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作品:《守寡后初恋黑化了》 北地天空,云乱如海,寅正三刻,天地寂静无声。
皇宫甬道上唯有一处火光摇曳,小轿一顶,由四名太监抬着,随行掌灯宫女,五人皆步履匆匆,直奔皇帝所在的仙台殿。
仙台殿外甲兵齐备,已然围得水泄不通,皇帝随身内侍宫女皆被捆绑于殿外庭院,堵嘴蒙眼,瘫软在地,如待宰猪羊。
四名太监将轿子抬入宫廷,直奔宫阶,碎步而上,将轿子稳稳落在宫殿正门前。
掌灯宫女冰云俯身提醒:“皇后娘娘,仙台殿到了。”
轿子上的帘子静静垂着,像是百年皇城巍峨的宫墙,庄严肃穆。
女子清丽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如午后的黄鹂,带着几分慵懒的倦怠,却是极好听的,悦耳到与轿子外这一片肃杀之景格格不入。
“赵长侍可在?”
“在、在、老奴在。”应声的老太监跪在轿外,一边用衣袖擦汗,一边颤抖着回话:“皇后娘娘,您可算来了,皇上他…他……”
“皇上病重垂危,本宫身为皇后,自然要来主持大局,冰云,扶本宫去看陛下。”
赵长侍膝行上前,恭谨地撩起轿前的垂帘,一只白皙柔荑从轿内探出来,指尖蔻丹鲜红欲滴,轿中女子搭着冰云的腕子,款款步下轿子。她一袭曳地凤袍,满头金玉珠翠,贵气逼人,额前的凤冠坠着宝石,像神女眉心的朱砂。
玉扶疏走出轿子,垂眼看地上的赵长侍:“殿内有谁?”
赵长侍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邹平,邹将军。”
玉扶疏才动脚步,又听赵长侍一声凄哀:“娘娘,奴才……”
玉扶疏垂眼带笑:“你有功,本宫不会亏待你。”
赵长侍得了免死金牌,强撑着的身体彻底软下来,他趴在地上看着玉扶疏的背影走入仙台殿,模糊的眼底只剩下她曳地凤袍上金丝银线闪出的微光。
皇帝所居的仙台殿,一地狼藉,早没了往日的气派。
邹平见到赶来的玉扶疏,如蒙大赦,快步上前,单膝跪地请安,继而道:“皇上不肯就死,砸了无数毒酒,臣不得已,将皇上捆绑,只待娘娘前来……”
邹平话未说完,被冰云一声呵斥:“大胆奴才!岂敢胡言乱语!”
邹平懵怔抬首,对上一双如黑玉般剔透又冰凉的眼睛,这双美目的主人,人如其名,仙姿玉貌,绝艳无匹。
玉扶疏轻飘飘开口:“陛下不想死也是常情,虽道凡人生老病死自有天命,可若像邹将军这般年岁,忽有无常来勾你的魂,索你的命,只怕你也是舍不得这阳间里的热闹。”
邹平回神,连忙垂首,双膝跪地,拱手道:“臣的命是皇后娘娘的父亲,相国大人给的,臣誓死为娘娘与相国大人尽忠。”
玉扶疏挑眉:“到殿外守着。”又侧首对冰云:“你也退下。”
仙台殿内再无闲人,玉扶疏举步朝寝殿走去,殿门大开,殿内灯火燎燎,原本一尘不染之地,早已是天翻地覆,地面上纵横着拖拽尸体的血痕,门槛上还挂着不知哪位宫人掉下的鞋子,肮脏纠缠着**的血腥气,闷臭得引人呕吐。
玉扶疏看到了龙榻上被五花大绑的谢池渊,大商的天子,她的夫君。
谢池渊披发如鬼,被捆绑得身体在床榻上扭曲挣扎,被堵住的嘴呜呜的哀嚎,双目赤红,目眦欲裂,他疯狂的想要挣脱求生,直到看见了玉扶疏。
谢池渊安静下来,恐惧的眼里透出绝望。
但当他的瞳孔里倒映出玉扶疏俯身行礼的身姿,谢池渊绝望的眼里透出些光。
玉扶疏规规矩矩的行礼,随即举步走向龙榻,她低身坐在榻上,闻到一股骚臭,垂眸便见谢池渊双.腿.间褐黄的污渍,玉扶疏挑眉,转而笑对谢池渊:“陛下,妾身来迟了。”
谢池渊闻声落泪,盯着玉扶疏,低呜不止。
玉扶疏抬手,拔出谢池渊嘴里的绢布,掷在地上。
谢池渊:“阿扶,你是来救朕的对不对?朕错了,朕知错了,你快去与你父亲求求情,朕知错了,朕再也不敢了,朕只是一时糊涂……”
玉扶疏抬手,白皙修长的指尖抵在谢池渊唇前:“嘘。”她望着他笑起来,娇颜如花,在这满是荒唐的血色里,她的笑容既妩媚又诡异:“陛下忘了?您是天子,天子永远是对的,陛下何错之有?”
