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将瓜吃全乎的众人心满意足，各自散去，打算回去补个回笼觉。该说不说，一晚上没睡，现下他们确实挺困的。


    他们走了，只留下了一头雾水的裴若瑶和系统。


    裴若瑶忍不住吐槽：【这些人东拉西扯了半天，然后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走了？】


    系统猜测：【他们可能是没睡好，所以脑子也不太正常吧？】


    裴若瑶深以为然：【挺有道理的。】


    还没有走远的众人：……


    裴若瑶见大家都去补觉，想到昨天自己闹了一晚上，也累了，所以也跑去床上躺着了。


    系统无语：【宿主何必找这么一个借口？想睡就睡嘛！反正宿主你平时都是这样的！】


    裴若瑶恼羞成怒：【闭嘴，小心我克扣你的伙食！】


    系统老实了，自己默默找些小说电视剧自娱自乐去了。


    虽然裴若瑶嘴上说着要补觉，但实际上，她只是趴在床上看话本子，全然不知自己和系统的所作所为，给那些深受甄悫德和甄夫人迫害的老百姓带去了多大的影响。


    ……


    摆摊的老大爷家中。


    这是他们一家过得最舒心的一个元宵。


    往年的元宵，虽说他们也是用心对待的，但笑容里总带着几分挥之不去的阴霾。


    但今年不同，他们遇到了慷慨解囊的贵人，获得了一大笔资助。有了这笔钱，往后他们的日子定会越来越好。


    今年的元宵，他们都是枕着笑意入睡的。


    然而次日醒来，他们竟听闻甄氏夫妇一个暴毙、一个入狱的消息，一时间恍如身在梦中。今夕是何年？这对作恶多端的夫妇竟也有倒台的一天？


    更令人惊喜的是，他们从甄悫德处租种的田地现已收归朝廷，不仅按三成地租的标准退还了往年多收的四成租金，今后地租也固定为三成，还免除了他们一年的地租。


    这才是他们一家今后稳定生活的保障。以后，他们再也不用担心生病了没钱医治，不必忍受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日子了。


    老大爷望着小孙子稚嫩的脸庞，心中涌起了无限希望。或许今后，他们真能送孩子去学堂读书识字。


    读书多好啊，这样将来就不会像他一样，因为不识字吃尽苦头，连累全家过着穷苦日子。


    想到这里，老大爷不禁老泪纵横，活了大半辈子，这是他头一回觉得生活是甜的。


    同样的喜悦也洋溢在所有曾被甄悫德夫妇迫害的百姓家中。人人拍手称快，都觉得自己终于苦尽甘来，彻底摆脱了这对恶魔！


    就是不知道是哪个好心人举报的，否则他们定要好好道谢。


    在他们询问之时，京兆尹原本想说出实情的，只是他转念一想，若是透露裴若瑶的事，后面要如何解释自己是如何得知这些内情的？这事根本说不清楚。于是只好含糊其辞。


    而与这些百姓不同的是，摆摊的老大爷却有所猜测。他思来想去，觉得这事十有八九是那位定远侯府的小姐所为。


    这做人呐，得知恩图报。贵人们帮了他们一家子许多，若是不表示表示，实在说不过去。


    老大爷当即和儿子儿媳说了自己的决定。


    他们一听，虽然同意了，但不免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昨晚他们眼见爹不仅卖光了所有花灯，还有大户人家的护卫相送。那护卫临走时，更是留下了一大笔钱。


    更奇怪的是，爹回来后说话神神秘秘的，问什么都不肯明说，只说是“说不出来”。连他们的儿子也是这般表现。


    他们还以为这一老一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好运冲昏了头脑，一时之间有些不清醒，这才“胡言乱语”，没想到今日就传出来甄悫德夫妇的消息。


