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访仙门反遭伥鬼,正太华斩邪除秽
作品:《我的少爷,长命百岁》 “嘎达噶哒……”
次日随着马车一路颠簸,话说三人便来到了临安城边上的镇嵬山下,远远望去,此山高耸异常,如囚龙破地而出,直指青霄。遮天蔽日不过如此。如果有人站在山阴之下仰望此山,便会立马觉得此山要向自己崩倒而来。
这就是望仙门所在的仙山。
逐渐入了山,身处云雾中时,才会对所谓修真门派有些震撼的实感。
“咯咯咯……”一阵金属之间碰撞的闷响。
归应臣手中的同生剑开始抖了起来,似乎又像前天那样,即将发生异动。沈祝安见此情形不妙,赶快施法压制。同生剑不似前日威力,很快就平复了下来,又变成了一块黯然无光的寒铁。
二人刚松了口气要放松,车子正好行至山脚。
一阵嘈杂。
“喂喂喂!这怎么回事!”
“大家都是望仙门的同门吗?”
“唉唉唉唉!你这人怎么回事!拿着剑过来干嘛!”
“别过来了啊!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啊!干嘛……啊啊啊啊啊啊!”
只见尖叫的那人腹部被大开了个血窟窿,正捂着肚子跌坐在地下,血流不止。
原本在一旁看热闹叽叽喳喳的众人先是顿时陷入诡异的死寂,不到片刻就尖叫着四散开了。
持剑之人以一个极为扭曲的姿势弓着身子,面伏在下,几近对折,一手自然垂下,另一手几乎是拖着剑往前走。
“啊啊啊啊疼啊疼……别!别过来!别过来啊!啊……”那人在看到持剑人微微起身抬起头的时候,又愣住了——那人几乎被拦腰砍断,只留着脊柱和一些筋肉血管连接着,就这样奇迹的支撑起了身体;其脖颈处亦是十分骇人——已然被斩断了半个头颅,一剑断喉。
“救命……你们也不都是望仙门的吗!救命啊啊啊救命!”这人边喊便捂着肚子往后蹭着地挪动,全身抖若筛糠,最后退无可退地撞在了一棵树上。四周的观者都躲的躲,跑的跑,哭的哭,几乎都是刚来望仙门的新生。自身安危尚且莫测,何苦赔了命搭救一个萍水相逢之人?
那“人”俨然不是人了,根本不理会他的叫喊,猛地又提剑刺去。只不过这一剑却刺向那人口中,那剑在那人口中搅了搅,又猛地灌入喉咙,不久就挑出了一块软肉甩在地上——是那人的舌头。那人也终于撑不住了,靠着树头一歪就横死了。
三人的车刚刚行至喧嚣处。归应臣看到沈祝安想下车,立马按了按他的胳膊,示意不要轻举妄动后就自己持剑下了车。
归应臣看到那人死相十分可怖,而那只恶鬼却反常的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垂着他几乎被砍断的腰。
“何物造孽!”一道中气十足的男声穿过。声音落时,只见一道白色的虚影立于恶鬼身后,当众人看清这道身影,那恶鬼早已被斩断头颅而死了。
“啊啊啊啊是太华君!太华君救命啊!”
归应臣确认构不成危险之后便向车内伸出手让沈祝安搭上。沈、宋二人下车之后被眼前这幕刺得都不敢呼吸了。
满地是血,还有树下那人的尸体死的太过狰狞。
“那……那个人……”宋环星神色紧张盯着树下那人,似乎在努力辨认着什么。没过多久,他的表情就不只是紧张了,而是一种惊惧交加又意外至极的表情。
“那是……李泓?”
“李泓?”
