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都体育馆的选手休息室格外豪华，不知通过什么方法，将噪声和震动全部隔绝在外，休息室内十分平静。


    六人换好作战服，坐在公共休息区，等待老师们公布今天的上场顺序。


    双方的上场顺序在比赛前一小时提交即可，也就是说，术法大赛不止比拼选手实力，更加考验学院教师排兵布阵的能力。


    受参赛次数限制，这极为艰难。


    梅烦恼将卡片递给左今鸾，她眯起眼，念出名字：“第一场单人赛，赵溪亭，第二场单人赛，夏十五。”


    原自在压力最小，一心二用，一边听着一边在心里回想术技。


    “双人赛，赵溪亭和谷安安。”


    这倒不算惊讶，师哥和原自在的战斗思路相似，赵溪亭又和她有十几年的默契，和谷安安配合确实比其他组合更合适。不过，这便安排赵溪亭出场两次了，团体赛莫非要让自己上场？


    原自在竖起耳朵。


    “团体赛，我们会选择弃权。”左今鸾说道。


    原自在缩回脑袋。


    谷安安举手：“老师，为什么？”


    “因为我们要将杀器留在后面的比赛用，越早出现，越会被研究，而我认为你们暂时不具备抗住研究的实力。”应冕解释。


    梅烦恼的神情不太服气，这次的选手顺序是她初步拟定，后提交给两位主任审核的，然而，他们的想法与梅烦恼不同。


    万姬康用卡牌安抚地隔空拍拍她。


    左今鸾继续：“最理想的结果是连胜三场拿下，我相信，你们可以做到。第五场单人赛，高一点。”


    原自在和封之予均未获得本轮出场机会。


    在比赛中登场的选手，要将使用术器在赛前提交给赛事工作人员检查，几人需要在现场等待，防止术器受到损害，由万姬康和墨韵陪同前去。


    梅烦恼则带着不参赛的原自在和封之予前往比赛场地，梅烦恼作为这轮比赛的场外指导，和不上场的队员一同坐在己方场边。


    其余人在圣金乌术法学院的观礼台观战。


    封之予表情严肃，梅烦恼看看她，又看看满脸无所谓的原自在，说：“广元其实没大家想得那么弱，我猜他们的出场顺序会是，从天资，裴惊雪，方则灵和诸葛知搭档，团体赛是除诸葛知外的五人，最后一场单人赛上施晴。”


    “从天资、施晴为四年生，裴惊雪三年级，三人等级均为高阶预备术法师，其中，裴惊雪在今年初刚成为高阶预师，没有另两位学姐稳定，但是风格凌厉，远程术技派，擅长风、雷、水三系术法，原本我想让封之予排在第二位，使用弩机时你正好克她，虽然现在转为术技派，发挥有所下滑，但我估计，胜负在五五开，并且能以赛代练，利好后面的比赛。”


    原自在问：“老师，您原来安排的顺序是什么？”


    梅烦恼：“第一位赵溪亭没有变。从天资人不符其名，努力比天赋强，她是术器派，常用术器是双刀，赵溪亭用双斧，两人从各方面来说，都棋逢对手。不过我们圣金乌的人，天赋更高，他对上从天资，一定能赢。”


    “双人赛，封之予谷安安的适配度要比赵溪亭谷安安更大，主任觉得他们俩练得还不够多，想等下一轮再试试。但若如此，方则灵诸葛知应该能够拿下这一局。”


    “团体赛中封之予暂时休息，其余五人参加。最后一场个人赛，无论上高一点还是夏十五没有区别，他们都会输给施晴。施晴可以说是广元术法学院心智最坚之人，如果今天的比赛拖到面对她，就危险了。”


    “所以，目前的阵容，能够决定比赛最终结果的，就是第四场的团体赛。”梅烦恼说完，再次看看两人。


    封之予仍不说话。


    原自在倒是恍然大悟：“我刚给之予一块绵绵糖，又酸又粘嘴，她现在说不了话。”


    封之予配合地小声“啊”，又立刻把嘴闭上。


    梅烦恼扶额：“原自在，不爱吃的零食不可以塞给队友。”她怕两人心情不好，特地解释，竟然是白担心！


    原自在笑嘻嘻：“老师，我俩心态很好的。再说了，不是还有一次更换选手的机会吗？第五场可以换人呀。”


    原自在是替补，若前四局无法取得胜利，第五场自然优先更换封之予上场。


    梅烦恼沉默。


    封之予正在转型期，在关键时刻，会偶尔出现犹疑，高手对决，一刹那便决定胜败。


    左今鸾对学生的了解终究差了一点。


    如果不能三场连胜，第四局放弃的情况下，只能用原自在以命相搏。她是唯一一个没读过术法高中，没有任何战斗影像流传在外的选手，第一次出现，出其不意，更具威胁。


    然而，这是最坏的打算。因为原自在和施晴有等级差距，加之她本就饱受争议，又拥有特殊术印，别人只会谩骂她的失败，不会深究她的努力。太早出现于人前的天才，要承受的压力足以将她毁掉。


