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一帆看江莱精神头好，忍不住赞叹：“江莱，你知道吗？我以前一直觉得傅队是个怪物，别人打一场要休息几个小时，他打一场啥事没有，还能接着再打一场，打到实在累了才攒一起休个大的。我没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的恢复能力这么强，现在又有了第二个能力，只怕傅队都打不过你。”


    被他这么一说，江莱有些心虚。先不提她和傅从闻对打，谁胜谁败，但是她能兽化，是因为接受了基因改造，而不是觉醒了兽化能力。所以其实直到昨天她才真正觉醒能力，成为能力者。而不是吕一帆所说的，唯一一个觉醒了第二个能力的觉醒者。


    她没忍住用眼角余光去看傅从闻，以自己现在的能力，只要经验上来了，打败他应该不是问题。


    “跟紧我。”傅从闻低声吩咐，继续带着他们在小巷里穿梭，对于他们讨论的谁更强毫不在意。


    “傅队，咱是先去找席队，还是直接去黑市碰运气？”吕一帆立刻收敛了脸上的好奇，紧紧跟在傅从闻身后追问道。


    “先去黑市碰碰运气，如果运气好的话，就不用麻烦她们了。希望今天的价格温柔一点，不要咬人。”


    穿过几条拥挤的小巷子，出现了一个十分开阔的露天广场。应该是末世前的公园广场，身后还有几幢高楼大厦。这边相较于之前的铁皮棚区，要干净不少。虽然空气中依然是各种古怪的味道混杂，但是地面没那么潮湿，垃圾也要少一些。


    没有固定的摊位，人们在地上铺块破布上面摆几个商品，或者吱呀作响的手推车叫卖，或者连破布都没有拿张板凳坐在人群中等着有需求的顾客上门询问。


    匕首、手枪、子弹、医用酒精、止疼药、烟、盐、白糖、压缩饼干、罐头……


    吃的，用的，治病的，自卫的，应有尽有，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它这儿没有的。


    走了好几家摊位，才终于看到了卖汽油的摊位。老板是一个中年男人，瞎了一只眼睛，面前三两个大小不一的油桶有序地摆放着。他不像其他人一样吆喝揽客，摊前空无一人他就这么拿个小马扎坐着，低着头看手上的不知名读本。


    等江莱三人走到他摊位前，他才抬起头来，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几位带了多少硬通货？”


    “你这汽油什么价格？”


    “二十升，四挺机枪配齐子弹，或者三桶50升的高浓度白酒，其余的免谈。”


    吕一帆倒吸一口凉气：“老板，坐地起价也不是这么个起法，你这个价格也太黑了吧？”


    独眼男也不恼，依然笑脸迎人：“小哥既然来黑市挑东西，就该准备好值钱的家伙才是。黑市不黑，那还叫黑市吗？”


    “我又不是第一次来了，你当我是傻子呢……”吕一帆还想和他争论，傅从闻上前一步将他轻轻拨开，沉声道：“老板，我知道你们东西来得不容易，在这里摆摊要上交的‘税’也不是个小数目，我这兄弟年纪轻，性子冲动，您别跟他一般计较。不过我们确实急需汽油，现在手头也不宽裕，不知道您能不能行个方便，看看这价格有没有商量的余地？”


    独眼男看到傅从闻，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认出来了什么但是又不敢确定。他盯着作战服上干涸的血迹看了许久，再开口时语气缓和了些：“你们这身上穿的，腰间别的都是好东西，还说手头不宽裕，糊弄鬼呢？价格没得商量，如果你们给不起，就别耽误我时间了。奉劝你们一句，这黑市也没必要逛了，你们要的东西，除了我这儿，其他家都没有。”


    “我就不信，这么大个黑市，只有这一家卖汽油！”离了汽油摊位，三人继续寻找其他摊位，吕一帆憋了一肚子火，骂骂咧咧地冲在前头。江莱皱了皱眉，刚才那个老板那么硬气，只怕情况不容乐观。


    傅从闻亦是神情凝重，显然也不认为还能在黑市里顺利买到汽油。


    “实在不行，只能去找席文静了。希望她们还在第九区。”


    “席文静？”


    “对，她是我们破晓的副队长。”


    席文静，破晓特别行动队副队长，能力与冯家骏一样，都是控火。


    此前接到任务，第九区接二连三有人莫名死亡或者失踪，但是最后都没有人追究，不了了之。十三区联邦政/府担心第九区里有未知的传染病爆发，或者是丧尸病毒卷土重来。所以派席文静带领队员来第九区打探情况，最好调查清楚。


    “傅队，我看完了，果然如那独眼男所说，只有他一家有汽油。”


    傅从闻点点头：“我猜到了，不然他也不可能那么硬气。”


    **


    “江莱？真的是你？！”