“嗯……是我们这批学生中名册的的第一名,而且……此人尤乐于欺男霸女,在门派内就仗着自己的家境和力量四处为非作歹,尤其是爱欺负……欺负最后一名。”
“宋兄,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刚入门的时候就是垫底,原本何遥师兄留下任务要每个人控剑,直到把剑钉入石英柱一尺才算过关,我就这样练了一个月才能勉勉强强……他、他看我成功了就趁我不在,把我的剑封进深山里……但偏偏我确实没用,剑也不喜欢我,召剑都不回应,死活找不到……最后还是师兄在一个十分有阴气的潭水里发现了;不仅如此,李泓他们……他们还说我……”
“……”
烂泥扶不上墙,死都是白死的东西。
“对不起……”
沈祝安见他身子微微发抖,死死咬着嘴唇的样子实在不忍,便抚了抚他的背,示意他可以回车上平复。宋环星则是轻轻笑了笑,让他不要担心。
“林醉,去验尸。”太华君秦珅对着身后一个少年淡淡开口。
只见那秦珅姿态非常,鬓若刀裁,剑眉星目,有凤翥龙蟠之态,远超传言中的端方威严。
“是,师父。”秦珅身后叫作林醉的少年答道。那少年约莫和沈祝安一般年纪,十七八岁,虽然是男孩,却生的让人产生一股爱惜之情。面若桃花,目似秋波暗涌,天生一股媚意却清新脱俗。
“真有这样漂亮的男子……”沈祝安愣了愣神。
“是太华君和他的首徒林醉啊。”宋环星难以置信的盯着面前二人,眼中透出激动,“太华君门下主修无情道,他最爱斩妖除魔、匡扶人间正义。原本他座下弟子虽说不多吧,但也年年会选几个,但自从十年前遇到林醉,就称再也不收关门弟子了,而且之后太华君只要被人看见,身边几乎都带着林醉。”宋环星顿了顿,羡慕地看了看那正在验尸的少年:“真羡慕啊……天之骄子一样啊。”
就在林醉俯身验尸之际,那树旁传来一阵阵异响。
“呃呃呃……”似呻吟又似呼唤。
是李泓,被恶鬼剖腹拔舌之人。
只见已死的李泓从地上直直挺起,起身后却不攻击,只是四处张望,好像在找着什么。忽然,李泓瞄准了一个方向,向镇嵬山另一面的山阴面冲去。
“是伥鬼。”归应臣和秦珅同时脱口而出。秦珅似是察觉归应臣开口,淡淡往这边睨了一眼。
“若张三极恨李四,他就可以杀掉李四之后催化其变成伥鬼,这只伥鬼就会自动追踪其他一个被张三所怨恨之人,杀掉那人之后,李四才会彻底死去。然后这个被杀的人又会变成下一个伥鬼。”归应臣补充道:“若想解决,要么杀掉张三永绝后患,要么张三所恨之人全部死绝,要么就把伥鬼封印,封印后张三也会受到反噬。不过封印这种办法,耗费灵力极多,普通人和低级术士做不来的,就连仙门高手也会真气受其损耗。”
“哼。”秦珅冷笑一声,刚想拔剑出鞘,就被林醉的手轻轻挡回去了:“师父,我已在那人身后画了追踪符。虽是伥鬼但也是死者,既然想还他们一个正道,不如就等这只伥鬼将动手之际再解决它,救下下一个受害人。然后顺藤摸瓜找到施术者,永绝后患,又能让他为死去之人偿命。”
秦珅的神色由不虞又变得舒展起来。
“正是了,只是这事发生在镇嵬山,事关望仙门,我还得同若卿和知辞知会一声。”
“是。”林醉应了一声,又乖巧地缩回秦珅身后了。
归应臣低了低头,他现在不能放心任何事,尤其是这种关乎沈祝安生命的大事,哪怕对方是四名士之一的太华君,他也是都不能完全相信的。况且,沈祝安现在灵力单薄,力量不似曾经。这一世的他自从出生就是含着金汤匙,又是太平盛世,究竟是没吃过什么苦,归应臣认为必须始终伴在其身侧护他周全,但伥鬼那边的隐患更放心不下,思来想去,竟无办法平衡二者。
“这伥鬼竟能杀到望仙门来……望仙门的新弟子就算未经锻炼,那也是有天赋的;况且,镇嵬山上的结界都是由掌门亲自加持:鬼怪妖邪自是难入,按理说,第一只伥鬼根本进不来啊;其三,和望仙门有什么关系……此人要是和望仙门未露面的新生还有深仇大恨的话,那我们这当中不少和李泓扯上关系的,岂不是人人都水深火热了……”沈祝安抱臂沉思,全然不像他人的惊惧模样。
“聪明。”秦珅缓步向他们这边走来,虽然夸着沈祝安,可只是看了这边一眼,眼神就又飘回了归应臣身上,说道:“这里不便说话,等我把学生们送回仙门之后,再来找你们。”
“???”沈祝安虽然镇定但依旧是满脸不解,心中无形地喊了五百句“哈?”
