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老宅在B市，所以蓝星霜放了手机，便立马买了去B市的机票。


    ……


    此时的她，坐在飞机上，难得地没有事情要忙。


    蓝星霜望着玻璃外边的蓝天白云，思绪止不住地发散起来。


    她想起了小时候和雨慧心常常躺在家外的院子里，仰着头看见的天空。


    天空还是那片天空，只是自己身边可能再也没有她了吧。


    蓝星霜心中至昨天积载起来的难过，此时已快要溢出心口。


    她这两年无论怎么想雨慧心，都从未有过想求和的想法，竟在此时一个毫不相关的地方升起了。


    她做的真的对吗，真的要抛弃这么多年的友情？


    或者说，她坚持这么多年的想法真的是有问题的吗？


    自己都可以做到，为什么妈妈爸爸和慧心对自己都不能做到这一点呢？


    为什么即使是这样，即使他们做不到，这么多年了，自己还是对她们留有幻想，总是还不断地为她们找借口。


    真是矛盾……


    蓝星霜这些天本就有些不舒服，想着想着这些低能量的事情，竟奇异地睡着了。


    意识恍惚，将睡未睡之际，她只觉得自己身处一片虚无之地，看不清任何东西。


    突然，身边传来脚步声，紧接着传来那人的声音，是慧心！


    “心心，不要伤心了，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的。你很好，虽然你会纠结矛盾，总是心软，可你总是坚定地做自己认为是对的事，这才不是执拗，这是你个人意志的体现，是你不同于其他人、特别的地方。”


    ……


    下了飞机，蓝星霜便被姜家派来的人领上了车。


    车里极其安静，除了一开始蓝星霜上车时，司机喊了声蓝小姐好，交代了下大概什么时候能到之后，前排的司机、生活管家和后排蓝星霜十分默契地没发出任何声响。


    车子缓速拐出这座城市的主干道，进入一条被丛丛绿荫遮挡的支路。


    原本车里还能隐隐透进属于城市的喧嚣声，但现在仿佛这些杂音被树枝绿叶吸走了一般，车外同车内一起安静了下来。


    车窗外的景色画面飞速变化着，最后在一高大灰墙处定格住。


    蓝星霜看见这极具特色的墙，便知这是到了姜家老宅。


    蓝星霜轻拉车门，走了下去。


    小走几步，她便能看见姜家老宅的大门。


    它似乎比自己第一次来时更加崭新了些，或是维护得当。


    灰墙青砖，如同一块精美呵护的玉石，让人感到压力重重，不敢靠近。


    ……


    “小姐，这是您的房间。”随行的生活管家将她领进了一处客房，“里面有近几日的生活用品，如果有什么需要的添置的，麻烦和我说一声。”


    “好的，谢谢了。”


    “对了，小姐。先生让我转告一声，如果不自在的话，可以等他到了，再一起去见老太太。不用去管其他人说什么。”管家正要离开之际，又想起了什么，停下步子，开口道。


    蓝星霜停了好一阵子才回道：“……好。”


    ……


    蓝星霜打开手机，处理了下学校的事，正准备出去转转时，就听见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是我，心心。”蓝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进来。


    “进来吧，爸爸。”


    蓝父穿了一身正装，看衣服的风格和种类，蓝星霜猜测他应该是从画展应酬中赶回来。


    蓝父见蓝星霜盯着他的衣服看，以为是衣服出了什么问题。


    “怎么了？盯着我衣服看，是有什么脏东西吗？”


    “没事……”蓝星霜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啊，对，确实是从画展回来。怎么样？你爸爸我的衣品还行吧？”蓝父扬了扬眉，本就看不出岁月痕迹的脸，因为这极具少年气的动作更显得年轻阳光起来。


    蓝星霜看着待自己态度似乎始终如小时候那般的蓝父，有些愣了愣神。


    “当然，爸爸你衣品一向很好。”蓝星霜顺势夸道。


    “那是……想要应酬成功，穿着也是一大利器嘛。想当初，你妈妈和我一起应酬时，都是我帮忙搭配衣服的……”蓝父神色有几分怀念，但又十分坦荡自如，丝毫没有陷入回忆的感觉。


    蓝星霜不知为何心中闪过几抹怨恨和不甘，为什么呢？你们一个个似乎都不在意了，都对现状十分满意，只有她时常午夜梦醒时分还会沉浸在分离和变化的痛苦中。


    于是，她抑制住心里的种种异样，打断了蓝父的言语。


    “爸爸，奶奶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怎么会查不出病因……”


