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做什么？”卡莱尔像应激了一样，想用手将束缚在他身上的手臂取下，但刚碰到雪代柔嫩的肌肤时，就像被火灼了一样猛地弹开。


    “我想知道怎么才能见到暴君。”雪代温热的吐息打在他的背上，卡莱尔只觉得被碰触的那块地方瞬间麻痹，失去了知觉。


    “可以可以，但是你先好好说话！”卡莱尔发出了几乎是求饶般的语气。


    雪代能看见他衣领下露出的皮肤，像煮熟的虾一样透出红晕，说到虾，他此刻的动作同被上锅蒸熟的虾也没什么两样，佝偻着弯着腰，仿佛这样就可以最大限度的同雪代保持距离。


    雪代轻笑一声。


    那温热的身体终于离开了他的后背，紧缚的手臂也随之松开，卡莱尔瞬间站直了身体，踉跄地向前冲了一步才停住脚。


    他不敢回头，只是用手背狠狠蹭着刚才被雪代气息沾染过的那块地方，就好像真的过敏了一样。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说话了吗？”雪代的声音又恢复了一贯的慵懒。


    她绕到了卡莱尔的前面，将他窘迫的模样尽收眼底，却未置一词，径直切入主题：“我只是想找你问暴君的事，不是来扮演你姐姐的什么......特殊朋友，所以你大可不必对我有敌意。”


    雪代没有嘲笑他刚才的狼狈，这让卡莱尔松了一口气，但不知怎地，心底又悄然浮起一丝失落。


    卡莱尔垂下眼眸，浓密的睫毛像帘子一样遮住了眼底的情绪，他紧抿着唇，胸口仍在微微起伏。


    他不说话，雪代心里也有点没底。


    看着卡莱尔低垂的头和绷紧的下颌线，她那点戏谑的心思瞬间消散，刚想开口缓和一下气氛。


    “......没人知道他长什么样。”卡莱尔闷闷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但他依旧没有抬头，视线聚焦在自己鞋尖前一小块地板上。


    “暴君很神秘，即便是在黑铁集待了好几年的老人，也未必见过他的真容。”


    雪代的心沉了下去，难道真的要通过珀尔修斯所说的假死这一种方式，才能让他出现？


    “但是......”卡莱尔终于抬起了头，目光飞快地扫了一下雪代的脸，又迅速移开，随便望向了某处。


    “黑铁集成员每个月会开一场集会，那场集会上他可能会出现。”


    卡莱尔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犹豫到底该不该告诉雪代这些。


    “你必须告诉我你找他的原因，不然接下来的话，我不能说出口。”他说。


    雪代总不能把自己身上发生的那些破事一股脑地告诉给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她随便扯了一个谎，还好即便是谎言，她说的也跟真的没什么两样。


    卡莱尔定定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是在辨别她说的到底是不是真话。


    但从雪代的脸上实在看不出什么异样，于是他开口了。


    “如果你想在这个月就碰碰运气的话，那么集会就在明天。”


    “明天？！”雪代小声低呼。


    即便时间越早越好，但是明天就开始对她来说，还是过于仓促了。


    “明天什么时间？地点？”她直视着卡莱尔，问道。


    卡莱尔被她灼灼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连呼吸都感到局促。


    他下意识回避了她的视线，又往后退了半步，同她拉开了距离，这才觉得呼吸顺畅。


    卡莱尔忽然伸手拉过雪代的手臂，虽然雪代并没有说话，但他依旧飞快补充了一句：“你不要多想。”


    “嗯哼。”雪代应了一声，算是回应。


    他扣住她的手腕，摊开她的掌心，用指尖作笔，在上面写字。


    刚落下第一笔时，雪代掌心一痒，手轻颤了一下，卡莱尔皱了皱眉。


    他更用力地按住她的手：“别动。”


    指腹下的肌肤软软的，又带着火热的触意，这份触感仿佛带着电流，连带着他的指尖都沁出了薄汗，他感觉自己连写字都带着种黏黏乎乎的劲儿。


    一想到这里，他便赶忙将剩下几个字写完，然后将雪代松开。


    “知道在哪个地方了吗？”卡莱尔将手背在身后，用衣角不停擦拭指尖，想把那种黏湿的汗意擦掉。


    雪代将手收回来，揉了揉刚才卡莱尔使劲抓握过的地方，点了点头。


    卡莱尔的目光顺着她的动作落在手腕上，不知是刚刚自己使得力气太大，还是雪代的肌肤本就脆弱，雪白的皮肤上已然浮现出几道浅红的指痕。


    “抱歉，我刚刚......”卡莱尔的话被突兀打断。


    “你们聊完了吗？放风的时间快结束了。”吉赛的声音响起。


    她刚一进来，就觉得两人间气氛不对劲。


    “你们，这是什么情况？”她狐疑地问。


    “没什么。”卡莱尔的语气生硬，他飞快地扫了一眼雪代，见她并没有抬头看他，就又收回视线。


    “该说的我都说了，我先走了。”


