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 48 章

作品:《王爷的替嫁男妻

    康鸣慢慢眨了眨眼,轻笑了一声说道:“你不是就利用了这点,才逼着皇上同意让房将军出兵吗?”


    祁赞心里一沉。


    这还是自从康鸣回来之后,二人第一次这么直接地说起房敏思出兵的话题,他不由得皱起眉头,放开康鸣看着他说道:“宝贝,这不一样。”


    康鸣讥讽道:“有什么不一样?你需要的时候,便可以随意拿着别人的感情利用,你不需要的时候,我就是在他身边做个伴读都碍了你的眼?”


    祁赞垂眼看了看还被康鸣拿在手里的那串糖画,他们二人的关系才刚因为这么个小玩意有了些转机,他自然不愿这个时候再同康鸣争吵伤了感情。


    于是他只能无奈地笑了笑,苦道:“不是你说的那样……也罢,你既然执意要去,我也不拦,什么都随你高兴,好么?”


    康鸣抿了抿嘴,表情淡淡地说道:“多谢王爷。”


    祁赞表情僵硬,忍着怒意道:“你当真不懂?我顺着你的意只是为了让你高兴,你又何必用这种态度来揶揄我?”


    康鸣往后倾身稍微和祁赞拉开了些距离,眼神淡漠地看着祁赞,“若是换做从前,王爷能这般替我考虑,我肯定是高兴的,可是现在……你不管做什么事,我都会想这背后会不会有什么阴谋,自然也就没什么好高兴的了。”


    康鸣一句话,祁赞像是被人当胸锤了几拳一般闷得喘不过气来,紧紧盯着康鸣的眼睛,想从里面找出哪怕分毫从前的依赖和信任,可最后只能失望地苦笑了一下,叹息自己终于尝到了报应的滋味,可却又扭曲地觉得他当初看中的康鸣本就应该是这样。


    康鸣却根本不理会祁赞想些什么,兀自站起身来,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那串糖画,张口又咬掉了一大块,用力在嘴里嚼了几下,而后对着祁赞笑了笑说道:“王爷有心了,可我现在不爱吃这么腻的东西了,怕吃多了牙疼。”


    祁赞呼吸一窒,也不知怎么,突然就想起大婚第二日,也是在同样的地方,康鸣手里捧着他在外面随手买来的糖画,珍视地小口小口抿着。


    眼看着康鸣随手把糖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转身就要走,祁赞本能地拉住他的胳膊将人带到怀里。


    心里突然涌上一阵慌乱,面上却仍旧强自镇定地道:“阿鸣再信我一回,从今往后,再不会让你痛了。”


    康鸣在他怀里也不挣扎,只是低垂着眼不看他,直到感觉祁赞环着他的手臂越来越紧,他才故意轻呼了一声“痛”。


    祁赞如梦初醒般连忙放开了他。


    康鸣立刻后退了一大步,抬起头匆匆看了他一眼便要转身离开,可刚走出两步便又停了下来。


    迟疑地回过头又看向祁赞。


    祁赞正望着他的背影出神,见他回过头,连忙扯出一丝笑意,轻声问道:“怎么了?”


    康鸣右手局促地揪着衣摆,面露为难之色,好半天才挤出一句:“对不起,方才……是康鸣对王爷无礼了。”


    祁赞愣了愣,马上便又清醒过来,强笑道:“阿鸣有何事求我?”


    康鸣惊讶地看了他一眼,马上又恢复常色,低声同他商量,“明日我和皇上一起读完了书,就想去杜相那里看看,王爷能不能送送我?”


    祁赞看着康鸣腼腆的神色,忽然觉得一阵恍惚。


    “要是王爷没空,那便算了。”康鸣等了一会不见祁赞回答,马上又开口说道。


    “有空。”祁赞舒展地笑了,“明日我送你进宫,等你上完了课再送你去找杜裕微。”


    “多谢王爷!”康鸣扔下了四个字,便转身逃也似的跑了。


    可虽然祁赞答应了要送康鸣进宫,康鸣却还是为了躲他,次日天未亮便一个人偷偷离开了,还特地吩咐王府的人不要惊动祁赞。


    他到了御书房的时候据说祁思还未起床,康鸣便让宫里的人也别去打扰皇上,一个人在书房里开始闷头练起字来。


    康鸣本身对书画方面便有极高的天赋,虽然如今右手废了,可经过这段时间的苦练,左手写出的字也渐渐能看了,假以时日,说不定用左手也能作画了。


    康鸣一开始读书写字,便不知不觉就忘了时间,直到祁思带着人进来的时候,他才揉了揉眼睛抬起头来。


    “朕还当你不会再来了。”祁思下了早朝便听人说康鸣老早就进宫在书房等着他了,几乎是一路小跑地赶了过来,一见到康鸣便兴奋地说道。


    康鸣眼睛有些发花,用力眨了几下才看清祁思,闻言奇怪道:“皇上不是说了要我来做伴读,怎么会以为我不来了?”