    这就让他们不得不相信爹和儿子昨晚所说之事，都是真的。


    老大爷考虑到儿子腿脚不便，所以决定带上儿媳和孙子同往。


    于是，因为看话本子而兴奋地在床上扭成蛆的裴若瑶就收到了这样的消息。


    裴若瑶见状，立马拉上网瘾系统去见客。网瘾系统一开始还不情不愿，直至听说来的人是老大爷一家之后，才乖乖跟着。


    裴若瑶来到会客厅，看着眼前的许多手工制品目瞪口呆。系统更是顾不上矜持，直接拿起一个木雕把玩起来，爱不释手，心里不停地发出“哇哦”的惊叹。


    老大爷有些局促，一直不自觉地搓手：“拜见小姐。我们是特地来感谢小姐恩德的。只是家里实在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只能带些自己做的小玩意儿……”


    裴若瑶还没说什么，系统倒是眼睛亮晶晶的：【谁说这些东西不值钱了？这可是纯手工制品，好看得很，这就足够了！】


    系统的这番心里话让老大爷一家都稍稍放松了些许，不再那么紧张了。


    也是这道声音，让老大爷的儿媳恍然大悟，原来爹说的是这个！


    裴若瑶笑道：“大爷太客气了，我们不过是举手之劳。这些东西我们都很喜欢，做工非常精致。既然如此，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收下了。”


    裴若瑶可没有撒谎，这些木雕、木偶、竹编玩具、竹丝扇……每一样都让她爱不释手。


    要是在现代，这些东西不知道要花多少钱才能买到。现在有人一次性给她送来这么多，她自然高兴得很。


    裴若瑶不得不感慨，这老大爷果真是心灵手巧啊！这么一个热爱生活的老大爷，如今总算是摆脱缺德的甄悫德了！


    老大爷一家看着裴若瑶真心喜欢的样子，脸上也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贵人们能喜欢这些，他们心里总算踏实了些。


    虽然他们也知道这些东西远不足以报答恩情，但作为平民百姓，这已经是他们能拿出的最好的心意了，能回报一二也是好的。


    这时，下人送来了茶水点心，裴若瑶注意到小孙子那偷偷咽口水的模样，向他招招手，把一盘点心塞他手里：“来，吃吧。”


    小孙子怯生生地抬头望向爷爷和娘亲，见他们看了眼裴若瑶后点头应允，这才放心大胆地吃了起来。


    裴若瑶端详着这些做工不错的工艺品，忍不住问系统：【统子，我觉得老大爷的手艺蛮好的啊？而且他还趁着有空出去摆摊，怎么他们一家子还过得这么差呢？】


    系统解释：【这要是甄悫德压榨得太狠了。宿主你想想，七成的地租，他们平时还要缴纳赋税，这要是遇上收成不好的时候，那简直就是灾难啊！】


    【再说了，做工艺品也算得上是精细活，需要时间。而老大爷平时要种地，也只有农闲的时候才有空做一些，这数量相对来说就少了一点。】


    【更不用说，摆摊也不是你想就能摆的，这里面水也挺深的。】


    【特别是甄悫德，他就想老大爷一辈子为他种地。因为老大爷做事认真，甄悫德其实很想要老大爷这样的佃农。所以，他经常暗中雇人去老大爷的摊子上搞破坏，让他做不成生意。】


    裴若瑶愤愤不平：【甄悫德是真缺德啊！这不就是要将老大爷一家身上的最后一滴血榨干，还要把他们赖以生存的东西夺走吗？】


    系统叹了一口气：【谁说不是呢？宿主，你当这里的这些手工制品为什么这么多？还不是因为总是卖不出去，所以老大爷只能自己留着。】


    【只不过老大爷心态一直很好，东西卖不出去，他就一直努力提高自己的手艺，所以这些东西的做工都挺好的。】


    【他送过来的，都是他精挑细选的、认为是自己做得最好的一批成品。】


    裴若瑶闻言有些动容，悄悄红了眼眶。而老大爷一家却如遭雷击，震惊不已。


    原来，他们家遭受的这些苦难，背后竟是人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