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抽取身份牌——】


    “千子树...”


    【您此次的身份是:巫】


    手掌贴上粗糙的树干,萧潇凝望着这颗在村后矗立了不知多少年岁的老树,低声自语:“我是您的巫吗?”


    淡青血管在苍白的皮肤下蜿蜒,经过腕骨,没进松松环住手腕的鲜艳布料


    风带来不远处走近的脚步,她近乎是伏在树上,虔诚地将额头贴近


    垂下的额发遮住了萧潇的表情,让快步靠近的青年都忽视了她身上其实没有半点香火气的事实,在距她三步远的地方扑通跪下来:“巫!”


    【请扮演角色,并确保命运走向正确的轨迹】


    命运?


    每一个细胞都写满了对神树眷恋的女人在转过身的片刻时间里恢复了冷硬的气质,明明没有表述被惊扰的不满,跪伏的青年男子在那双布鞋无声出现于视线边沿时还是一颤,解释的语速都快了几分:“聂家媳妇胎动想请您去看看,以及大巫贤又提出让我们配合他进行后续祭祀,否则便要重提妖树观念肃清村内信仰!”


    “呵呵,六藏——”


    他所敬重的巫冷笑一声,红衣划破空气在耳畔炸出冷冽的一声响。


    下意识抬头追寻萧潇可能会有的下一步动作,青年的眼被女人腰间垂下的明黄闪电似的一打,惶恐地慌忙砸回地表。


    “当然无需您出手!”


    他深深地伏下去,语气狂热,像条拼命摇着尾巴的狗


    “只是明日死斗,求巫赐福!”


    这什么,开局一条狗剩下全靠砍?


    狗也不该是这种啊我又不混字母圈


    还我毛茸茸好吗好的


    脑袋里乱七八糟的吐着槽,萧潇面上依旧是一片冷凝。她半蹲下身,手掌从男人发顶一路抚到后脑,稍一用力,揪着他的发让人抬起头:“大人的名讳岂是你我凡人可以直呼的?”


    “是..是!”


    松开手,萧潇拍拍他的侧脸,起身:


    “好孩子”


    她转身,又回到那颗树下


    轻盈的风卷来一支树上缠绕的布条,不容置疑地缠上男人的脖颈,打成一个项圈似的绳结


    “去吧,为我、为大人夺得胜利”


    “至于聂家媳妇...”


    扫过山下那片错落的矮房,萧潇的目光在那条熟悉的小溪停驻片刻,平淡道:


    “心声虔诚,堪得大人庇护”


    千子树、葬尊的喉舌、聂家媳妇


    和她的现实有没有关系、和她的莫黎有没有关系?


    心头思绪百转,萧潇听到青年小心翼翼的询问:


    “那我现在引您去?”


    萧潇颔首:“可”


    正好,去探探


    新被套上项圈的青年满脸激动的潮红,走几步就要摸摸系在自己喉部的布条,动作轻的像是生怕把那上面的祈愿擦掉一星半点儿。明明刚被施以了对普通人来说那么冒犯的举动,他却反而好像对萧潇更爱戴了些,总是偷偷往回看不说眼神还恭敬地拘在萧潇脚下,一副生怕亵渎了她的模样。


    萧潇:不懂,也不敢问


    因为外貌原因经常被分配此类奇怪角色的嘉宾熟练地端着架子,隐蔽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同记忆里的奘铃村几乎是一般模样


    千子树前立着神龛,不远处是不知在这里睡了多少年月的日晷,忠诚地为人展示流逝的时间


    下山途中能看见崖边的祭祀场,被斩断的麻绳毛躁地垂在高高的木桩边,空出中间一人来宽的位置


    再往下是纸人庙和六藏菩萨的神庙,隔得不远,但也算是泾渭分明


    据说纸人庙里供的是很久以前的纸新娘,被活祭给了六藏菩萨。却因为怨气深重滞留人间,向那任大巫贤复仇时被临死反扑重伤藏进了千子树,误打误撞地便和那承载着信仰与愿望的神树融为一体,便成了如今这般介于神祇与凶煞之间的状态。


    可惜养好伤卷土重来以后村里熟悉的不熟悉的仇人与亲人都已经死了个干净,一腔执念无处发泄又因为因果打不过六藏也离不开这村子,只好趁着送婴灵投胎的机会想着培养几个信徒帮自己报仇,也是至今没成,反倒让鬾娘子的名号也慢慢跟送子的神仙挂上了钩


    那纸新娘的名字早已不可考究,只知道纸人庙里供的是她、后山古木代表的也是她


    都是鬾娘子,都是千子娘


    汤婆婆说鬾娘子心不甘,因为一场祭祀被困了这么些年,偏偏仇也没报成,再这么下去恐怕真得堕化成厉鬼,让她和聂莫黎少去庙里,别沾染了因果惹上麻烦


    步履平稳地路过伸着六臂的菩萨像,萧潇随手弹开一片飘落的树叶


    虽然她和莫黎还是会去啦


    早慧的知道自己没有亲母的孩子有时会带着常常被母亲暂且抛下的更小的那个,肩膀碰着肩膀地坐在那昏暗的庙宇中,望着那牌位中间端坐的女人发呆:


    千子娘、千子娘


    既然都是一千个孩子的娘亲了,能不能、能不能哪怕只有一刻的,做做她们的娘亲呢?