归应臣简直觉得离谱,心中暗暗道:“这仙尊年纪大了还听力这么好啊,哈哈……嗯……好吧我也不差……”
二人只能都愣愣的点了点头,毕竟是仙尊,大概是不会做出什么有威胁的事的。
大概。
“诸位!”秦珅对着身后骚乱的人群说道:“由我护送诸位上山,稍安勿躁。”说罢,身后的人群才定了定,甚至有了几个欢呼于自己得救了的。
一行队伍浩浩荡荡排成一路,把进山唯一的路都占满了,秦珅命林醉开路,自己则是处理好第一具尸体后在队尾殿后。
天色渐沉,一路上有人呜呜咽咽、还有人东张西望,生怕被伥鬼盯上,总之一路上队伍沉寂的可怕。原本那些少爷小姐们带着的侍卫丫头,有的跑有的躲,毕竟真要是出了事,自己毫无战斗力、最多是个炮灰。
“祝安,你放心。”归应臣微微侧头看身旁的沈祝安,又找来斗篷为其披上:“山里凉。”
沈祝安则是握了握剑,神色晦暗道:“应臣,这伥鬼作祟有范围限制吗?”
“如果是追踪的话没有,但力量会随着与施术人距离的靠近而增强。今天那只伥鬼那样凶猛,想必施术人就在这群人之中。但至于是谁……没有证据。”
“应臣,如果我说我想找出凶手呢……”
归应臣微怔,虽然他也有追踪此人的意思,但碍于沈祝安如今的实力并不好脱身,如今听到沈祝安自己提出此事,自然是意外却又合心。归应臣浅浅笑道:
“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尤其是爱‘多管闲事’啊……”
毕竟九百年前如果不是沈祝安“多管闲事”又怎能看到现在的归应臣,如果不是沈祝安“多管闲事”沈家当年又怎会……
“以前?”沈祝安满脸雾水,但无心玩笑道:“我只是觉得君子不应行小人所为。况且说句自大的话,我又作为这届学生里实力算是好些的,怎么能看着同门被残害而不顾,如果我都不去的话,我又怎么配得上君子一词?又怎么配得上沈家?又怎么配得上望仙门?”
“就算我现在还不能独当一面需要你保护,但我总是得迈出第一步的。我答应你我只会做我分内的事、绝不逞强,但只要有机会帮到大家,我绝对不会当缩头乌龟。”
“说的好。”秦珅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二人身后,“现在的孩子最缺此种正道心性,能看到你这样,我也替知辞和若卿欣慰。”
“只要有我们在,你们就不用担心有问题,就当成试炼放心去做吧,只要别弄出乱子。”说罢又悄悄睨了一眼他身旁的归应臣。
“只不过这位是……”
“我不过是小沈少爷的贴身侍卫,不重要的。”
秦珅刚要再开口,就听到队伍前一阵骚动,原来是已经到了正门口。
“哼。”秦珅轻哼一声,来到门前。
只见那仙殿之间钩心斗角,缠连相牵。琉璃瓦柱随处可见,在月光下更显得精致。
望仙门的仙殿建得极高,一行人刚刚来到郁孤台便已然累倒瘫倒,进了仙门就两腿发软,差点摔倒。
“这届新生这么不守时啊?不就是个小鬼么还杀不了,师兄我都睡了一觉了。”众人只听高处传来一个慵懒的少年音,摸着脑袋找了半天都没看到声音的来源。
“唉唉!这儿!这儿!”
众人的目光又开始在古树的叶片之间穿梭。
“师弟们……行不行啊,连个人都看不见。小师妹们倒是很聪明,虽然找不到但是很努力哦。”
树下几个男弟子听他这差别对待的态度一下子窜起一股无名火,虽然脚是走不动了,但嘴还是动的很勤快,对着树上抱怨道:“谁啊!烦不烦啊?我们真的快累死了啊,我这辈子都没看到过杀人啊,哪有第一天就实战的啊。”
“就是啊……”
“啊?是我没照顾到你们的感受……对不起对不起……”树上那人突然夹起声音,听着十分委屈真诚,感觉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你这人又怎么了?怎么这么……莫名其妙?”
