芋意睁开眼睛的下一秒,从床上坐起。


    床头柜的长方形电子表上,橙色的4:56闪了一下。


    她下一个动作是转过眼,看向另一床侧,雪白的软被间,蜷缩着一只仿若大型动物的男人。


    光裸的肩头一览无余,他很白,身材清健,睡着的脸庞像个天使。


    她伸手摸摸他的眼睛、耳朵,停留在耳上凌乱的头发上。


    挺新鲜的。


    她伸手进被子摸索,林德的身体和他的意识一样沉睡着。


    她拿出他的一只手,咬了下他的小指,稍微加力。


    林德皱了皱眉,翻了个身,没有醒来。


    芋意撇撇嘴,起身下床。


    他们的身上全是痕迹,他们都是喜欢小型地伤害对方取乐的人。


    洗漱完,把衣服都扔进洗衣机清洗,她把他的内衣挂在吊钩上,等他醒来自己洗。


    洗完的她的内衣挂在阳台,水滴淋漓。


    打开壁灯,客厅昏沉如黄昏时分,天色几乎大亮,只是不见太阳的影子。


    吃了个便利店买的三明治,倒了杯立顿的伯爵红茶,最近她很喜欢这款茶包,喝完扔掉就好,香味还很浓郁。


    她往往在一个长杯子里一口气放两袋。


    打开电脑,点击一份资料阅读。


    上面满是制作得很漂亮的图表和图像,这份资料来自于她喜欢的作者,阅读这样赏心悦目的资料获取和理解信息都变得轻而易举,她愉悦地一字字读过去。


    学习一样东西对她来说就像呼吸一样迫切和自然,说这个并非想引起对炫耀的负面情绪,而是她深知这东西是所有人都绕不开的一个坎。


    绕不开,只有两种抉择,要么跨过去,要么跨不过去,走不了这条路了。


    但她不觉得有什么跨不过去的,这个坎是死的,人却是活的。


    只有活人才会挡道。


    从69级升级到70级的那道雷劫,劈死了她周围挡道的人。


    她曾疑惑自己为什么仿佛在一个循环中,结束坐牢般的一周寄宿后,回到家里,情绪就变得极不稳定,返校又会变好,周而复始。


    直到她指出这个环的闭合点,就在家里。


    所有的正面情绪都被它收束,再给予她取之不尽的焦虑与烦恼。


    是家庭。


    父母把自己的期待强加到孩子身上,焦虑与扭曲的**也一并赋予。


    现在她觉得所谓“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有一定道理。


    如果意中人们没错,那她何必上岸,她不在岸上吗?是他们乐见其成。


    斩断关系后,学习的坎果然轻而易举地跨过去了。


    有人说过她冷血,她以为是夸奖。


    学习,其实方法大于努力,努力只是一种需要选择的方法。


    她喜欢理科,也喜欢文科,最后还是选择从事理科课题。


    因为文科执着于改变人类,理科执着于改变造物主。


    把造物主改成人类。


    她正沉浸于把资料压缩成可理解的信息时产生的奇思妙想中时,听到卧室有动静。


    “唔……”是林德闷闷的呻吟。


    她暗自想,他又在勾引自己了。


    林德睁开眼睛,手臂摸索另一半蓝色的床单,只摸到了淡淡的凉意。


    他捂着眼睛慢吞吞坐起身。


    昨晚的甜意仍未消化,残存在肉眼所见每一寸属于她的物品之中。


    他止不住细想,边想边笑。


    征服她就像征服一个史上最高难度的副本BOSS,你永远只能保证这次的战绩。


    如解开最后一道高数题。


    林德坐在床边,突然一僵。


    大腿冷飕飕的。


    他看了眼微张的卧室门,微弱的灯光漏进地板。


    站起身光脚走到衣柜前,尽量不发出声音,打开衣柜。


    原本挂着他的一套睡衣的栏杆上空空如也,只有许多她的衣服。


    他手指一顿,缓缓吐出一口气。


    等到芋意走过来时就看见他裹着一张床单,靠在柜子上打电话,“…送过来,谢谢你了,一会见。”


    她道:“你的衣服正在烘干。”


    林德点点头笑道:“今天不想穿那套了,让我学生给我送套别的过来。你吃早餐了吗?”


    “吃了,冰箱里有三明治。”


    他一怔,“哦。”


    芋意转身回到客厅沙发那边,继续做笔记。


    桌上摊开了三张A4纸,布满笔记流,一百页的内容被压缩成三张纸的笔记。


    林德洗漱后给自己倒了碗水,放一个她的茶包,来到她的沙发前,在她身边坐下。


    他咽下一口三明治,“不去研究院吗?”


