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无法对自己的感情诚实是人类的通病。”


    “我小时候觉得语言是不重要，或者说，是没那么重要的东西。”


    “反正说话没有人会听，没有人会在意。”


    “再长大了一点后，也不擅长和人沟通，面对别人的问话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因为没有什么可说的，没什么想说的。”


    “不回复的话，对方大多数时候就会放弃和我沟通。”


    “说着‘不合群’、‘真没意思’、‘哑巴’，就离开了。”


    “这种还算好的，至少没有被霸凌。”


    “那个时候说得最多的话是对不起。”


    “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就只是一味的道歉。”


    “后来遇到洙赫哥的时候也是。”


    “搞不懂他在想什么。现在想起来的话，感觉对于他来说可能像是不小心在家附近捡到只合眼缘的流浪狗一样？”


    “但也不像是觉得我可怜。因为在伯父伯母那种真正觉得我很可怜的人旁边，显得更不像是在可怜我了。”


    “那段时间有点像语言不通的异国留学生住进了寄宿家庭。”


    “伯父伯母和姐姐都小心翼翼的，对我很好，就算我不说话也不会生气。”


    “一般人很快就会放弃和我交流，他却坚持了好久。”


    “我当时，虽然想要说点什么，但不知道该怎么说。”


    “所以还是惹他生气了。”


    “生气了的话就道歉。以前我一直是这么做的。但是跟他道歉，反而让他更生气了。”


    “后来他买了本《动人心扉的对话法》送给我……”*


    “现在想想也很理解……洙赫哥其实是熟悉起来后话很多很活泼的类型来着，那时候面对我该有多憋闷啊。”


    “总之虽然度过了一个不太会说话的童年，现在我反而更擅长聊天——权志龙nim，你为什么挑眉？有什么不满吗？”


    “不说话我就接着说了。”


    “我发现把自己感受到的事情直接说出来会更利于沟通，或者说更方便让对方理解我的心情？更容易让对方放下戒心。”


    “毕竟如果你对别人保持戒备的状态，别人面对你的时候也会很紧张吧？”


    “但这时候像小狗一样摊开肚皮的话，别人就会觉得你没有威胁性。当然区分对方是不是会随便踢小狗的坏人也很重要——怎么了？”


    “阿尼……就是觉得很可爱，颂知nim请不要在意我，继续说吧。”


    “是说觉得我可爱吧，”林颂知说着，露出个小小的笑容，“我现在很开心哦？因为你夸我了。”


    已经坐起身认真听她讲了有一会儿的权志龙本来正握着她的手指，小孩子一样有一下没一下地玩着。


    闻言他停下了动作。


    “这个是给我的实例示范吗？”权志龙弯弯眼，索性舒展掌心，同她十指相握，“kiyo~”


    “内。”林颂知说，“你的这些小动作也很可爱。”


    “哈……”权志龙思考了一下，试着以她所说的坦诚交流的方式说话，“哥哥现在已经不是可爱的年纪了啊，是因为你会喜欢，才故意装可爱的。”


    林颂知表情并不意外，“我知道你是装的。”


    “偶尔会很厚脸皮，偶尔装完后自己又感到羞耻后悔。我是觉得这两点很可爱。”


    “……”权志龙深吸了一口气，“我觉得每天的坦诚时间也要有个限度，你觉得呢？”


    “你再这样的话，会让我非常后悔刚刚错失了交往机会。”他补充道。


    ·


    在说完那番话后他就凑上去吻林颂知。


    唇舌分开时，权志龙的眼睛已经变得湿漉漉的。他努力压抑着屡屡袭来的挫败感、羞耻心以及妒心，咬牙切齿地问林颂知她这个吻技是不是跟前男友学的。


    小姑娘眨眨眼，反应过来后弯起被吻得绯红的唇瓣。她窃笑着，主动钻进权志龙的怀里，还扯了扯裹在他身上的毛毯，把自己也包这个暖烘烘的小世界里。


    她在权志龙的怀抱里仰起脑袋，摆出可怜兮兮的表情：明明在和我接吻呢，结果却一直想着我的前男友吗？颂知好伤心呜呜呜……


    权志龙：……


    ——错了。接吻的时候当然没有功夫想那些有的没的，脑子里光在想她。


    但权志龙没有反驳，不如说他还在反应她第一次自称颂知撒娇的样子。


    坏孩子啊。


    明明你也是选择性坦诚。不想坦诚却也不想撒谎的时候，就会做出这一副可爱的样子蒙混过去。


    你是只坏小狗。


    权志龙低下头，把脸埋进她的颈窝，嘴唇贴在温热的皮肤上。


    雪松、乳香、焚香。熟悉的微甜的味道萦绕在鼻端。


    他垂下眼睑。


    想要惩罚她。


    想要咬她。


    想吃掉。


    在那种灼心的感觉中，听到她的声音。


    “我现在就在这里，在你怀里呢。”


    “为什么总是患得患失呢？”


    她姿势不变，倚在他怀里，声音懒洋洋的。


    “我之前也有体会到吃醋的感觉，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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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虽然觉得吃醋也是一种情趣，不过你要是真的伤心了我也会难过。”


    “总想着过去是彼此之间没有未来的人才会做的事。”


    “你应该有自觉吧？现在这个程度你和我将来要在一起一辈子了。已经没有办法做回单纯的朋友或者兄妹了。”


    “我们之间的交友圈有很大部分都是重叠的，一旦闹掰人际关系就会全都毁掉。我很重视朋友，所以绝对不会允许你抽身。”


    “我这辈子做鬼也会缠着你的，权志龙。”


    呼、吸、呼、吸、呼、吸。呼吸。


    ——她净是在对我说些情话。


    这样的，对我急切的，死去活来的爱情。我就是想要这样的。*


    眼底又氤氲起水汽，心里冒出幸福的泡泡。明明想发挥以前谈恋爱时擅长的甜言蜜语，却怎么也想不起以前自己是怎么恋爱的了。


    最后他只能干巴巴地吐出一句：“我好像又发烧了……”


    身体在发热，头脑在发热，心在发热，但却有种暖洋洋的幸福感。感觉脑子好像确实烧坏了。


    林颂知叹气，钻出他的臂弯，准备起身时却又被他拉住手。


    权志龙紧紧拉着她的手。


    她表情不变，索性直接把人从沙发上拉起来，让他倚在自己身上。


    林颂知走一步权志龙挪一步，两人就像连体人一样，在路上耗费了不短的时间。找出药箱，林颂知问他什么时候吃的药，权志龙乖乖回答，然后就是投喂退烧药，喝水。


    吃完药的大号乖宝宝披着毯子张开双臂示意。


    林颂知：“……”


    她无言地自投罗网钻回粘人精的怀抱。


    “你也吃药吧，”权志龙本来准备往沙发去，但中途摇摇晃晃地抱着她又走回放着药箱的吧台，嘴上还嘟囔着，“要是传染给你的话怎么办呀……”


    “西——亲了几个来回了你还在纠结这个？”


    “……”权志龙委屈地小声祈求，“浪漫一点，浪漫点吧，颂知呀……”


    “浪漫？”林颂知掌心握着药，仰头看他，“那，你明天晚上有空闲时间吗？如果我明天也发烧了的话，我们就去轻井泽约会吧。”


    “……一定要发烧了才能去吗？”


    “kk，”林颂知好笑地看着他的表情，“一脸想要丢掉药又很担心的纠结表情呢？”


    “你真的总是这样，”权志龙叹气，“没地方玩了就会玩哥哥——乖乖吃药吧颂知。”


    “虽然很想约会，但是更不想你难受。”


    “不要生病，颂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