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妇道人家，成天挂着那家公子美，这家老爷俊，你知不知羞啊？”


    说得正高兴的老板娘瞬间板起了脸，呛声道。


    “你懂什么？不说谁家公子俊，难不成说你有多丑？”


    老板被自家婆娘下了面子，脸涨得通红。


    “我丑？你找人评评理，我哪里丑了？”


    老板和老板娘如商量好的一般，同时把脸转向她，等着她这位青天大老爷给二人断断案。


    魏蘅无言，夫妻吵架，闲杂人等最好退下。


    她讪笑了一声，正巧听见试衣间的门被推开，紧忙说道。


    “他出来了，我去看看。”


    话毕不顾周遭剑拔弩张的气氛抬脚便走。


    魏蘅拍了拍心口，紧走两步，便见一身青衣，背身而立的人。


    霜阙似是听见了她的脚步声，眼睫低垂，微微侧头。


    橙金色的晚霞透过半敞的窗映在他的侧脸，为他微翘的睫毛染上一层金边。


    被木簪挽起的长发略微松散地披在肩上，随着他的转头，发丝滑进他的衣领里，为眼前清俊的少年平添了些欲色。


    魏蘅脚步放慢，眼睛紧盯着他的背影。


    霜阙唇角翘起，转过身来，冲她招了招手。


    “你帮帮我。”


    “帮，什么？”她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不禁咽了口口水。


    眼睛不听话地下移，最终停留在他系得乱七八糟的衣带上。


    刚刚那一丝悸动如潮水般退去，忍不住“噗呲”一声笑出声来，被他的反差萌到了。


    “你想让我帮你系衣带？”


    霜阙歪头挑眉，仿佛在说“不然呢？”


    她笑得眼眸弯弯，走上前，垂头漏出纤细嫩白的后颈，动手为他系起衣带。


    “看好了，这根是和这根系在一起的，别搞乱了。”


    一股熟悉的暗香飘进霜阙鼻中，让他忍不住屏住了呼吸，耳廓也有些微微发热。


    “学会了吗？”


    魏蘅抬头，便见霜阙正一脸严肃地看着她，就连唇角都拉平了。


    “怎么了？”


    霜阙摇了摇头，退后半步，与她拉开些距离，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魏蘅狐疑地看向他，拿起换下的衣裳跟了出去。


    二人刚出来，便见原本还气哄哄的老板娘眼前一亮，随后便一脸惊艳地迎了上来。


    “看看，我说什么来着，公子着这青衫当真俊俏。”老板娘欣赏地看着霜阙，赞美的话也比之前真诚了不少。


    “啧啧啧，小娘子，你真是好福气啊。”


    老板娘羡慕瞥了她一眼，眼里的揶揄都要溢出来了。


    魏蘅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付过钱后将霜阙换下的衣服交给老板娘让她帮忙丢掉。


    这衣服本就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如今买了新的自然不会再要。


    老板娘愣了一下，凑近衣裳仔细瞧上面的烫金暗纹。


    “哎？这袍子我见过。”


    魏蘅转过头，迟疑道。


    “你认识这衣裳？”


    她点点头，得意道。


    “当然，不是我吹嘘，凡是我见过的花样就没有我瞧不出的。


    这衣裳上的金色暗纹我也曾在一群道士身上见过，他们所属好像叫......。”老板娘想了一会儿拍了一下大腿道。“洞真门！他们平日里行事神秘低调，但却与沈家来往密切，还一起做了不少造福咱们老板姓的事。”


    “洞真门！”魏蘅来了精神，追问道。


    “那他们可有修寺立庙？”


    “没听说过。”


    她摇了摇头，恰巧这时大门走进几位客人。


    老板娘冲二人歉意一笑，便热情地招待客人去了。


    魏蘅沉默半晌，抬头看向霜阙。


    “上次你说你要找的东西就在慕城，可是在洞真门手中？”


    霜阙点点头。


    “岂不是找到那群臭道士的窝点就能寻回你的脊骨了！”魏蘅语调兴奋，眼珠一转想起了什么继续说道。


    “但话又说回来，你又是怎么知道你的东西在这儿的？还是说你感应到了什么？”


    霜阙抬眼和魏蘅对视，扬起一个笑，瞬时积雪消融，春花灿烂。


    “是感应到一些，就在沈府附近。”


    “不可能吧，若是就在附近老板娘不可能不知道那洞真门的位置，还是说......”魏蘅猛然睁大眼，仿佛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般。


    “都说沈府与那群道士来往密切，该不会那洞真门就在沈府中？”


    “还不算太笨。”


    霜阙摸摸她的头。


    “只不过想容纳那么多人又不想被外人知晓，这沈府之下恐怕不似表面那般简单。”


    *


    翌日，沈家大门被敲响，小厮打开门便见一青一白两个身影站在门前。


    “请问，二位是......”