谢池渊急慌慌道:“不,朕错了,朕有错。”
玉扶疏闻言蹙眉,忽而挥手狠狠抽在谢池渊脸上,她满头珠翠因而碰撞,发出琳琅脆响。
谢池渊紧咬牙关,泪流不止,他眼底划过恨,划过怨,可最终为了活命,他只能跪着祈求玉扶疏,祈求这个曾经被他打骂,被他虐待,一文不值的女人。
玉扶疏垂眸睥睨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谢池渊,火光映着她的瞳孔亮得出奇,有兴奋,有杀意,她背后的旧年伤疤在血液沸腾涌动下隐隐作痛。
这是她身上最深最痛的一道伤,险些要了她的命。酒醉的谢池渊手执利刃,在锁闭的宫室里追她,抓她,捕她。那时的她就要被他吓疯了,拼命的跑,拼命的拍门,拼命的挣扎。
可最终,她还是被他按倒在地上,那匕首从她的肩胛骨深深的插进去,是她离死亡最近的一次,亦或许,她那时便已经死了。
谢池渊朝玉扶疏磕头:“阿扶,救朕一命,朕保证日后好好待你,你打朕你骂朕,把你对朕的怨恨都发泄出来,往后我们重新开始,只要你救朕一命,朕立刻遣散后宫,废掉太子,朕与你生子,好不好?让我们的儿子做太子好不好?”
玉扶疏闻言止不住的笑,她一边笑一边端起备好的毒酒。
“陛下昨夜派伏兵刺杀我父亲,欲将玉氏一族铲除,可见陛下心里已容不下玉氏,妾身今日若救了陛下,日后再生此等祸端,妾身岂不命悬一线?被捆绑在宫殿里的人就该变成妾身了吧?”
“陛下心里清楚,换位而处,我们都不会放过彼此。”
谢池渊盯着玉扶疏手里的毒酒,闻言彻底崩溃,咆哮咒骂:“玉扶疏,你弑君杀夫,死后会下十八层地狱!朕最恨…就是你这种蠢妇,却被玉忠节强塞给朕做皇后,你这个贱婢,毒妇,你不配,朕死也不会放过你。”
玉扶疏伸手掐住谢池渊的下巴,她黑玉般的眼睛紧盯着他,笑眼弯弯:“陛下安心,妾身很快就不是皇后了,妾身会做太后,辅佐陛下的太子,让大商基业永续。”
玉扶疏掐住谢池渊的下巴,撬开嘴,将毒酒灌下,洒落的毒酒浇在她血红的指甲上,冰凉刺骨,玉扶疏视线听觉都模糊了,她脑海里闪过无数的画面,都是嫁给谢池渊这六年来,她被虐待的血证,她苦苦等了六年,终于等到今日。
玉扶疏将一整壶毒酒悉数灌下,她摔破壶,看着倒在床上痛苦不堪的谢池渊,他如恶鬼般盯着她,咒骂着,最后又嘲笑她。
“玉扶疏,凭你这个贱婢竟也肖想做吕雉吗?小心最后落得丁原与董卓的下场!”
