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野揉着被撞疼的额头，还是推开车门。


    夜风裹挟着腐臭味扑面而来，他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小心点。”沈明昭降下车窗提醒，“有动静就叫我们。”


    “知道知道。”


    程野摆摆手，猫着腰朝路障摸去。


    温言趴在车窗上，兽耳警惕地转动着，兽化异能的增幅让他拥有了极强的夜视能力，能清楚地看到程野的每一个动作。


    “怎么样？”谢临川低声问。


    程野绕着卡车转了一圈，突然蹲下身，从油桶后面捡起什么东西。


    “没人。”他晃了晃手中的砖块，“但这些东西应该是故意摆的。”


    沈明昭想了想说，“估计是为了将东边和西边的丧尸隔开，增加逃亡时的存活率。”


    谢临川没再多问，率先下了车。


    “清开吧。”


    沈明昭和温言也迅速下车。


    温言走在最前面，兽耳竖起，鼻尖轻嗅了几下。


    “附近有丧尸，但不多。”


    果然，阴影处晃出三只步履蹒跚的丧尸，腐烂的脸上挂着暗红的血渍。


    “没事，我来。”


    程野话音未落，人已经瞬移到丧尸身后，钢管狠狠砸下。


    “咔嚓！”颅骨碎裂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清脆。


    温言则冲向右侧，指甲变为利爪划过丧尸的喉咙，黑血喷溅而出。


    徒手杀这些低级丧尸，他现在接受度良好。


    动作比之前更加流畅，兽化后的身体天生就是为战斗而生的。


    谢临川解决掉最后一只，掌心凝结的冰锥精准贯穿丧尸的眉心。


    “快搬。”他简短地说。


    四人合力推开油桶，将卡车残骸挪到路边。


    谢临川跳上驾驶座重新发动车子，引擎的轰鸣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刺耳。


    “有东西过来了。”温言的耳朵突然竖起，“很多。”


    后视镜里，几十双血红的眼睛在黑暗中亮起，尸群被声音吸引，正从四面八方涌来。


    “走！”谢临川猛踩油门。


    SUV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将丧尸远远甩在身后。


    开了约莫十分钟，一栋小型商场出现在路边。招牌上的霓虹灯早已熄灭，但玻璃门完好无损，显然有人精心维护过。


    “要不要补充点物资？”程野眼睛一亮，“我们的食物不多，顺便再拿些日用品之类的。”


    谢临川放慢车速，绕着商场转了一圈。停车场横七竖八停着车，二楼窗户隐约有烛光闪烁。


    “里面有人。”


    温言道，“至少十几个，而且有很浓的血腥味。”


    沈明昭皱眉，“这座商场应该是被人占领了。”


    “试着跟他们交流一下，我们拿些东西就走。”谢临川停下车，“我们进去，明昭你留守，有什么情况尽快通知我们。”


    “好。”


    沈明昭比了一个OK的手势。


    谢临川熄火下车。


    “走吧，进去之后别惹事。”


    程野不以为然，“知道了，都是成年人，谁会主动挑事？”


    三人刚走到门口，两个手持铁棍的男人就从阴影处闪出来拦住他们。


    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脖子上挂着金链子，在月光下泛着廉价的光泽。


    “这是私人地盘，滚远点。”


    金链子吐了口痰，铁棍在掌心拍得啪啪响。


    程野面色瞬变，笑脸相迎，“大哥，我们就找点吃的。”


    “你们听不懂人话？”


    另一个瘦猴似的男人挥舞着一把长刀，“再不走就把你们喂丧尸！”


    危险来临，温言漆黑的瞳孔蓦然竖起。


    那男人挥刀间，更浓郁的血腥味传来。


    温言眉心微蹙，他现在可以肯定，这些暴徒一定杀过人。


    谢临川不动声色地把他往后挡了挡，“商场是公共区域。”


