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找的人就是他们！”


    随后凶狠狠地冲着守城将士开口。


    “我都那么仔细地描述了他们的样子，你们还说没有见过？”


    百里倾空轻轻一笑，并没有开口，恰好身后的姬如雪等人也跟了上来。


    阿姐看到姬如雪来了之后，直接窜到了马背上，脑袋亲昵地在姬如雪的后背上蹭来蹭去。


    “女娃娃，我又见到你咧！”


    姬如雪抿嘴一笑。


    此时，守城将士们仔细看清楚了百里倾空一行人的装扮后，气愤地吼出了声。


    “这个小娃娃在这里磨蹭了一个下午，愣是问我们有没有见过她的伙伴。”


    “一会儿说是男的，一会儿说是女的。”


    另外一名守城将士此时也加入了抱怨的行列。


    “可不是呢，先是说找一个身材高高的男人，长得那叫一个沉鱼落雁，听到这里我就觉得不对劲儿了。”


    “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被人称呼得娘们儿家家的。”


    “然后还说这个男人有一双修长浑圆的白腿，有这么长。”


    说着，守城将士还怕众人不理解，在自己的腰间比划着，看到耶律质舞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对对对，大概就是和这个姑娘的腿差不多长短。”


    “可说呢，不仅腿这么长，还有一头鲜艳的紫发，身上摸起来冰冰凉凉的。”


    百里倾空听到这里已经捂上了脸颊，无奈地瞥了一眼在姬如雪身后撒娇的阿姐。


    这是她能做出来的事情，一点儿也不意外。


    百里倾空没有功夫继续听这些守城将士发牢骚，扯着缰绳驾马离开，耶律质舞等人紧随其后。


    阿姐在经过守城将士的身边时，还吐了吐舌头摆了张鬼脸。


    一行人夜以继日地赶赴洛阳，一路上不敢有半分停歇，对于百里倾空等人来说一切还能忍受，可这枯燥的过程让阿姐的小脸耷拉了下来，嘴里都是“早知道就不来了”的口吻。


    每当阿姐想要放弃溜走时，总会被百里倾空给拽回来。


    百里倾空这么做自然有他的打算，一方面要履行对将臣的承诺，毕竟后者来信希望百里倾空能够照顾一二。


    但最重要的是，此次洛阳之行恐怕艰难险阻重重，莹勾牌无敌大将军炮可是十分好用的。


    哪里需要丢哪里。


    疾驰过程中，空中传来了海东青尖锐的啸叫声，随后海东青快若闪电，稳稳落在了百里倾空的肩头。


    这一次百里倾空可没有将信件交给姬如雪，匆匆扫了一眼发现并没有特别嘱咐后才交给了后者，并开口道。


    “李兄传来消息，他此时正洛阳皇城之中。”


    “李从厚的援军已经抵达洛阳，正在清剿反叛的不良人，李从荣蠢蠢欲动，这出戏他应该是很难再演下去了。”


    “彻底掀桌摊牌，就在不久之后。”


    姬如雪面若寒霜，紧紧抿着薄唇，并没有说话，只是猛地一夹马腹。


    身下骏马长嘶一声，奔跑的速度再度快上了几分，直接冲在了行列的最前方。


    阿姐被骤然加速引起的颠簸晃得东倒西歪，死死圈住姬如雪纤瘦的腰肢才没有被甩下去，小脸已经皱成了一团。


    “哎哟额滴娘咧！”


    呼啸的风声之中，阿姐的声音断断续续。


    “我来中原，明明是来学习怎么做生意的，怎么这里也跟漠北一样发生了战乱了呢？”


    瞅着姬如雪决绝冰冷的侧脸，又瞅了瞅一望无际的远方，不禁绝望地哭出了声。


    “这仗一打起来，街面上的店铺全部都关了门，那银子跑得比店里的伙计还快。”


    “那个老妖婆，走的时候竟然把我藏在木盒子里的私房钱全部偷走了！”


    “额要开店的本钱都没咧！”


    百里倾空看着阿姐那张苦巴巴的脸蛋，轻轻一笑。


    “战乱时期，兵队所过寸草不生，你若还想开餐饮之类的店面，还是别费这个心思了，到最后赔得更多。”


    “倒不如跟你的弟弟旱魃一样，发一笔战争财，战乱过后，城中伤员哀鸿遍野，金疮药、麻沸散......这些能够吊住性命、缓解疼痛的玩意儿，才能让你真真正正地捞上一笔。”


    阿姐先是一愣，随后双眼迸射出了光芒，全然不见刚才那般痛苦的模样。


    过了几日，百里倾空等人终于来到了洛阳城下，城墙之上并没有看到守城将士，而巨大的城门虚掩，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透过门缝弥漫而来。


    百里倾空上前挥出一拳，城门早已破败不堪，哪里能经受得住这一次攻击，“哐当”一声倾倒在地，激起了一地尘埃。


    一行人走入了洛阳城内，目之所及之处，早已经不复当初的辉煌喧闹，仿佛是一块屠宰扬，满地都是残肢断臂，似乎是被撕扯下来的木偶零件，随意地抛弃在了路上。


    早已凝固的血液已经失去了刺目的猩红，化作了一滩又一滩乌黑的血痂，覆盖在了曾经繁华的街道上。


    两侧的房舍门窗大多已经变得粉碎，梁柱倾斜，屋内空无一人，而且有洗劫的痕迹。


    洛阳城中再没有半点市井人烟，那些侥幸存活的百姓们想来已经携家带口逃了出去。


    百里倾空驻足停留，目光慢慢扫过这满地的狼藉，随后长长叹了口气。


    不管是王位相争，还是其他战事，遭罪颇深的只有百姓。


    很快，百里倾空一行人来到了皇城之外，远远就已经听到了金铁交织的铿锵声，愤怒的咆哮声与濒死的嚎叫声不绝于耳。


    混乱而又疯狂的画面映入眼帘。


    披坚执锐的士兵们踩着一地的骸骨向前碾压，手中长枪不断向身前的黑衣人刺去，黑衣人同样回以凌厉的攻击。


    没有阵型，没有章法，只有最原始的、最野蛮的厮杀。


    扎眼的鲜血不断在空中挥出弧线，刀光剑影持续闪烁，折断的兵刃与残碎的尸体遍布在每一寸土地上。


    阿姐只是瞥了一眼混乱而又血腥的战扬，便嫌弃地捂上了口鼻，随后一连串熟悉的画面在脑海之中回映。


    每次闪过一个片段，阿姐的脸色便差上几分。


    “怎么又是这种情况？”


    阿姐当机立断，为了避免某种不好的情况发生，手脚并用地从马背之上滑溜下来，落地时险些摔倒。


    此时也顾不上那么多，弓着腰，蹑手蹑脚地向后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