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就在庆国朝堂，因为内库查账一事，闹得沸沸扬扬，太子和长公主，正绞尽脑汁，想着如何，置范闲于死地的时候。


    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都。


    大唐书院的夫子，来了！


    而且，昨天，还在茶楼，跟二皇子殿下，相谈甚欢！


    这个消息，就像，一颗重磅**，在京都的，上层圈子里，炸响！


    夫子是谁？


    那可是，传说中的人物！


    是，教出了，无数惊才绝艳的弟子，被誉为，人间第一圣的，存在！


    他的地位，他的声望，甚至，比大唐国师袁天罡，还要，高上几分！


    如果说，袁天罡，代表的是，大唐的“武”。


    那夫子，代表的，就是，大唐的“文”！


    现在，这位文道之巅的圣人，竟然，也来了庆国！


    这大唐，到底，想干什么？


    一文一武，两位泰山北斗，齐聚京都。


    他们，是想，把庆国，连根拔起吗？


    皇宫，御书房。


    庆帝，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手中的奏折，“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的脸上，血色尽失。


    “你说什么？夫子……来了？”


    他的声音，都在颤抖。


    一个袁天罡，就已经，把他，逼到了，绝路上。


    现在，又来一个，夫子！


    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是……是的，陛下。”前来报信的太监，战战兢兢地说道。


    “昨天，二殿下，在醉仙居，亲眼所见。而且……而且，夫子，已经递了拜帖，说今日，要来，拜见陛下。”


    庆帝，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他扶着桌子，才勉强，站稳了身体。


    “快……快传旨！”


    “命所有在京的，三品以上官员，立刻，到太极殿，候驾！”


    “朕，要以，最高规格的礼仪，迎接夫子！”


    他知道，自己，不能不见。


    也不敢，不见。


    在夫子这样的圣人面前，任何的，阴谋诡计，都显得，那么可笑。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摆出，最谦卑的姿态。


    ……


    一个时辰后。


    太极殿。


    庆国的文武百官，再一次，齐聚一堂。


    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紧张，和，不安。


    他们，都在等待着，那个传说中的，圣人降临。


    庆帝，换上了一身，最隆重的朝服，亲自，站在殿门外，等候。


    连太子和二皇子，都只能，恭恭敬敬地，站在他的身后。


    终于。


    在万众瞩目之下。


    一辆，普通的马车，缓缓驶来。


    夫子，穿着一身，朴素的青衫，在宁缺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


    他看着，眼前，这副，夸张的阵仗，和庆帝那张，挤出来的，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他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庆国皇帝，倒是个，懂礼数的人。”


    “老师，他那是，怕你啊。”宁缺，在一旁，小声嘀咕道。


    “学生，见过夫子！”


    庆帝，快步上前，对着夫子，深深地，鞠了一躬。


    行的，是，学生之礼！


    他身后，所有的文武百官，也都，齐刷刷地，跪了下去。


    “拜见夫子！”


    那场面，比，朝拜皇帝，还要，隆重。


    “都起来吧。”夫子，摆了摆手。


    “老朽，只是个，教书的。当不得，如此大礼。”


    他的声音，温和，醇厚，像春风一样，拂过每个人的心田。


    让那些，原本紧张不安的官员们，都，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下来。


    庆帝，将夫子，迎进了太极殿。


    赐座，上茶。


    一番，繁琐的礼节过后。


    庆帝，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不知，夫子，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夫子，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


    “指教，谈不上。”


    “老朽，只是，奉了我们大唐天帝的旨意，来跟陛下，聊聊天。”


    “聊……聊天？”庆帝，有些发蒙。


    “对，聊天。”夫子，点了点头。


    “老朽，听闻，庆国，乃是，礼仪之邦，文风昌盛。”


    “而陛下您，更是，文采斐然，酷爱诗词。”


    “所以，老朽，想向陛下，请教一个问题。”


    “夫子，请讲。”庆帝，连忙说道。


    “老朽，斗胆，想问一句。”


    夫子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何为，天下？”


    这个问题一出。


    整个大殿，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他们知道，正题，来了。


    庆帝，也愣住了。


    他没想到，夫子，会问出，这样一个，宏大的问题。


    他沉思了片刻，缓缓开口。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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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臣。”


    “朕以为，天下，便是，朕的江山，朕的子民。”


    这个回答，中规中矩。


    也是，所有帝王，心中，最标准的答案。


    夫子，听完，却，摇了摇头。


    “陛下，错了。”


    “错了？”庆帝，眉头一皱。


    “是的，错了。”夫子，放下茶杯，站起身。


    他走到，大殿中央，环视着，满朝文武。


    “天下，不是，一个人的天下。”


    “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


    他的声音，不大，但却，掷地有声！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一个君王，如果，只把天下，当成自己的私产，把子民，当成自己的奴隶。”


    “那他，离，**，也就不远了。”


    轰！


    夫子的话，如同一道道，惊雷！


    在太极殿里，炸响！


    在所有人的脑海中，炸响！


    庆帝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他身后的文武百官，更是，一个个，目瞪口呆，如遭雷击！


    民为贵，君为轻？


    这种，大逆不道的言论，他们，这辈子，都，没听过！


    这，是在，动摇国本！


    这，是在，诛心啊！


    “你……你……”庆帝，指着夫子，气得，浑身发抖。


    “你，胡说八道！”


    “老朽，是不是胡说八道，陛下，心中，自有公论。”


    夫子，看着他，淡淡地说道。


    “老朽今日，来此，不是，为了跟陛下，争辩什么。”


    “只是，想送给陛下，一句话。”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顺天者昌，逆天者亡。”


    “如今，大唐，便是，天意。”


    “陛下，是想，顺天而行，还是，逆天而为？”


    “请，好自为之。”


    说完，他，不再多言。


    转身，带着宁缺，大步，走出了太极殿。


    只留下，一殿的，呆若木鸡的，庆国君臣。


    和，那个，瘫坐在龙椅上，面如死灰的，庆帝。


    他知道。


    庆国，完了。


    从夫子，说出“民为贵，君为轻”的那一刻起。


    庆国的国祚，庆国的民心，就已经，被他，从根基上，彻底，瓦解了。


    袁天罡，毁了他们的，武。


    而夫子，则，诛了他们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