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妆室又迎来忙碌的一天。


    世勋和灿烈一起勾肩搭背走进化妆室。


    从来没见过他俩正常走道，不是倒退着走太空步，就是转着圈儿跳舞，兄弟俩的感情深厚，不是揪揪打打，就是拉拉扯扯，啥时候都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一听见熟悉的声音，我的心脏怦怦跳起来。


    我咕噜咕噜喝了两口水，安抚自己的心，“不要乱跳，你可是未来首屈一指的明星化妆师，不能这么没出息！”


    组长笑盈盈迎了上去，问他们指定哪个化妆师。


    世勋表情有些不自在，欲言又止。


    灿烈秒懂，邪魅地笑着说，“金雅智xi？”


    世勋更正，“宋雅智。”


    组长回头看了我一眼，不情不愿地笑着说，“她八点有预约，只能勉强接一单。”


    灿烈意味深长地说，“世勋来吧，我没他那么挑剔。”


    我带着职业微笑走了过去，请世勋说，“世勋xi，请跟我来吧。”


    世勋坐好之后问我，“我明天也跟你预约可以吗？”


    我边帮他敷上消肿的面膜，边说，“我八点已经有固定预约，你可以约七点半，也可以约八点半。”


    世勋想了想说，“那我固定约八点半。”


    “好，我跟组长说。”


    他指节分明的手放在腹部，不停拨弄着衬衫上的扣子，犹豫半天才问，“你跟希澈哥好像很亲的样子？”


    “我们认识快两年了，他一直把我当妹妹。”


    他有艳羡之色，“当妹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是亲兄妹。”


    我笑了笑，“刚开始也不是那么亲，后来才那样的。”


    世勋问，“怎么了呢？”


    我笑意更浓，因为很得意，“希澈哥不是有点小心眼嘛，别人很容易得罪他，但是我从来没有，时间一长，我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你别小看这点，其实很难做到的！”


    世勋越发对我感到好奇，“那你怎么做到的？”


    我说，“可能是小时候家里穷，比较能忍吧。”


    世勋想了想，问，“他说他给你买过很多东西，是因为同情你？”


    我笑说，“当然不是了，我们哪个化妆师不是苦孩子？”


    世勋要好奇死了，接着问，“那他为什么肯为你花钱，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再怎么说也有点说不过去。”


    我转了转眼珠子，笑着说，“欧巴有多想知道？”


    世勋说，“怎么说？”


    我说，“如果欧巴够大方，我就把我和希澈哥的秘密告诉你。”


    “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买。”


    我哈哈笑起来，“昨天希澈欧巴都提醒你了，你咋还是上当呢？”


    世勋还傻乎乎地问，“什么？”


    我点点他的额心说，“吴世勋，你傻瓜吗，好好想想？”


    世勋了然一笑，不以为意，“你已经说了我想听的，你想要什么，我买给你。”


    我摇头，“不要啦。”


    世勋像头倔驴，继续说，“最近我的状态很好，我是真的想感谢你。”


    我清了清嗓子说，“我没什么想要的，但是在不买过不去的情况下，也给我买个包包吧。”


    世勋噗嗤笑了出来，“好。”


    我皱眉，“你笑什么，真讨厌！”


    他笑得更厉害了。


    世勋已经上完了妆，刚好我约好的客人取消了预约，灿烈按顺序坐在了我面前。


    世勋还要等灿烈，于是去旁边空闲的化妆椅上坐着，逆天的长腿大剌剌开张，随意地翻着杂志，任何角度拍出来都是时尚大片。


    那时候我跟灿烈只是见过，从没搭过话，彼此说着浅短的敬语，客客气气的。


    灿烈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世勋说话，聊一些他们成员之间的事情。


    突然灿烈毫无预兆地，扭头问我，“雅智xi，为什么你不逗我笑呢？”


    我懵了，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看了世勋一眼，又问，“刚才你跟世勋可不是这样沉默寡言吧！还有，上次你跟世勋讲什么笑话啊，逗得他快笑没球了，也说我听听啊？”


    我为了保住工作逗世勋开心，这下好，立了一个逗人笑的小丑人设。


    我勉强笑了，说，“我其实不咋会讲笑话！”


    灿烈不满地瘪嘴说，“怎么我比世勋差哪儿了，让你这么区别对待？”


    “我没有区别对待！”


    “特别明显，让人很难忽略！”


    我没办法，只好怂怂地问，“欧巴真想听我讲笑话？”


    “嗯呐！”


    我故弄玄虚地笑了，说，“如果你能保证你的情绪比世勋稳定，我就讲给你听。”


    灿烈一听这话，拍拍胸脯，十万级笃定说，“嘿，就情绪稳定这一块，我敢保证没人能跟我相提并论，钟大和世勋天天胡作非为，我都能从容淡定，情绪超级稳定，你尽管大刀阔斧地讲，你要能让我笑，我请你吃烤五花！”


    我的粉刷在他的颧骨上停了下来，说，“欧巴皮肤真好耶，个子那么高，跳舞又很性感，欧巴完全就是天选idol来的嘛！”


