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作品:《王爷的替嫁男妻》 康鸣说完便一直盯着祁赞,极力掩饰心中的恐惧。
他知道祁赞看似温和无害,其实武功身手都是上乘,现在这间屋子里又只有他和祁赞二人,若是祁赞真的想要做什么,他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可祁赞是什么人,只消一眼便能看出他的心虚,只是祁赞却仍旧觉得心中万分骄傲,他一手带出来的孩子,已经真正成长到可以站在他身边了。
眼看着祁赞非但没有动怒,反而笑着上前了一步,康鸣脸色一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可就他这么一个迟疑的瞬间,祁赞已经迅速夺下了那把匕首,顺势将康鸣捞进了怀里。
康鸣立刻慌张地挣扎起来,可他那点力气在祁赞面前根本毫无用处,整个人被祁赞紧紧箍在怀里动弹不得。
“宝贝阿鸣,我好想你。”祁赞却不理会他的挣扎,俯首在他的额头上轻轻亲了一口,叹息地问道:“你又是从哪里搞了一把匕首,还随身带着装进了宫中,你可知道若是被人发现了,这就是欺君的大罪?”
“我死都不知道死过多少次了,还会怕这些吗?”康鸣放弃挣扎,闷在祁赞怀中冷声说道:“不过就是要王爷一只手来还我,王爷若是舍不得,从今往后便……”
“谁说舍不得?”祁赞柔声打断了康鸣,同时拉过康鸣的手,缓缓把匕首塞进康鸣右手中,感受到康鸣的右手一直不停地发着抖,他心里突如其来的一阵抽痛,立刻用力握紧了康鸣的手说:“你是名冠天下的画家凤冲先生,丹青妙手,又岂是我祁赞的一只手能赔得起的?”
康鸣面露讽刺之色,刚想开口的时候,却感觉祁赞握着他的那只手突然用力,不等他反应过来,祁赞已经握着他的手用力将匕首刺进了自己的胸口。
康鸣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怔怔地看着祁赞的胸口慢慢晕开一大片血迹。
“我用一条命赔你好不好?”祁赞却像是根本不知道疼一般轻轻笑了,只是脸色却一寸寸白了下去,声音也明显虚弱下去:“你不是求我放了你?若是我死了,便自然……不会再缠着你不放了。”
话音未落,祁赞的身体便贴着康鸣慢慢软了下去。
康鸣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胸口剧烈起伏,机械地低下头看向卧在地上的祁赞。
不过就是几个喘息的时间,便明显能感觉到祁赞呼吸的起伏越来越弱,鼻间甚至可以嗅到一丝血腥气,大片的血迹已经顺着伤口流向了地面。
康鸣艰难地动了动指尖,理智告诉他这个时候应该叫人进来救祁赞,可情感上又觉得如果祁赞真的就这么死了,那他便真的可以解脱了。
可马上脑海中又出现了房儒安临终时的画面,康鸣马上回过神来,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跌跌撞撞慌张地跑了出去。
祁赞大约是交代好了,外面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康鸣一直跑出了院子才见到了祁赞的贴身侍卫。
“王夫?”侍卫见到康鸣一个人跑了出来,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又看到康鸣身上的血迹。
侍卫脸色顿时一变,都没有等到康鸣开口,便飞快地往里面跑去。
康鸣这才终于松了口气,双腿一软,直接跌坐在了地上,无力地用手捂住了眼睛。
祁赞受伤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皇宫,太医院的所有太医全都被召了过来轮流喂祁赞诊治。
而康鸣却一直没有进去看过祁赞,就只是站在门口木然地盯着人来人往,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天边都开始泛起了白光,有人过来跪在他面前叫了几声,康鸣才慢慢回过神来。
“王夫,王爷昏昏沉沉一直在叫您的名字,求王夫进去看王爷一眼吧。”那人跪在康鸣面前,不住地给康鸣磕着头。
康鸣愣愣地眨了眨眼,张开嘴声音沙哑地问:“王爷要死了吗?”
“恳请王夫慎言!”那人的身体抖成了筛糠,声音颤抖地说:“王爷伤势极重,太医们正在极力救治,求王夫看看王爷吧!”
伤势极重。康鸣默默在心里重复着这几个字。
不知伤了一只右手和用刀捅进胸口,究竟哪个伤得更重?
