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好奇心驱使着秦川，但他没有贸然行动。


    这种级别的战斗，他现在凑过去，连炮灰都算不上，恐怕一个余波就能让他灰飞烟灭。


    他小心翼翼地收敛全身气息，借助茂密的植被作掩护，朝着能量波动的方向潜行过去。


    他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才靠近了战场的边缘。


    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前方出现了一片巨大的空地，方圆数公里内的所有树木都被夷为平地，地面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巨大沟壑，有的地方被圣光灼烧得一片焦黑，有的地方则被黑暗能量腐蚀得坑坑洼洼。


    在空地的中央，一个巨大的金色光影，正是上帝，正用一只手，轻描淡写地按着一个单膝跪地的人。


    那人一头银发，面容英俊而苍白，正是地狱君主路西法。


    此刻的路西法，样子凄惨到了极点。


    他身上还套着太上老君那个金刚琢，神力被死死压制，华丽的黑色礼服破破烂烂，嘴角挂着神血，眼神里充满了不甘和滔天的怨恨。


    “叛逆者，你似乎还是没有认清自己的地位。”


    上帝的声音宏大而淡漠，不带一丝情感，“在这片属于我的新花园里，你连当一颗尘土的资格都没有。”


    他按着路西法头顶的手掌上，圣光流转，每一次闪烁，路西法都会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身上的黑暗气息就溃散一分。


    上帝……他不是在杀路西法，他是在玩弄他，在摧毁他的意志。


    秦川躲在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心脏狂跳。


    他终于亲眼见识到了上帝的恐怖。面对之前搅得战场天翻地覆的路西法，上帝甚至连本体都未降临，仅仅一个光影，就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这还怎么打？


    牧场主发布的这个任务，根本就是个死局！


    秦川的大脑飞速运转，分析着眼前的一切。


    他发现，上帝虽然强大到令人绝望，但他似乎并没有急着下杀手。他在享受这个过程，享受着彻底碾压自己昔日最杰出造物的快感。


    这是一种极致的傲慢。


    也许……这是个机会？


    就在这时，上帝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那光影构成的头颅微微一转，朝着秦川藏身的方向“看”了一眼。


    秦川瞬间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座大山压住，呼吸都停滞了，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仅仅一道目光，就让他动弹不得！


    差距太大了！


    好在，上帝的目光只是一扫而过，他似乎并没有发现秦川这个“蝼蚁”，又或者，他根本不屑于去关注一只蝼蚁。


    “无趣的挣扎。”


    上帝似乎是玩腻了，他收回了按在路西法头顶的手。


    “就在这里，好好看着我是如何清洗这个肮脏的世界吧。”


    说完，那巨大的金色光影冲天而起，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了天际。


    他似乎是被别处的什么动静吸引了，又或者，他只是单纯地不想再跟路西法浪费时间。


    广阔的空地上，只留下了被重创、被羞辱、被死死束缚住的路西法，像一条被主人抛弃的狗，跪在那里。


    四周一片死寂。


    秦川躲在岩石后，一动不动，等了足足十分钟，确认上帝真的走了，才敢慢慢地探出头。


    看着远处那个孤零零的身影，秦川的脑海里，一个无比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念头，不可抑制地冒了出来。


    是杀了他，夺取他那庞大的本源之力，让自己一步登天？


    还是……


    秦川的目光闪烁不定。


    路西法虽然是魔鬼，是堕落的象征，但他有一个最大的特点——他恨上帝，恨到骨子里。


    而现在，自己和华夏的目标，也是上帝。


    敌人的敌人……


    这是一个巨大的赌博。赌赢了，自己将得到一个强大到难以想象的盟友。赌输了，一旦解开他的束缚，自己会被他第一个撕成碎片。


    秦川死死地盯着路西法，路西法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存在，缓缓抬起头，那双紫色的眸子里，充满了毁灭一切的疯狂和绝望。


    在与那双眸子对视的瞬间，秦川做出了决定。


    求稳，一点一点地狩猎怪物，或许能活下去，但绝对赢不了这场游戏。


    想赢，就必须赌！


    他深吸一口气，从岩石后走了出来，一步一步，走向那个被神抛弃的魔王。


    “你想报仇吗？”


    秦川的声音不大，但在空旷的战场上，却显得格外清晰。


    路西法缓缓转过头，看着这个不知死活的凡人，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一个凡人，也敢出现在我的面前？”他的声音沙哑而虚弱，但那股刻在骨子里的傲慢丝毫未减。


    “一个被自己的造物主像狗一样玩弄，然后随意丢弃的‘王’，又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高傲呢？”秦川毫不客气地回敬道。


    “你找死！”路西法眼中爆发出恐怖的杀意，但金刚琢瞬间光芒大盛，将他刚刚凝聚起的一丝神力彻底压垮，让他又喷出了一口神血。


    秦川没有被吓到，他走到路西法面前，蹲下身，直视着他的眼睛。


    “我知道你恨他。我也恨他，甚至，我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杀了他。”


    “就凭你？一个凡人？”路西法笑了，笑声中满是嘲讽。


    “就凭我。”秦川的眼神平静而坚定，


    “那个该死的牧场主，已经把猎杀上帝变成了一场游戏，一场所有神系都能参与的游戏。而我，以及我身后的华夏，将会是这场游戏的最终赢家。”


    他指了指路西法身上的金刚琢：“你想不想加入这场有趣的游戏？我可以帮你把它弄掉。”


    路西法死死地盯着秦川，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虚假。


    但秦川的眼神里，只有冷静和疯狂交织的认真。


    一个凡人，竟然真的在策划屠神！


    而且，他还想拉上自己这个魔王，一起干！


    “哈哈……哈哈哈哈……”


    路西法突然放声大笑，笑得前仰后合，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他笑够了，抬起头，紫色的眸子里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


    “凡人，你是我亿万年来，见过的最狂妄，也是最有趣的生物。”


    “你凭什么认为，我恢复之后，不会第一个杀了你？”


    “你可以试试。”秦川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杀了我，你一个人去面对上帝，去面对埃及神系，天竺神系，还有那些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想把你撕碎的所有神明。或者，和我合作，我们一起，把那个高高在上的家伙，从他的神座上拉下来，踩在脚下！”


    路西法沉默了。


    他看着秦川，看着这个渺小的凡人眼中那不加掩饰的野心和杀意。


    许久，他咧开嘴，露出了一个癫狂而邪魅的笑容。


    “好……凡人，我答应你。”


    “不过，在你夸下海口之前……”


    他指了指脖子上的金刚琢。


    “先想办法，把这个该死的狗链子，给老子弄掉！”


    全球直播间，看到这一幕的观众，全都傻眼了。


    华夏直播间：


    “我没看错吧？秦川在跟路西法谈判？”


    “他疯了吗？！那是魔王路西法啊！放他出来，万一他反悔了怎么办？”


    “赌！这是在赌命！但我觉得……秦川赌得对！我们现在需要一个强大的盟友！”


    西方直播间：


    “亵渎！这是终极的亵渎！那个华夏人，他竟然要释放地狱之主！”


    “他疯了！他要与魔鬼为伍！他会把灾难带给整个世界！”


    “必须阻止他！谁去阻止他！”


    然而，没有人能阻止。


    在那个被牧场主支配的猎场里，一场凡人与魔王的禁忌联盟，即将缔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