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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出演逆袭少女漫的我

    第51章 夕阳的美好


    在和青峰单挑的对决中,首次成功的灌篮带来的成就感,大概是难以再度复刻的了。


    本该很累的身体,因为这种跨越式进步的鼓舞,又重新地涌进了源源不断的活力。


    但是比赛还在继续,现在就开香槟庆祝还太早了一些,我也还能再战!


    我重新将散下的头发扎起,用力拍了拍脸颊,调整好心态,睁眼与青峰大辉的视线对上,一愣,那超强侵略性的压迫感瞬间把我压得喘不过气来。


    感觉……不太对劲。


    这种被深渊巨物凝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站在白线上的青峰沉默地犹如暴风雨前的宁静,他拍着球,在掌心和地上疯狂弹跳的篮球在安静的场馆内发出了一阵又一阵暴虐的声响,馆内因此造成的回响,使的离得最近的我,耳膜都有种快被震破的轰鸣感。


    只是微微呼吸的片刻,原本还在眼前的青黑色影子瞬间不见了。


    “!!!”


    我不由得睁大了双眼。


    球入篮筐的声音,在后边响起,本该很重的声音却因为不真切的实感,只能被我的五官捕捉到很轻很轻的一声。


    我转身,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这种速度,是人能有的吗?


    像是瞬间出现在另一篮筐下的青峰大辉,我隔着全场都能感觉到他的不对劲,他吐着气,整个人的状态像是完全升华到了另一种境界一般,陌生到完全变了一个人,只肖一眼撇过来,就能引起我浑身的颤栗。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好像上演着一个魔幻片。


    我和青峰的差距突然间又拉开了,比上一回——我和青峰在学校心血来潮的那次对打最后被对方狠虐的差距还要大。


    是我真实的精力已经用尽跟不上了吗?不对,双方的体能消耗明明是差不多的。


    不……


    是青峰他,突然就变强了,变得很强很强。


    就是这么突然的,没有征兆的,比先前的他强了一倍不止!


    轰——


    我愣愣地往上看,暴力灌篮的高大身影立在我上头,宛如一座不可跨越的山峰。


    “……是zone!”


    zone?


    场外信息来了,桃井冲我大声的说明了青峰大变态的异样来源——


    据传,篮球场上存在着一种只有少数天才球员能够进入的至臻境界,大家将那种境界命名为‘zone’。


    zone是一种能够将球员的力量、弹跳力、速度、视野、反应等能力提升到100%的状态,进入zone的球员可以完全沉浸在比赛中,忽略外界干扰,发挥出自己的极限,是一种高度专注和享受的‘心流’状态。


    而能打开那扇名为‘zone’的大门的,只有——天赋、努力以及对篮球拥有极致的热爱……诸多条件得同时具备上的怪物。


    一般来说能抵达zone境界的都是职业选手的水平,而才国二的青峰大辉竟然就已经能触及这扇大门了,是当之无愧的天才。


    我,“……”虽然但是,好中二啊!


    之前还在蛐蛐迹部他们打的杀人网球呢,现在感觉咱们这边的篮球也不遑多让了。


    “小心了,小橘!”


    此时,比起庆祝幼驯染得到突破,桃井更担心的是我,“现在的阿大完全打上头了,你可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别受伤了!”


    诚如桃井五月所言,现在的青峰大辉完全就是一头眼里只有‘篮球’的猛兽,冲锋的势头太猛了,我为了保护自己不被冲撞到反而打的束手束脚了。


    感觉稍微有些挫败,原以为自己已经能追上了对面的步伐了,没想到转头对手就当场进化成了究极兽状态。


    但是……其实也不算太糟糕,换个角度想,这头怪物是被我唤醒的。


    现在的青峰,打篮球的样子很开心呢。


    突然拉长出来的差距,不也在告诉我,不急,前方的路还很长吗。


    我笑了笑,再次张开了宛如千斤重的双臂,脚步用力一踱,试试看吧,我要亲身体验和面前这怪物的差距能有多大。


    胜负什么的,根本就无关紧要。


    比分来到了68:6,比赛还在继续,面对突然进化的豹王,同样在这场比赛中有所进步的猫猫依旧被压得死死的,猫猫瞪的眼睛立起,明知双方差距被拉大,却依旧不愿服软投降,仍在试图挥爪从面前这头怪物手里抢球。


    明明是弱势的一方,为何那双橙红的双眼力的光芒不见半点熄灭,反而还燃起了越发旺盛的火焰?


