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一检查，要做声带息肉手术。


    “这一做手术就需要休息，这一休息，就得有人顶替。”


    “那台里干嘛不叫其他播音员顶替一下呢？”


    乔曼询问。


    挺严肃专业的工作，外面找人太随意了吧？


    沈兵小声告诉她，“小张播音员很重视她这档节目，不想别的播音员顶替……”


    他随后又透露出来一些事儿，还透露出小张是台长的小姨子。


    乔曼小脑瓜转得飞快，很快猜出里面的门门道道，大概是那小张怕别人播报她的节目，万一别人播的比她好，她脸上没面子。


    外头找个跟她音色相似的，广大群众也不知道换了人，至于专不专业，反正她有后台，又不会丢工作。


    乔曼跟着沈兵走进大楼里，也很快见到了那小张。


    跟乔曼差不多的年龄，穿着打扮看着要时髦很多，正捂着嗓子，一脸的焦急。


    旁边有个中年妇女安慰她，“急也没用，总得找到合适的……”


    沈兵，“小张，付大姐，我找到合适人选了！”


    那两人回头。


    沈兵立马对乔曼道，“乔曼同志，你介绍一下自己。”


    乔曼清清嗓子道，“你们好，我叫乔曼，今年十九岁……”


    那小张和姓付的大姐开始看沈兵带过来这么漂亮一个女同志，还正带着抹惊艳地盯着乔曼看。


    乔曼一张口，小张就“嗯嗯啊啊”地指她。


    那付大姐也马上摆手，“可以了，可以了，跟小张音色还蛮相近，普通话说的也标准。沈兵，带她去播音室，再到话筒那儿试试……”


    话筒里才能准确听出效果。


    沈兵随后就带乔曼到播音室，小张和付大姐都跟了过来。


    沈兵一边让人调设备，一边给了乔曼稿子，“你先看看，等会儿就念这段文字，有不认识的字问我。”


    乔曼“嗯”地点头，快速扫一眼倒没什么不认识的字，毕竟好歹之前也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普通话方面也没什么好担心，她毕业之前各种考证，什么计算机二级证书，英语四六级，还拿了二级普通话证书。


    不过具体话筒里面出来什么效果还未知。


    她稍微有些紧张。


    结果随后设备调试好，沈兵拿起监听耳机，对着乔曼打了个手势，乔曼这边开嗓。


    片刻后沈兵和那付大姐脸上就露出轻松愉悦。


    结束后连付大姐都夸，“特别棒，跟我们小张音色九成九的相似，普通话说的也口齿清晰，字正腔圆，特别流利。”


    小张倒是有些脸黑，这沈兵随随便便找过来的人竟然有点子水平。


    付大姐看她脸黑，紧接着就换了一个说法。


    “就是感情色彩不够饱满，还有我们播报的语速、节奏也都有讲究，你毕竟不像我们小张这么专业嘛……”


    “这样吧，晚上六点节目播报，你留下来，我找人给你指导一下。”


    小张跟着点头。


    乔曼倒没有意见，反正多学点技能也是好的。


    接下来她便跟着付大姐找过来的一个女同志学习和练习，这一忙活就到了下午将近五点。


    “乔曼。”


    沈兵找了过来。


    “这是你的临时工作证收好了。”


    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进入广播电台大楼，有个临时工作证就方便很多。


    沈兵把证件交给她，紧接着又关心地说道，“又渴又累又饿了吧？走，带你到食堂吃饭，吃完饭打开话筒你试播一遍，到点咱们就正式播报了。”


    乔曼忙了一下午，刚歇下来脑子里闪现过一件很紧要的事儿，但被沈兵一打断，突然就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她略一犹豫后站起来道，“好。”


    随后跟着沈兵到了食堂吃饭，饭后回来赶忙在话筒前试播，快点六点钟时，伴随着一阵紧张的气氛，倒计时开始，前面的节目也在进入尾声。


    导播对着乔曼打手势，示意她很快要进入状态了。


    接着分针刚要跳过整十八点，导播“啪”的一声清脆有力的切播。


    乔曼的声音恰到好处地响起，“各位观众朋友们……”


    半个小时后今晚的《小说广播》节目顺利播报结束，导播也切换到了音乐鉴赏……


    乔曼拍拍胸口走出播音室，沈兵，付大姐和小张都围了过来。


    “紧张是吧？头一次都紧张，多播几次就习惯了。”


    “播的不赖，你后面照着这么播，小张可算有个合适的人选顶替，她也能放心到医院做手术了……”


    小张也点头，虽说沈兵找过来的这女孩子嗓音条件居然那么好，讲起普通话也字正腔圆，这要留在广播电台恐怕要压她一头。


    还好沈兵告诉她，这女孩子是农村户口。


    这样意味着广播电台这种单位不是她想进来就能进来的。


    小张这才彻底放心，对乔曼和颜悦色了很多，也大方的从挎着的小包里拿出来三十块钱，还有有些粮票和糖票。


    付大姐替她说，“这些钱和票你先拿着，先顶替小张半个月，半个月后若小张嗓子好了，咱们交易结束，若她嗓子还需要休息，你接着顶替一段时间，多少钱到时候再给你。”


    沈兵冲乔曼点头，示意这个钱数是市扬价。


    乔曼这便接下。


    心里还是高兴的，虽然工作暂时不稳定，但手头多了三十块钱，起码心里没那么慌了。


    糖票和粮票据说也能换钱，不换还可以搭一点钱出去消费，都是这个年代顶实用的物资。


    只不过乔曼脑海里突然一闪，这才想起先前她觉得好像挺紧要，但又被沈兵一个打岔遗忘的那件事儿。


    家里都过饭点了吧，她一声招呼不打，现在都还没有回去！


    -


    傅家。


    傅沉舟看看外面天色渐黑，再抬起手腕看看表盘上的时间，一张棱角分明的俊逸面孔越发阴沉下去。


    这乔曼，怕是被拐卖了吧？出去不知道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