    芋意头也不抬,“我已经为它工作两小时了。”


    林德轻笑一声,“好像你不是自愿似的。”


    她摇头,“自愿倾向五分,只是顺便解决一下他们给我的这个课题。”


    林德查看了一会邮件,把手机放下盯着她看。


    过了会,芋意按下填满的白纸,用一张新的盖在上面,“大早上发骚?”


    林德语塞,他放下茶碗,倾身,“小意,女孩子不要说脏话。”


    她合上电脑,把笔记压在下面。


    抬眼看过来。


    两人无声对视,同时侧过脸,然后安静地吻在一处。


    天光大亮。


    芋意伸手按在他光裸的胸前,把他按倒在沙发上,骑了上去。


    “一次?”她歪头,解下宽松的外套。


    林德的脸比她红得快多了,整张脸都是烫的,捂住她的嘴勾着脖子拉下来。


    芋意皱了皱眉,声音被捂得含糊:“来不及第二次……”


    林德松开手用嘴唇堵住她的声音。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总是显得太渴求这个,而芋意却是冷淡的那方,但他不觉得主动权有多重要,只要结果一样就行了。


    她只对他展露的**,他很喜欢。


    也享受被她安排。


    她是个稳定得惊人的伴侣。


    而自己溃不成军。


    …


    …


    朱达打车过来给导师送衣服,一路上哈欠连天。


    心想师父这是走路被人把衣服扒了。


    大早上的叫人服役。


    他就不能去院门口超市自己买一套运动衣吗?


    他在门口下车,骑着共享单车一路猛瞪,终于来到定位前的房子,锁了单车,提着衣服走向那栋房子。


    咚咚咚敲了门,门很快从里面被拉开。


    一个打扮素净的女人站在门后看着他。


    “呃,您好,我找我导……他在这里?!”最后那个里从华北平原拐上黄土高坡,有些不可置信的尖锐。


    因为他导光着膀子出现在这女人身后,那脖子上全是咬痕青紫,竟然若无其事地和他摆了摆手。


    芋意抬手,“给我吧。”


    朱达下意识给过去,看向从来很守男德的导师,眼里的震惊之色无法遮掩。


    林德咳嗽一声,“看什么看,去吧。”


    抬手关上了门,朱达的头随着门缝变小一点点挪动,眼睛快瞪进门框了。


    林德耳朵红红的接过她手里的袋子,说了句“我去穿衣服。”


    是该穿着点,芋意点头,但是他的形象也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林德临走时还要和她腻歪,索要一个吻。


    但芋意不想再亲他了,她挡住他接近的下巴,“过度纵欲有损身体。”


    林德一窒,明亮的桃花眼瞅着她,“只是亲亲。”


    芋意往后一靠,倚在玄关边,“这可不能保证。”


    林德不知想到了什么,抿了唇,又舔了舔嘴角。


    “可是,小意,你不想再亲我一下吗,下次再见就是下周了。”他慢慢、轻轻地问。


    芋意看着地板的眼眸一闪,抬起眼,朝他伸手。


    林德扑了过去。


    他俩的身高相仿,芋意拉过他的手臂,轻轻一甩,就把他堵在后背的墙上,侧头的同时闭上眼睛。


    林德无数次地为她的这个表情心动,他直到看不见都不会闭上眼,等着她吻上来,碾磨自己的唇缝。


    芋意压过他的嘴唇,在唇峰处停留两秒,然后重重揉了一下,离开。


    林德茫然地望着他,似乎有些失望的样子。


    她摸摸他三七分中七分那边的卷发,淡声道:“回吧。”


    香园路上,朱达和导师汇合,一同前往教学楼,他们要回去拿上资料和样本,赶飞机去另一座城参加讲座。


    他望着导师唇红齿白、神采焕发的模样,视线在他捂得严严实实的领口停了下,憋笑憋得很辛苦。


    “达子。”林德瞥他一眼。


    朱达连忙不留痕迹地站直,特地摆正头再转过来,“什么,师父?”


    “你在想什么?”


    “嗯…这次研讨需不需要我发言啊,弟子有些紧张。”


    “你想上吗,也可以。”


    “不不不!此等机会还是留给英明神武的人吧,比如说林德副教授阁下。”


    “少耍贫。你最好管好自己。”


    “师父,不瞒你说,弟子得了一种间歇性失明的病,刚才送衣服时突然就看不见了。”


    林德拍拍他的肩,笑容令人如沐春风,“那便好。”


    朱达跟在他身后,悄悄翻了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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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温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