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赫拉的怒斥和反驳，雅典娜愤怒地转身离开殿堂。


    就在对赫拉放出那些堪称僭越的话语之后。


    雅典娜愤怒于赫拉丢弃了她赠送的月桂树树枝，既然赫拉已经丢弃了那树枝，又为什么要折返回来寻找？


    但这并非是令雅典娜愤怒的根本。


    自以为对赫拉表现得足够明显了，雅典娜认为。


    她对赫拉的爱意和感情，在月桂花园之中，于月色之下，她的亲昵，她的冒犯，她眼眸之中的爱意，难道不能说明一切吗？


    赫拉罔顾这份爱意，雅典娜颇为心酸地想着。


    雅典娜愤怒地丢弃下月桂树树枝转身离开，只是在走出殿堂大门的那一瞬间，悔恨又涌上她的心间，她不该这样责怪赫拉的，感情这种事情，不一定要得到回应。况且雅典娜也不能逼迫赫拉在如此境地之下回应她的爱意，她只是……有一瞬间的恼怒，恼怒于赫拉的反应。


    赫拉不曾对雅典娜的感情感觉到羞涩，甚至连对那感情丝丝愤怒都没有。


    赫拉质问雅典娜的话语之中，是纯粹的因为地位被冒犯的愤怒和茫然。


    这代表着那位高贵的天后，不曾知晓雅典娜的感情，抑或赫拉是知晓的，只是狡猾得装作不曾察觉。


    这就是雅典娜愤怒的原因，她觉得自己的心意正如月桂一般被践踏，但走出厚重门扉的刹那，悔恨之心又从她的心间泛起……她为什么要责怪赫拉？


    她有什么资格将赫拉从高高在上的天后位置拉下，期望赫拉回应她这个“继女”的感情？


    这份堪称不祥和僭越的感情，是不对的。


    宙斯将雅典娜从头颅之中诞生，雅典娜继承了墨提斯的智慧和宙斯的权威，她本应该代表宙斯的权力和意志，是她对于赫拉的爱慕产生了不可避免的爱慕之心，又觊觎宙斯的王位，她违反了自身诞生的原因，妄图对父亲宙斯展开反叛。


    若是没有雅典娜的爱慕……或者多一个同为女性的女神的爱慕，对于赫拉来说，大约……没什么区别吧。


    不，或者说，雅典娜的爱慕可能危及到赫拉的天后位置，而雅典娜这个继女，妄图想要身为“母亲”的赫拉回应这件事，才是不可饶恕的。


    所以，正是因为明白这个道理，踏出门扉的刹那，雅典娜的悔恨之情涌入心间，她想要返回对赫拉道歉，却最终只是隐藏在黑暗处，眼睁睁看着赫拉弯下腰捡起那一枝因为缺失了水分而显得蔫巴巴的月桂枝，她窥见赫拉鲜红的发丝垂落，拂过那雪白的，犹如牛乳的肌肤，那身姿丰腴的赫拉庄重地将月桂放入自己的腰带之上，然后伸出雪白的手指，以婚姻女神的神力使得那缺失水分的月桂树树枝重新焕发生气。


    而雅典娜，一直站在黑暗处默默看着。


    雅典娜的心中涌起一瞬间的喜悦，因为赫拉的行为。她想象着赫拉是否对她也有那么一丝的情意，由此抿起了嘴唇，一个愉悦的弧度自她鲜红的嘴唇之中泛起。隐藏在黑暗之中的雅典娜一眨不眨地看着赫拉携带着月桂树树枝离开，两手空空的雅典娜在赫拉离开之后显现出身姿。于月光之下，雅典娜的愤怒不再，她想着，做些什么吧，比如衣服，比如工艺品，比如一切能做到最好的礼物，她要为刚刚对赫拉的愤怒和口不择言而道歉。


    赫拉自纯白的阶梯攀爬迈步。


    这位鲜红发丝的天后满脑子都是刚刚雅典娜的话语。


    雅典娜诉说的那些话语是什么意思？


    雅典娜为什么要用那种语气和表情对她愤怒？


    雅典娜凭什么如此质问她？


    赫拉死死咬住牙齿，她那湛蓝的眼眸之中隐隐约约积蓄起泪水，她不明白雅典娜的话语，或许她明白，但她更加愤怒和生气于雅典娜无端的斥责和责问，可是心中比起愤怒，更多的反而是委屈。


    该死的雅典娜……该死的雅典娜！


    赫拉在心中暗暗咒骂着自己的继女，心中满腹的委屈。


    凭什么要这样对待她？她做错了什么？


    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错！


    满身光辉的赫拉穿着黄金绳鞋，她的脚踝雪白，在月色之下散发着银器一般的光泽，她腰间的月桂树树枝随着她的身躯而晃动，她的心中满腹的委屈，眼泪莹莹，可怜无比，她推开寝宫的大门，充斥着香味的房间之中，神侍在侍奉着宙斯，那万神之王正侧卧于卧榻之上，等待着妻子的回归，宙斯猛然和赫拉那泪眼盈盈的双目对上，诧异了一瞬间。


