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鑫一拍陆佑财宽背：“运气真好啊你，赶紧买吧！”


    老大爷亮出收款码，陆佑财无语地扫码。


    八千变八万，沉没成本越来越高了。


    真是无语他爹给无语开门，无语到家了。


    最后刘鑫还是如愿拿到石头了，巴掌大的石头，眨眨眼的时间，从八千变成八万。


    后面的老板咧开的嘴也闭上了，搞半天，还不如卖给小伙子呢！


    果然你大爷还是你大爷。


    刘鑫揣着石头，坐到车里，饶有兴致地又嗅又敲。他眉开眼笑，跟捡了大便宜似的。


    好灵的宝贝，附着的玄妙气息让人眼明心静。


    阴差阳错之下，还让陆佑财多出一笔意外的消费，解决这事的把握又大一分。


    “我们现在回去？”


    刘鑫说：“你刚刚付钱的是同一张银行卡？”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现在去这家银行取钱，现金要比二十五万多。”


    陆佑财通过车视镜，不着痕迹地瞟一眼刘鑫，笑道：“行啊。”


    开始主动要钱了？


    先是和商家联合给我做局，又要我取现金，这样折腾我，我倒要看看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越想，笑意越凉。


    刘鑫余光一扫，心道，这笑有点渗人，是又犯病了？


    到了银行，陆佑财和刘鑫一前一后进去，在陆佑财拿出VVVIP专属黑卡后，他被经理客气地请入贵宾室。


    刘鑫没有跟进去，低着头，坐在大堂软沙发上，身体微微颤抖。


    大额消费加上现金，引子的份量应该够了。


    站在机器边的工作人员发现他的不对劲，上前询问刘鑫的情况。


    刘鑫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


    工作人员看着他发红的脸，不太放心地接了一杯凉白开：“如果有问题，可以随时找我。”


    后者点点头，咬住唇不说话。


    被钱包裹的感觉，爽过头了啊。


    不克制一下，刘鑫马上就要撕开衣服，双拳锤胸，变成猴子吱哇乱叫，从这个美丽的人世间离去。


    像他这样背负穷命的人去银行，还是太过勉强。


    为了转移注意力，刘鑫努力用晚餐取代脑中金灿灿的位置。


    吃烤肉还是吃烤全鱼？听说城南新开了一家饭馆，酱肘子巨好吃......


    陆佑财等了等，抿完一杯茶，在经理不解但尊重的眼神中，用黑色塑料袋将现金随便团吧团吧装起来，径直离开。


    他出来时，眼尖地捕捉到刘鑫嘴角可疑的水渍。


    这么大的人还流口水？


    绯红的脸颊配上傻笑，陆佑财脑子里竟闪过可爱俩字。


    他被自己气笑，自己也是真饿了，什么都想吃。


    昨天还想欺负人欺负到哭呢。


    联系到这人古怪的行为，他那山路十八弯的脑子就很难给予信任，哪怕是一丁点。


    “下面还要做什么？”


    刘鑫回过神，手背一抹：“呃，你的部分已经完成，后面的部分需要你堂妹的配合。”


    陆佑财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去学校接人。


    “乔曼，收拾好了一起走啊。”


    “你们先走吧，我肚子有点痛。”


    “好吧。”朋友们冲陆乔曼挥手。


    陆乔曼蹲在倒数第二间厕所，点开堂哥的信息。想到能蹭一顿帅气堂哥的饭，她就激动得能嚎一嗓子。


    她在小红薯上翻出自己的收藏，准备狠狠宰一宰堂哥。


    刚用app预定好位置，听见隔壁的门被人大力踹了两脚，紧接着，一桶水哗哗而下。


    “哈！哈！哈——”


    尖锐刺耳的笑声响起，激出陆乔曼汗毛倒竖。


    随着女孩的嬉闹声离去，一切恢复平静。


    女厕里，猝不及防目睹一场校园霸凌的陆乔曼，人傻了。


    不是，我这一年学费五十万的国际学校，还有校园霸凌？


    陆乔曼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要先报警还是找老师啊？


    她犹豫地敲了敲隔板：“同学？你没受伤吧？需要我报警吗？”


    隔壁没有任何回应。


    陆乔曼接着敲，一连敲了七八下，无果。


    她胸口憋着一口气，也不好多说什么，轻手轻脚出门。


    洗手的水流开得小，半人高的镜子倒影出她忧愁的脸。


    报警太过，先和老师说一下，看看她们的态度。


    她心不在焉，甩甩手上的水，转身就要走，余光却瞥见镜子上有什么东西在动。


    是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它抵在厕所最里间的隔板上，微微颤动。


    陆乔曼细细辨认，好不容易看清那个东西时，她瞬间后悔了。


    那是一颗披头散发的脑袋，一只血红的眼睛正盯着她瞧，眼睛以下的位置被遮挡。


    要知道，就算是一米七五的陆乔曼，踮起脚也够不到隔板边缘，更别说把脑袋搭上去。


    这个人至少一米九！


    这人在这个地方待多久了？看了她多久？


    陆乔曼后背陡然爬上一阵寒意，即使她已经和那人用镜子对视良久，她还是故作镇定，装作没看见。


    “喂？我快到了...你都到校门口啦？哎！来了来了，别催了......”


