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 46 章

作品:《王爷的替嫁男妻

    祁赞看着康鸣的背影,一连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下心中的苦闷。


    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康鸣的性格有多要强,如果当初他没有挑中康鸣嫁进王府,未来康鸣必定会偷偷报名参加科考。


    只是康鸣年少天真,殊不知康统身为礼部尚书掌管朝廷科考之事,纵使康鸣有天赐之才,也绝对没有机会在康统眼皮底下一飞冲天。


    祁赞叹了口气,既不想让康鸣入朝做官,也不忍心看他为了这点事烦心上火,想了想便赶紧快步追着康鸣回房了。


    “阿鸣,出去大半天了,不饿么?陪我吃点东西如何?”祁赞一进房,就见到康鸣坐在桌边对着茶壶发呆,眼眶还是通红的一片,脸上隐隐沾了点未干的泪痕,看起来可怜得不行也漂亮得不行。


    也不知是康鸣真的长大了还是自己的心境变化了,祁赞总觉得自从这次回来之后,这块宝贝疙瘩越发地勾人了,光是一动不动地坐在这,都让他觉得心动非常。


    祁赞喉结滚了滚,抬手按住胸前的伤口,慢慢走过去坐在了康鸣身边,语气轻柔地商量着:“宝贝,陪我吃个饭,好么?”


    康鸣像是故意回避一样别过头去,用力眨去眼中的水气,带着鼻音冷淡地说道:“我不饿。”


    祁赞无奈,不由分说地扳过康鸣的脸让他看着自己,沉声道:“你不是不饿,只是不想和我一起吃饭而已,你还要在王府待一辈子,究竟要这样别扭到几时?”


    康鸣沉默地看着祁赞的眼睛,过了很久才掀起嘴角慢慢苦笑了一下,道:“是啊,我就是个废人,注定往后余生都要仰人鼻息靠着王爷养活,我还有资格脑什么别扭?”


    祁赞心里一痛,他最不愿见的便是从前那个小野猫没了浑身的傲气,看着康鸣表情苍凉地说出这些话来,他只恨不得再把房敏思挖出来凌迟一遍。


    “你从来都不会是废人。”祁赞放缓了语气,“杜裕微那里,若是你真想做他的门生,我便亲自去同他说,至于康统你就更不用在意,房敏思如今已经塌了,你以为我还能让康统得意到几时?”


    康鸣咬了咬牙,眼神似乎有些松动。


    自从祁赞的生辰过后,哪里见过康鸣这么乖顺的样子?祁赞见状凑过去又亲了亲他的唇角,趁着康鸣难得没有反抗,便放低了声音说道:“宝贝,你以为我说从今往后再不让你受苦,只是随口一句敷衍?你总觉得我利用了你,可你凭什么觉得我对你那些疼惜和爱护也是假的?”


    康鸣心想或许当初祁赞那些甜言蜜语是真的,可他的利用也是真的,祁赞又凭什么觉得只要有了那么一点点真心,便可以将那些伤害一笔勾销呢?


    “不过我以我对杜裕微的了解,你今日刚去过他府上,他明日定要来府上拜访了,到时候我再开口让他收你做学生,他肯定不会拒绝的。”祁赞用额头抵住了康鸣的额头,两人鼻息交缠,他又笑着说道:“宝贝你可真有眼光,杜裕微的学问虽算不上顶好,可若是你真的成了他的门生,日后在朝堂上便也多了几分底气。”


    康鸣表情变了变,似乎对祁赞的话有些心动。


    祁赞爱极了他这幅呆呆的样子,忍不住轻咬了一口康鸣的下唇,笑着哄他:“你别乱想,我爱你是真疼你也是真,之前那封休书没有把你赶走,从今往后你就再也没有机会走了。”


    康鸣不情愿地动了动,没有挣开祁赞的禁锢,索性也便不再动了,放松了身体靠在祁赞胸前,鼻间嗅着祁赞身上的味道,慢慢闭上了眼睛。


    果然不出祁赞所料,第二日杜裕微便亲自登门拜访探望祁赞了。


    杜裕微上门的时候,祁赞正在书房陪着康鸣练字,听到外面有人报杜裕微来访的时候,康鸣提笔的手忽然就顿住了,心惊地下意识看了祁赞一眼。


    可祁赞却只是带着几分炫耀一般道:“看我说什么来着?杜相肯定会主动上门的。”


    康鸣闭紧了嘴唇不发一语,表面上没什么变化,可心中却忐忑不已。


    他做不到像祁赞一样运筹帷幄,这还是他第一次在祁赞眼皮底下耍这些小手段,难免会紧张。


    好在祁赞却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对劲来,即便是察觉到了康鸣的紧张,也只当他是害怕见到杜裕微,只是安抚地捏了捏他的手掌,然后便开口让人把杜裕微请进来。


    “不知道杜相今日会来,本王正在陪着阿鸣练字,有失远迎还请杜相海涵。”杜裕微港一进门还未等行礼,祁赞倒是先一步赔礼了。


    “王爷伤势如何了?老臣早就听闻王爷受了伤,却一直没有腾出时间来探望,实在是老臣失礼了。”


    祁赞的伤受的并不光彩,所以尽管朝中不少人知道此事,却也无一人敢来探望,若不是因为康鸣的事,杜裕微也不会跑来讨这个嫌。


    “杜相言重了。”祁赞招呼杜裕微坐下,然后故意当着杜裕微的面搂紧了坐在身边的康鸣,笑道:“杜相今日不来,等我伤好些了也打算去杜相府上拜访的。”


    杜裕微眼神闪烁,不经意地看了康鸣一眼,装作不知情一般问:“王爷是有事同老臣说?”