    “是谁使你哭泣？赫拉？”宙斯满是关怀的声音响起，这万神之王自卧榻之上起身，真心实意地关心着自己的妻子，但赫拉不言不语。


    赫拉回到自己的梳妆台前，她将腰间的月桂插在梳妆台的花瓶之中，声音冷硬：“没有谁欺负我，宙斯。”


    雪白纤细的手指用那纯白的头巾擦拭着眼角的点点湿润，赫拉终于转过身正眼看自己的丈夫了。


    赫拉凝望着宙斯满是关怀的面庞，心中满是讽刺。


    若是从前的赫拉，会多么欣喜于宙斯的关心啊！


    但是现在的赫拉，心中只有冷漠和烦躁，她凝望着宙斯诉说着甜言蜜语的脸庞，湛蓝色的眼眸之中满是冰冷，她不曾破涕为笑，也不曾为宙斯的甜言蜜语而动容，她只是冷冷地看着宙斯，心中颇为怨气地想着，不愧是雅典娜的父亲，父女两个简直一模一样，如出一辙地傲慢和理所当然，难道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必须要服从于宙斯吗？难道她赫拉也要服从于代表着宙斯权力的雅典娜吗？


    宙斯诉说着甜蜜的话语，仿若蜜糖一般的唇舌赞美着赫拉，但赫拉湛蓝色的眼眸之中的冰冷丝毫不曾褪去，赫拉不为宙斯的话语感觉到喜悦，只有烦躁，这份烦躁还夹杂着之前对雅典娜话语的愤怒，所以赫拉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宙斯：“今天我有些不舒服，宙斯，我无法服侍你了。”


    宙斯呆愣了一瞬间。


    这已经不是赫拉第一次拒绝宙斯的亲密了。


    不知道从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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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么时候开始，赫拉就对宙斯非常冷淡……这份冷淡固然让宙斯再度燃烧起对赫拉的在意和爱意，可若是赫拉一直这样不识好歹，宙斯也会觉得无趣。


    所以宙斯抱着手臂，这位万神之王居高临下地看着妻子面无表情的姿态，他缓缓伸出手指，掐住赫拉的脸颊，微微弯下腰，状似亲密：“赫拉，你不能一直拒绝我，你是我的妻子。”


    赫拉甩开宙斯的手指。


    “我是你的妻子，可是你却未曾尊重过我们的婚姻，宙斯。”赫拉冷冷地说道：“怎么，我只是让你尝尝这份被冷淡以对的滋味，你也会感觉到难受？”


    赫拉冷笑：“宙斯，哪怕你是万神之王，也不代表你可以控制我的感情，我不是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我们是夫妻，那便是平等的存在。”


    宙斯收回被赫拉甩开的手指。


    这万神之王终于恼怒：“你太恃宠而娇了，赫拉！”


    “既然你拒绝我的亲密，那就如你所愿！赫拉！”


    宙斯终于恼怒地离开了赫拉的寝宫。


    赫拉不言不语，甚至未曾给宙斯的背影一个眼神，她只是沉默地坐在梳妆台前，将视线默默转移到那插在花瓶里的月桂树树枝之上。


    许久之后，赫拉终于颓废地捂住了自己的脸颊。


    “我在做什么啊……”


    赫拉长长地哀叹一声，她拒绝了宙斯的亲密，又和雅典娜闹了不愉快，她总是患得患失，像是一个阴晴不定的妒妇一般。


    赫拉埋首于梳妆台之上，她的眼泪终于止不住，肩膀耸动着大哭了起来。


    这是赫拉第一次未曾为宙斯的出轨和变心而哭泣，赫拉茫然地哭泣着，直到不知不觉地睡着。


    第二天早上，黎明的光辉照射进房间之时，赫拉才收拾好心情，她在仙女的帮助之下梳妆打扮，用胭脂涂抹着苍白的脸颊，总算是恢复成光芒万丈的姿态，赫拉被侍从服侍着梳理那一头鲜红的发丝，匆匆赶来的仙女对赫拉诉说着雅典娜的到来。


    “雅典娜女神期望和您会面。”


    仙女是这样对赫拉诉说的。


    赫拉皱起了眉头，她还未曾熄灭对雅典娜的怒火，她本来想晾着雅典娜的，但最终还是开口道：“让她进来。”


    智慧与战争女神的到来使得赫拉的寝宫蓬荜生辉。


    赫拉不曾回头看雅典娜，她不言不语，在仙女的服侍之下将鲜红的发丝盘绕成华丽的发髻。


    雅典娜看见了赫拉的背影，这位智慧与战争女神连夜制作了一个小玩意作为自己的赔礼，雅典娜很少想要对谁真心道歉，也很少作出逗谁欢心的事情，所以雅典娜非常别扭地来到赫拉的身边，拿出了她自己制作的手偶——感谢阿波罗这位艺术之神，经过对阿波罗这位艺术之神的讨教之后，雅典娜终于学会了怎么用手偶来表演小小的，幼稚的剧目。


    简直就像是在对待一个小孩子一样讨好。


    雅典娜幼稚的想要讨好赫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