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 43 章
作品:《王爷的替嫁男妻》 “嗯,醒来见不到你,就想赶紧找你。”祁赞勉强地笑道。
其实他的状态很不好,如果不是身边有人扶着,他连站都站不住。
可是康鸣能对他不管不问,他的苦肉计就毫无用处,除了死皮赖脸地磨着康鸣,祁赞已经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康鸣确实不在意祁赞的身体如何,只问了那么一句话之后便又拿起笔来准备继续练字。
“阿鸣,陪我回去休息一会好不好?”祁赞看到桌子上已经摞了一沓的草纸,又见他左手握笔,立刻什么都明白了,向前踉跄了一步用手撑着桌子柔声和康鸣商量。
康鸣之前练字练得太狠了,一歇下来手腕便酸痛得厉害,本不想理会祁赞继续练字,可一拿起笔来手腕就抖得厉害,本来左手就不熟练,这下更是连一个完整的笔画都写不下来。
祁赞也不逼他,只是双手撑在桌边动也不动地看着他。
可是祁赞大伤未愈,本来强行下床过来找康鸣已经很勉强了,现在又要在康鸣面前硬撑着,身体明显已经支撑不住了,呼吸越来越重,便是连康鸣也不得不抬起头看他。
“王爷,您的伤口在渗血。”一旁一直扶着祁赞的内侍低声惊呼。
祁赞两眼发花,伤口的疼痛几乎耗去了他全部的精力,可他仍旧强忍着不适虚弱地叫道:“阿鸣……”
康鸣看向他的目光中却全是疏离,“王爷这又是哪一出戏?”
祁赞身体摇摇欲坠,晃悠了几下才堪堪站稳,动作很轻地摇了摇头道:“我的苦肉计不管用了,哪里还敢……演戏,给你看?”
康鸣对他的话嗤之以鼻,正要低头继续练字的时候,祁赞却支撑不住扑通一声跌倒在桌子上,身边几名内侍都发出了一声惊呼,连忙上前要把祁赞扶起来。
可祁赞却虚弱地喘息着摆了摆手,抬眼看着康鸣,用气音低声问道:“阿鸣知不知道,废帝……在宫中,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
康鸣正要沾墨的动作立刻停了下来,不可思议地看着祁赞:“你用你的亲侄儿威胁我?”
祁赞脸上没有半分血色,伤口的血迹在胸前晕开了一大片,听了康鸣的话却仍旧扯了扯嘴角,笑道:“你不在意我,总也有能让你,在意的人,或者你在国子监的那个朋友,再或者那个画坊的……”
“我同你回去。”康鸣红着眼睛打断了祁赞的话,声音发颤地咬牙说道:“你谁都不许碰,我同你回去便是!”
祁赞这才安心地笑了,伸出手努力要去够康鸣的指尖,可努力到一半便使了力气,整个人瘫软地从桌子上滑了下去。
康鸣慢慢去站起来,冷漠地看着祁赞被一群人围着,突然又想起他嫁给祁赞之后第一次进宫的时候,祁赞也是这般突然昏死过去,当时他明知道祁赞身体无恙,却仍旧担心不已。
可现在同样的场景,再看到祁赞倒在脚边,康鸣就只想着或许和祁赞一起去死才是最好的选择。
祁赞伤口还没愈合便急着出去找康鸣,折腾了这一路伤口又崩开了,当天晚上便开始发热,烧得迷迷糊糊神志不清,中间醒来过一次,看到康鸣还守在身边便又安心地昏睡过去,却一整晚都死死握着康鸣的手没有放开过。
好在祁赞身体还算强壮,恢复得也快,第二天早上就退了烧,中午就清醒过来,睁开眼睛第一件事便是寻找康鸣。
“阿鸣,你一直在这陪着我吗?”祁赞无力地捏了捏康鸣的手,欣喜地问。
算起来从祁赞进宫开始,康鸣两天两夜没怎么合过眼了,他身体底子本来就不好,此刻已经疲惫得提不起力气,脸色也很糟糕,根本没有精力去理会祁赞,只是揉了揉眉心,低声说道:“我去叫太医来。”
祁赞使不上力气,康鸣一起身便把手从他掌心里抽了出去,祁赞心里一空,只能一瞬不瞬地盯着康鸣的背影。
尽管明知道康鸣根本逃不出他的掌心,可祁赞还是觉得莫名心慌。
可康鸣却根本没存什么想逃跑的心思,出去和人说了一声祁赞已经醒了便又乖乖坐回了床边,任由祁赞再次拉过他的手,从始至终都没有反抗过。
祁赞好不容易把人给哄回身边来,可不知为什么现在看康鸣这般毫无生气的模样又觉得非常难受。
他的阿鸣本来应该像只小野猫一样,高兴的时候会勾人,生气的时候会亮爪子闹脾气,可怎么现在眼睛里看不到一点光亮了?