“丁董死于义子之手,可我玉扶疏,是大商的皇后,太子的嫡母,本宫会好好辅佐太子成为万世明君。”
玉扶疏站在床榻前,用丝绢慢条斯理的擦拭指尖的酒水,看着谢池渊一口接一口喷吐出鲜血。
玉扶疏将丝绢垂在烛火上,火焰翻飞,烛光映着她依旧年轻绝艳的脸庞,她红唇带笑,辨不出是残忍还是天真。
“陛下不是高祖,所以本宫也不会是吕后,陛下也不必担心后妃嫔御会落得戚夫人的下场,陛下残暴癫狂,我们…都盼您早日殡天。”
玉扶疏打开殿门,仪态端庄的走出来,与来时并无二致。
仙台殿外的杀戮已然结束,甲兵们正在清洗地上的血污。
冰云与邹平一左一右迎上前来。
冰云搀扶在玉扶疏身侧,低声道:“娘娘,赵长侍他…自尽了。”
玉扶疏神情无波,转而看向邹平:“陛下病逝,请相国进宫吧。”
邹平拱手:“娘娘思虑周全,不过…相国大人已在凤栖阁等候您了。”
宫廷的丧钟敲响了,皇城仍然被黑云沉沉的压着。
玉扶疏回到凤栖殿,便见她的父亲镇北公玉忠节和弟弟玉庭风正悠然坐在殿内,两人神态自若,像寻常午后在自家庭院吃茶逗鸟一般闲适。
两人见她归来,依旧坐得四平八稳。
玉庭风先开口:“多亏阿姊报信,否则父亲大人昨日凶多吉少。”
玉忠节手端茶盏,叹了声:“是陛下糊涂。”随即翻手,将茶水浇在地上:“陛下啊,老臣本想与您做一对千古君臣榜样,可您不仁,就休怪臣心狠,不过老臣定会鞠躬尽瘁辅佐新帝,治理好大商江山,您安心上路吧。”
玉扶疏在凤位上落坐,宫女拭雪端来热茶与点心,奉茶之余在玉扶疏耳边轻声:“您前脚刚走,相国大人便至,期间太子与萧妃来过,国舅爷怒斥二人,相国也将人押回宫去了。”
玉扶疏接过茶盏,闻言扫向二人,垂眸饮茶。
玉庭风听完玉忠节一番话,挑了挑眉,故意问玉扶疏:“阿姊,你何不劝劝父亲大人?以玉家的权势,以父亲大人现今的威望,就是登基称帝又有何不可?”
玉忠节突然摔了茶盏:“住口!玉氏历六朝,受天子之恩,满门忠义,我玉忠节岂能做窃国篡位的贼人?”
玉庭风:“先帝对父亲大人可称不上仁义,您鞠躬尽瘁,他却想要您命。话说回来,阿姊你身在宫廷,竟没能早早探查到先帝的意图,让父亲大人身涉险境,想起昨晚,我真是心有余悸。”
玉扶疏凝神看着地上玉忠节摔碎的盏子,自归来她一直沉默不言,静看父兄二人各自的算盘,听到玉庭风暗暗的挑衅,依旧沉默。
玉忠节见状,抬手拦下玉庭风的后话,语气温和对玉扶疏道:“阿扶我儿,你今夜受累,让你年少守寡,父亲心也不忍,可是若不借你之手杀了谢池渊,我们一族日后难有宁日…”
玉扶疏听到这句,终于抬起眼眸:“父亲!慎言!”
玉忠节一愣。
玉扶疏笑了笑,又变得轻声软语,像个乖巧的女儿:“陛下是急病过世,父亲可不要忘了。”
玉忠节挤出笑容:“是,阿扶说的是。”
冰云领着邹平从殿外疾步入内。
邹平跪地:“启禀相国大人,坊间怪闻…摄政王领兵进都城了。”
玉庭风怀疑自己听错了:“你刚说什么?摄政王?哪来的摄政王?”
邹平:“就是从前的延陵王。”
此话一出,玉忠节和玉庭风先是一怔,随即不约而同转头,看向了独身高坐的玉扶疏。
玉扶疏闻言出神,一是惊觉谢池渊竟留了后手,二是诧异,这个要和她这位摄政太后争名头的摄政王,竟是多年前,她待字闺中时,被她始乱终弃的旧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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