    灿烈一脸“就这”的轻狂冷傲表情。


    我接着说，“但是呢，欧巴眼睛圆圆的，耳朵尖尖的，远远看上去像一只个子很高的猴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世勋一听这话在旁边爆笑，捂着肚子笑趴在地，笑声很大很魔幻。


    灿烈气得胸腔起伏，咬牙切齿，“你这什么烂梗啊！”


    我反问他，“欧巴不是说情绪超级稳定吗，要我讲笑话又这么不经逗？”


    他翻白眼说，“叫你逗我呢叫你骂我啦？”


    我挺委屈，“欧巴非逼着我讲，我说了我本来就不会讲笑话，讲得不好。”


    “你那是讲得不好的事吗！”


    世勋在地上好像要笑岔气了。


    我忙对灿烈说，“你快把他扶起来顺顺气，再这样要叫救护车啦！”


    灿烈只好照我的话去做，把世勋扶在椅子上拍胸抚背，他忍不住又警告我说：


    “这个梗你给我烂肚子里哦，传出去我这辈子就毁啦！”


    世勋那魔幻的笑声本来已经停了，听了这话又发作了，而且比刚才更疯更魔幻，虽然是笑声，但是听着让人毛骨悚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化妆室的其他人都围过来，七嘴八舌地问他是怎么了，怎么笑成这样，怎么停不下来？


    连珍希姐也放下手中的活计，跑过来问我，“怎么回事？你们谁挠他痒痒肉了？”


    我说，“就讲了个笑话，他就笑成这样了！”


    珍希姐问，“什么笑话呀，能笑成这样？”


    灿烈生怕被“猴子”冠名，对我龇牙咧嘴，示意不准我说。


    珍希说，“雅智，你惹的祸，快想办法让他停下来，不然他真笑死啦！”


    我忙说，“灿烈，你快想想世勋有什么伤心事，拣最伤心的说。”


    悲伤可以克制狂喜。


    灿烈也不含糊，马上说，“世勋，你再笑要长皱纹啦！”


    世勋不仅没停，反而笑得更狂。


    灿烈又说，“世勋，你长胖了，粉丝都不喜欢你了！”


    笑声更大，几乎要掀翻化妆室的天花板，可是这种笑声没有任何传染力，每个人都在为世勋担忧。


    灿烈急了，说，“勋，tao要走了，tao要走了！EXO不知道还能不能撑下去，不知道还能撑多久，勋，别笑了！”


    这下世勋那令人揪心的魔幻笑声终于停了，白皙的俊脸上，涕泪混合，面目全非。


    笑声虽然停止了，但是世勋变得没有任何表情，目光呆滞，神情淡漠，仿佛被抽走了全部的力气。


    灿烈扶着世勋站了起来，去了洗手间。


    珍希姐姐批评我说，“你是化妆师，化妆才是你的本职工作！你又不是脱口秀演员，谁让你讲段子了？你把公司的摇钱树笑坏了，公司揭你的皮！”


    我委屈地反驳，“我没有！”


    珍希姐姐杀伐果断地说，“你以后不准碰世勋，连一根毫毛也不准碰，宋雅智，听见了吗？”


    “听见了。”


    世勋洗漱完从洗手间出来，珍希姐姐热情地迎上去，表示要亲自去给他上一个帅炸天的妆容。


    结果世勋什么也不说，说什么也不肯让她碰。


    珍希姐姐只能手扇扇子，气呼呼跑来跟我说好话，“雅智xi，你去给世勋收拾一下，电视台还有造型师，只要简简单单给他弄一下就行。”


    我手上正好有活干，是一个十几岁的小练习生，脆生生的一口一个姐姐叫着，我还真不愿意丢下走。


    “姐姐刚才不是说我毫毛都不能碰吗，现在又让我去，我们九零后就这么好使唤吗？”


    珍希姐打我一下说，“使唤你就使唤你，谁让艺人是小主你是奴婢？”


    “奴婢做不到！”


    “我就说你两句，你还敢跟前辈使性子，还不麻溜地去，否则腿给你打折！”


    “组长，我本来给世勋上完妆了，现在又上一次，得算我两个任务。”


    “行，我知道了。”


    我这才松口说，“好啦，我这就去！不过，组长，电视台有造型师，为什么我们还要做多余的事情？”


    珍希姐说，“艺人出门就是舞台，素颜就跟没有穿衣服一样，你让世勋不穿衣服出门吗？”


    “世勋不穿衣服会更好看。”


    “尽想美事，还不快滚过去！”说着就来抢我手上的硬芯眉笔。


    我只好听话去帮世勋上妆。


    世勋硬要我来，可见到我又不太好意思，用纸巾擦着花掉的妆容，尴尬地不说话。


    我没话找话问，“灿烈欧巴去哪儿了？”


    “他接了个电话出去了。”


    我说，“猴哥业务还挺多！”


    我说完想起世勋的毛病，又怕惹祸，一时情急捂住了他的嘴说：


    “天哪，不小心又讲这些，我的小祖宗，拜托你别笑了！”


    世勋吓了一跳，露出茫然又天真的可爱眼神，认真地点了点头。


    他这个小表情都快把我萌化了。


    我觉得有点冒失，赶紧把手收了回来。


    可是世勋嘴唇的柔软触感从我发烫的手心传来，让我心狂跳，脸颊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