康鸣抬起头看着天边的霞光,就在几个时辰之前,他刚刚才答应过祁思要去做伴读,刚刚做了决定准备为了自己的心情任性一次。
可祁赞的一刀,又硬生生将他从马上升起的希望中狠狠拉了回来。
康鸣苍凉地笑了,没有多说一句话,便拖着已经站得麻木的双腿往里走去。
屋子里有三五名太医围在祁赞的床边,见康鸣进来立刻给他让出了位置,其中一个见康鸣的目光一直盯着祁赞胸口的伤,马上开口解释道:“王夫莫要太担心,王爷伤得确实很重,万幸伤口并未伤及要害,已经没有性命之虞了。”
康鸣伸出手指轻轻在包扎着伤口的棉布上点了一下,然后一脸漠然地看看着沾在指尖的点点血迹,淡淡地说道:“怎么会有性命之虞呢,他下手的时候肯定掌握着分寸呢。”
太医便不敢再多说一句,立即噤声互相交换了个眼神,默默退了出去。
祁赞失了不少血,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自从康鸣第一次见到祁赞开始,除了他装病的时候,确实还是康鸣第一次见他这么虚弱的样子。
“你不就是欺我心软么?”康鸣看着祁赞,也不管他能不能听见,自顾自低声说道:“可我如今对你没有半分情谊,偏不会上你的当。”
说完,康鸣便再也不看他一眼,干脆地起身走出去了。
守在门外的都是祁赞的人,看康鸣这么快又出来了,一时间都摸不清头脑,眼看着康鸣头也不回地往外走,这才有人赶紧上前来询问道:“王爷还未清醒,王夫是要去哪?”
“我早就不是献王夫了。”康鸣脚步都没有停下,一边走着一边说道:“我还有自己的事要做,留在这也没有半分用处,若是王爷醒来想要治我的罪,那康鸣贱命一条赔给他也无妨。只是现在,你们谁都别跟着我!”
可那些人却根本不听康鸣的话,立即上来几人拦住了康鸣的去路,道:“请王夫恕罪!王爷尚未清醒,小人不能放王夫离开,否则难以向王爷交代。”
“那便用不着你们交代!”正当康鸣脸色铁青不知如何脱身的时候,祁思带着人赶了过来,快步走到康鸣身边,拉着他护在了身后,沉声道:“出了任何事朕来担着,三十六宫七十二殿,阿鸣想去哪便去哪,朕看谁敢拦着!”
那些人尽管背靠着献王,可到底只是个奴才,见到祁思立刻灭了气焰,立刻跪了满地,再无人敢反驳一字。
“皇上……”康鸣愣愣地看着祁思。
祁思安慰似的冲他笑了笑,“朕昨日说过下了早朝便让人过来接你的,你答应过要去陪朕读书,可还算数?”
康鸣眼眶一热,几乎说不出话来,只是连连点头,眼睛里的光亮得晃眼。
祁思冲他点了点头,又朝着祁赞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干脆地牵起了康鸣的手,拉着康鸣大步离开。
直到和祁思一同坐进了轿子中,康鸣才突然缓过神来,担忧地问:“皇上这么把我带走……难道不怕得罪了王爷?”
祁思苦苦一笑,“他总不会也来治朕的罪。”
康鸣无声地点了点头,也不知还能再说些什么。
“……你没有受伤吧?”祁思偷偷打量着康鸣,看到他身上的血迹,忍不住问道。
康鸣又摇了摇头。
祁思这才松了口气,“也是,皇叔该是舍不得伤你。”
康鸣闻言身体一僵,下意识地握住了颤抖个不停的右手。
“皇叔没事吧?”祁思看到了康鸣的动作,自觉失言,不想再触碰康鸣的痛处,立刻转而询问祁赞的情况。
“是他自己把刀捅进了自己的胸口,能有什么事呢。”康鸣嘲讽地回答。
只消这么一句话,祁思便已经能将昨晚发生的事猜了个七七八八。
“宫中闹了这么大的事,朕却直到下了朝才刚刚听说,是不是有点太不像样了?”祁思挫败地说道:“其实方才朕也是鼓起十二分勇气才敢说那些话,毕竟朕是皇叔一手带大的,从小到大,都不曾这般忤逆过他。”
康鸣转头看着祁思,很多情绪突然涌上了心头,突然鬼使神差地问道:“皇上贵为天子,就没有想过要清君侧除异己吗?”
话音刚落,便是连康鸣自己都愣住了。
“他,他是朕的皇叔。”过了好一会祁思才反应过来康鸣话中的意思,立刻慌里慌张地解释道。
康鸣咬了咬牙,知道即将出口的话是多么大逆不道,可他看着祁思温润纯良的目光,还是决定赌一把:“可如今他手中的权利几乎大过天子,皇上难道就没有过不甘吗?”
康鸣算不得多了解祁赞,可也知道以祁赞的性格是绝对不可能放过他的,今天祁赞是把刀捅进了他自己的胸口,可明天就有可能绑着康鸣回府。
只要祁赞还在一天,康鸣就永远不可能过上平静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