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乐儿的选择权并不多。


    他有些怀疑是不是红玫瑰惹到这位活阎王了，正好借着他打击报复。


    单枪匹马大摇大摆明目张胆肆意妄为……


    反正等他坐到张灵缘那辆火红色的摩托与晚霞一同化作街道上流光溢彩的风景时，还没反应过来居然已经结束了。


    风声里，张灵缘爽朗地笑了几声，喊道：“怎么样！”


    他也跟着喊：“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当然！”张灵缘一个漂移，在红玫瑰的辖区里开出极限时速，朝着传送点飞驰而去。


    秋乐儿在后面哀嚎一声，崩溃地抱紧了身前人有力的腰。


    越过传送点，光束把二人传送回了没个正形公会区。


    张灵缘颠簸了下摩托，从传送区冲上公路，又想起来自己公会区限速，下意识放慢了速度。


    “到了。”张灵缘刹车，单腿撑地。


    秋乐儿摘下头盔，颤颤巍巍地说：“还好、还好你的辖区限速……”


    “会长！把车停好再进！”有人在大楼内喊。


    “知道了——”


    张灵缘老老实实的把车停好，看秋乐儿一副还没缓过来的劲儿，手欠狠狠揉了一把他本就凌乱的头发。


    秋乐儿及肩的长发被这么一折腾，彻底变成鸡窝，欲哭无泪。


    “会长好！”前台从座位上起身，跟她打了个招呼，视线略过会长身后的人，卡了一下。


    张灵缘摆摆手，让她坐着就行，带着人往上走。


    前台眼观鼻鼻观心，遏制住自己八卦的欲望，只从心底冒出一句。


    ——会长怎么给人家头发整成这样！


    “张灵缘？”苗桂疾驰在公会里，长发被松松垮垮地盘成麻花辫，从后面绕过来，搭在肩上。额前的刘海随着步伐向后微微飘起，怀里全是纸质资料。


    她停下脚步。


    张灵缘笑眯眯地打了招呼。


    从她背后又冒出来另一个脑袋，漂亮的脸蛋有些怕地跟着打了个招呼。


    苗桂蹙起眉头，道：“秋乐儿？”


    “苗桂姐姐好……”


    苗桂看向张灵缘，在等一个解释。


    张灵缘说：“小桂子，来，笑一个。从现在开始，头牌归咱们了。”


    苗桂诡异地笑了笑，眼刀近乎能杀人。还没等她说话，张灵缘的手机就响了。


    张灵缘一看，呦，红玫瑰。


    她朝着苗桂眨眨眼，随手进了一间没人的会客厅，接起电话。


    “阿缘，我也不跟你兜圈子，这事怎么回事？”


    张灵缘看向窗外，说：“员工跟你告状了？”


    “是，”红玫瑰在那边说，“你不是冲动的人，但你这次实在不应该，万幸没伤到人。他们说是你把人劫持走的。”


    “不是不兜圈子吗？”张灵缘看着玻璃里自己模糊的倒影，慢慢收起笑容道：“首席，放心，会不会伤到人我有数。至于秋乐儿……这两年他给你带来的收益足够多了吧？我本来早就想带走他，只是一直拖到了今天。”


    那头良久沉默。


    红玫瑰轻笑了一声，很淡：“你说话从不兜圈子。”


    “性格原因，”张灵缘说，“虽然今天事发突然，但我相信你早就有准备。”


    红玫瑰似乎无奈地叹了口气，说：“你让我有些难办。”


    “有吗？”张灵缘说，“那还真是抱歉啊。毕竟你没有担任起唱白脸的义务，让秋乐儿居然报名大赛了，也让我很难办啊。”


    “阿缘，这事你可不能怨到我头上。这世界上谁能替别人做主呢？”


    张灵缘笑笑：“你说得对。”


    局内大厅。


    跟公会区不一样，这里热闹得可怕。正值大赛宣传期，到处都是跟大赛有关的宣传语和海报，几个夺冠热门甚至还有大幅海报挂出。


    郑玉峰在其中一眼看见了张灵缘的海报，背景像是在某个副本里，应该是她某个副本里的直播截图。


    “开赌盘啰咧——女士、男士，要不看看？害，咱们民玩哪有那能力去抢大奖，还是下注赢些买命钱实在。卫道士的？有有有，您买她拿下冠军？这个赔率可低，这位男士你……押首席？好嘞好嘞，这里扫码……”


    “欸，你押谁了？”


    “我打算押十六强！稳赚不赔啊！”


    “我押了首席跟Ninth四强。”


    “我听说这次顶头的这群人全参赛了，真的假的？”


    “那肯定真的啊，谁不想得偿所愿，我要是有能力也去报名，那不是没有吗？”


    ……


    郑玉峰穿梭在人群中。


    大厅内部楼层很多，每一层又分为很多个区域，是玩家的主要活动地。大部分玩家进入局内空间里只会来这里，逛得差不多了，又会回到现实世界。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完全抛开现实生活，彻底住在局内空间里，大部分人还是要生活的。


