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无辙肉眼可见地蔫了，一张脸惊得失去了表情，眼神甚至有些呆滞。


    苏枝枝并不关心对方想的是什么，她没有为谁守身如玉的想法，但她不想重蹈覆辙。


    那种事情，快乐也好，痛苦也罢……没有意义。


    苏枝枝看着噼啪作响的火花，眼神平静。


    两人的关系似乎变回了寻常，本也没有什么深刻的关联，不过是生死之间的意乱情迷。


    时间一天天过去，黄无辙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他再也没有提及过那晚的事情，即便是苏枝枝给他换药，他也一声不吭，没再哼哼唧唧，这倒是给苏枝枝省了不少麻烦。


    两人不咸不淡地处着，直到苏枝枝所说的半旬即将到来。


    是夜。夜深人静，月明星稀。


    山林里，只有零星虫鸣鸟叫。淡淡的驱虫草的味道萦绕，驱逐了蚊蝇，小小的山洞，就像是简陋的避风港。


    就着火光，苏枝枝查看着黄无辙的伤势，伤口已然长出了新肉，不必再缠绷带了，“明日，我们就离开这里，回陆府。”


    黄无辙沉默了片刻，“能迟一天吗？”像是有点难以启齿，他吞吞吐吐，方才说道，“我想，先洗漱一番。”


    未免伤势加重，这些天也只是简单擦拭，如今大好了，身上便就感觉黏糊糊的。


    苏枝枝看了他一眼，“你怕水吗？”


    “应当是……不怕的吧。”


    黄无辙第二天就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


    那是一处瀑布，哗啦啦的流水冲刷而下，聚集成深潭，深潭处有一处缺口，溢出的水，便就成了潺潺溪流。


    周围树林茂密，岸边没什么大型动物的爪印，很是安全，回想起苏枝枝时不时会离开一段时间，又带着一身水气归来，黄无辙假装左看右看，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没有换洗的衣裳，你把衣服放那。”苏枝枝坐在岸边，替他望风，看对方重伤刚痊愈的模样，她又说了一句，“别洗太久。”


    黄无辙含糊地应了一声，终还是找了块能藏身的大石头。


    将里衣亵裤叠好，放在大石头上，他整个人沉在水里，搓了搓身上的污泥，就着石头的遮挡，他偷偷观望着不远处那道身影，她背对着深潭，看向树林深处，黑发肤白，身姿挺拔，周身总是透着股倦怠厌倦的气息。


    黄无辙顺着那人的目光看去，那里什么都没有。搞不懂……黄无辙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沉了下去，潭水隔绝了嘈杂的声音，潭水黑而冷，就像某人一样。


    那地方……真的可以……


    黄无辙洗的时间有点长，他抓着湿漉漉的长发，深一步浅一步地走来，衣襟都湿了大半，结实的胸膛若隐若现。苏枝枝看了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只率先走了回去。


    回到住了一段时间的住处，山洞里升起的火还没熄，黄无辙蹲在一角，默默烤干了头发和衣裳，他看着噼啪作响的火堆，又觉得有些热了。


    “我去找找有没有吃的！”


    *


    暗卫全员覆没的消息，却是在陆檀前后又派了两拨人之后，方才从侥幸逃出的暗卫口中得知。那名拼死传回消息的暗卫，断断续续说了情报后就死了。


    “该死！”陆檀勃然大怒。


    究竟是谁，散布了这样的谣言？分明是针对他的圈套！


    区区一个侏儒，又怎么会有如此实力？可越是如此，越是说明那地方，或许真的藏着什么宝贝。


    折损了大半人手却一无所获，陆檀心中憋火。


    突然，轰的一声炸响，仿若地动山摇，头顶的灰尘簌簌落下，陆檀脸色大变，地龙翻身？！他飞快地跑了出去，却见远处冒出了阵阵烟雾。


    十有八/九，又是他那不中用的废物儿子。


    果然，负责守卫陆府的暗卫来得极快，“少主在炼丹，不慎失手，炸了偏房。”


    “人只受了轻伤。”


    本就憋着火气的陆檀怒不可遏，“把那逆子给我带过来！”


    “是。”


    “跪下！”


    当陆棐又一次被带到他爹面前，他早已轻车熟路，扑通就跪下了，他依然疑神疑鬼，左顾右盼，但精神明显比先头好多了。


    无他，全因他如今研究的丹药，已经有了极大的进展！


    等他研究出了醒脑丹，再诓骗一个武林高手做他的贴身武侍，即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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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女鬼再神出鬼没，他也定叫她有来无回！


    陆棐在那自我感觉良好，异想天开。陆檀看着越发不修边幅、行事诡异的二儿子，却是彻底没了耐心，他上下打量着满是灰尘的男人，俊美无涛的脸上，如今是黑一块白一块，眼下更是青黑一片，也不知道到哪里鬼混去了。


    要让陆檀相信，陆棐这愚钝的性子会挑灯夜读，那他还不如相信，无名村的折损是猴子所为。


    “来人啊，把这逆子拖下去，禁足两个月。”


    陆棐撇嘴，小声嘀咕，“自己无能，就拿儿子撒泼，幸亏没找你帮忙，否则，到头来还不是要把我给卖了。”看来，杀死女鬼，只能靠他自己了。


    “你嘀咕些什么呢？不服？嗯？”老爷子握着拐杖站了起来，方正的脸不怒自威，声音低沉。


    即便陆棐知道，老头就是个卖子求荣的纸老虎，但他还是勉勉强强认怂了，“……没什么。”


    要是没了陆家少主的头衔，他怕是一出陆府就要被仇家杀死。他就暂且忍上一忍。


    陆棐又闯祸了，作为大哥的陆圼，自然少不了看笑话，似乎又是相似的场景，陆棐被左右武侍押送着回住处禁足。


    急着看他笑话的大哥，却是假模假样地赶来，对他露出一个笑脸，又扭头跑到老爷子跟前献殷勤去了。


    “二弟可是又闯了什么祸？”


    “逆子，成天就知道倒腾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爹消消气，可别气坏了身子，二弟他也只是少不更事，年幼无知……”


    “他都多大岁数了，还年幼无知……”


    身后传来似有若无的喧闹声。


    颠来倒去都是那几样，有什么用呢？


    陆棐心中嗤笑。


    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陆棐又回忆起了更多的东西，他挺了挺肚子，仿若拿捏了上位的资本。


    他现在是比不上陆圼那武夫身材健硕、孔武有力，但他有独门绝技。


    陆棐摸了摸平坦的肚子，双眼沉浮，为了家主之位……虽然不知道具体缘由，女鬼说的话自然有她的道理……他或许，也要着手研究安胎药了。


    呵，等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