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们，也终于到最后一家了。


    这一上午的奔波，白曜从一开始的感觉有些丢脸，到了现在已经变的习以为常了。


    不知道是不是东北爷们的豪爽，面对孔武这位胖揍他们的，这群人并没有生气，尤其当知道他们来道歉后，就更为热情了。


    拜访了这么多家，没有一家例外。


    嗯，问题也是一样。


    这些人的问题，都是关于孔武的武力的好奇。


    只是这个问题，自然没办法实话实说，所以只能胡编一个了。


    结果这一上午说下来，那个胡编的借口是越说越详细，他愣是给孔武编出了一位已经故去的老道长师傅。


    嗯，孔武也已经背的滚瓜烂熟了。


    而现在，也到最后一个了，也是白曜认为比较难搞的一家。


    没错，说的正是大队长一家。


    倒不是说大队长会死抓着这件事不放，而是他很大的可能并不把这件事当回事。


    道歉也就听听结束，赔礼根本不可能收的。


    不过也无妨，他已经不是那最开始下乡时柔弱的小知青了。


    现在因为赔礼和大队长拉扯，他已经有信心不输于大队长的手劲儿了。


    白曜：感谢基因强化药剂。


    孔武：不是应该感谢我的辛勤努力吗？


    调整了一下状态，白曜敲响了大队长家的大门。


    此时，白曜已经不用孔武背着了，休息了这么久，他也已经恢复过来一些了。


    “队长叔，在家吗？”白曜大声喊道。


    话音刚落，白曜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了赵向南和赵向北两兄弟的异口同声。


    “爹，来人了，我去开门！”


    话音未落，白曜就听到了两人着急跑过来的动静。


    就在他这刚疑惑发生什么情况时，大门已经被两兄弟打开了。


    然后，白曜就看到了两对熊猫眼的两兄弟。


    白曜：！！！


    我的天！孔武你不是只揍了赵向南吗？怎么赵向北也一对熊猫眼了？


    震惊着看向孔武，孔武也从白曜的眼神中明白了白曜的想法，很是干脆的回道：“不是我！”


    回答的很简短，白曜却是听懂了。


    孔武的话是在说赵向北不是他打的，以及赵向南他也没打的那么狠。


    白曜是想相信自己男人的，可是两兄弟那明显的熊猫眼，总不可能是两兄弟互殴造成的吧？


    而这时，两兄弟也开口了。


    嗯，赵向北比他哥赵向南抢先开了口。


    “白哥，你们来的可太及时了，你们是来找我的吧？”赵向北说着，看向白曜的眼神很是热切，仿佛在期待着白曜赶紧应下他说的话。


    只是赵向北他终究是白期待了。


    “不是，我们是来找你哥，向南大哥的。”白曜语气平淡的回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白曜感觉自己这话说完，赵向北眼里的光都消失了。


    反观赵向南，那开心的嘴角压不住的上扬着。


    “找我的啊，那咱们走吧，去外面聊。”赵向南说着就要出门。


    白曜不理解为什么不在家里聊，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不在家里聊，他俩这道歉赔礼一套下来，也能早点离开。


    只是赵向南这里刚迈出一只脚，下一秒院子里就传来了赵建设的怒吼声。


    “小犊子，谁让你出去的，给老子滚进来继续受罚！”


    这嘹亮的一嗓门，当真是让人提神醒脑，别人怎么样白曜不清楚，他现在是耳朵里嗡嗡的。


    不过同样的，从大队长赵建设这个反应，白曜也知道了现在他得有多生气。


    嗯，被自己两个亲儿子气的。


    看向两人，白曜小声的问道：“向南哥，向北，你们犯啥事了，用不用我替你们求求情？”


    向南、向北闻言动了心，只是想了想，两人还是拒绝了。


    “不用了，我爹看你们来了，估计也不好意思惩罚我俩了。”向南回道，向北对此附议的猛点头。


    “那行吧。”白曜说着，然后跟着两人进去了。


    进来后，白曜就发现向北先是等他俩进来后把门关严了，然后这才小跑着去墙根底下跪着去了。


    等等！跪着？！！！


    看到这一幕，白曜当真是震惊到了。


    不过很快，白曜就恢复过来了，然后向着正在凳子上坐着猛抽旱烟的赵建设走去。


    “队长叔，昨天的事真是对不起了，我带着孔武来给向南哥道歉了。”白曜直奔主题的说道。


    这个时候就别好奇向南、向北两兄弟因为何事被惩罚了，他这毕竟是外人，得有分寸感才行。


    赵建设闻言愣了一下，随即看向赵向南，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不用道歉，那小犊子就是欠揍。真说起来叔还得谢谢你呢，可惜揍轻了，若是那时候能把他打晕就更好了，省的他胡咧咧，什么话都往外说。”