祁赞往日不管面对什么样的人都能巧舌如簧,现在看着康鸣苍白的脸色,却一个字都说不出了。
“阿鸣,你累不累?”太医在给祁赞伤口换药,祁赞却面不改色忍着疼轻声询问康鸣。
康鸣的目光一直看着祁赞的伤口,听了祁赞的问话也没什么反应,满屋子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个,都屏住呼吸等着康鸣回话。
过了好长时间,康鸣才慢慢眨了眨眼,轻声道:“回王府吧,我不想待在宫里了。”
“你愿意回王府了?”祁赞惊喜地看着康鸣,下意识地想起身却不小心扯动了伤口,顿时脸色一片雪白,捂着胸口又倒了回去。
“王爷,您的伤势严重,不宜活动,最好再在宫中休养一段时日。”太医连忙查看祁赞的伤口,见伤口没有崩裂才松了口气,低声劝说祁赞。
祁赞却根本不听太医说了什么,只是忍着疼低声咳了两下,然后握着康鸣的手说道:“你肯回去便好,我这就让人准备回府。”
“王爷,这——”太医还想再劝说几句,可却被祁赞抬手打断了。
“备轿,本王要和王夫回府。”祁赞执起康鸣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
他不怕康鸣恨他,这辈子还有这么长,几十年的时间,什么伤痕抚不平?只要康鸣肯跟他回去,他总还有机会找回原来那个会窝在他怀里撒娇耍横的小野猫。
康鸣提了要回王府,祁赞自然事事都顺着他的心意,一句劝也不听,执意要带着康鸣回去。
康鸣连着两日没怎么休息,在马车上摇摇晃晃便忍不住困意睡过去了。
反而是祁赞这个带着伤的一直都没有合眼,一路上都一直盯着康鸣的睡脸看。
直到车停在了王府门口,康鸣才被外面的声音给吵醒,揉了揉眼睛恍惚地看了看四周。
“回家了。”祁赞见他的样子忍不住笑道:“若不是我身上带着伤,定要抱着阿鸣进门。”
康鸣却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他说的话一样,慢悠悠地坐了起来,一言不发地下了车。
祁赞怅然地看着康鸣的背影,马上又摇摇头无奈地笑了。
不管康鸣装得多冷漠,骨子里却还是那个骄傲的小野猫,连现在这一副对人爱答不理的样子都像极了一只猫咪。
“王夫回府了,赶紧把本王寻来的那位大夫找来。”祁赞跟着康鸣后面下了车,被人扶着往屋子里走的时候一边低声命令着手下去寻人。
自从在祁思那里听过了康鸣右手的事之后,祁赞便发消息传令到各地寻了专门能治这种毛病的大夫来,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一定要把康鸣的右手医好。
他是画家凤冲,一只能提笔作画的右手可是稀世珍宝。
“这几天你是不是也跟着累坏了?”祁赞随康鸣回了卧房,看康鸣半靠在床头阖目假寐,便走过去轻声问道。
康鸣睁开眼看他,目光移到祁赞胸前的伤口上盯了好一会,嘴唇蠕动了几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祁赞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他开口,反而见这只猫儿又重新扭头看向了别处。
祁赞失笑,捂着伤口小心翼翼地坐到了康鸣身边,双手托着康鸣的脸颊让他转过头看着自己,无奈道:“你既然都答应随我回来了,怎么还这般冲着我摆脸色?难不成你要和我横眉冷对一辈子?”
祁赞声音温柔语气卑微,任凭任何人见了肯定都觉得他是被康鸣拿捏得死死的,可经历过了这么多事,康鸣哪里还能相信他?见祁赞这样只觉得讽刺。
“没什么开心的事便不笑了,王爷只要我随你回王府,可也没有要我必须赔着笑脸。”康鸣淡漠地说道。
祁赞无奈,正要哄他几句的时候,外面的人便带着他寻来的大夫敲门进来了。
祁赞一喜,扯着伤口又尖锐地痛了起来,可他只是咬牙拭去了满头的冷汗,忍耐着说道:“我找来了最好的大夫,若是把你的右手治好,阿鸣就冲我笑笑,好不好?”
康鸣一愣,下意识握住了右腕,抬头看向被人带进来的那名医者。
“替王夫小心些诊治,医好了重重有赏。”祁赞脱力一般靠在床边,冷着脸命令。
大夫闻言连忙跪地,挪动着双膝走到康鸣脚边,顶着祁赞炽热的视线小心托起了康鸣的手腕细细查看。
屋子里没有任何人敢说话,一时间静得连此起彼伏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连康鸣也忍不住屏住了呼吸,侥幸地想,祁赞权势滔天,说不定他找来的大夫当真能替他把这只手医好。
“如何?”那大夫在康鸣的胳膊和手腕上来来回回摸索了很久,最后还是祁赞先失了耐心,开口厉声询问道。
大夫双手一抖,赶紧放开了康鸣的手腕,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声音颤抖地回答:“回王爷,王夫这伤损了筋骨,恐怕……”
话还没有说完,就只见眼前寒光一闪,喉间传来冰凉的触感,是祁赞从身旁的侍卫腰间抽出剑来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向本王夸下海口的时候可不是这般说辞!”祁赞心里痛极,一想到康鸣的手可能恢复不了原样便止不住地惶恐起来,便是连拔剑的动作也是下意识而为之,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掩饰住他心里的恐慌。
“王爷息怒!”大夫浑身发抖,吐出的字都抖得不成样子:“王夫的,王夫的伤若是诊治及时,可能还有一线生机恢复,可……可如今耽搁得太久,草民实在……实在无能为力啊!”
祁赞听罢只觉得气血上涌,抬手便想了解了这胡说八道的老头,好在他身上带着伤动作迟缓,康鸣才来得及伸手拦下了他的动作。
“若是王爷当初能对我有半分上心,说不定我这只手早就好啦。”康鸣挡住祁赞挥剑的动作,说道:“如今王爷无论再杀多少人也换不回我这只手,现在又何必在我面前做这番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