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俏跟着霍承屹走进大厦，璀璨的水晶灯从穹顶垂落，映得光洁的大理石地面像面镜子。


    她下意识攥紧了他的手，小声嘀咕：“盛达的周年庆？我去合适吗？”


    长这么大，她去过的大场合，也就只有林森医院的年会。


    “有什么不合适的？”霍承屹侧过头，指尖轻轻刮了下她的脸颊，“你现在可是盛达的老板，还是我霍承屹的女朋友，哪条身份都够格。”


    说话间，已经有位穿着得体套装的经理迎上来，脸上堆着恰到好处的笑意：“霍先生，您来了。按您的吩咐，我们把最新款的礼服都整理出来了，这边请。”


    转过雕花屏风，一排衣架上挂着各式各样的礼服，丝绸的光泽、蕾丝的褶皱在灯光下泛着精致的光。


    颜俏看得眼睛都直了，她这辈子见过最隆重的衣服，还是有一次陪同学去试婚纱时见过。


    “试试这件？”霍承屹随手取下一条香槟色鱼尾裙，裙摆上缀着细碎的水钻，像揉碎了的星光。


    颜俏往后缩了缩：“会不会太夸张了？我穿这个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吧？”


    有点撑不住气场。


    经理在一旁笑着打圆场：“颜小姐身材这么好，穿这条再合适不过了。您看这收腰设计，正好能显出腰线呢。”


    霍承屹不由分说把礼服塞进她怀里，推着她往试衣间走：“去试试，不合适再换。”


    颜俏磨磨蹭蹭地换好衣服出来，站在镜子前时自己都愣了愣。


    裙子贴合着曲线，露背的设计恰到好处地露出蝴蝶骨，裙摆随着脚步轻轻晃动，水钻折射出细碎的光。


    “好看。”霍承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显而易见的笑意。


    颜俏转过身，脸颊有点发烫：“是不是太露了？”她伸手想往上拉一拉领口。


    感觉跟穿婚纱似的，浑身都不自在。


    “不露。”霍承屹走上前，指尖拂过她后背的肌肤，引来一阵战栗，“就这件了。”


    他又让经理拿了几件不同风格的礼服，颜俏试了件藕粉色的纱裙，又试了条墨绿色的丝绒长裙，最后霍承屹大手一挥，让经理把试过的全包起来。


    颜俏吓了一跳，拉着他的袖子小声说：“别啊，太浪费了，有一件够穿就行。”


    “不多。”霍承屹捏了捏她的耳垂，“以后还有很多场合要出席，总不能每次都穿同一件。”


    经理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手脚麻利地打包。


    颜俏看着那几个印着奢侈品牌logo的袋子，心里又开始发虚——她好像又被霍承屹用这种不动声色的方式，拉进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走出大厦时，晚风带着点凉意。


    霍承屹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带着淡淡的雪松味。颜俏裹紧了外套，抬头看他：“霍承屹，我总觉得……好像占了你太多便宜。”


    从珠宝首饰到股份协议，桩桩件件都超出了她的认知。


    霍承屹停下脚步，低头看着她，路灯在他眼睫投下一小片阴影：“在我这里，你的事从来不算占便宜。”他顿了顿，声音放软了些，“乖宝，别想太多。”


    颜俏张了张嘴，想问的话堵在喉咙口。


    她其实想问，他对自己这么好，到底是因为喜欢，还是因为别的？


    可话到嘴边，又怕听到不想听的答案。


    “走吧，带你去吃点东西。”霍承屹牵起她的手，往停车场的方向走。


    车里放着舒缓的钢琴曲，颜俏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掠过的霓虹。


    手机震了震，是向军发过来的排班表，说他下周三休息。


    反正她白班，下了班都有空。


    “谁发的？看这么入神。”霍承屹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颜俏回过神，朝他笑了笑：“在想，盛达周年庆那天，我会不会给你丢脸？”


    霍承屹低笑出声：“不会。”


    “油嘴滑舌。”颜俏哼了一声，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


    车子拐进一条安静的街道，停在一家看起来很雅致的餐厅门口。


    颜俏跟着霍承屹走进去，才发现这里竟然是家私房菜馆，包厢里摆着精致的青瓷餐具，窗外能看到一小片池塘。


    “尝尝这个醉蟹，他们家的招牌。”霍承屹给她夹了只螃蟹，“度数不高，你能吃。”


    颜俏咬了一口，蟹肉带着淡淡的酒香，鲜甜得很。


    她边吃边听霍承屹讲盛达周年庆的流程，他说那天会有很多商界大佬到场，让她不用紧张，跟着他就行。


    “对了，”颜俏忽然想起件事，“我有个同事，上次我爸腿受伤，欠了他一个人情，下周三我想请他吃饭，你要一起吗？”


    霍承屹夹菜的手顿了顿，抬眸看她：“就是你刚才在车上回消息的那个？”


    “嗯，上次我爸腿受伤，多亏了他帮忙看片子。”颜俏点头。


    霍承屹没说话，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眼底的情绪看不真切。


    颜俏没注意到他的异样，还在自顾自地说：“他人挺实诚的，就是说话有点跳脱……”


    她絮絮叨叨地讲着，霍承屹安静地听着，偶尔应一声。窗外的月光洒进包厢，落在两人之间，有种微妙的平衡。


    吃完饭出来，霍承屹送颜俏回家。


    车子停在楼下，颜俏解开安全带，正要推门，却被他拉住了手腕。


    “乖宝。”霍承屹的声音在夜色里显得格外低哑，“周年庆那天，穿我给你选的第一件礼服，好不好？”


    就是那件香槟色的鱼尾裙。


    颜俏愣了愣，然后点头：“好啊。”


    他这才松开手，看着她下车。


    颜俏走到楼道口，回头朝他挥了挥手，就见他也朝自己笑了笑，眉眼在路灯下柔和了许多。


    回到家，颜俏把那几件礼服挂在衣柜里，看着它们占据了小半壁江山，忽然觉得有点不真实。


    她拿出手机，给霍承屹发了条消息。


    薯条可乐胖：【今天谢谢你啦，礼服很好看。】


    没过几秒，手机就震动起来。


    Leen：【你穿更好看。早点睡，晚安。】


    颜俏盯着屏幕笑了笑，回了句“晚安”，然后抱着手机滚到床上。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好像还带着他指尖的温度。


    也许，不用想那么多也挺好的。


    颜俏这样告诉自己，然后抱着被子，慢慢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