    白曜：……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


    真是没看出来啊，队长叔你对向南哥这么大的火气。


    “叔，咱不至于这么生气，你消消火。”


    说着，白曜上前，顺便把赔礼拿出来放在了空着的凳子上。


    赵建设见状，当即眼睛一瞪就要开口，只是他终究晚了一步，白曜他抢了先。


    “叔，这个赔礼我都送了，毕竟再怎么说，大家伙也是受伤了，我俩这不能不表示。”


    “不过你放心，给的不是啥好东西。你看，这是瑕疵布，瑕疵很严重的。”白曜说着把积存的瑕疵布拿了出来。


    这时候送的确实是很严重的，但是架不住他送的多的，都能给成人做一件半袖了。


    “哎呀，这不行不行，哪有赔礼赔这么多的，只是挨了一顿打，又不是断了一条腿的。还有谁收了，你和我说，我去给你要回来，哪能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呢。”赵建设生气道。


    他已经把白曜和孔武看成了自己人，是自己村子人。


    而不是和知青院的那些知青一样。


    所以，他可接受不了自己人欺负自己人的事。


    “哎呦，我的叔啊，你可消消气吧。我这赔礼肯定要有诚意不是，人家也都和我们解开矛盾了。现在就差您家了，您要是不收，那可就是不想原谅我俩。”白曜说道。


    语气中耍赖的样子，让赵建设气的哼了一声。


    不过也没再说拒绝的话，而是喊自己的大儿媳妇过来拿走。


    毕竟是给自己大儿子的赔礼，他可不会收入公中。


    墙根处，正在罚跪的赵向南见自己媳妇那轻快的脚步，就知道她心里开心极了。


    不过想想也是，哪怕那块布瑕疵的再严重，那也是珍贵的布啊。


    这时，赵向南突然想到了知青院里的那一对双胞胎。


    他不知道别人知不知道，反正他是看着两人的生活条件明显的变好了一些。


    而且经过他偷摸观察了一阵子，就知道了两人和白曜的小生意。


    以前他只是觉得这种小生意挣不多，所以也就没当回事。


    现在想想，蚊子肉也是肉啊。


    哪怕赚不多，多赚点零花钱，也能方便从白曜那里拿点东西来给媳妇和自己家里人用啊。


    心动，蠢蠢欲动，越发心动。


    只是紧接着的赵建设的一声怒骂，让他当即回过了神来，跪的更板正了。


    视线看去，然后就好巧不巧的正好和他亲爹带怒火的双眼四目相对。


    赵向南：完了！死定了！


    只是下一秒，赵向南就见自己的亲爹转移了视线，然后和白曜聊起了别的。


    至于他，被无视了。


    再扭头看一下自己的蠢弟弟。


    很好，这二货又神游天外不知道想什么了。


    而另一边，白曜听到赵建设刚说的话，就忍不住嘴角抽搐。


    真是想不到，又出人预料的结果啊。


    本以为赵向南的熊猫眼是孔武揍的，结果却是赵向北揍的。


    嗯，没错，赵向北的熊猫眼是赵向南揍的。


    两兄弟，互相伤害了。


    当然了，这件事不是赵建设他特别生气的原因。


    之所以这么生气，是因为两人喝点酒就嘴上没把门的什么都说。


    “唉~这俩人啊，把工农兵大学生名额的事说出去了，现在村子里的人估计都传开了。”赵建设叹气道。


    他原本的计划多好啊，公平公正还能省的出什么幺蛾子的事。


    结果呢，被自己两个儿子给破坏了。


    他敢说，接下来有他忙的了。


    白曜：啊？


    见白曜这个反应，赵建设以为他被工农兵大学生名额震惊到了，于是就详细的说了一下名额的事。


    白曜闻言也没有辩解，毕竟他总不能说他早就从赵向北那里知道这件事了吧。


    作为一个好大哥，他是不会出卖小弟的。


    所以装作刚知道一样，听赵建设详细的讲完了一遍，然后这才说出自己原本的疑问。


    “村子里传开，不能啊。我和孔武逛了那么多家，也没人说这个啊。”白曜说道。


    赵建设闻言又几分惊愕的看向白曜，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把那些骂人的话说出口。


    重新整理了一下，这才重新说道：“那些人，提防着你们呢，毕竟你们俩是知青。”


