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20 现实世界
作品:《得偿所愿[无限]》 电话那头又说了些事情,张灵缘交代两句,挂了电话,见郑玉峰还在那没动,问:“有事?”
郑玉峰垂着眼睛,似乎有些犹豫,“抱歉,我不是有意偷听,刚刚你说回现实……我能问一下,怎么回吗?”
张灵缘说:“行,我教你。但你的情况不一定能回得去,有个心理准备。”
郑玉峰忙不迭点头。
张灵缘转身,往里走了两步,指纹解锁,打开房门,朝着身后招手,示意对方跟上。
“会长,你住这?”
就在他隔壁?郑玉峰惊疑不定地看了俩眼。
“嗯哼,”张灵缘等人进来关好门,“算是吧,随便坐。”
屋内装修得简约而清新,充斥着舒适二字,郑玉峰坐到柔软的沙发上时甚至有种疲累消失不见的错觉。
张灵缘扯过来一个地上的橙色懒人沙发,毫无形象地躺上去,说:“从局内回现实挺简单的,你点开你的系统界面,找到传送那一栏。”
郑玉峰连忙坐直,依言照做。仅自己能看到的系统界面在眼前展开,眼花缭乱,郑玉峰点开传送那一栏,两个按键分别是“局内”和“现实”。
“点现实,你看看你能不能点。”
“……能。”
“能?行,点进去后地图选坐标,会选吗?”张灵缘有些意外,“对了,坐标选不好有可能把人传树上或者建筑楼顶,你看着点。”
郑玉峰漆黑的眼睛极亮,他可以回到现实?他喉结滚动,小心翼翼地选了地图上自己熟悉的地方。他看向张灵缘,声音发颤,问:“我能现在试试吗?”
“嗯?”张灵缘看他这么期待,也不忍心泼冷水,“试吧。正好我现在没什么事,你念一下坐标,我陪你去。”
郑玉峰报出一串数字,得到张灵缘的点头后,旋即消失在原地。软沙发骤然失去重量,迅速回弹。
下一刻,张灵缘也不见了踪迹。
落地是久违的沉重触感,五感不再敏锐,张灵缘迅速看向郑玉峰,随即哑然。
四周是昏暗的灯光,居民区的路灯并不亮,只起到一个告诉大家这里有个路灯的作用。路灯下,郑玉峰空空立在原地,没有影子,暗黄的灯光穿过他半透明的身体,本就冷淡的模样多了一份孤寂。
他掌心抚上路旁的杨木,还能感觉到树皮的脉络。
张灵缘安慰的话卡在嘴边,咽了下去。
几步外的郑玉峰似有所感,转头,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我没事,真的。”
十二月末的北方树坑里堆积着未融化的积雪,郑玉峰缓缓蹲了下去,伸出食指,指尖触碰冰冷的灰扑扑的冰雪。冰雪融化了一点点,若有若无,证明不了他的存在。
他起身,捻了捻手指说:“我想回家看看。”
“看你父母吗?”
“不是。”郑玉峰说,“我父母都不在了,只剩下我一个。我只是想回家看看。”
张灵缘张了张嘴,闭麦了。
她有些后悔跟来了。但郑玉峰游魂般的形态与表情又充分证明他的特殊和无助,她不能把人扔这不管,只好当个哑巴跟着。
郑玉峰很安静、很安静地向前走着。楼道的感应灯他喊不亮,张灵缘在他背后重重咳了一声,背着灯光,二人上了电梯。
郑玉峰人没有实体,对现实世界的影响还不如一阵风,融化两片雪花可以,按电梯按钮不行。他老老实实地报出了楼层号,看着张灵缘帮他摁下。
“谢谢。”他说。
张灵缘率先走出电梯。郑玉峰跟上,走到家门口。家门口没有任何变化,毕竟他才离开没两天。门上去年过年新帖的春联经过一年的侵蚀,变得灰扑扑的,看着居然已经没什么人气。
郑玉峰一言不发地低着头,漆黑而浓密的眼睫垂着,没什么神采地盯着合金门把手。人永远不知道死亡与明天哪个先到。他是不幸的,但毫无疑问,他也是幸运的。他抬起手掌,摁上冰冷的防盗门。可惜,他虽然半透明了,却没有电影里幽灵们有的能力,做不到无视实体穿墙而过。
他垂着眼睛偷偷挪动视线。
张灵缘见郑玉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发愣,估计是触景生情了,想了想,决定还是让他先发会儿呆。刚这么想完,张灵缘一个眼神,立马抓住了偷看的小郑,后者心虚地挪开视线,欲盖弥彰地说:“我、我没有钥匙。”
“没钥匙?”张灵缘看了眼门锁。局内的异能加成在回到现实后就会消失,比起局内,现在弄开现代防盗门只能用踹的,恐怕动静不小。闯进去前,她就会被对面的邻居扭进警察局。
遵纪守法好公民决不允许这种事出现。
她掏出局内手机,切换到传送面板上,小心翼翼地挪动了一点坐标,随即消失在原地。吓得郑玉峰立马扭头查看周围有没有摄像头,环视一圈,还没等松口气,开门声就从屋内响起。
张灵缘从里打开门,偏头,示意对方进来。
屋内空气有些浑浊,闷着几天没动,像是凝固了。可能是暖气的缘故,还很暖和。郑玉峰飞快地走到客厅窗户边,想把窗户都打开,手抚了个空。
“我来吧。”
张灵缘替他打开,窗户外面城市灯火通明,霓虹灯闪烁在遥远的高楼上,是地面的星星。冷风一瞬间涌了进来,吹得张灵缘眯起眼,碎发扬起,痛痛快快地深吸了口寒气。
“真是……麻烦会长了啊。”郑玉峰几不可闻地说。
张灵缘说:“这算什么?给你续命用的将近四万黑积分才是真麻烦。”
