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明天天亮就出发。”他转身说。


    温言望着谢临川的侧脸，线条如画，鼻梁高挺，睫羽低垂，下颌线利落分明。


    月光沿着精致的轮廓镀上一层银边，冰晶般寒凉的气质仿佛与生俱来。


    他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他第一次真正认识谢临川——不是远观的学生代表，不是荣誉墙上的照片，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那个——”温言鼓起勇气开口，他面对谢临川时，总是感觉很紧张，不由自主地就结巴，“你的能力，能控制到什么程度？”


    谢临川看向他，掌心向上，一根锋利的冰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成，“不清楚，但感觉——”


    他顿了顿，“应该没那么厉害，这样目前就是极限了。”


    冰锥在灰暗的环境里似盈盈发光，温言看得仔细，不自觉地伸手想碰，却在指尖即将触及时被谢临川躲开。


    “别碰，会冻伤。”


    谢临川出声提醒，手腕一翻，冰刺化作一缕白雾消散在空气中。


    温言讪讪地收回手，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速。


    他好像脑子出问题了。


    不然怎么会突然很期待明天的逃亡？


    程野看着好友亮晶晶眸子，无奈摇头。


    末日降临，丧尸横行，这家伙居然还在为暗恋对象的一个眼神心动。


    他拍了拍温言的肩膀，用口型说，“你没救了。”


    温言假装没看见，却在转身时不小心对上了谢临川的目光。


    那双冰蓝色的眼睛似乎正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温言慌忙移开视线，耳尖红得发烫。


    ————


    天刚蒙蒙亮，四人就已经准备完毕。


    丧尸咬人，最好下嘴的地方，除了手臂就是肩膀。


    尤其手臂。


    稍有不慎，就会被丧尸来上一口。


    所以他们得做好防护措施。


    温言用胶带把厚重的课本缠在手臂和小腿上，做成简易的护甲。程野则把桌子腿的一端缠上布条，防止打滑。


    谢临川站在窗边，静静观察外面的情况，冰蓝眸子里映着晨光。


    “丧尸在阴影处比较活跃。”他低声说，“阳光似乎对它们的行动有影响。”


    沈明昭点头，“那我们就等太阳再升高一点后再出发。”


    谢临川缓缓起身，冰瞳淡漠地掠过教室里的其余众人。


    林小满缩在角落，裙子上沾着血迹已经干涸了；赵明阳握着折断的拖把杆，指节发白；苏晓和其他几个同学挤在一起。


    “我们准备离开了。”谢临川的嗓音带着与生俱来的寒意，即便语气平和，也透着一股疏离的冷意。


    “从西侧走廊绕到体育馆，再找车冲出学校。”


    教室里的人闻言都看向了他。


    “什么？你们要走？”林小满猛地抬头，声音发抖，“外面都是丧尸啊！”


    “留在这里也是等死。”程野不耐烦地甩了甩桌子腿，“而且这里也没有食物和水，能撑几天？”


    苏晓咬着嘴唇，“可是……万一被咬了怎么办？”


    谢临川没回答，只是抬手，掌心凝结出一朵冰晶，在晨光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我会在前面开路。”他淡淡地说，“但你们陷入险境，我不会去救。”


    赵明阳攥紧拖把杆：“你们疯了！外面至少有几十只丧尸！说的好像是你们能出去一样。”


    “我只是告诉你们。”谢临川收回手，冰晶碎裂成细小的雪粒，“并没有强迫你们跟我们走。”


    教室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林小满低头揪着衣角，声音细若蚊蝇，“我……我不走。”


    “我也不走。”苏晓往后退了一步，“说不定军队很快就会来救我们……”


    赵明阳阴沉着脸，“要走你们走，我们守在这里更安全。”


    谢临川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沈明昭把背包里的杂物清空，只留下几个装满水的杯子和纸笔类的实用品，也不知道都是谁的，但末世之下，哪管得了那么多。


    他朝教室里的其他人挥了挥手，笑道，“保重。”


    四人走到门前，谢临川的手搭在门把上，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照在那些充满不解和怯意的脸上。


    温言这时突然想起来什么，抬头看向谢临川，“你的伤......”


    谢临川抬起手臂，被咬的地方已经结痂，但周围的皮肤仍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


    “放心吧，我有分寸，伤口不会恶化的。”


    晨光已经洒满半个校园，远处的丧尸行动确实迟缓了许多，像被按了慢放键一样拖着脚步游荡。


    沈明昭站在门边，耳朵贴着门板听外面的动静，“走廊上暂时没声音。”


    谢临川走到窗边，掌心贴在玻璃上，冰晶再次蔓延。


    “西侧走廊的两只丧尸已经游荡到别处去了，还剩一只在原地徘徊。”


    温言深吸一口气，握紧手中的桌腿，“那就现在。”


    谢临川看向身后的人。


    “大家都跟紧，别掉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