    “朕听说……你拜了杜裕微为师。”祁思走上前,状似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康鸣一早上练的字,一方面敬佩康鸣的努力,另一方面也为他进步之快暗自心惊。


    康鸣笑了笑,“拜师杜相是为了学些为官之道,可在皇上这里是为了读书做学问,怎么能一样呢?”


    “那就好。”祁思心中窃喜。


    祁思本想和康鸣再多聊一会,可太傅很快便来了,他只好赶紧坐下,开始和康鸣一起上课。


    祁思本来打算等上完了课之后找借口留康鸣在宫中多待一会的,却没成想太傅前脚刚离开,祁赞后脚便跟着进来了。


    “皇叔怎么来了?”祁思有些不悦地开口问他。


    可祁赞却看都不看他一眼,直奔着康鸣就去了。


    先是捏了捏康鸣的右手,见他的手掌冰得不像话,立刻便皱起眉头,低声询问康鸣:“是不是宫中太冷了?要是待得不舒服,明日——”


    “受了伤之后一直都是这样,只是王爷不知道罢了。”康鸣把手从他掌中抽了回来,起身对祁思行了个礼,浅笑道:“我还要去杜相那里,就不能赔皇上读书了,还请皇上恕罪。”


    祁思勉强扯了扯嘴角,“不碍事,你有事便去忙吧。”


    祁赞警告地看了他一眼,从头到尾一个字都没和祁思说过,护着康鸣便离开了。


    直到二人上了马车,祁赞才又试探地拉过康鸣的手放在掌心里暖着,略带嗔怒地问他:“早上出门怎么不等我?答应了要送你进宫的,你不知道我起来找不见你有多慌。”


    “王爷有自己的事要忙,我昨日只是请王爷带我去见杜相,给皇上做伴读的事就不劳烦王爷了。”


    祁赞冷哼一声,“祁思对你的心思,连宫里的狗都能看得出来,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安心把你放在他身边?”


    康鸣没说话,放松地向后靠在软垫上,过了好一会才闭着眼睛说道:“王爷大可放心,康鸣现在对任何人都不会再抱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了,更别说他还是万人之上的天子。”


    祁赞闻言目光一暗,下意识握紧了康鸣的手,还想再说些什么,可看康鸣脸色疲惫,便强迫着自己把将要出口的警告咽了回去。


    诏国朝中设有六部,六部各有其部院,但平日里大事小情都是各部最高官员同宰相在政事堂集体议政。


    祁赞带着康鸣去政事堂找杜裕微的时候,正巧赶上了政事堂的例会刚结束。


    杜裕微身为宰相,自然是走在最前面的,刚一出议事厅就见祁赞和康鸣不知何时已经在外面了。


    杜裕微赶紧快步上前,笑呵呵地道:“王爷今日怎的有空到政事堂来了?可是有什么要事?老臣是否将各位官员留住?”


    “不必。”祁赞说着,搂着康鸣的腰把他往杜裕微面前带了带,“本王今日是来送王夫见见世面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正巧其余官员从议事厅里出来,康鸣一眼便发现了走在中间的康统。


    这还是自康鸣出嫁以来父子二人第一次见面,如今房氏倒了,康统的气焰明显弱了不少,父子二人四目相对,康统竟然率先别开了眼。


    祁赞和杜裕微正聊着,显然也发现了康统。


    房敏思刚死,朝中很多从前他扶持上来的官员还没来得及查办,康统就是其中之一。


    祁赞先是看了看康鸣的表情,见他也一直盯着康统的方向,方才低头询问他道:“阿鸣要不要去同你爹爹打个招呼?”


    “爹爹未必愿意理我。”康鸣闷闷地说。


    祁赞站在这里,所有人的目光自然全都聚集在这边,康鸣这一句话说出口,在场所有官员都听得清清楚楚。


    康统脸色微微一变,硬着头皮走上前来,对他们二人恭敬道:“王爷,王夫。”


    “何必这么客气?”祁赞讽刺他:“好歹你也算是本王的岳父,自本王大婚之后,康大人却从未到王府拜访过,本王正想着是不是要抽个时间亲自去尚书府拜访康大人呢。”


    康统面色一白,正不知如何应对之时,却见康鸣突然软软地往祁赞胸前一靠,语气虚弱地道:“王爷,我有点难受。”


    祁赞心头一跳,甚至顾不得众多官员还在场,直接俯身将康鸣打横抱起,焦急地问杜裕微:“哪里有休息的地方?”


    康统眼看着祁赞对康鸣的紧张和珍视,一颗心顿时狠狠沉了下去,努力思考着该如何好好利用康鸣,保住自己在朝中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