    此时围观的人聚集了不少二三军的成员,青峰对于他们每个人来说都是阴影面积极大的大魔王,经历多次强手的碾压局,如今,面对青峰,总能唤起他们内心深处的恐惧。


    可为何场上的少女不会?都被对方用篮球欺负成那样了,为何她还在笑?


    “现在的小橘……”


    桃井五月愣了愣,场上橘发少女对于青峰专注而热烈的眼眸激起了她曾经的回忆,“好像,好像第一次见到阿大打球时的她。”


    崇拜、痴迷……妄想着自己也能攀登到那样高度的野心。


    面对强大的存在,没有畏惧,没有胆怯,有欣赏,有赞扬,偶尔会挫败但还是能乐观的重整旗鼓……她好似从未丢失最重要的心境——那种纯粹且享受在当下的快乐。


    到底是什么样的环境才能养成这种——不管多强的野火袭来,都能如烧不尽的野草般不断卷土重来,向阳而生的心态?


    感觉没有什么能打倒她一样,因为不管仰慕再强大的存在,少女都只是在透过他们正视自己而已。


    只要她不觉得自己是输的,那么她就永远不是输家。


    “小橘……”桃井满心只心系着一人。


    “已经无关胜负了。”


    黑子哲也嘴角勾起了微不可察的弧度,“我好羡慕他们……”


    “这种分数已经追不回来了,橘仔为什么还不认输啊。”


    也有不会看气氛的人存在,相比起其他人,紫原会来打篮球只是因为他适合,所以天然的他反而成了如今场外最客观和理智的人。


    “现在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吗?”


    黄濑无奈地瞥了一眼不在状态的紫原,垂在身侧的手并不平静地紧抓着衣角,好不甘心啊……小橘现在已经完全能够赢过他了。


    “赤司,以国中生的身体能负担得起‘zone’的高强度消耗吗?”


    绿间有更关心的问题。


    “能在这时进入zone大概也出乎了大辉本人的预料,以他的身体,应该快到极限了。”


    赤司勾唇轻笑地盯着橘夕子,“橘不仅提前激发了青峰进入‘zone’的领域,她自己竟然还能迅速调整心态勉强跟上,不至于完全被甩开,那具身体的潜力还真是强的可怕。”


    “要强制叫停吗?赤司,他们的肌肉已经到了忽视极限过度伸缩的高频程度了……”


    绿间对看的正尽兴的赤司提醒道,从开球到现在,虽然中途也有补充过水分,但场上两人的汗液已经多上不正常的程度了,脱水症状严重。


    “再这样下去,他们的身体都会崩溃的。”


    “只要他们不停,任何人都不能干扰这场比赛的进程。”


    赤司这话不仅是说给绿间听的,也是说给旁观的所有人听的,他的瞳孔放大,嘴角往上咧的弧度十分病态。


    “没意识到吗?真太郎,这并非正规的篮球赛,分数栏上的比分一点不重要,两人既然提前立下了直到一方倒下才能结束比赛的约定,那么能坚持到最后的人便是胜者。”


    绿间顿住了,他听明白了赤司的论调,正是因为这样才觉得不可思议。


    “真是疯了……”


    不管是提前已经做好这般觉悟的橘夕子,还是全盘接下的青峰大辉,甚至是纵容这场生死局进行下去的赤司征十郎。


    ……


    真的好强,好厉害。


    全程紧盯着zone状态的青峰大辉,我的心跳声也跳的很快。


    暴徒般的节奏律感,每一帧都狠狠地击打在了我的灵魂深处。


    ‘生命的旋律,好高深的话题啊……’


    初三面临升学考的篮球队队长,实际上已经算是从帝光女篮队里退役了,只是放心不下还想着帮忙给队里添点新鲜血液的她对我发出了热情的邀请函。


    人高马大,健壮的阳光型学姐遭到了我的拒绝对我使出了小狗淋雨般可怜兮兮的神情,又因为我给出的理由说法,转而露出了懵逼的圈圈眼。


    ‘我会碰篮球并非为了亲自参加比赛赢下胜利。’


    我同学姐说道,‘这不过是我淬炼自身的一种方式,遇到感兴趣的运动,我都会有想试试的想法。’


    和青峰高傲的那句‘能赢过我的只有我自己’理念不同,我所奉行的是——


    我想赢的,只有我自己。


    至今为止,我所做的努力,都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热爱运动的本身也是热爱自己,热爱生活。