    虽然杜裕微这次来访为的就是康鸣昨日说的那点事,可他实在搞不清楚祁赞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一时间也不敢把康统的事明着问出口。


    毕竟礼部尚书算是朝中重臣,不管要罢免还是要定罪,都得是慎中之慎。


    祁赞笑着点了点头,“昨日阿鸣不是去拜访杜相了?他年纪小又不懂事,有些话自己羞于开口,只能央着我替他跟杜相说说。”


    杜裕微正色道:“何事?”


    祁赞轻轻晃了晃康鸣的身子,柔声道:“阿鸣想要拜入杜相门下,不知杜相愿不愿收下他这个学生?”


    杜裕微闻言像是松了口气,哈哈一笑,豪爽道:“王夫天资过人又是京城闻名的丹青妙手凤冲先生,这该是老夫的荣幸,怎么会有不同意的道理?”


    话音刚落,却见康鸣脸色刷的一下白了,低声讷讷道:“杜相说的那是从前的康鸣,现在我已经是废——”


    “宝贝!”祁赞连忙打断了康鸣自暴自弃的话,“杜相已经答应了,还不快叫声老师?”


    说话的时候,祁赞一直紧紧握着康鸣的手,手心微微汗湿,康鸣甚至从他的体温里都能感受到祁赞在紧张。


    康鸣甚至有种想要当着杜裕微的面给祁赞难堪的冲动,好在最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什么都没有多说,只是听着祁赞的话起身对杜裕微行了个礼,叫了一声“老师”。


    祁赞在心里长长地松了口气,执起康鸣的手放在唇边落下一个吻,“阿鸣,我同杜相有点事要聊,你先出去透透气好不好?”


    既然祁赞已经赶人了,康鸣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点点头乖乖地先出去了。


    眼看着康鸣关上书房的门,杜裕微才看向祁赞小心地问道:“是不是方才老臣说错了什么?”


    康鸣右手的伤是祁赞心里最大的痛和愧疚,虽然没有刻意隐瞒,可也没有同外人提起过,京中虽然有不少人都知道祁赞在搜寻各地的名医,可却并不知道其中的内情。


    所以此刻听到杜裕微这么一问,祁赞也不想多说,只是叹息地摇了摇头,然后起身拉开书柜旁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紫檀盒子来放到杜裕微面前。


    杜裕微一愣,“王爷这是……?”


    祁赞谦卑地解释:“我听昨日跟随着阿鸣的侍卫说,他去拜访杜相的时候是带了份薄礼的,这盒子里装的是前年摩罗国使节送来的一块上好玉料,我知道杜相向来喜欢玉器,不知这份礼用来换昨日阿鸣给杜相的东西可好?”


    “是老臣忘了,王爷本就喜爱凤冲先生的画作,那幅画确实应该归还于王爷才对。”杜裕微了然地笑了笑,又把盒子推回给祁赞道:“这块料子老臣可受不起,等老臣回府后便差人把画给王爷送来。”


    祁赞同杜裕微道了个谢,却还是命人将玉料送去相爷府上,又和杜裕微聊了些无关紧要的事,便送杜裕微离开了。


    其间对于礼部的官职任免只字未提。


    康鸣不知他们都聊了些什么,既着急又有些担心,正纠结着要不要找个借口重新回书房去看看的时候,便听到外面祁赞回来的声音。


    康鸣连忙重新坐了下来,拿起一本书假意翻看着。


    “我还以为你休息了,在书房练了一上午的字,怎么回来也不歇息一会?”祁赞一进门便奔着康鸣过来,在榻边坐下,伸手去揽康鸣的腰身。


    康鸣面无表情地躲开祁赞的触碰,淡淡地说道:“方才多谢王爷在杜相面前替我说话。”


    祁赞愣了愣,看了一眼自己扑了个空的臂弯,叹了口气道:“夫夫之间,分什么你我?”


    康鸣身体僵硬了一瞬,马上就垂下眼来故意可怜巴巴地说:“不分清楚一点,我怕我又看不清自己的身份。”


    康鸣看似没有反抗,但其实字字句句都在顶撞祁赞,若是换成旁人,祁赞早就忍无可忍了,可偏偏这只小野猫低眉顺眼的一个表情就像一根针一样扎进祁赞的胸口,没有多疼,却刺得他五脏六腑都跟着难受。


    “我这般低声下气求你回来,你现在还要说这种话吗?”祁赞咬着牙痛心地说道:“你要进宫做祁思的伴读我便答应,你要拜入杜裕微门下我就替你开口,我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你还什么都看不清吗?”


    康鸣抿紧了嘴,抬起头看向祁赞,眼中不知何时已经盛满了水光,“说不定,又是你的一个将计就计呢?”


    祁赞闻言浑身一震,顿时五脏六腑都搅成了一团,痛得他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