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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得偿所愿[无限]

    夜晚代表什么?会发生什么?


    宿舍里,有工牌的那些员工没有离开,有的还不知道仅仅一个梦的时间,外面已经天翻地覆。这些逃出来的耗材没有工牌,宿舍是去不了了,张灵缘能想到的只有一个地方还方便。


    她带着人们朝着刚进第二重副本时的那个工厂前进。那是01号工厂,厂房没有机器,很旧了,她记得那是没有工牌的员工的休息区。


    01号工厂恐怕这辈子没遇到过这么多人同时往里挤的情况,不等人群进去,整个厂区骤然灯火通明。有白鼠打开了备用电闸。


    “谁?谁!你们是谁?”


    “发生什么了?”


    “怎么回事?”


    厂房里乱成一锅粥,原本在内的人被喧扰与灯光唤醒,警惕地打量这些不素之客。张灵缘立在门口,远远望向外面。


    “张灵缘?张灵缘!”脑海里有人在唤她的名字。


    张灵缘轻轻偏头,回应了。


    邪教徒猛地松了口气。05号厂房的电力室里,红玫瑰坐在里面,微微皱着眉头,长发披散在肩上。备用电力正是她开启的,速度快得惊人,邪教徒还没到厂房呢,灯就已经亮起来了。


    等到他走进去,电力室只有红玫瑰一人。


    邪教徒往外探探头,发现没有别的同事,估计是见电都开了就躲回去了。


    “既然你守着,我就不多此一举了。”邪教徒说。


    “你要在夜晚出去?”红玫瑰语气不赞同。


    邪教徒无所谓地耸耸肩,看着她,表情没什么异常,依旧那幅半死不活的样子。


    邪教徒说:“总得看看情况吧?”


    他们俩向来不对付,红玫瑰瞥了眼邪教徒,没有过问,只是嗤了一声。


    “随意。”她道。


    第一重副本,原本窝在歇脚点内的郑玉峰疑惑地扭头。迷宫是永夜,除了日程交替时的昏晓,按理说应该半点光都映照不出来。可他歇脚的小屋内居然从外向内打入了些许光亮,透过包裹着的植被,斑斑驳驳的光影落在木质的地板上,泛着光。


    他不自觉地坐直了,出门敲了敲徐艳的门。


    “艳姐?”他出声,“好像有点问题。”


    徐艳很快就打开了门,看着他问:“怎么了?”


    郑玉峰的屋子在阳面,这种现象明显些,他示意徐艳过来看。徐艳看到地面上的斑驳光影,脸色一变,转身往楼下跑。


    郑玉峰见状,摸了摸腰间的枪,稍有了些安全感,也跟着下楼。


    徐艳站在木屋一楼,布满植物的窗外能看见明显的光源。迷宫为什么会有白天?


    她在这的这么多日子里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一时也拿不准注意,看了眼身后的青年,青涩的不得了,想起会长的嘱咐,勒令他在屋内呆好,她出门看看怎么回事。


    到底出什么事了?


    跑。


    跑得再快一点。


    反抗者跌跌撞撞地狂奔在一望无尽的迷宫里。


    她的身上全是伤,她其实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但她没有停。


    反抗者在砸完神像后,眼睁睁地看着夜晚降临了。她本以为这就是生命的终点,不料再一睁眼,她竟然被传送回了故事一开始的迷宫里。她当即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在空荡的迷宫里听着还怪渗人的呢。


    跟记忆里不同,通过头顶稀疏的植被,看不到零星的星空。明亮的天空向下打下艳光,可惜了,她的运气属实一般,无所察觉地走入一个死胡同后,才惊觉自己已经没有了可以握在手里的入职申请单,从泥巴地里长出来的老鼠凶得很,不管她怎么叫唤都没用,只能闷头往前跑。


    这回她学精了,一个胡同没敢进,只一味的向前,路途经过几个新的求职者,她喊叫着路过。


    她腿肚子已经酸的不能再酸了。


    又是一个人影,她咬着牙叹了口气,没寄托任何希望。


    腿彻底软了。


    有什么东西绊倒了她。


    反抗者心底漫起一种绝望的苍凉,难道这就是宿命?身上火辣辣地疼,估计是擦伤了,鼻尖能闻到带着点血气的泥巴味。


    人在临死前会有些哲思的。


    这是人之常情。


    反抗者虽然一直都在跟自己的人生做抗争,但在这一点上,她并不能免俗。她没有什么华丽的字词能用,此刻居然有些遗憾,只能用一句单薄的话来告别自己的人生啦。


    如果死亡注定要来临,她所做的一切反抗,都在增加生命的宽度,这么想的话,她的人生比别人宽得多……


    砰!


    巨大的响声在反抗者的脑后炸开,炸得她脑袋登时一句遗言都蹦不来,或许是人类的奇迹,她一时间再次能动弹了,原地窜出一米远,顺带还扭身一跃而起。


    黑鼠脑袋炸花,重重落到地面上。


    幸亏她窜得远,这是反抗者的第一反应。如果她没窜这一下,黑鼠的倒下一定会波及她,把她最后一丝力气都砸没。


    那玩意儿看着还是很重的。


    她后知后觉地脱力坐下,胸口剧烈起伏着,分出半个神来看向救了自己的大好人。


    徐艳右手举着枪,左手朝地上的人伸出手,问道:“还好吗?”


