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22 章

作品:《他以朋友之名窥伺已久

    不知道是不是陆照霜的错觉,她总觉得郁思弦此刻的表情里,有种哄骗的意味。


    不过这怎么可能呢?


    她磕磕巴巴地回了一句,“那,那你要是不忙的话,下次我们就一起过去吧。”


    郁思弦长睫下这才闪过一丝笑意,“那下次见,阿照。”


    “下次见。”目送郁思弦离开后,陆照霜转头进了家门。


    不知道萧烨是出差、加班,亦或是特意躲着她?家里空无一人。


    那种在外面短暂浮起的、云层一般轻飘飘的愉悦,被从四面八方伸过来的无形暗线拉扯着坠了下去。


    她面无表情地静默片刻,一步一步,走回自己的卧室。


    *


    申城大学,机械与自动化学院的会议室内。


    女人穿着浅棕色西装套,手握激光笔做着汇报。


    屏幕上的PPT显然是赶工出来的,十分简单粗暴,但女人面不改色、侃侃而谈,丝毫不受影响,完美地结束了这段演讲。


    “对于这套算法,还有什么不够清晰的地方吗?”


    她微笑着,将目光投向众人。更准确的说,是投向了坐在会议桌最后,那个托着下巴,俊朗又漫不经心的男人。


    萧烨懒洋洋地靠进椅背,抬手鼓了个掌,“没什么问题了,白老师讲得很好。”


    顿了顿,他意味深长地又添了一句,“我看再没有比白老师更会讲道理的人了。”


    白斯榕指尖蜷了下,面上回以得体的笑意,“那就谢谢萧总的称赞了。”


    另一边的副院长丝毫没发觉异样,抬手抹了把汗。


    好险,他们这个校企合作的项目推进了很久,一直没有进展,但就在前几天,萧氏忽然表示出接洽的意图,还提出要来参观。


    项目的上一个负责人已经离职,新负责人是他们刚从国外挖回来的白斯榕,可以说各方面都还在交接熟悉的阶段,他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幸好白斯榕临危受命,完美接住了这个考验,看来,接下来的事应该有戏。


    副院长笑呵呵看向萧烨,“那萧总,您考虑得怎么样?”


    萧烨垂眸沉思片刻,回答:“可以,具体的细则,我之后会派人过来对接。”


    眼见着研究经费即将到手,副院长大喜过望,张罗着就要邀请萧烨共进午餐。


    萧烨客气地笑了下,语气却是没什么商量的意思,“这就不必了,之后公司还有些事要处理。”


    “啊……好的。”副院长讪讪道。


    “不过,”萧烨抬眼看着副院长,指尖在桌上漫不经心地轻点着,“贵方的负责人是哪位?如果之后项目遇到问题,我希望能得到最准确的答案。”


    副院长连忙朝白斯榕使了个眼色,“白老师。”


    白斯榕站在原地,胸口短暂地起伏了下,才起身走近,将自己的名片递过来,眼观鼻鼻观心地回答:“萧总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来问我。”


    萧烨视线从那张名片上很快掠过,示意自己的秘书收起来,对白斯榕微笑道:“那想必,白老师应该不会拒绝我的电话吧?”


    白斯榕这才抬头,和萧烨对上视线,几乎有点无可奈何,“当然。”


    送走萧烨后,副院长等人嘱咐了几句也离开了。


    会议室重新寂静下来,白斯榕疲惫地坐进椅子里。


    同事长呼出口气,扑过来担心地看着白斯榕,“白老师你没事吧,我怎么感觉那个萧总,好像有点……针对你呢?”


    白斯榕听出她的言外之意,揉着太阳穴笑了笑,“不是那么回事,他不是那种人。”


    这话里的熟稔意味,让同事微微一怔,“你们认识?”


    “他曾经,是我的学生。”


    “啊?你也没比他大几岁吧?”


    随着同事的这句话,白斯榕几乎能听到很多年前少年的声音。


    “也就四岁,”十七岁的少年趴在桌上,偏头看着她,目光执拗又不肯服输,“白斯榕,你也就比我大了四岁,别拿我当小孩。”


    她目光落在很远的窗外,几乎是在自言自语,“他和当年变得很不一样……我总是忍不住想,是不是因为我当年处理的方式有些不对呢?毕竟那时候我也还很年轻。”


    “无论如何,”白斯榕轻轻地叹了口气,“毕竟他曾经是我的学生。”


    *


    数日后,又一次音乐会结束,萧烨还是没来。


    陆照霜回到后台,来不及换下身上的礼服,撑着柜门就先打开了手机,来回滑动着她和萧烨的聊天界面。


    但就算她刷新再多遍,都没有萧烨的任何回复。


    她无意识地咬住了下唇,眉眼间溢出难以掩饰的焦躁。


    这场冷战已经持续半个月了,她给萧烨寄出音乐会的门票,就已经存了自己先低头的意思,可为什么他连一句回复都没有?