    他刚提步要走，手臂却被雪代一把拉住。


    “你干什么？”他的眼睛本来就很大，被雪代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眸子张得更大了。


    “你还没说时间。”雪代也没想到卡莱尔反应那么大，她松开了手。


    “黄昏时分，晚饭前。”卡莱尔嘴里嘟囔了两句，逃也似地快步离开。


    吉赛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不由得为雪代鼓了鼓掌。


    “哇哦！我从来没见过他那个样子，你怎么他了？”


    雪代歪头看向吉赛：“我说我没做什么，你信吗？”


    “不信。”吉赛很诚实。


    “不过说真的。”她上前几步，亲昵地将手臂搭上雪代的肩膀，一股浓郁的蔷薇香气随之袭来。


    雪代皱皱鼻头：“你能离我远点吗？你太香了。”


    这话一出，吉赛反倒搂得更紧了。


    “姐妹，你怎么做得到男女通吃的？”她在雪代耳边低语。


    “我说了，我什么都没做。”雪代又重复了一遍。


    “啧。”吉赛明显不信，不过她也没追问。


    “讲真，想通过我搭线接近黑铁集的人不少，每次带到那家伙面前，他都能冷着脸拒掉。”吉赛上下打量着身旁的雪代。


    也就是身材娇小了点，脸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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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漂亮了点，皮肤白了点，头发黑了点而已。


    “偏偏只有你......”吉赛意味深长地拖长了尾音。


    雪代瞥了她一眼，灵巧地一扭身，卸掉了肩上的手臂。


    “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看着雪代离去的背影，那小个子，走起路来也那么好看。


    吉赛忍不住感慨：“啧啧，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回到宿舍，雪代疲惫地躺在床上，她身旁的床板已经空了，不知萨嫚还准不准备回来，不过她现在已经无暇操心这件事了，对她来说，明天的集会显然更加重要。


    珀尔修斯自从说让自己等他之后，就没了消息，而她也没有能够主动联系他的法子，只能被动地等着他来接近。


    而且她对于珀尔修斯所告知他的信息，也有一定的存疑，就算他没有骗她，也应当隐瞒了一些信息。


    “萨尔萨。”雪代的口中不由得低声呢喃了一句他的名字。


    “你真是个混蛋啊，那么多人想让你死。”


    雪代感觉眼皮有些沉，她将手臂搭在眼前，遮住了刺目的灯光，放任自己沉入黑梦之中。


    ——


    雪代盯上那个男人已经很久了，自从她抛弃珀尔修斯，从下等人的街区逃出来之后。


    萨尔萨，二等公民，有着体面的工作，性格温和绅士，无不良嗜好。


    一个完美的结婚对象，如果能同他在一起，自己就能摆脱五等公民的身份。


    雪代为自己设下规矩，只主动接近他三次，这样既不会显得太过刻意，又能将一切归咎于命运使然。


    前两次邂逅都如预想般顺利，她确信自己留下了完美的印象：无害、柔弱、纯洁。


    然而，第三次，她失手了。


    手腕被萨尔萨猛地扣住，那一瞬间，雪代恍惚想起自己曾在废物堆里捡到过一本童话书，故事里有一个叫灰姑娘的人，仓皇逃离舞会时遗落了水晶鞋，此刻的自己，就像那逃跑途中被王子攥住手腕的灰姑娘。


    不过灰姑娘有仙女教母帮她，自己什么都没有。


    萨尔萨察觉到了她的出神，事实上他早已注意到她，从第一次见面开始。


    他能感觉到这个女孩在刻意地接近他，他习惯了被人接近，但眼前这个女孩接近他的方式过于拙劣，又过于让人印象深刻了。


    他产生了一点兴趣。


    “你叫什么名字？”他主动向她询问了。


    虽然达成了目的，但雪代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开心，或许是因为对方并没有遵守她所预设的“三次规则”吧。


    “雪代。”她轻声回答。


    “真美丽。”萨尔萨不吝于夸奖她，“像你的名字一样。”


    “可以松开我吗？”雪代垂下眼帘，盯住了他抓握她的手，准确来说是他的手上戴着的那块腕表。


    她在那种店铺工作过，自然知道这一块腕表的价格。


    “什么？”雪代的声音太小，萨尔萨有些没听清。


    “没什么。”雪代抬起头，露出完美的笑容。


    “没什么，先生。”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