    再加上局内大厅里有规则，所有的伤害性行为全部无效，这里可以算是绝对安全的地方，买卖交易便更多了。


    道具，情报，药品，武器……


    甚至还有最新款的局内电子产品售卖点。


    有些店员穿着一身白衣服，郑玉峰想起，张灵缘好像说过，这些人隶属于神管局，算官方成员。


    郑玉峰低头看了眼手机，脚步没停，七扭八拐地不知道去了哪，四周乱得不行，全是小商小贩。


    他按照图片，走到一处小店门口，敲了敲售货台。


    后面冒出来一个脑袋，见到是他，二话不说地打开一旁的侧门，用气声招呼道：“来来来，快进来！”


    郑玉峰低头进去。


    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


    是小眼镜胡彻。


    “你还真是情报贩子？”郑玉峰环视小店一圈。


    胡彻抱着胳膊，倨傲地哼了一声，说：“不然你以为呢？不对！不是情报贩子，是信息收集商，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我胡彻小爷找不到的！”


    郑玉峰没搭腔，扯过来一个椅子，学着张灵缘的模样坐下，抬了抬下巴，“说吧，什么事？”


    胡彻暴跳如雷：“当然是你答应我的通行证！”


    “不好意思，”郑玉峰笑笑。“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


    “翻脸不认人？”胡彻眯起眼，“进了公会就是傲气啊！”


    “你当时答应给我多少分成来着，三成？”


    胡彻瞪着眼瞅他。


    郑玉峰皱起眉头，一副无奈的表情道：“可是真没办法啊，会长现在是我的老师，训练从明天开始，今天这都是我好不容易抽出空来才来见你。我去搞通行证？风险也太大了。”


    胡彻顿住了。他狐疑道：“卫道士现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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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老师？”


    郑玉峰向后一靠，点头。


    “卧槽啊，牛啊，”胡彻在短暂的震惊后立马换了副面孔，拉来椅子，跟郑玉峰面对面坐着，嬉皮笑脸地说：“小白脸，算你有点心机手段的啊！来，我知道你今天来一定是有意向合作的。我先给你透个底，卫道士这边的信息一直是高价买卖，你靠脸上位迟早翻车的，不如跟我合作，拿信息换钱。”


    “是吗？”


    “当然了！全公会区唯一一个严进严出的地方，治安好得跟什么似的，随便一点消息就算天价了。”


    郑玉峰奇道：“那你要通行证进去干什么？”


    “这你就不懂了吧？治安再好，也会有灰色产业出没。卫道士有时会给自己会员发点福利，有的人会倒卖掉，为了方便，一般都是倒卖给公会区内的商家。这可是笔巨款！”胡彻推推眼镜，激动道：“风险大收益高！她一出手，随便一个，都是外边散户重金才能求来的天价道具！”


    郑玉峰问：“你不是情报贩子吗，想转行？”


    “哎呀，谁会嫌弃钱多呢？”


    “你就不害怕被查到？”


    胡彻摆摆手，嗤笑道：“胆子小的早死了。”


    “胆子大的未必死得不会更快。”郑玉峰说。


    “你这是不合作的意思？”


    郑玉峰漆黑的眼静静看着他，说：“通行证你另请高明，我不可能冒这么大的风险。但一些情报我可以卖给你。分成七三开，我七你三。如果你同意，除此之外，我会从你这购入一批情报，按价照付。”


    胡彻舔了舔后槽牙，问：“没得谈？”


    “这要看你的需求了。当然，我肯定不敢往外卖绝密消息的，有这种幻想你尽快打消，我不做骗人的交易。”


    胡彻犹豫不决半天，最后一咬牙，认了：“行！说吧，你要什么消息？”


    “我就住你楼上，”张灵缘从系统空间转移出来秋乐儿的行李，好帮他搬进去，“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找我也行。”


    秋乐儿吭哧吭哧地收拾着东西，忙不迭点头。


    行李沉闷的落地声一声接着一声，张灵缘看差不多了，拿出手机捣鼓一通，告诉他：“你也知道我一般情况都会在线，没接电话要么是在训练，要不就是有事。你现在归我手下，我把能开的权限都给你开开，找我找不到就去我的训练厅。”


    “嗯！”


    “需要什么告诉我，跟小白她们说也行。”


    “嗯！”


    “我联系训练营，给你包了个单人训练室，你想练歌练功都可以去……或者你来我的训练厅也行，有空着的房间，还不少。”


    秋乐儿重重点了点头，想了想说：“那我去你那吧！”


    “可以，”张灵缘说，“正好明天我带新人，你跟着一块得了。”


    “新人？”秋乐儿好奇地冒头，“你要带新人？”


    “嗯，”张灵缘没多说，“以后你的演出性质可能会不太一样，我知道你热爱舞台，放心，我就不信我给你的排场能比红玫瑰小。”


    秋乐儿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起身，伸手朝着张灵缘的脸袭来。张灵缘没动步子，向后扬了扬头，结果自然是没有躲过秋乐儿的爪子。


    秋乐儿笑得二么兮兮的，两只食指抵在张灵缘的脸上，往上一推。


    “手好脏。”张灵缘嫌弃地把人扒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