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肯定没问题的。”程霁平眼睛亮晶晶的，颇有些骄傲的看向代盛，“阿世从小学什么都快。”


    程霁世听见这话笑得不行，总结出来自家阿兄关于妹妹的三条准则——


    第一，妹妹想做的事都是对的。


    第二，妹妹做什么都是最好的。


    第三，喜妹妹之所喜，恶妹妹之所恶。


    “噢。”代盛点点头，显然也知道程霁平是个什么什么性子的人，不与他多说，又把头转向程霁世。


    程霁世看见代盛明显在思索的神情。


    片刻后。


    “殿下若是当真愿意，那便每天辰时来此寻我，穿的简单轻便为上。”他开口说。


    抚远大将军府如此家风，唯一不合群的女娘突然说要一块习武，他自然是双手双脚赞成的。


    就是怕程霁世坚持不下来了。


    “今日殿下先绕着演武场跑上几圈，力竭为止。”虽说代盛不太信任程霁世的小身板，但还是正常做计划到。


    程霁世点点头。


    作为曾经军中的主帅，她也是知道一对一亲自指点一个学生时，的确应当如此。


    她这个学生说不定要让代盛惊讶了。


    此行，程霁世一为了提升自己的体力，二是让别人觉得自己会武功并不突兀。


    若是此时尚且不展现出进步飞快的才华，过后突然强大如斯，招人怀疑，又和谁说理去。


    最近不过跑步，扎马步，练臂力等等，吃苦便是。


    她一边想一边朝场地边缘走去，没走几步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李默。


    “殿下。”


    少年两只手都提着水桶，汗如雨下，看见程霁世来，惊喜的开口。


    他已经知道了程霁世的身份，心中暗暗赞了一百次姐姐决定的正确。


    想到姐姐，他放下水桶，小跑到程霁世身边。


    “现在正式跟着府里开始训练？”程霁世看着面前换了身衣服，显得干脆利落了不少的少年。


    “嗯。”李默重重点点头。


    “李辰如何了，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她记着那个少女，有心提拔一番。


    当日被那刺客扎了个对穿后，李辰便昏了过去。


    刺客以为她已经了无生意，踹到一旁后便起身去追程霁世。


    但这女孩心脏长的与常人有异，在胸膛的另一侧，所以将军府的家丁找过去时，还留有一口气在。


    在府里接受了几天的治疗后，已经好了大半。


    “阿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李默犹豫了一会，小心翼翼的开口，“阿默想替阿姐求个恩典，请殿下过后能留阿姐一块在府上参加训练，日后同我一起做活计。”


    他和李辰都觉得能留在抚远大将军府，就算没有工钱，都是极好的出路。


    这里没有挫磨人的主子，还能学到本事，走出去都会叫人高看上一眼。


    李辰觉得，明霁郡主既然已经知道自己姐弟二人曾经有害她的想法，还肯为她治伤，留李默在府上，已经是极大的好事了，断然不能因为她再麻烦旁人。


    她不和程霁世开口，李默却不想自己靠着阿姐救人留下来的恩典，自己在府上吃饱穿暖，留阿姐一个女子在外孤身一人。


    “哦？”程霁世看着李默紧张的眼神，不想再装深沉逗他玩，“我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安心便是。”


    她去见过李默，自然也了解到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姐弟二人的身世和她之前说的一样。


    而当天，在程霁世到平民区不久之前，有一个和刺客们一般打扮的人在路边找到了李辰二人，告诉他们要找机会刺杀一会来这的一个贵人。


    李辰当时实在饿得紧了，又忧心弟弟的病情，一咬牙就答应了下来。


    反正那些大人物也没有一个给他们当人看，杀了就算给爹娘报仇了。


    但后来，程霁世给他们东西吃，没有欺辱他们，还说要带他们回家。


    “那你不杀我便是，为何最后还冒着生命危险帮我拦着他们？”当时，程霁世站在李辰床边问。


    李辰犹豫了一瞬，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无力的笑容，“他们第一次走的时候，禾叔坐在他们想要躲避的一条巷子里，他们将禾叔踹了出来，还骂禾叔是’死老东西‘。”


    禾叔便是当时说有人叫贵人打死的那个老乞丐。


    “而你明明听到禾叔说的话针对权贵，却仍没有动怒。”


    李辰咬了咬嘴唇，“或许我也只能做这么一点了。若是为了银子帮着坏人欺负好人，我同害了我爹娘的那些恶霸又有什么两样。”


    听了这句话，程霁世觉得，这样的人，应当配得上一口饱饭，和安乐的生活。


    所以就算今天李默不和她提，她也会让李辰继续留下，之后是想当个洒扫下人或是训练谋生都靠她自己选。


    “诶。”少年的眼光里满是欣喜，应了一声后，朝程霁世谢了又谢，才回训练场上拎好水桶。


    她也在程霁平和代盛饱含期待的目光中开始了重新回到这个世界上后的第一次训练。


    这具身体果然毫无任何人力改变痕迹，完全符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养小姐标准。


    程霁世今天束了个少年样子的高马尾，刚刚一圈，额前的几缕发丝便已经被汗浸湿。


    “阿世，要不歇一会吧。”程霁平有些心疼的看着妹妹，跟在她后面脸不红心不跳的夸赞，“一般人第一次训练能到如此的，少之又少，我妹妹真是天赋异禀。”