郑玉峰听完,近乎立刻就窘迫起来,不那么有底气地飞走视线,结巴道:“我……我会换的,真的,我……”
张灵缘大笑起来。笑够了后,她看着耳朵都红起来的郑玉峰乐道:“逗你呢,别慌,压根没指望你还上。你去问问救助部的人们,谁没从我这拿走几万去买命?不差你一个。”
郑玉峰愣了下,又迅速摇头道:“不行,一码归一码,这笔钱我是一定要换的。”
“随你,”张灵缘转身,“我不帮忙写欠条,你自己记账——要帮忙随时叫我,我借你家沙发眯一觉。”
说完,也不管郑玉峰同没同意,往沙发一靠,闭上了眼。郑玉峰站在原地观察了会儿,发现居然还真睡着了,一时不知感慨这位大佬的随性还是她的睡眠质量,抬脚,回了自己卧室。郑玉峰的卧室跟他给人的第一印象很像,冷淡、戒备。
没什么人气的卧室里摆着几张相框,是整间屋子最亮眼的部分。床边那张,女人抱着小男孩温柔地笑着,眼下的疲惫藏都藏不住。
这是他的妈妈郑源女士,除此以外的每一张照片也是。
郑源女士忙忙碌碌一生,倒霉地有了他这个麻烦,最后是硬生生病倒的。他就这么一个亲人,失去的时机又太巧,刚好在成年的那一年,刚好在少男时期结束的那一年。
“郑源女士,”郑玉峰说,“给你添的麻烦太多,老天都看不下去,收我做了个短命鬼。”
郑玉峰看着熟悉的面庞,怔怔地放空了许久大脑,触碰了下相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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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腿坐到地上,看着窗户继续发愣。
一片漂泊的叶子是没有家的。
没有特别的过去,也没有未来。
只是随着风,飞啊、飞啊,直到有一天不得不落地,腐烂成泥。
钟表不知道转了几圈,等到郑玉峰回过神的时候,脸上的眼泪都风干了。卧室的窗户没开,否则他这张脸不知要被冬风吹成什么样。腿没了知觉,起来之前缓了好久,站起来时还踉跄了一下。
客厅张灵缘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闭着眼睡觉,不知道是真睡假睡,在郑玉峰往那边靠近的一瞬间就睁开了眼,眼神还很清明。
“……走吧。”郑玉峰声音发哑。
张灵缘装作没看见他的疲态,说:“行。哦,对了,你不常在,得关电源水阀和煤气。指个路,我替你关。”
送走郑玉峰回到局内已经半夜,张灵缘在自己房门口踟躇几秒,一个闪身又从局内传送回现实。可能是被郑玉峰的情绪传染,张灵缘久违地想回家看看。
家周围还是老样子,住宅区周围只有各种各样的小店,早早就下班了,半夜这个点一眼望去只有一片片灰色的铁门。小区前两年翻新过一回,用新的灰漆掩盖了旧的,反正张灵缘没看出什么变化。
作为北方的二线城市,一到冬天这里就不负众望地展现出唯一的特产——雾霾。天上看不出星星和云,只有孤零零的一个月亮散发出跟路灯一样滥竽充数的光。
直到走到家门口才发现,她居然也没有带钥匙。
张灵缘低低的乐了两声,真是连智商都被传染了。
家里比起郑玉峰家那种没什么人气的模样,更像是在过去的某个节点被暂停了时间,从此再也没有改变。
张灵缘没有开灯,凭着外面的微光和记忆,不紧不慢地在屋里散步。其实没什么可看的,自从老师去世后,她基本没在这住过了,只是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回来看看,一个人,偶尔苗桂苗林也会跟着,在这里空空的呆上一天。
房间门都关着,张灵缘先走进自己的房间,眼神略过固定在学生时代的卧室,径直走向在整个卧室里极突兀的木制供台。
供台没有落灰,张灵缘熟练地拿着毛绒掸子扫了扫牌位。供台没供神明,只有一个单薄的牌位和香炉,牌位上的字是“恩师张苍”,死亡时间是五年前。她拿起旁边的消毒针,朝着指肚扎下,血珠成串落下,落到空荡荡的铜香炉里,然后突兀地消失不见。
“老师,”她开口,“大赛要开始了。你会在什么时候出现?”
张灵缘垂着眼皮,表情很淡,眼珠瞥向门外不远处锁住的另一扇房门。当年老师去世,她进去老师生前的卧室,这个供台就那样摆在那。
后来……后来……她不想见到那屋里别的陈设,就只把供台搬进自己屋内,锁了门。
这算逃避视听吗?
张灵缘停住思绪,低着头笑了,突然道:“老师,你说如果我把它砸了,你会不会来见我?”
棕黑色的眼珠一动不动地落在“张苍”二字上,四周落针可闻,无风刮过。
“哈,”张灵缘松垮肩膀,指尖勾起毛掸,毛掸轻轻拍了拍牌位的顶端,“我开玩笑的。”
她挥挥手,转身关门离去。
关门的动作带起一阵微风,几不可闻的吸气声混杂在风里,落到牌位上,止住。张灵缘垂头立在门外,用尽全身力气,手指一寸寸地从门把手上挪开。
卸力靠在门上时,张灵缘想,太好了,幸好刚才眯了一觉,幸好明天请了一天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