月光下一痕寒光撩过,只见那少年早已持剑立于抱怨者身后,而剑早已悬在那人的颈边。
“实战可不等你哦,小师弟。”说罢,那少年瞬间收剑,低声呵道:“既然来了这里就别想着是享福来的,望仙门比不得你们绣户侯门舒服,个个主子似的伺候。既然来了就拿出点觉悟,做我望仙门的学生,就要做好随时为苍生献出生命的觉悟来。”
“小师妹们也是哦,虽然你们更可爱些。”那少年又回复了玩世不恭的态度。
“我是何遥,逍遥的遥。”
沈祝安一下子对上了号,果然此人嘴上功夫了得啊……
“你看什么?怎么老偷看我?是不是暗恋我?虽然我能接受你是男的,但我不接受同门谈恋爱。”何遥闪身把缩在人群中的宋环星拔了出来,“你不是新生吧?我认得你,是不是叫宋星星?”
“不是……师兄我是宋环星……”
“宋星星啊,你犯了门规该如何处置呢?”何遥又对着他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小星星,咱们师兄师姐们都要求昨天来啊……你这是?试炼没过心碎到想跟着新生从头开始?”
完蛋了,宋环星欲哭无泪,想伸手擦擦冷汗,结果手在半空被何遥抓住,最后尴尬地挠了挠脸。
“明早早课后来找我领罚。”说罢拍了拍宋环星的肩,把他灰溜溜地放回人群了。
“阿遥,不得无礼。”背着月光,只看到两道身影出现在何遥身后。
“尚怜君!奉仪君!”
“若卿、知辞。”秦珅对着他们颔首示意,林醉在一旁带着众望仙门弟子行了礼。
开口那人声音温润,发如乌木油亮,发型精致,尾端扎成宽麻花辫低低靠在左胸前。眼含笑意。手执青扇。衣衫交叠,衣以白缎为主衬以水蓝玉青双色,如传说中的瑶台仙君般,清丽却明艳——尚怜君文若卿。
另一人却通身的白,不只是衣服,就连头发都是一头的微卷银发,发丝垂到腰下,如在月光映衬下的水波:动而似九天银河,静而成冰绡荧雪。腰上佩齐云剑,剑鞘雪白,而剑身实则以黑玉锻造。他面上亦是一副高岭之花的清冷,浅色的眸子正淡淡看着归应臣——奉仪君楚知辞。
“二位师父,我在告他们规矩。”何遥屁颠屁颠跑向二人,脸上难掩少年意气。
“新生们第一天就遇到这样百年难遇的事,难免恐慌,你身为大师兄要好好安抚他们才是。”
“是,师父。”何遥如果有兽耳和尾巴,那早就耷拉下去了。
“好孩子们,累了吧。”文若卿对众人笑道。
“大家这三天先修整一番,让何遥带你们熟悉熟悉。课业和历练的事就延期开始吧,大家的心态和身体要紧。”
“但明天一早大家要在校场集合,所有弟子都要参加早会。”
文若卿又一口一个“不得欺负同门”,又一句“宽容待人”地仔细嘱咐了何遥一番,才放心把他放去。好不容易等到人群四散开,秦珅才上前同二人讲话,不过在那之前先把沈祝安归应臣二人也叫住了。
三位仙尊围着沈归二人而立,月光都被挡了个全。
“呃……诸位仙尊?”沈祝安带着归应臣又对着这三人行了个礼。“好孩子你别紧张。有些小事要问问你。”文若卿安抚道。
“你身边这位‘不重要’的侍卫,名唤什么?”秦珅神色略显严肃,其他两位见他这样也不由得正了正色。
“在下归应臣,只是个小侍卫。”
“侍卫?一个普通侍卫是怎么懂得伥鬼之道的?”秦珅毫不拖泥带水,直接问道。
“孩子,你说清楚了。制伥鬼这种秘术早就失传一二百年了。”
“三位仙尊,我家少爷的家世和天资也都不浅,自然要有过人之处才能被大少爷选入府内。我原本就是野路子,拜了师傅学了剑,发现有这份天赋才继续深造。后来知道少爷要待选望仙门,便四处搜寻各种关于仙家的书,什么样的都找过:有世俗邪术、有仙家正道各类。偶然间得了本古书,上面正写有此伥鬼之术,我也是偶然一记,如果诸位仙尊需要,我随时可以交出此书。”归应臣笑了笑:“如若没有这份博闻强记的心和力,想必现在少爷身边的就不是我了。”
“但愿如此……”秦珅神色虽然稍松,却无法全部相信。他了低头,手指在剑柄上点了点。
“不过你们二人既有此见识,不妨也出一份力。我们三人无法时刻深入学生之间,有你们的身份在也方便。”秦珅又稍有警告地提醒说:“不过我会始终观察你们。这几天林醉和我会一直在镇嵬山猎鬼,希望你们也做好分内之事。如果你们和凶手有牵连的话,也别怪我。”
“秦兄说的也是为了人命安全。你们俩别太紧张了,不过这件事自然是多只眼睛盯着,学生们就少一分危险,我作为掌门,当然也希望你们俩助力。”文若卿安抚他们二人,也表示了同意。
楚知辞则是点了点头,未置一词。
等秦珅带着林醉走后,楚知辞才缓缓开口:“你姓归?”