    跑步、篮球、排球、学习、干饭……对我来说都是属于‘运动’的一种,甚至连呼吸都是。


    我很喜欢做事拼劲全力的感觉,想要珍惜能这样努力活着的馈赠,所以有时候就连用力深呼吸一下,都能开心好久。


    青峰深爱篮球,所以会因努力突破赢得比赛而成就感满满,也会因为胜利来得太过容易而感到空虚痛苦,这都是因为他把篮球看的远比自己重要。


    ——我很敬佩这样的人,输给他完全不会不开心,能从对抗中感受到自身的进步就足够叫我快乐了,他的那份热爱和拼搏也能转化成磁场深深地鼓舞着我。


    和专精于一项运动把生命可支配的时间都奉献出去的人对比,我雨露均沾对多种运动都抱有相等热情的行为,说是渣女也不为过了。


    让一个‘渣女’融入进一堆‘纯爱战士’里面,想想就好奇怪啊——所以我拒绝加入篮球队了。


    ‘唉?你是渣女吗?’


    脑子只能过滤一点信息的学姐震惊地看着我,‘没想到学妹你是这种人!’


    我,“……”


    私下里跟人打多少场球我都愿意奉陪,但是每一项运动的桂冠,还是把争夺的舞台留给那群挚爱它们的人吧。


    就如同此刻的青峰,完全就是运动的极致魅力象征了,能亲眼见证他突破的场面,甚至自己也参与其中,这种瞬间,真叫人心潮澎湃。


    这样的人真的很耀眼,因为他们眼里的热爱过于炽热,会让看到的人忍不住地期待他们在更大的舞台上展现自我。


    因为一直关注着,所以当他从zone的状态回归到平常时的他——那一刻瞬间,被我立即地捕捉到了,我无缝衔接地切回了比赛状态,猫眼睛蹬了一下亮了起来,扑了上去。


    这一回手不再只碰到空气,我截住了他的球,大步运球,但冲的太猛了,来不及在篮筐前停下,在我脚步直接滑向界外的那一刻,我灵机一动地后仰投球,球从篮板的背面越过去,篮球入框之后,我的步子才滑出了界外。


    “好唉!”


    桃井慢半拍地反应过来,把我这边的计分表翻阅到数字‘8’。


    我回头一看,发现青峰正弯腰双手扶着膝盖,咬着牙一脸沉重的表情,他就站在三分线上,很明显的,他刚刚想追上我,但他的身体已经发出警报了。


    “要结束比赛吗?青峰。”


    我抱着球走过去,勾起了抹猫猫嘴的坏笑,明明自己也濒临极限了,呼吸也乱掉了,却还是强撑着挑衅对方,“你就说一句自己不行了,我们就和好手拉手下场去吧。”


    我嚯嚯地发出了反派一样的笑声。


    “哈?开什么玩笑!”


    已经没法再进入zone状态的青峰大辉抬起自己的恶人颜,“就算我已经半残了,也能打得你哭着叫爸爸。”


    “有种你就试试看吧。”


    我将球递给他,“该你开球了哦。”


    青峰努力支撑着自己站直,从我手里夺过球,如今他每走一步都充斥着肉眼可见的沉重感。


    还在发育阶段的国中生体魄限制了青峰才能的施展。


    但既然先前信誓旦旦地立下了赌局,我可不会因为单纯怜惜他的身体就先一步投降的。


    要说zone状态的青峰是能发挥平常百分之两百强度的他,那么此时体能告罄身体严重疲劳的青峰,仅能发挥出他平常十分之一的功力。


    我就是在这样情况下,接连投进了三个三分球,和两回灌篮。


    比分来到了92:21。


    嘿,我在oneonone的情况下,从青峰手里拿到了这么多分唉。


    太阳西沉,黄昏的余晖透过窗户,落入了球场上,一个不慎被球场上的汗水打滑趴在地上的青峰,脸部五官还在用力地想要爬起,但是他的四肢已经不听他使唤了,再起不能。


    在比分拉到了104:34之后,这场比赛终于落下帷幕了。


    青峰抬起脑袋震惊地看着面前还屹立不倒的我,对体能输给我这一事难以置信,可事实就摆在了他眼前。


    “很震惊?玩球,我比不过你……”


    干涸的喉咙无力地发出嘶哑难听的声音,喉间分泌还能有股浓重的血腥味冲上味蕾,“但是,玩命,你还差远了。”