    上一次他们吵架的回忆拉扯得她后脑隐隐作痛。


    她开始不明白了,是她太过分了吗,她不该逞一时畅快,该忍下来的吗?


    种种猜测在她失控的情绪下开始翻涌,她再也无法忍受,打开通讯录就要给萧烨拨去电话,质问他这不闻不问的样子到底是为什么?


    正在这时,“咚咚”,有人敲门。


    门后,工作人员朝她眨了眨眼,将一束蝴蝶兰捧着送了过来,“陆小姐,郁先生送您的花,他在休息室里等您。”


    是了,今晚是和逃出人间约好的排练日。


    明确的日程规整了她纷乱的思绪,她重新镇定了下来,“好的,我知道了,谢谢。”


    她正准备回去换衣服,却又被另一边的声音叫住。


    “照霜。”朱高远朝她招了招手。


    陆照霜不明所以地走过去,“朱老师,您找我有事?”


    朱老师身后还站在几个乐团的管理层,对她笑道:“从你当选首席后,大家好像还没有一起吃过饭,今晚订了一个厅,团内的人一起去聚聚,顺便给你庆祝下。”


    陆照霜愣了下,脑子里首先划过的,却是——明天就是逃出人间的演出了,有几首歌还没有和其他人合过。


    大家都是兼职,找出所有人都在的时间并不容易,今天不合奏,明天就只能在场上随机应变了。


    陆照霜一开始就知道,即便她抽出自己所有的空余时间,用来投入到逃出人间的练习,努力平衡乐团和乐队之间的关系,也总会冲突的一天。


    这二者之间,她该做什么选择,毋庸置疑。


    “我……”刚一开口,她却发现自己嗓子哑了,那些该说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朱高远疑惑地蹙起眉,“照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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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照霜垂着眼睫,“我……”


    她应该去跟乐团一起吃饭,维系和团员之间的关系,毕竟乐团内本来就有很多人看她不顺眼,这才是正确的事情。


    可在应该之外,她真正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林珩评价她的那些词一个个跳进她的脑海里——外强中干、瞻前顾后、优柔寡断、总看人眼色。


    是的,她总看人眼色,连沈霖都这么说过她。


    她真的觉得和萧烨吵架是她做错了吗?或者说,即便她做错了,她是真心实意在感到后悔,而不是只在说服自己吗?


    那天她从酒店逃出去时,愉悦饱胀的心情,总不会是骗人的。


    闭了闭眼,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我不想去。”


    “嗯?”朱高远疑心自己听错了,他这个向来懂事识大体的学生怎么会说这种话?


    陆照霜抬起头,直视朱高远的眼睛,没有躲避,“朱老师,我今天还有别的重要的事情,所以,抱歉,我去不了。”


    旁边的管理层已有些不满,“大晚上的,能有什么重要的事?你要知道轻重。”


    只有朱高远一言不发,他看着陆照霜的眼睛,觉得她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他不禁问:“你确定吗?”


    “嗯,”陆照霜一字字道:“我确定。”


    朱高远看了她好一会儿,然后道:“那你去吧。”


    旁边的几个管理层都不敢置信地看向朱高远,朱高远却是含笑打岔,“年轻人总有自己的生活嘛,跟我们这些老家伙又不一样,再说了,一顿饭而已,什么时候不能吃。”


    陆照霜承朱老师的情,微微朝他们欠身后离开。


    回到休息室换衣服的间隙,这条首席和管理层起了冲突的八卦,已经传得满天飞。


    唐颖靠着窗台,跟同伴阴阳怪气了句,“到底是首席架子大,说不去吃饭就不去。”


    陆照霜却已经不愿再费心搭理她,拿起自己的东西就转身要走,正撞上汪嘉文复杂的目光。


    “照霜,真的不去吗?感觉我们好久没有私下聚聚了。”


    只有这一刻,陆照霜心头泛起酸楚,“抱歉,嘉文,我最近有点忙。”


    “唉,算了算了,你去忙吧。”汪嘉文摆摆手,状似平常地转头走了。


    陆照霜手指攥紧琴盒的背带,垂头在原地静站片刻,却还是转身走向门口。


    郁思弦单手插兜,等在那里,似乎是听闻了什么,目光从她面上轻轻扫过,观察着她的神色,“阿照,没事吧?”


    陆照霜摇了摇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地一笑,“思弦,突然想起你之前跟我说,如果能有个出口,当下就不会太难捱。但对我来说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郁思弦探究地看着她。


    陆照霜回头,望向走廊深处忙忙碌碌的乐团众人,就像隔着幕布在看一部电影,有种抽离感。


    她声音很轻:“那些我本来可以接受的,好像也变得难以忍受了。”


    郁思弦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敏锐地明白了她的意思,“后悔吗?”


    陆照霜笑了,“就是说啊,我怎么都不觉得后悔呢?”


    虽是疑问的语气,她此刻却不愿去想为什么,只想奔向她的心之所向。


    “思弦,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