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过往
作品:《都末世了,当然要和男神he!》 “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得到这样的回复后,温言轻轻关上房门,后背抵在冰冷的门板上时,深深吸了一口气。
手腕还残留着谢临川掌心的温度,凉得像冬夜的雪。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
冷白的皮肤有一圈浅浅的红痕,刚才被谢临川攥得生疼。
谢临川,他从来不会这样的。
温言在心里喃喃自语,尾巴无意识地缠上自己的腰,绒毛蹭过皮肤时带来一丝痒意。
楼下的嘈杂声像潮水一样涌上来。
程野正指挥着一群人收拾客厅。
还有那个小女孩的啜泣声清晰地传入温言的耳膜,细细的,像只受伤的小猫。
啧——
吃谢临川家的,用谢临川家的,还破坏谢临川家的东西……
她到底有什么可哭的?
温言揉了揉发烫的耳朵,强迫自己迈开步子。
脚下踩着台阶发出轻微的响动,每走一步,心里的烦躁就加重一分。
“怎么样?”
沈明昭第一个注意到他,走过来问他,“阿川呢?”
温言摇摇头。
“他说…想一个人静静。”
目光扫过客厅里那群局促不安的陌生人,又补充道,“我问过他了,他说二楼房间我们可以住,三楼有两间房给林姐她们住。”
“二楼有几个房间?”程野问他。
温言没接话。
他的视线被墙角一堆碎片吸引。
又是一个相框,玻璃碎成了蛛网状,照片边缘还有被撕扯的痕迹。
其中一张半掩在碎片下的照片上,年幼的谢临川被一个衣着素雅的女人搂在怀里,两人站在钢琴前,笑得很开心。
一股无名的怒火突然在温言的胸腔乱窜。
他捡起相框,尾巴“唰”地炸开,速度之快几乎是闪现到瘦高男人面前,杏眸微眯,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你们为什么要乱动别人的东西?”
声音含着彻骨的冷意。
瘦高男人正跪在地上擦拭茶几的酒渍,闻言浑身一颤,抹布“啪嗒”掉在地上。
“对、对不起…昨天我妻子…被人杀害…我一时失控…”
“所以你就能砸别人家的东西?!”
温言猛地弯腰,兽化后的速度让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他一把揪住男人的衣领,将对方狠狠按在地上。
“砰!”后脑勺砸在地上,发出重重的声响。
男人痛的眼前一黑。
“你知道那些照片对他有多重要吗?!”
说着,他的拳头带着风声落在男人脸上,“咔嚓”一声脆响,鼻梁骨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男人鼻血喷涌而出,在米色地毯上开出朵朵红梅。
“温言!”
沈明昭一个箭步冲上来拉住他,“冷静点!”
“我怎么冷静?!”
温言甩开沈明昭的手,“他们把他妈妈的照片——”
“不要打我爸爸!”
小女孩尖叫着扑过来,瘦小的身体挡在父亲前面。
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脏兮兮的小手死死抓住温言的衣角,“求求你,我爸爸不是故意的……”
眼泪鼻涕糊了他一裤子。
两个老人也颤巍巍地走过来,老妇人泪流满面地拉住温言的手。
“小伙子,是我们不对,我女儿惨死在昨天晚上,女婿一时糊涂……求求你…”
温言的拳头还悬在半空,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想起谢临川摩挲照片时微微发抖的手指,想起那双永远冷静的冰蓝色眼眸深处一闪而过的痛楚。
面前又是一张张痛苦的脸,嘴巴一开一合地向他求饶。
温言的胸口像压了块巨石,闷得他喘不过气。
谢临川妈妈可能已经不在了……
这些人还如此糟践他妈妈的遗物!
这个猜测在脑海中炸开,温言突然觉得那一拳根本不够解恨。
但小女孩的哭声像根刺,扎得他心脏抽痛。
“滚去收拾干净。”
最终,他还是松开手,尾巴地甩动间,旁边一个空易拉罐被抽飞出去,“把你们弄坏的东西都修好,要是修不好……”
他眯起眼睛,兽瞳在灯光下收缩成一条细线,“我会把你们扔出去喂丧尸的。”
瘦高男人爬起来,捂着流血的鼻子连连点头,“一定…一定…”
温言转身走向厨房,尾巴上的毛还炸着。
他知道自己需要冷静,需要远离这群人。
他怕自己会做出更过分的事。
好巧不巧,厨房里,又碰到了那个受伤的少年,此时他正蜷缩在角落,看到温言进来时明显瑟缩了一下。
算了,没必要把气撒在一个孩子身上。
“别怕。”
温言长舒一口气,强迫自己语气缓和下来,尾巴也慢慢垂落,“我不是来打你的。”
少年怯生生地问:“那个,蓝眼睛的大哥哥是不是很生气?”
温言打开冰箱找水的手一顿,“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因为我看到他把照片捡起来了,什么都没说就上楼了。”
少年低下头,“对不起。”
矿泉水瓶在温言手中“咔啦”一声被捏变了形。
亏得你们也知道他很生气。
他仰头灌下一大口冰水,却浇不灭心头那把火。
夜深了。
温言在床上辗转反侧,谢临川只身一人上楼的背影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光着脚敲响了沈明昭房间。
“你还没睡?”沈明昭似乎并不意外。
温言钻进房门,“明昭,谢临川家里的事,你知道多少?”
沈明昭沉默片刻,将他知道的都告诉了温言。
“他父母在阿川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妈妈是很有名钢琴家,但三年前出车祸去世了。”
温言的心一揪。
他想起来刚刚在楼下捡上来的照片,女人有着和谢临川一样的极其相似的眼眸,笑容温柔似水。
“这栋别墅是他母亲留下的。”
沈明昭道,“谢临川平时住校,只有假期才回来。”
温言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谢临川会那么失控。
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是他对母亲的念想。
那些人将他最珍贵的回忆,砸了个稀巴烂。
“他们……”
温言的声线微微发抖,“他们凭什么——”
沈明昭直视着他的眼睛,“末日之下,人性经不起考验,大家都会以自己的利益为先。”
“我们能怎么办?难道把他们都杀了吗?”
“就算可以,你下的了手吗?”
温言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不是不明事理的人,知道沈明昭说得对。
窗外月光如水,温言望着主卧的方向。
门缝漏出的灯光像条金线。
谢临川还没有睡。
“我去看看他。”温言突然站起来。
沈明昭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