    我视野里的光圈已经模糊的聚焦不到一处了,但我的脚却还能像是镶在了地上一样,这是前世遗留在我这个身体里与病魔斗争多年意志所炼化的本能。


    论拖着血条即将归零的残破身躯还能站立,我可比青峰多出了十几年的经验啊。


    “是我输了。”男子汉敢作敢当,青峰趴在地上承认了自己的不足。


    “我也不过是比你能熬而已……”


    我深吸了一口气,虽然满嘴的血腥味,心情却很舒爽,“论起比分,是你赢了。”


    身体放松的那一刻,我也撑不住了,身子软软地倒下,身上的每根头发丝都浸入了汗水,正与湿哒哒的衣服一起黏着在我身上,我与青峰脚相反朝向,脸对了个正着。


    因为累了吧,也可能是夕阳的光线太柔和了,此时青峰的表情也没有了平常狂傲不羁的样子,顺眼好多。


    “……全神贯注打球的你真的很帅气,青峰。”


    我大汗淋漓地冲着他微笑,第一次见到他打球涌现的心情在此刻呼之欲出,“以后,你也要一直这样帅气下去哦。”


    青峰大辉愣住了——眼前的画面停留在此刻,然后我顶不住沉重的眼皮,世界陷入了一片昏暗。


    在少女昏迷后的那一刻,场外发出了如雷的掌声和呼声,隐隐约约夹杂着少年们被感动到的啜泣声。


    青峰的思绪还停留在眼前女孩刚刚的那抹微笑中,还以为再也看不到了……这种对他热烈痴迷的样子。


    少女睡着的样子恬静而安详,橘色的发丝几乎要和柔光融合在了一起,她的嘴角还停留昏迷前上扬的弧度,很难不被这样柔美的画面触动。


    休息了一阵后,手臂勉强能动了,青峰支撑着手臂,手伸向少女的脸,心里想着给她的发丝拨开,再好好地将她此刻的笑脸牢牢地印在灵魂深处。


    可就在快要碰上她脸的那一刻,他的手被别人握上了,脑袋也被强硬地转了个方向,猝不及防地对上黄濑凉太那张讨人厌的脸。


    “——小青峰!振作一点,我们马上送你去医院!”


    青峰,“###!!!”想表现的关心我,就不要用捏碎骨头的劲握着我的手啊!


    “等等,小青峰已经翻白眼了……”


    至少黄濑焦急的神色装的很像,他放开青峰的手,双手转向他肩膀,用力疯狂地抖着他,“不要睡啊!小青峰,坚持住!”


    晕眩感袭来的青峰就差口吐白沫了,这家伙果然是故意的!给我记着,黄濑!


    今后,每每想起少女这独属于他的,惊艳了他整个青春岁月的灿烂笑靥,后头都会紧跟着黄濑凉太那张无耻的面孔,青峰大辉都会克制不住地升起对黄濑的杀意。


    另一边,大家拿了紫原干净的大外套,将沉睡中的少女大半身躯包裹在其中,将橘夕子围住的几人都下意识地放轻了声音,哪怕他们知道,此时再大的动静都无法惊扰到她。


    在桃井给橘夕子喂了些水后,赤司征十郎便将橘夕子整个抱起,说道:“该送医院了。”


    大家看着睡着的橘夕子,色彩各异的眸子里此时都深情地缱绻着相同的橘色。


    不仅是此刻的睡颜,今天与她相关的一切,都将深深地烙印在这群少年人的心中。


    【呜呜呜妈妈!我今天见到有生以来最美的夕阳!】


    【在橙色柔光睡着的夕子跟天使一样美好,任何文字都无法形容我此刻被净化的心情。】


    【今天又是被大橘狠狠迷住的一天!】


    【从头到尾我都想着大橘该怎么赢,最后看到是这样熬鹰般的方式,我真的完全被震撼住了!大橘的意志力真的好强啊!(果然,不能小看任何一个生过大病的人。)


    2L:呜呜呜可恶的青峰,竟然让大橘拿命跟他玩,今后给我好好打球啊魂淡!


    3L:放心,今后青峰再敢翘训,都不用大橘出手,有的是人制裁他。


    4L:又该狠狠爱上了吧(我不是单指一人,而是指在场的所有人)


    ……】


    第52章 深夜食堂


    “帝光的,怎么没见你们的橘经理啊?她去哪了?”


    晚上打饭时,从米饭窗口拿到正常米饭碗的冰帝学生总觉得缺了些什么,有人没忍住地走到帝光那边的用餐区域,对他们发问道。


    背影看着像是在沉默干饭的帝光一众正面显现,排排猛男落泪的冲击性画面把冰帝的人吓得差点餐盘掉落。


    “你们,这是,怎么了?”