    蓝父突然被打断了话头，也没多在意，只是了然地看了蓝星霜一眼，只是这一眼并未被其发现。


    “唉，她这毛病前几个月便开始犯了。只是开始还不严重，她忙着去管姜家内部的争端，便没多在意。却不料，近些日子，突然严重起来，总是浑身疼痛不已，皮肤溃烂，没些清醒的时候。我们求便各地医生，都没办法治，甚至病因也查不出来。”


    “怎么会这样呢……病因也查不出来吗？可毕竟这么严重的病，总不可能是毫无缘由的。”蓝星霜有些搞不懂了，以姜家的财力地位，可以说没有请不到的医生，怎么会查不出来呢……难道是医学领域从未有过涉及研究的病症吗？


    “不过，眼看着老太太病症愈发严重起来，实在是没有任何解决办法了。姜家旁支有个人，也就是你的某个伯伯，说他有办法。他认识一位大师，修为甚是厉害，有除妖辟邪、救人于无形之能，便打算请来这位大师试试。”蓝父温和的眉眼中看不出态度。


    听到这些的蓝星霜这时倒是无意做什么表情管理了，她眼神中闪过震惊、不解，随后又是释然，到最后又慢慢恢复平静之色。


    “唉，你是不是也觉得有些离奇了。现代科技社会了，还有人信这些。你那个出主意的姜伯伯想必是信神佛妖鬼这一套的。不过，怎么说来着，这方法虽然不一定有效，但心理上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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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让老太太高兴不少。”


    蓝星霜虽然并不相信这所谓的大师能有救命的办法，但她也明白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但蓝父和她明明是同一观点的话，为什么说出来那么难听呢……而且他似乎对于自己母亲的病重毫无伤感之色。


    他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人，是以前自己太小没发觉吗？还是因为他是在暗暗引导些什么，却被自己察觉了出来。


    ……


    没过多久，蓝星霜便跟着蓝父去了三楼老太太的房间。


    房门一打开，便能闻到一股强烈的中药味，苦涩极了，熏得蓝星霜本就不舒服的脑袋更加昏昏的。


    她轻晃了下头，想借此让自己更精神一点。


    做完这些，蓝星霜感觉脑袋好受多了，开始不自觉打量起这个她进过过的房间。


    房里以黄色灯光为主，有些昏暗，但还算能看清里面的大致布局，除开一些昂贵的家具首饰外，还有几台医疗机械，都是那么的冰冷。


    “妈，我带着星霜来看你了。”蓝父一进门，便对躺在床上的姜老太太说道。


    蓝星霜停下打量的目光，顺着蓝父说话的方向看去。


    偌大整洁的床塌上躺着一形容枯槁的老妇人，同时由于被褥床垫的柔软，她整个身体都陷了下去，从蓝星霜这个视角看过去，只剩了脑袋。


    这使得蓝星霜的注意力更加放在了姜老太太的脸上，她的脸十分红肿，满是痘包溃烂的痕迹，和蓝星霜记忆里的那个人完全不同。


    蓝星霜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


    “怿儿，你把星霜带上来给我看看。”姜老太太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听见这话的蓝父，也就是姜怿只是往旁边挪了挪，回头示意蓝星霜往前去，而他自己丝毫没有要过去的意思。


    姜老太太见状，也不言语，只是直勾勾地看着蓝父，没有半个眼神分给了蓝星霜。


    蓝星霜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当做没事人一样，站在原地。


    只是她有些弄不清状况了，以爸爸和姜家恢复联系后，在她面前对奶奶的态度来看，他应当是和奶奶关系不错，十分敬重奶奶的，但现在显然不是那么回事。


    突然，她又想起了先前在客房蓝父说的话，原来他言语之间一直都隐藏着对奶奶的态度，只是他以前装的太好，她从未看出来过。


    不过，蓝星霜虽然知晓了这两人现在关系似乎并不融洽，但具体原因和情形，她并不知晓。即使她心里隐隐有个猜测，但她立马又觉得不可能，推翻了。


    毕竟，她几乎没有同时跟这两人相处过，怎么可能会真正清楚爸爸跟奶奶到底是怎么回事。


    或许，她姐姐蓝飞霜应该知道，但她几乎不可能主动向蓝星霜聊起姜家的事。她从来都是对姜家，对赵家，对她们以前那个家的事讳莫如深的。


    “咚咚——”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一阵敲门声想起。


    “进来。”蓝父应当是知晓来人是谁，立马开口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