    刚从黑市出来的三个人立刻锁定声音的来源。


    说话的是一个男人，也是刚从黑市里出来，两手空空，看起来什么也没买。他身形高挑瘦削，穿着一身破旧，但是洗得发白的鹅黄/色休闲套装，与周围邋遢的环境格格不入。比起衣服，更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外貌，浅金色的卷发有些凌乱地搭在额前，五官立体深邃如雕塑一般，一双浅蓝色的眼睛此刻正瞪得大大的，紧紧盯住江莱。


    他看着三十来岁，像个混血，虽然眼下青黑彰显他的疲惫，但底子还在，看起来倒是有点末世前流行的忧郁帅哥气质。


    蓝眼睛？混血？认识江莱？


    这三点，每一点都足以让傅从闻警惕。


    “你认错人了。”江莱声音冷淡，语气平静，想也没想就反驳道。


    “怎么可能认错！”男人快步穿过拥挤的人群走上前，完全无视了她身旁的傅从闻和吕一帆，浅蓝色的大眼睛里翻涌着激动，“天呐，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感想上天，让我再次与你相遇。”


    吕一帆：“喂喂喂，这位大哥，你谁啊？”


    金发男人充耳不闻，眼里依然只有江莱，他迫不及待地张开双臂想要和她来个拥抱，被她侧身避开后，眼里流露出一丝受伤：“你不会把我忘记了吧，我是丹尼尔啊！丹尼尔·罗，你还记得吗？


    江莱：“……”


    丹尼尔·罗，完全没有印象。但是她以前也不可能是见人就能拥抱的性子吧？对眼前男人和她的关系，她持保留态度。


    “不是吧，江莱，你真的不记得我了？那我们之前甜蜜恩爱的日子你也忘记了？”


    听到丹尼尔这么说，江莱依然没有一点反应，这个男人说的，她一个字都不信。然而旁边傅从闻在听到这般亲昵的发言之后，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了。他不会就是布布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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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吧？那个不负责任的渣男！


    他还不如死了，竟然在第九区活得好好的，留江莱和布布在鸟不生蛋的第四区过苦日子。


    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冲上傅从闻心头，他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拳头发痒，要不是顾忌江莱对他的态度，他早就把这个男人揍了一顿。


    丹尼尔被傅从闻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下意识地往江莱身旁凑了凑，躲在她身后。仿佛这才留意到她身边这个高大挺拔、气势逼人的男人。


    “江莱，你不介绍一下吗？这位长官是？”


    “与你无关。”江莱看着丹尼尔，语气冰冷，“你说的没错，我不记得你。”


    丹尼尔愣了一下，没想到江莱居然说得这么直接：“江莱，你怎么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你都叫我亲……”


    “我失忆了。”


    吕一帆看着丹尼尔，苦思冥想，好一会儿，才终于露出恍然大悟地表情：“你不会是小布布的亲生父亲吧？”


    “嗯？”丹尼尔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这个年轻男孩儿嘴里的小布布应该是江莱的孩子，江莱说她失忆了，也就是说，她正在找孩子的爸爸，她自己都不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谁！真是天助他也。丹尼尔双手握住江莱的手，深情地说：“我愿意做你孩子的爸爸，从前我们还在研究院的时候就说过的，我没想到你竟然把孩子生下来了？！这些年，你受苦了吧？”


    傅从闻脸上阴云密布，周身气压骤降，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丹尼尔握住江莱的那双手，现在已经被他齐根切断。


    “你怎么会失忆呢，这些年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他的目光扫过傅从闻和吕一帆身上带着血渍的作战服，这是十三区的作战服，他不会认错，“和你走散之后，我一直在找你，只是没想到你竟然去十三区了。”


    “与你无关。”江莱甩开他的手，语气比刚才更冷。丹尼尔的触碰让她十分不适。这个人说是她的同学，这句话可能是真的，她无从查证。但是要说她和他之前是情侣，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生儿育女的地步，那纯粹是无稽之谈。布布是仿生机器人，可不是她的儿子。


    他看自己的眼神是有惊喜，但是这种惊喜不是因为她活着的惊喜，是因为遇到了熟人的惊喜。她可是注意到了，这个男人看到了傅从闻身上的作战服，眼睛一亮。


    只是不知道，他的肚子里有什么花花肠子，在打什么主意。


    “怎么与我无关？”丹尼尔急切的辩解，眼里满是受伤地看着她，“你是不是怪我没有早点找到你？对不起，亲爱的，实在是这操/蛋末世太难了。”


    他还想靠近，被傅从闻隔开：“她已经说了，不记得你，你要是再纠缠，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好，我不说了。总之，江莱你没事就好。你们要注意安全，最近第九区不太平。尤其是晚上，好好呆在房间里，不要出来。能在死前见到你，我已经足够幸福了。”丹尼尔深深地看着江莱，眼底竟然翻起了泪花，看得江莱愣了一下。


    不过比起，这个男人为什么要假装是自己“孩子”的父亲，江莱更在意他嘴里的不太平。


    晚上不要出门？死前？


    这个男人在卖什么关子？


    “为什么是死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