    梅烦恼并不愿意这样做。左今鸾之所以不让封之予和原自在出战，应当也是出自相同的考虑。


    她瞟过距离不远的圣金乌观礼台，在心里作出决定。


    万姬康和其他几人很快结束检查，将他们带来交到梅烦恼手中，随后，万姬康也前往观礼台。


    不多一会，巨大的显示屏闪烁，双方的选手影像轮番出现，在排山倒海的欢呼声中，定格出双方的比赛阵容。


    第一场，赵溪亭对从天资。


    第二场，夏十五对裴惊雪。


    第三场，赵溪亭、谷安安对战方则灵、诸葛知。


    原自在望望梅烦恼的侧脸，在震耳欲聋的声音中，不得不加大音量：“老师！我们在这个环节就会上报弃权吗？”


    梅烦恼摇摇头，不等她解释，显示屏上蹦出了第四场的名单。


    圣金乌术法学院：封之予，原自在，高一点。


    广元术法学院：从天资，施晴，裴惊雪，诸葛知，苗震。


    封之予终于咽下了口中的绵绵糖，她问：“咱们院还有人叫封之予吗？”


    原自在：“当然没有！”不确定地问梅烦恼，“没有吧老师？应该也没有第二个原自在吧？”


    梅烦恼：“......我猜，左主任是随便填了三个名字吧。”不允许提前弃赛，必须提交选手名字。左今鸾大概是担心写了其他人的名字，若遇到前四局平手的情况，在第五场单人赛更换选手时受比赛次数掣肘。而原自在和封之予，本就不准备让她们出赛，写上去再合适不过。


    只是，至少也要提前和下属说一声吧！这让她怎么和学生交代！


    梅烦恼头一歪，假装自己睡着了。


    如梅烦恼所料，广元术法学院将施晴放在了第五场。


    原自在和封之予对视一眼，凑到一起嘀嘀咕咕起来。


    ......


    “正在观看直播和到达现场的的观众朋友们，上午好！今天是圣日王国第一届术法大赛十六强比赛的第五场，比赛的双方是素有圣日王国第一术法学院之称的——圣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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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术法学院！以及本次术法大赛中的人气学院——广元术法学院！”


    今天现场的解说是来自通政司的毕为，他出身于环日术法学院，主持起来激情澎湃：“我们可以看到，双方选手已经就位，按照比赛名单，双方即将登场的两位选手赵溪亭和从天资，已经在各自的选手通道就位，让我们用热烈的欢呼声，欢迎这两位选手！”


    屏幕上一分为二，赵溪亭和从天资的脸同时出现。赵溪亭的单边耳坠轻轻颤动，衬着异常美丽的脸庞，他扫了眼镜头，低头给双手戴上半指手套。从天资正在将中长发挽起，见摄影师对准她拍摄，便对镜头外的观众开朗招手。


    观众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尽管万姬康说过，广元术法学院的支持率居高不下，但是，现场拿着三足金乌标志物的人仍占多数。


    谷安安：“毕竟，大家还是很看好第一术法学院的。”外界唱衰的声音轰轰烈烈，但圣金乌一代代术法师创下的赫赫威名，不会因一时的舆论受到过多影响。


    同样的，也不容许失败。


    封之予摸摸耳垂，又摸碰了碰自在的耳朵。


    原自在：“这是亭亭过生日时我送的，等你过生日时我做个别的。”


    高一点好奇：“为什么赵同学只戴一个呢？”


    夏十五柔和道：“当然是这样比较酷哥啦。”


    原自在毫不心虚：“因为我只做了一个。”指着高清荧幕上他放大的脸说，“而且他另一边耳垂的正中间有一颗痣，不能打耳洞。”


    夏十五：“哦？我怎么没看到呢，该不会是原同学偷懒吧？”


    谷安安拍拍他：“十五，你年纪轻轻记性很不好啊。出发前那次任务，你说不信能成功，我师妹可和你打赌了，输的人要叫对方学长，你又忘记了吗？”


    夏十五：“？关你什么事？”他甩掉谷安安的手，瞄了眼原自在，在她的似笑非笑中，从牙关挤出两个字：“学、姐。”


    谷安安心满意足：“哎，这才对嘛。要是我师妹输了，她绝对会愿赌服输叫你学哥的，你比我师妹大一年级，更要说话算话，以身作则。”


    夏十五白皙的脸慢慢浮上红晕。高一点拉了下谷安安的外套，示意别再气他了。


    原自在和封之予再次凑到一起，低声说话。


    两位选手登场，排在第二顺序的夏十五就要提前前往选手通道等候，他站起身等待，忍不住插话：“你们在说什么？”


    原自在和封之予抬起头，封之予看看他，随即把头一歪，也假装睡着了。


    夏十五：“什么意思！”


    原自在：“哦，我明白了，你第一次见这么大的场面，紧张啦？”


    夏十五大怒：“你才第一次见这么大的场面呢！”


    原自在一把扯下他，夏十五“砰”地一声落在椅子上，正懵着，原自在靠近他耳边，低声说：“拉长战斗时间。在她双手交叉时立即用土盾，越多越好，不要犹豫。”


    “好了，去吧。”


    夏十五迷茫地跟着引导员离开，听见背后高一点问道：“他怎么了？”


    原自在：“求鼓励呢，老师队友都没叮嘱他，患得患失了。”


    谷安安：“原来夏同学这么多愁善感啊，下次换我来安慰他，师妹，不然你太累了。”


    夏十五停住脚步，在引导员的疑惑中痛苦地揪了揪头发，很快若无其事地露出微笑：“谢谢，我们走吧。”


    与此同时，赵溪亭和从天资从相对的两条选手通道中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