    “呜呜经理呜呜……”


    帝光的人边流泪边干饭,看起来十分伤心欲绝的样子给人误会不轻了。


    “经理她怎么了?你们说话啊?”


    冰帝的人见到他们这样突然紧张了起来。


    “喂,冰帝的,那是我们帝光的经理,你们这群外校的给我好好的叫她名字啊!”


    有人不满地拍桌而起。


    “——现在是在意这种事的时候吗?!给我好好说明经理到底怎么了!”


    “都说了那是我的经理!”


    “大家,不要吵架啊……”


    凤长太郎连忙上前把扯头花的两人扯开,他对着帝光那边的人诚恳地问道:“那个,可以告诉我们橘前辈发生什么事了吗?我挺担心前辈的。”


    “橘经理她……”


    帝光的人人均一脸沉痛,“现在在医院。”


    “——什么?!”


    冰帝的人大惊失色。


    椅子发出了在地上划拉的刺耳声响,迹部景吾起身,抚摸着泪痣,阴影下的双眸光芒锐利,帝王的威严显现,他直接发号施令——


    “帝光的,限你们一分钟之内,给本大爷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


    迹部此时的模样让帝光篮球社众人幻视赤司队长,他们下意识地站起挺直立正,“是!”


    于是,帝光众七嘴八舌地给冰帝众描述起了——今天下午在篮球馆,橘夕子和青峰大辉两个拿命在玩球的人,如今双双躺进医院的事。


    不同的人嘴里冒出来的版本还不太一样。


    “……只是运动过量脱水在医院打盐水吊瓶而已,为什么要表现的这么悲壮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经理人没了呢!”


    宍户亮脸色极差,此时,他很想徒手掰开这群跟哭丧一样的帝光学生的脑瓜子,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样抽象的构造。


    “冰帝的,你们不懂,你们根本不知道经理在篮球的领域上,活活地把青峰熬趴下——这件事给我们这些在场的人带来了多大的震撼。”


    “那可是青峰啊!青峰!篮球场上可怕的大魔王!”


    “能和那人单挑拿下三十多分,我们社里除了经理都还没有人能做到……呜呜实在是太让人感动了!”


    有人正拿着手帕细心地擦拭着一个相框,仔细一看,照片上是橘夕子的正脸照,先不说这人是从哪里搞来的照片,但是对着照片满脸虔诚地参拜的画面怎么看都不对劲吧!


    不仅参拜,还在照片前放了碗米饭,更诡异了!


    而参拜的人还无所觉,双手合十,表现得跟个出家人一样——


    “从今以后,橘经理就是我的人生信仰了,阿门。”


    “快住手啊!你们这是要齐力把橘经理给送走吗?”


    向日岳人看着一众跟着一起对橘夕子的照片拜拜的帝光学生,疯狂吐槽道,“给我正常一点行不行!”


    没有身临现场的冰帝学生此时看着帝光这边人均魔怔的现象,心累地想,有没有人来管管啊!


    一军的大部分人连同队长都不在,帝光的二三军就像是解放了天性一样,聊起了不敢在赤司征十郎面前放纵的青春少男话题。


    “其实我很早就觉得橘经理超可爱的!是和漂亮的桃井经理不同的类型!”


    “我也好想像一军那些人一样拿零食投喂经理啊。”


    “想被经理踩……”


    餐厅出现了区别于前两日前所未有的活力,变态的浓度骤然增加。


    迹部景吾的额角青筋止不住地抽抽,真是吵死了,一点都不华丽。


    “橘经理没什么大碍真是太好了,是吧,迹部。”


    忍足侑士看着重新坐回位置的迹部景吾,平光眼镜一闪,嘴角勾起腹黑的弧度。


    迹部景吾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你想说什么,忍足?”


    “我就是在想着等会儿需不需要探望一下橘经理,毕竟这几日我们冰帝也深受了她照顾。”


    “不需要,以医院单调的伙食,那家伙估计等会儿就会禁不住饿,自己跑回来了。”


    想起了少女那惊人的胃量,迹部景吾无奈地轻笑出了声。


    看着身旁心情突然变好的少年,忍足侑士扶了扶眼镜,旁观者清的笑容深藏功与名。


    ……好饿啊。


    半夜在酒店房间的床上醒来的我,对着天花板眨了眨眼睛,肚子咕咕叫的声音十分明显。


    身子很累,但更饿,睡不着。


    晚餐的伙食是在医院解决的,打着盐水吊瓶的我被医生禁止了暴饮暴食的行为,护士端来的口味清淡的病户餐连给我塞牙缝都不够。


    后来回到酒店的中途,宠着我的大家任由我跑去一家便利店里把他们熟食区给一锅端了。


    当时吃的也不算少了,为什么这么快又饿了?!