    白曜闻言点点头，心里没有半点意外。


    论这种算计，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刚才故意这么说，只不过是为了卖卖惨而已。


    至于好处，他倒是没有去想，只是想这样赚几分大队长的同情罢了。


    次数多了，自然也会在一些琐事上照顾他们。


    只是让白曜没想到的是，下一秒大队长就说出了让他真·震惊的话。


    “白曜啊，你和孔武要不要争取一下这个大学生名额？叔给你拉票。”赵建设很是认真的说道。


    “不不不，叔不用了。我和孔武我俩这刚下乡还没一年的，可没有这个资格争取。”白曜连忙回道。


    白曜能肯定赵建设说给他拉票这件事是真的，赵建设也看出白曜是真心不想参与这件事。


    莫名的，有些欣慰，又有些怒其不争。


    难得他都主动了，赵建设想他得再劝劝白曜他俩。


    只是他这还没开口，就昂白曜抢了先。


    “叔啊，让向南哥和向北去上也行啊。等大学毕业了，也能混个干部当当。”


    “他俩？”赵建设说着看了一眼跪着的两兄弟，用十分肯定的语气道：“他俩不行。”


    这肯定的语气，让白曜都忍不住看向了两兄弟，毕竟被亲爹这样说，他俩能不生气？


    只是当他视线看去，然后就看到了两人一副深以为然的表情。


    白曜：……


    “白曜啊，如果有可能，叔咋不想送他俩去上大学。可是这俩人就不是那回事，我怕送去了，他俩都得被开回来。我这老赵家啊，没有学习的苗子。”赵建设说道。


    白曜：……


    明明挺伤悲的话题，但是为啥他觉得建设叔并没有伤心呢。


    只是不等白曜想下去，赵建设的声音又接着响起。


    “白曜啊，你也不用担心你们来得晚的事。这种事公平公正，大家伙都能参与。你们既然来了，那么叔就得给你们公平。”赵建设很是严肃的说道。


    只是心里的实话却是如果不是他看这群新来的知青懂事、不惹事，还带来了好处，他才不会同意。


    至于他这样做，会不会引起其他人不满意？


    呵！能有什么不满。他只给了参与的权利，至于能不能拿到，还不是得看拉票结果。


    当然了，他既然敢说，那么他也能有一定的把握让白曜拿到第一。


    如果是其他人，他还觉得麻烦。但是白曜和孔武不用啊，他俩在大队的人缘可不差，再加上有钱，拿下第一还是没难度的。


    只是赵建设他想的很好，白曜他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


    “谢谢叔您的好心，但是我真不需要。而且您也说了这名额来的缘由，可别再因为给我们新来的知青开后门被举报了，这样大家伙都没有了，那肯定会遭人埋怨的。”白曜笑道。


    他又不傻，怎么不知道这件事背锅的人是赵建设。


    孔武没有开口，只是点头表示附和。


    看到两人如此懂事，赵建设是真的欣慰啊。


    看看人家白曜和孔武，再看看自己那两个儿子，赵建设还是把人喊过来了。


    “行了，别跪着了。只有这一次，再有下一次，老子用抽牛的鞭子抽你们。”赵建设喊道。


    “知道了，爹。放心吧，绝对没有下一次了。”赵向南、赵向北两兄弟默契的同声回道。


    看到这种情况，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白曜总觉得这两人说的很是熟练，就像是这样的情况已经是经过七八次以上的排练了。


    而事实也确实如白曜所想的一样，基本上每年都得有上一次吧。


    这应该也算是父子间的另类默契了。


    随后又说了一会儿，白曜和孔武便准备离开了。


    毕竟时间不早了，再待下去就该蹭饭了。


    出了门，见人走了，赵向南突然开口道：“爹，我送送我老弟们。”


    说完就跑着追上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