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也是因为清楚盛元白的性子，这才大着胆子出言提醒。他就担心若是不提醒盛元白，待他回过神来看见府里的这一连串“黄金脚印”，会找他们秋后算账。


    而盛元白狼狈逃窜的这一幕尽数落入围观百姓眼中，这下，他们对盛元白的印象更加不好了。


    恼羞成怒的盛元白一回到府中，立即命人紧闭大门，妄图将那些闲言碎语隔绝在外。


    可惜，吃瓜群众的力量是强大的，他们的议论声好似具有超强的穿透力，一字不漏地穿过大门传入盛元白的耳中。


    此时此刻， 盛元白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这样，就不必听百姓对他指指点点的话语。


    待回到内室换上干净的鞋子，盛元白才勉强恢复了往日的体面。


    然而一想到王府外的那些东西，盛元白心底里就止不住地烦躁。


    他铁青着一张脸下令：“即刻派人将王府外清理干净，不得留下半点污秽。”又召来侍卫厉声道：“给本王彻查此事，一旦揪出幕后之人，本王定要让他为此付出代价！”


    下人们暗自叫苦不迭，一想到王府外那些腌臜玩意儿，他们就一个头两个大。没人告诉他们，在王府当差，还要处理这些破事啊？！


    可纵使再不情愿，他们也只能认命地去收拾残局。


    前有恶心熏人的秽物，后有指指点点的百姓们，这些下人可谓是遭遇前后两面夹击，苦不堪言。


    他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将墙面和地面刷了又刷，安王府这才总算是勉勉强强恢复了几分从前气派的模样。


    只是那挥之不去的异味，却非一时半刻能够消散。


    于是，市面上的鲜花被安王府包圆了。然而，盛元白的封地本就在边境偏远贫瘠之地，这里的人连吃饱饭都成了问题，又怎么会有闲情逸致种花？再加上气候原因，鲜花数量较少。


    即便把所有能买到的花都泡在水里，一遍遍清洗王府，那股顽固的恶臭仍旧挥之不去。


    无奈之下，盛元白只得派人花重金从外地收购鲜花。


    这一番折腾，耗费了大笔银两，才勉强让王府恢复原貌。


    只是，王府虽恢复原样了，但百姓们的议论却并未停歇，盛元白成了百姓们口中的笑料。盛元白可谓是丢了颜面也损失了钱财。


    更令他恼火的是，幕后黑手迟迟未能抓获。


    安王府如今上上下下都笼罩在低气压中，人人自危不说，下人们每日还要清理一堆被盛怒之下砸碎的瓷器。


    然而，盛元白的噩梦远不止于此。


    好不容易清理干净的王府刚恢复平静，民间却不知何时流传起了记录盛元白糗事的话本子。


    起初，盛元白并未察觉异样，直到出门时频频被人指指点点，投来异样的目光，他才隐隐觉得不对劲。


    再派人一查，果然查出问题。


    侍卫颤抖着双手将话本子呈上，盛元白皱眉质问：“这话本子就是元凶？”


    他盯着封面上《我在楚国丢人现眼》几个大字，一时摸不着头脑，这写的什么玩意儿？


    待他翻开细读，才猛然醒悟。


    好啊！这该死的作者，给他玩灯下黑？！


    由于此前多次吃过话本子的亏，盛元白在自己的封地上对书籍审查格外严格。


    这本《我在楚国丢人现眼》，乍看书名与他毫无关联，内容也似是记录某个无名之辈的糗事，因此竟逃过了审查。


    毕竟市面上流通的话本子每日不知凡几，盛元白的手下又不是整日无所事事，哪能逐本细查？若真要一一过目，不仅费时费力，更会激起民怨。


    无他，只因写书人指望着稿酬养家，书肆掌柜盼着卖书牟利，而百姓们则靠着话本子消遣解闷。


    盛元白这般禁令本就惹得百姓们怨声载道了，若再严加盘查，只怕要惹出更大的乱子。他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王爷，又不是真正的皇帝，行事自然不好太过。


    结果就是这样，到底还是被有心之人钻了空子。


    这当然是裴明珩的主意。他们早就从裴若瑶和系统的心声里得知了盛元白对话本子的审查尤为严格。


    于是裴明珩提议将内容写得隐晦些，反正盛元白那些“光辉事迹”早已深入人心，即便不点明，只要稍加暗示，百姓们自会心领神会。


    如此一来，既能避开审查，又能帮百姓们“温故知新”。


    更妙的是，裴明珩还提议可以在书中开宗明义设下谜题，邀读者一同猜测书中影射何人。这种解谜的趣味，反倒更能吸引百姓们阅读。


    裴若瑶得知此事，惊叹不已：【我大哥真聪明，这不就一下子勾起大家的好奇心了吗？】


    【而且这种方式，还可以让大家一起参与讨论，这一传十十传百的，盛元白想不出名都难啊！】


    系统也感叹：【谁说不是呢，就因为宿主你大哥这一手，现在楚国街头巷尾都在传阅这本话本子，茶余饭后人人都在猜测书中主角究竟是谁！】


    【大家都化身侦探，条分缕析书里透露的蛛丝马迹。楚国其他地方的百姓也就算了，盛元白封地的百姓一看就敏锐地猜到了这话本子的主角是盛元白。】


    【本来之前安王府就因为狗血和排泄物出了名，热度都还没有过去，这话本子就横空出世了，大家自然一眼就认出来了。】


    裴若瑶乐不可支：【群众的眼睛果然是雪亮的！】


    【统子，快把话本子拿来给我看看，我要好好拜读拜读。】


    看着裴若瑶眉开眼笑的模样，众人相视一笑，他们的目的达成了。


    然而，人的悲喜并不相通，裴若瑶是高兴了，盛元白却是越看越气。


    这该死的话本子，竟敢如此编排他？！当真是活腻了不成？还是觉得他是软柿子好欺负？


    盛元白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怒气问道：“这话本子有多少人看过了？”


    侍卫冷汗涔涔：“回、回王爷，属下发现此事的时候已经迟了，这话本子早已……”


    剩余的话侍卫虽然没说完，但盛元白已然明了他话里的意思。


    他猛地一拍桌子，怒吼：“去！立刻收缴所有话本子！若有私藏者，严惩不贷！”


    侍卫抖着声音说道：“王爷恕罪，这、这恐怕不行……据属下调查，这话本子早已……早已畅销整个楚国……”


    “滚！都给本王滚出去！”盛元白暴跳如雷，指着侍卫破口大骂，“负责审查的，统统重罚！”


    这回，盛元白破大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