    “现在归我们管！有异议就去死。”金链子抡起铁棍就冲了过来。


    谢临川眼神一冷，右手轻抬。


    “咔嚓！”


    金链子的手腕瞬间覆上一层薄冰，铁棍“咣当”掉在地上。瘦猴的刀刚举到一半，也被冻成了冰坨子。


    “我操！”金链子惊恐地甩着手，“这他妈什么鬼东西？”


    瘦猴见情况不对，扭头就往商场里跑，“强哥！有人砸场子！”


    谢临川懒得理他们，径直推开玻璃门。


    温言紧跟在他身后，兽耳警惕地竖着，能听到二楼杂乱的脚步声——至少七八个人正往下冲。


    程野“啧”了一声。


    “这还挺麻烦，人又不能像丧尸一样说杀就杀。”


    话音刚落，十几个手持各式武器的男人从扶梯上冲下来，为首的寸头男满脸疤痕，手里拎着把消防斧。


    “你们是什么人！”


    疤脸男眯起眼睛，目光在温言的兽耳上停留片刻，“异能者？”


    谢临川指尖凝结出冰晶，“商场的物资很多，我们就拿些必需品，不会对你们造成太大的损失。”


    气氛剑拔弩张。温言的尾巴扫过货架，他闻到了对方身上的汗臭和血腥味。


    这些人杀过丧尸，也杀过活人。


    疤脸男突然笑了。


    “行啊，但带走的东西得让我们检查。”


    “可以。”


    谢临川收起冰晶，“我们只要日用品和干货。”


    “老大，怎么能这么便宜了他们？”


    一旁的金链子不满道。


    刀疤脸眯起了眼睛，“蠢货！那三个人敢这么横，估计都是异能者，说不定还会有人接应，真打起来得不偿失。”


    对峙过后，三个人默契地分开行动。


    程野第一时间窜到零食区疯狂扫货，温言亦步亦趋地跟着谢临川到了药品区，尾巴时不时蹭过他的手腕。


    “怎么了？”


    谢临川看出了他有话要说，低声问。


    温言摇头，“他们身上有同类的血味。”


    “而且，我听到了，这里除了他们还有其他人。”


    “没必要管其他事，咱们拿完物资就走。”


    “好。”


    温言答应，莫名有些失落。


    可能是因为末世初被人坑了一次，谢临川此刻显得格外薄情。


    谢临川没注意到他的神色转变，眼神一凛，抬手将货架上常用的药品全收进了空间。


    “你的空间还有多少面积？”温言问。


    “目前也就衣柜那么大。”


    空间异能刚觉醒没多久，能装的东西也不是很多。


    谢临川顿了顿 补充道，“在体育馆的时候，我把自助零售柜里的食物单独取出来装进去了，挑些重要的 ，都能带走。”


    “嗯。”


    两人说着，也走到了食品区。


    “多拿些高热量食物。”温言低声说。


    谢临川点头，修长的手指扫过货架，将所有巧克力都收进空间，“还有这个。”


    他取下几包压缩饼干，顺手递给温言一包牛肉干，“吃点吧，你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怎么吃东西。”


    被男神关心，温言自然是开心的很。


    他接过，耳朵不自觉地抖了抖，露出了笑容，甜甜的道谢，“谢谢！”


    话音刚落，温言就猛地涨红了脸。


    我靠？


    刚刚的是什么声音？


    温言你发什么神经？


    那种柔情似水，矫揉造作，溺死人的伪娘音是从他的声带发出来的？


    谢临川显然也愣了一下，眸色微闪，不过没说什么，转身走向下一个货架。


    温言看着谢临川的离开背影，简直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瞧瞧，瞧瞧，你干的好事。


    那么大一个谢临川，都被你吓跑了。


    温言抑郁的时候，另一边的程野像只撒欢的兔子，在零食区窜来窜去。


    “卧槽！居然还有辣条！”


    他欢呼一声，抱起一整箱就往包里塞，“末日必备精神食粮！”


    所以说，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