    郑玉峰立在木屋门后,看到了全过程,他还紧紧攥着枪柄,手里全是汗。如果徐艳没有开枪,他会开枪救人吗?答案是否定的。


    他再清楚不过自己,没有十全十的把握射准,所以更没有胆量去开这一枪。张灵缘说的对,他确实没有自己独立下副本的能力,是他把一切想的太简单,真遇到事,连作为旁观者开枪的勇气都没有。


    他悄悄往后退了两步。


    如果今天没有徐艳在这里,如果他没有遇到张灵缘,如果会长没有管他……


    郑玉峰深呼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太阳晃得人难受。迷宫外求职的人依旧络绎不绝,看门的老婆婆阴沉沉地眯起眼。干枯的手抓过响着滋滋电流声的喇叭,喊道:“职位满了——本次招聘到此结束——”


    人群骤然喧哗。


    一个男人从队伍里冲出来,泣声道:“怎么回事?不是一直在招人吗,怎么……”


    他被老婆婆的表情骇住了,大脑一片空白,脑子一抽,猛然推开她,冲进了后方没有关死的大门里。大门就那么敞着,像是在狂笑着迎接愚蠢的傻子自投罗网。


    男人被藤蔓包裹前,眼前最后的画面,是一只与他一同飞进迷宫,猝然惨死的飞鸟。


    迷宫某一处庇护点木屋内,幸运儿独自抱着腿,死死盯着窗外,喃喃自语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说过的,她会害了所有人的……”


    窗外,天空向迷宫撒下斑斑驳驳的光影,数百“耗材”被传送在这里,一个个死胡同成了锋利的捕兽夹,随时将踏错的耗材拉入万劫不复的境地,顽劣残忍得像是玩弄猎物的猫咪。


    随之,千千万万的金光自一处而出,悄然泛起在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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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落入每个耗材的眉心。


    幸运儿左眼流出一行血泪,额头磕在自己膝盖上。


    “命运啊……”


    01号工厂,刚才短暂的喧闹已经平息了。


    张灵缘回过头,看见了无数双兽一样的眼睛互相警惕地观望着。他们把新来的这些同样彷徨,没有工牌,被当成耗材使用的人算到了同类的阵营里,没有贸然发动攻击。


    那就好,张灵缘舒了口气,她不能出面。


    她有工牌,是算在另一阵营的剥削者,出面反倒会让局面变得麻烦。她偏过头,门口墙面刻着无数深深浅浅的字句,咒骂也好,计算天数也好,宣泄的刻痕也好,汇聚成一块,只留下一个清晰显眼的字。


    跑。


    她伸手拂过宣泄的刻痕,留下不着痕迹的风,走出工厂。


    “这是……?”


    张灵缘眯起眼,不确定地望向远处已经被植被包裹的神像。


    走进后,那些锯齿状的叶片下还能隐约看见神像勾着的嘴角,暗色的枝桠上甚至开出了几朵四瓣花瓣的洁白小花。


    再扭头,整个被夜色笼罩的厂区的各个位置居然都自地面长出了细小的嫩芽,避开已然开了灯的明亮的建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


    一种多年培养出来的,属于玩家的敏锐感知告诉她:危险。


    不能让这些嫩芽长成,她登时感到一阵莫名的焦灼,继而演变成烦躁、恐慌。有个声音在问她,你做的一切带给别人什么了?


    灾难?还是死亡?


    作为被信任的领导者,你的一举一动都会引导别人做出判断,成为把人们引向灾难的导火索。看看那些倒霉汉,他们有的人甚至没想逃命,却被你害到如今这步田地。


    一半的人因你而死啊,你对得起他们对你的信任吗?


    “滚出来……”张灵缘扶着额头低吼,“厂长,我让你给我滚出来!”


    你能为自己的每个举措都下万无一失的担保吗?如果不能,你凭什么当这个圣人?


    “别给我植入这些狗屁的废话——”


    张灵缘痛苦地半蹲在地上,单手撑着地,厂长的精神锚点到底是在她不察的时候烙刻在了她身上,这些狗屁的话也算是打蛇打三寸,刚好打在了张灵缘最不自信的点上。


    她下意识想粉碎这王八蛋一样的精神锚点,临了却想起,跟邪教徒的连接还在,要是粉碎只能一起粉碎,那邪教徒可就要撑不住了。


    【玩家异值:88】


    【哔咚,警告警告——请玩家注意异化数值——】


    沉寂了许久的系统终于出声,可惜张灵缘耳旁只有幻听的声响,混乱又吵闹。


    隐约有人声。


    “她好像状态不是很好,我建议你现在动手。”


    “已经在了!别光看着行不行?”


    不能任人宰割啊。


    张灵缘苦笑一声,慢慢起身,眼前的场景有些像吃了菌子,异值高得都有些幻视了,不然斑驳的视线中央,为什么会出现金公爵与厂长站立一起的场景?


    她祭出长剑,随手在手心上划下一道伤口,尽量让混沌的大脑被疼痛刺激得清醒一些。


    的确是清醒了点,她短暂地意识到,可能自己混乱视野的最中央的场景,并不是幻视。


    而是金公爵这家伙,真的跟厂长并肩在一块。


    靠。


    “朋友,”张灵缘听见自己的声音,“厂长给你开了多少价?我出双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