“是。”
“哪个字?”
“‘归来’的归。”
“真是少见啊……”
“奉仪君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只是我有个朋友好像也姓这个,同音却不知道是不是同字。”
肯定不会是同字的,毕竟只有九百年前淮安古国的皇族有此姓氏。随着一次次清剿围虐,早就没人了。
“算了,都几百岁了,记不清了。”楚知辞低了低头。
确实,归应臣的九百年前也太远了。
“……”
楚知辞回头自顾自走了,文若卿又对他们二人稍安慰了几句才追着楚知辞去了。徒留沈归二人面面相觑。
“应臣……你刚才和太华君说的那本书是真的假的啊?”沈祝安挠了挠头。
“书确实有,是我两三百年前写的。其实就是我的一本笔记啦……反正年代也没问题确实是古书,他就算要也没什么的。”归应臣拍了拍沈祝安的头,让他安心。
说罢,二人并肩而行。
“不过奉仪君说的确实是啊,‘归’这个姓我在你之前的确没见过。”
“是古姓,没听过正常的。”
“嗯……”
二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谁都不想再回忆白天的事,毕竟第二天还要帮着探查,现在只想好好在晚上放松精神。
秋夜有些凉,沈祝安稍微往归应臣身上贴了贴,归应臣侧目一笑,把斗篷披在了沈祝安身上,又主动把沈祝安的手捧起来搓了搓。
“还冷?”
“还、还好吧。”沈祝安一截截把手抽了回来。虽然原本和归应臣相处了这么久,从小什么都在一起,哪怕是同睡一张床、同用一副碗筷都不觉得奇怪;但自从知道归应臣不死的秘密又在昨日和他扭扭捏捏了一番后,他反而觉得这些最该习以为常的举动有些别扭。
总觉得……他瞒着自己的事情很重要。
总觉得……他们的关系好像不那么简单……
总觉得……哪里很别扭。
但又说不出口。
沈祝安从未在其他人身上有这种感觉,这到底是什么呢?
奇怪,但又不会讨厌;别扭,但又不想拒绝。
这个想法在归应臣给他暖手的时候更强烈了。
归应臣在一旁可就感觉莫名其妙了,盯着面前这个神游天外的小少爷,莫名觉得好笑。“祝安,怎么了?你的手还很冰……”
“不要你暖!”沈祝安突然咋呼,虽然语气凶,但也只是轻轻在归应臣胸口推了一把。
“啊?那是谁小时候天天吵着让我暖,还喜欢把冰手塞到我脖子后面?还喜欢把脚也贴到我身上冰我?”
“你不许说了!”沈祝安也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又正了正色。但他也没注意到一抹桃红悄然蔓延到了自己的耳根。
“哼哼。”归应臣轻轻笑他,但瞟到了他眼下已经发青,又想到这几日的颠簸,知道沈祝安已经很累了。
“好——好——,没人冰我。”归应臣妥协,想哄着他去睡觉。
沈祝安抽身离开归应臣身边,回头嗔怪似的睨了他一眼,裹着斗篷回屋了。归应臣快步跟了上去。沈祝安回屋又闹了他一阵,直到归应臣强行熄了灯火才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