    程霁世感觉有什么在自己头顶飞过。


    在程霁平眼里，她果真什么都是最好的。


    “哥哥真有眼光。”她同样面不改色的应承，脚下丝毫未停。


    应承归应承，真信了可不成。


    不过也不必谦虚，那是大人物才需要的，现在有人乐意哄她开心，她也乐得接受。


    就这样几天过后，程霁平逐渐嗅出了一丝危机感。


    谁都当程霁世是被吓到了，所以一时兴起，两天新鲜。


    结果程霁世连落着蒙蒙细雨丝都来坚持扎马步练习。


    程霁平这几天一直在妹妹身边看着，只觉得若是自己再不努力，假以时日，怕是要被妹妹超过了去。


    他在一旁提水桶扎马步，看着程霁世新一天的学习。


    “今天殿下要学的是射术。”代盛清了清嗓子，抱着好些个箭囊和一把弓。


    他仔细演示了拉弓的动作，然后把弓交给程霁世。


    “正是如此发力。”代盛看着程霁世的姿势，赞了一声。


    这学生可真好教。


    他们家女娘果真是一等一的天赋异禀。


    或许是有程霁平天天在耳边念叨，他也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真的如此认为。


    “咻”的一声，箭矢飞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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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事，”代盛下意识的安慰，大手一挥，“殿下我们再来。”


    新手第一次射箭，脱靶太正常，或者说，普通人都会脱靶。


    万万不可因此磨灭了他家殿下的信心才是。


    “啊？”程霁世疑惑的歪了歪头，眯眼看向靶心，确保自己没看错才对，“代叔，这不是中了吗。”


    代盛定了定神，又看了一圈那个靶子外圈，确实没有。


    可是殿下说中了。


    他的目光渐渐的朝内圈挪去，直到看到靶心，又把目光转向程霁世。


    女娘这般有天分，还让不让做老师的活了。


    程霁世就被这种看神仙一样的眼光包围着。


    在代盛突然沉默的这段时间里，练体力的程霁平发觉不对，走了过来，


    “郎君，有时候您真的很有先见之明。”代盛在程霁平不知所措的目光里感叹。


    他指了指靶子。


    程霁平顺者他的手看过去，嘴巴慢慢张大。


    他不可置信的跑到靶子旁边，看了又看，确实是靶心，分毫不差。


    当天，这个消息在代盛和程霁平的宣传下，传遍了整个抚远大将军府。


    程光抚摸摸下巴，终于开始考虑起给程霁世正经拜个老师。


    ……


    “阿世，你怎么看？”程光抚把程霁世叫到书房。


    他在之前的对话中知道了她真正的想法，孩子想学，家里自然也会倾尽所有资源帮助她。


    程霁世看着程光抚书桌上摆着的几封信，那些是给程光抚回过话，愿意教导她的。


    这些日子，程家那位郡主武学上天赋异禀，程大将军重金求名师的消息在程霁世的有意催化下，流传整个京城。


    大多数人听了都觉得是个笑话，不过程霁世无所谓，只要这些人记住她，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至于别的，有一句话叫做“自有大儒为我辩经”。


    当然，真正的人选不是随处找来的。


    看着面前这几封信，这已经是同意的几位。


    这信上的人都是程光抚的故交，是程光抚亲自去信询问的。


    “这次你阿爹的面子都卖到林大学士那去了。”


    由于程霁世在程光抚问他需不需要正经找个武学老师时，她顺势提出了也想学些文经子史之类的，这次拜托的人物里，武艺高强者和精通文道者皆有。


    “林大学士同意了？”程霁世有些不相信。


    林御是明昭的老师，想拜入他门下的学子数不胜数。


    但这老头挑的很，一般人都看不上眼，这辈子正经收过的，也就这一个徒儿。


    果然，程光抚摇了摇头，有些遗憾地说：“没有。”


    他自然想要自己的女儿拜入曾经自己老大的师门，所以遗憾。


    不过转念一想，林大学士此刻察觉不到阿世的天分，没收为徒弟，万一是他的损失呢。


    程光抚又乐呵呵起来，


    “不过魏司业倒是正有此意，他怎么也算林大学士半个弟子，又素有才名在外，为父觉得这个人选也极好。”


    魏止行是如今国子监司业，曾经靠着魏景胜的关系，死皮赖脸跟在林大学士身边，赶也赶不走。


    林大学士头疼，但架不住魏止行太能磨，偶尔也给他指点一二。


    魏止行？


    程霁世意外的点点头。


    伸手拿过魏止行来的那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