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想到……这才多久，他们都已经发展到这个程度了。”


    乔汕不语，只是听着黄芳瑗自顾自的在那里低声诉说着。


    “这个教团刚来辛弥市的时候我们的眼线就发现了他们，起初并没有太在意……”


    她将手中印有迪亚波罗教团印记的玻璃瓶来回揉搓，思绪飘远。


    “但是……从一开始听到他们在传教，到后面又是贩卖一些服务于能力者的商品……”


    黄芳瑗回忆整理着她目前所知道的一切。


    似是心中的烦闷压抑了许久无人倾诉，眼下终于有了合适的时机一般絮叨着。


    “到现在，我们已经有超过半数的成员成为了他们的忠实顾客。”


    乔汕安静的听着，没有着急开口。


    “组织里已经出现不少不和谐的声音了……”


    ‘蜂巢’组织，在业内是以令人惊叹的凝聚力与团体意识而闻名的。


    而这两项品质恰恰正是一个组织发展所需要的，他们也理所应当的占据了辛弥市民间组织的第一位。


    “我创建组织的初衷，就是为了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其他人……我觉得这是我们这些拥有能力的人应该做的……”


    黄芳瑗的情绪一时间有些激动，但很快又被她自己压了下去。


    “可是……迪亚波罗教团却在宣扬能力者比普通人高贵，认为能力者是新人类，没有能力的人是世界淘汰的产物。”


    说着，她微微动容，一丝怒意盘上她艳美的面庞。


    “呵……可笑的是，我手下居然有不少人赞同他们的观点。”


    黄芳瑗攥紧拳头，自嘲的笑了笑，而后放松身体靠向后方。


    “愚蠢至极……”


    看到她这副有气无力的模样，乔汕也明白她心中的烦闷已经吐的差不多了。


    当有人朝你抱怨一些事情，不要着急去打断或是提意见。


    人是情绪动物，长篇大论的吐槽只是为了宣泄内心的不满。


    正所谓不吐不快，当把心中的苦水吐完了，也就到了倾听者发言的阶段。


    默默的为她续上一杯，乔汕不紧不慢的开口：


    “放平心态……现在的你，跟咱们最开始见面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呢。”


    接过续满的咖啡，黄芳瑗也意识到了她的失态，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我记得，那时候你才刚注册完组织没多久吧……”


    乔汕说着看向黄芳瑗，二人一同陷入回忆。


    “当时的你目标明确，哪怕眼前遭遇了挫折也完全不惧，遇到无法解决的难题也游刃有余……”


    一连串的夸赞令黄芳瑗有些猝不及防，一抹羞红浮在她的面颊。


    “那时候都能放平心态，怎么发展成长到现在，反而急了呢？”


    黄芳瑗闻言不经意的搓了搓脸，试图将红晕消掉。


    “那是因为……因为，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她的思绪有些混乱，不过还是很快就找到了合理的解释。


    毕竟她当时刚起步的时候，属于是一穷二白，手里并没有什么筹码，背上也没有负担。


    这种情况自然敢大胆去闯，放手去干。


    而现在……她所带领的‘蜂巢’组织已经一跃成为了辛弥市第一大组织。


    其下的成员更是多达数万名，且分布在各行各业。


    毫不夸张的说，整个辛弥市几乎一半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所以……你越是拥有，就越害怕失去。”


    乔汕的语气平淡，一语点破了黄芳瑗的心思。


    被说中了的黄芳瑗手中动作一滞，装糖的罐子被她轻轻放下。


    的确是这样，表面上看，她是辛弥市第一大组织的老大，可以算得上半个皇帝。


    但实际上，稍有不慎，她如今的地位顷刻间便会崩塌。


    现扬一时间陷入了安静。


    不多时，乔汕的话将这一局面打破。


    “你有多久没彻底放松过了？”


    放松……


    这个词让黄芳瑗一愣，仔细想想，自从创立组织，到发展扩大，再到如今的稳固地位。


    她已经太久太久没给自己放过假了，更别提所谓的放松。


    身为组织的一把手，放松对她而言似乎早已成了奢望。


    哪怕是在休息的时候，黄芳瑗也要时刻绷紧神经，她这个位置要防范的人太多太多了。


    “弓满易折，弦紧易断。”


    这八个字出自《道德经》，意指事物过于极端或紧张时，容易导致失败或破裂。


    用于人的身上，就是长时间的保持高度警惕，把自己逼的太紧，往往会适得其反，迷失自我。


    “嗯……”


    黄芳瑗仔细琢磨着这八个字，若有所思。


    直到半分钟后，她才点点头并开口：


    “不懂。”


    索性，乔汕也不再给她打哑谜。


    “与其现在去顾虑这顾虑那，想这想那的在这里内耗……不如先让自己的心好好休息一下。”


    黄芳瑗闻言，握着咖啡杯的手不由的团成团，这模样像极了一个被大人教训而在认真反思的小孩。


    “所以……老板你觉得，迪亚波罗教团……不怎么样？”


    黄芳瑗眼神有些迷离，扭扭捏捏的询问着。


    乔汕听到这话，想到了一大早闯进店里的那几个黑袍人，现在他是确定了那些家伙就是这个什么迪亚波罗教团的人。


    那么，他自然对这个教团没什么好感。


    而且，参考JOJO动漫里面，迪亚波罗的一系列行为。


    可以说称他为屑老板一点都不为过。


    “能用屑老板命名的教团，能是什么好玩意？”


    思索片刻……


    “我对这个迪亚波罗教团……没什么好感。”


    听到乔汕的这个回答，黄芳瑗脸上的焦虑情绪瞬间烟消云散，她的嘴角也微微上扬。


    心中的阴霾好像完全散去。


    “我也跟老板一样，对这个迪亚波罗教团，完全没好感呢。”


    说着，黄芳瑗的身体略微前倾，朝着乔汕靠去。


    这种主动缩短二人社交距离的行为，自然落在乔汕的眼中。


    几乎同步的，乔汕的身形也悄咪咪往后挪了一点。


    怀揣着特殊情感的黄芳瑗没有发现乔汕的小动作，她的余光似乎瞥见了什么东西。


    扭脸看去。


    一名只穿了一件大号宽松衬衫的银发少女，此刻正站在帘子前，眨巴着大眼睛盯着她。


    “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