社会、报效国家，


    首先得保证自己能够生存下去，我们的品牌能够屹立不倒。


    只有自身足够强大，


    才能更好地，为我们热爱的这片土地贡献力量，推动它的发展。


    在这个过程中，


    有时候，难免会做出一些我们内心，不太愿意接受的决定，


    但这实在是无奈之举。


    不过你不用担心，


    接下来这种被动的局面，很快就会被我们打破。


    等我们积累了足够的底蕴，


    到那时，我们做任何事，都无需再这般畏手畏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