    她的声音打着颤，笑容勉强，逃跑速度却极快。


    陆乔曼拿出中考八百米的架势，一路狂奔，掠过一群慢走的同学，直到看见车前的陆佑财才停下。


    “这么热情？我都有点不习惯了。”


    陆佑财打趣，注意到陆乔曼发白的脸，又说：“顺顺气，脸怎么这么白？考试很难？”


    “我、那厕所...呼呼——”


    陆乔曼猛吸一口气：“我靠！那厕所有个脑袋搭墙上的变态偷窥我！”


    陆佑财脸色一下子变了：“哪来的变态？给我带路。”


    刘鑫从车窗探出脑袋：“等会儿，我也去！”


    “你是刘大师？”迟疑道。


    刘鑫露出友善微笑，奈何脸部肌肉不太配合，效果有点惊悚。


    刚经受过强大的精神刺激，脸更白了。


    她讪讪一笑，走在陆佑财身后，给他语音导航。


    “我就在这看见她的。”


    陆乔曼哆哆嗦嗦地说，拽住陆佑财的衣服，企图用堂哥的身体挡住自己。


    陆佑财屈指敲女厕所的大门：“里面还有人吗？我来检查设施故障的。”


    稍等片刻，陆佑财又重复两次，无果。


    “可以进去了。”


    刘鑫看着陆佑财把隔间一一推开，查看里面的情况。


    走到最后一间时，刘鑫叫道：“等一下！”


    陆佑财疑惑回头，推门的手放下。


    “这间我来。”


    一无所获，刘鑫只感觉到一丝存在感极弱的阴气。


    不。


    刘鑫手指划过隔板，两滴水珠顺着他的手滑下来。


    这和她书桌上的水汽一样！


    “你看到的是一颗搭在那儿的大脑袋吗？”刘鑫抬手拍拍隔间的门。


    “是啊是啊，那玩意儿差点吓——”陆乔曼紧急撤回一个死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没错了，是颙。”


    陆乔曼不解：“yóng是什么？”


    陆佑财说：“山海经里的长着人脸，有四只眼睛的猫头鹰？”


    “倒也没那么高级。”刘鑫指出墙上的水迹说：“这里的颙，是字面意思，大头。”


    “古时，总有贪财好色的坏胚爬墙，他们会把头搭在墙的最高处，或者透过一道墙缝偷窥邻居办事。”


    陆乔曼恍然大悟：“难怪她能爬那么高。”


    刘鑫附和：“是啊，他们总爱这样干。”


    陆佑财：“......”


    这俩人的脑电波是怎么连接上的？感觉自己有被排挤到？


    “行了，我们该去吃饭了，顺便把你的事一并解决。”


    陆乔曼迟疑：“这个颙，我们不管吗？”


    刘鑫摇头：“要消灭颙，我们要准备一个油锅，用热油泼他，再用火烧过的细针戳瞎他的眼睛。何况颙没有杀伤力，神出鬼没，并不好抓。”


    “那好叭，准备好了，我会请你抓她的，我可不想再看见她。”


    走在后面的陆佑财给学校的老师反映了情况，友善建议他们多注意学校的安全巡检，学校疑似有变态出没。


    三人晃晃悠悠出校门，坐上车，系上安全带。


    “鑫哥，我账户里的钱还能找回来吗？”


    这一会儿的工夫，陆乔曼已经把刘鑫拉进自己人的范围，亲昵喊哥了。


    “不能，你的钱已经被噬金兽吃掉了。”


    陆乔曼好奇道：“噬金兽是什么东西？怎么会来吃我的钱？”


    刘鑫打了两下手心，说：“你知道有些人下葬前，要在嘴里放点东西，有的人是为了保尸体长年不腐，有的人是为了保后代家缠万贯，还有的人是为了自己下辈子继续发大财。”


    “后者放的多是金币银珠，上面裹着贪财人的欲念。以前，食腐肉的老鼠吃了尸体，会变成噬金兽，在大街上主动尾随身上财气浓郁的人，吸食他的贪欲，啃食他藏起来的金银珠宝。”


    陆乔曼一脸绝望：“所以我的电子账户进老鼠了？”


    刘鑫继续说：“那是噬金兽以前的外形，现在大家都用电子货币，尸体也全火化，物竞天择，噬金兽的成长道路也变了。它们抛弃□□，回归了贪念本体，顺着手机电脑爬进账户，以账户上的数字为食。”


    “所以，如果账户上的钱无缘无故的消失，就是噬金兽的杰作。”


    “不是老鼠就好，我最讨厌老鼠了。”


    陆乔曼勉强自己接受一只看不见摸不着的噬金兽吃她的钱......


    不心痛消失的二十五万，而对账户里没有出现老鼠感到庆幸吗。


    有钱真好。


    刘鑫不理解，但尊重。


    陆佑财用后视镜，将后座的情况看在眼里，没有吭声。


    真能编，堂妹要真信这话，她就得去警局多学两次反诈教育了。


    “鑫哥，如果它没有外形，你要怎么抓它呢？”


    刘鑫亮出一沓小票：“它喜欢财大气粗的人，开车那位今天可是花了不少钱，这里还有一堆现金。”


    “哇！”陆乔曼眼冒星星：“那场面我都不敢想！你做法的时候，我能旁观吗？”


    “咳。”刘鑫摸摸鼻子，婉拒道：“你刚刚见过颙，最近不能再接触有阴气的东西了。”


    “唉，错过这次，我会惦记一辈子的。”


    刘鑫坚决拒绝：“不行就是不行，你最好早点睡觉，免得撞见不该撞见的。”


    陆乔曼撅嘴：“好叭。”


    刘鑫松口气，暗道，要被你看见我是怎么消灭噬金兽，那我的面子不就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