    萧潇知道,聂莫黎很多次的想问出这句话


    那人的面容被盖头遮挡着,影影绰绰的,无法窥探。


    萧潇便不再看了,只是又往聂莫黎身边靠一靠,紧紧地贴着那个执着探寻着盖头下模样的孩子。


    汤婆婆说过她会先我们一步离开,因为她比我们大很多岁,这是自然规律


    我比你小,让我陪着你吧


    不要再露出这么孤单的表情了,莫黎


    无声划破空气的树叶嵌进坚硬的石块,在凶恶的佛像脖颈上添出一条细细的裂缝。


    咔嚓


    横在路间的枯枝硌了下脚,萧潇低头瞥了一眼,避开不远处藏在草间的棋盘


    坟地里修棋盘,很奇葩,但确实也很有奘铃村的风格


    她甚至瞥见了几个眼熟的碑文


    上次见好像还是小时候跟聂莫黎一起来偷供品钓鱼


    具体表现为聂莫黎在前面挑挑拣拣她在旁边接住抱好顺便怂兮兮的对着墓碑一个个道歉


    然后被树边闪过的跟聂莫黎一毛一样的白影吓得满地乱爬()


    这么想着倒真是恍如隔世,那个影子估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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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村里路过的小孩...兴许是聂莫琪吧,指不定也被她吓了一跳


    就这么回忆着一步一步走进越来越熟悉的景色,萧潇面前就迎上来个神情恭谨的汉子。


    看得出不似项圈青年一样是狂热信徒,只是想为自己求个心安的汉子拘谨地搓搓手:


    “您来了?”


    “嗯”


    几乎已经确认了这片场景究竟从何而来,萧潇平平应了声,走近不算简陋的土屋。


    “前些日子去千子树求子,大人也显了灵,可最近孩子她娘总觉得身子不爽利...就怕是不是哪冲撞了千子娘,是要收回我们的孩子哟”


    收敛四处乱窜的回忆,萧·玄学半吊子·潇在聂父恳切的目光里平平扫过屋里的陈设,凭着一身厉鬼的感知简单粗暴地在房中扫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


    倒是感知到两个新鲜的魂气,小小的,脆弱得很,分不清谁是谁


    “大人不会轻易收回恩赐”


    怕鬼气阴寒伤了聂母腹中的婴孩,她没去细探,只问:


    “最近都吃的些什么?”


    所谓命运...原来如此


    女人的回答很顺畅,也忧虑,看得出是在腹中过了许多遍稿、愁了许久却又不知是否真的是自己做错了什么的忧虑。


    萧潇便软了神色,连带着声音都带上些安抚时特有的柔和:


    “气弱了些,平日多点进补,适度劳动就是了”


    这么说着,她扯下上臂垂下的一抹符咒似的黄布,温和系上女人手腕:


    “双星临世,是你我之福”


    【请嘉宾认真完成任务】


    “双星?!”


    汉子眼神一亮:“千子娘竟赐我聂家两个孩子么!”


    一时竟忘了旁边还有个名作巫写作电灯泡的萧潇,他大型犬似的贴到老婆身边,兴致高昂:


    “孩儿他妈,你说咱们宝儿叫什么好?”


    女人嗔怪地推了推他凑近的肩膀:“巫还在呢,莫冷落了恩人”


    “没事,慈父心肠,大人也是乐意见到的”


    视野里系统的任务提示骤然闪起警告似的电光,萧潇神情未变,因惩罚而僵直的胳膊无事发生般藏到身后


    这让莫黎被遗弃的命运,又有什么维护的必要?


    扯了扯袖口盖住皮肤表面的被电流击打出的闪电似的纹路,萧潇平和道:


    “希望你们能一直如此,平等地关爱自己的孩子”


    “当然!哪有不爱自家娃娃的!”


    脸上的笑容一直没下来过,夫妻俩幸福地对视一眼又一眼,虽然因为礼数和恩情连声要留萧潇吃饭,但看得出已经满脑子是对方和自家即将临世的崽。


    看得萧潇也不由失笑。


    没打算继续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她婉拒了聂父聂母的邀请,暂且离去


    风吹来身后女人包含期待的轻缓嗓音,远远地,倒有几分温馨的意味:


    “先前大巫贤预言这一胎必定是女儿...”


    “莫黎、莫琪,怎么样?”


    “我啊,希望他们一辈子,莫离、莫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