    魏蘅闻言上前道。


    “是你们沈家二爷请我们来的。”


    她从怀里摸出一块令牌，拿给小厮。


    小厮接过看了一眼，连忙将二人让了进来。


    魏蘅和霜阙随着小厮穿过典雅别致的回廊，走了半刻钟才来到会客厅，可想而知整个沈府的规模之大。


    小厮将二人的来意告诉管事，管事为他们倒了茶后便急急忙忙走了，多半是通传去了。


    果然，没一会儿几个人便脚步匆匆地从门外走了进来。


    正是沈家二爷沈青阳和适才的管事。


    沈青阳看清二人先是一愣，随后上前几步，客气说道。


    “小道长，又见面了。”


    霜阙闻言将手中茶盏放在一旁，微微颔首便当是打过招呼了。


    不得不说，霜阙这厮还真是不一般，面对任何人都是这样一幅不咸不淡的态度。


    但沈家二爷显然也不是常人，面对别人的不冷不热仍然能面不改色地贴上去，也算是个神人。


    沈青阳引着二人很快到了沈府西苑。


    景致静谧，陈设精致，无处不透漏着典雅奢华。


    看得出这沈青阳对他这侄子当真不错。


    “小道长有所不知，我那侄儿患病以来，能人异士来了不知凡几，但病情仍不见起色，我这心中焦急却也是无用......”


    霜阙自动忽略沈青阳的喋喋不休，四下环视一圈，最终将眼睛定格在某处。


    “府上都住了什么人？”


    沈青阳被他突如其来的话问得一愣。


    “就住着几位公子和家眷，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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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一些下人了。”


    “哦？是吗。”


    霜阙似笑非笑地看了沈青阳一眼，随后顺着小厮指引的方向头也不回地走了。


    魏蘅紧走两步追上他，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你可是感觉到了什么？”


    霜阙学着他的样子，凑近她神秘兮兮地说道。


    “并没有。”


    魏蘅无言，那他在那里阴阳怪气什么？搞得她也跟着奇奇怪怪的。


    沈青阳看着前面有说有笑的二人，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两下。


    努力勾出的商业假笑眼看就要维持不住了。


    “老爷，周家来的人还在里面为大公子作法，冒然带人进去，恐怕不妥。”


    沈青阳闻言冷笑。


    “无妨，我倒要看看这小子的本事是否配得上他的狂妄。”


    *


    沈大公子沈烬的房间内窗门紧闭，黄色符箓贴满房间各处。


    浓重的药味和香火味混杂在一起，熏得一旁伺候的丫鬟小厮皱紧了眉。


    作道士打扮的周浩和师傅青崖子正站在沈烬的床前作法。


    满头大汗地青崖子浮沉轻摆，紧闭的双目猛然睁开，大喝一声。


    “生魂，归来。”


    瞬时屋内的符箓无风自动，伴随风起的是一团团骇人的白色雾气在空中四下乱窜，房间中的温度也瞬时降低好几度。


    “来了！”青崖子要紧牙冠，浮尘晃动间竟卷住一团白色雾气向床上躺着的沈烬甩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紧闭的屋门被人推开，那雾气也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打散，瞬时发出渗人的滚哭狼嚎之音。


    青崖子师徒愣怔，随即大怒，转头看向来人。


    不看还好，一看心中更加窝火，来人竟是那当街抢二人东西的小妮子。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青崖子不由分说卷起一团雾气便向来人面门甩去，丝毫不顾及后面还跟着别人。


    事发突然，魏蘅只觉一团冰寒至极的东西迎面扑来，她条件反射地抬手去挡。


    忽觉一股劲风刮过，那团雾气瞬时被打散。


    霜阙脸色阴沉，伸手便向青崖子喉口抓去，看那手上鼓起的青筋便知他是真的怒了。


    “使不得，几位道长请息怒。”


    沈青阳挡在二人中间，面上虽劝着架，但脸上的表情却颇为耐人寻味。


    “我带小道长向二位道声不是，确实不该在您做法的时候闯进来......”


    魏蘅歪头瞧了沈青阳一眼，这沈家二爷在说什么混话。


    话说他们推门的时候也没人告知屋里有人，这会儿扰了别人的法事还要替他们道歉。


    感情好人都让沈青阳当了被。


    魏蘅不愤想要与之诡辩一番，却被霜阙拉到身后。


    “作法？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适才你召唤来的并非沈大公子的生魂，


    难道是能力不行，想随便召个游魂野鬼来占了沈大公子的身子，敷衍了事吧。”


    青崖子闻言眼神闪躲，忽地又理直气壮起来。


    “血口喷人！”


    沈青阳见状不对，又开始和起了稀泥。


    “既然几位谁也不服谁，不如各施其法，看谁的道法更胜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