    是因为和青峰的比拼,让身体亏空的太严重了吗?


    肚子咕咕叫的声音又响起了,感觉也没法再睡着的我想了想还是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看着另一边微弱的暖灯下并没有被吵醒的五月,我松了口气,披上一件毛衣外套,蹑手蹑脚地出了客房。


    半夜的走廊楼道虽然有灯照耀,但空无一人的复古长廊尽头处一片黑暗,怪吓人的。


    我双手抱胸往电梯的方向走去,到的时候,电梯显示正在运转,刚好显示在这层楼停下,推着餐车的森川雄从里面走出来,他看到我,惊讶的神色显现在脸上。


    “小夕、啊、橘小姐……这么晚了,还没睡吗?”


    又一次地把我当成他女儿的森川雄静默了一瞬,对我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晚上好,森川先生。”


    我视线不由得落在了餐车上,因为被不锈钢的盖子罩住,所以看不出里面装了什么料理,盖的很严实,我连味都没闻到。


    “这么晚了,还得加班,真是辛苦了。”


    “尽心满足客人的需求,是我们酒店员工的服务宗旨。”


    森川微笑,“这并不算什么。”


    咕噜的轰鸣声在空寂的楼道间回响。


    我捂着不受控的腹部,尴尬地笑了笑。


    “原来橘小姐也饿了。”


    森川理解地点了点头,他对我提醒道:“后厨室的灯还亮着,不妨稍等一会儿,我把这顿宵夜送完后,就带橘小姐去看看。”


    “我自己去吧,就不多麻烦森川先生了。”


    为了保证两校的学生每人都能摄入足够的营养,厨师们实际上每餐出品的量都会远远高于按照人头数制定的基础份额,晚上基本上会剩些熟食存放在后厨的冰箱里。


    秉承着不浪费的原则,这些剩饭剩菜,隔天早上都会被厨师团队们内部消耗掉。


    抱着去看看有没有剩菜的想法,我来到了后厨室。


    几百平米面积的后厨室里,在这寂寥的深夜时刻,仍有一人还在沉浸式地钻研料理,气质如雪般洁白干净的少年此时正忘我地在这一方天地里进行灵感创作。


    菜刀在他手中仿佛成了某样高雅的乐器,与食材碰撞出优雅的音符,整个大平层的料理室在此刻成了他一人演奏乐曲的舞台。


    我在门外踌躇着,手指纠结地抠着毛线,“……”


    怎么办,现在进去会不会打扰到人家啊。


    要是不小心打断了人家创作料理的灵感,会成罪人的吧。


    我将目光投注在距离司瑛士不远的冰箱里,咽了咽口水,想到那里面可能存放着热一热就会很好吃的剩饭剩菜,就不想在这时放弃前进的步伐。


    正当我在想着如今默不作声地去到冰箱那边时,转头便对上了司瑛士的视线,我跟受了惊的猫一样蹭地一下往下蹲,利用料理台的高度把自己遮挡住。


    我,“……”奇怪,我为什么要躲?


    “晚、晚上好!”


    我先是从料理台上探出了头,讪讪地向对方问好。


    “你好。”


    司瑛士早已放下了手中的活,同我打了个招呼后,一脸疑惑地看着我像是《猫和老鼠》里的汤姆贴着墙一步步走到了冰箱这边。


    胜利就在眼前了!


    我满怀期待地打开冰箱门,好似有金光一闪,显露真容——


    里面被清理地非常干净!连一片菜叶子都没有留下!


    我对着空寥廖冰箱,眨了眨眼,表情空白,愣是没有反应过来。


    “今天没有剩菜。”


    司瑛士在我后边出声解释道:“少了你帮忙,今晚出餐的效率要比以前慢很多。”


    司瑛士的话如一道雷光轰的一声点醒了我,也让我裂开了。


    【此时,一只深夜觅食的橘猫猫失去了人生理想。】


    【因为大橘被送医院,晚上没来后厨帮忙干活,少了一名得力帮手的厨师团队也就留不下剩菜了,所以大橘没了宵夜奖励,完美循环!】


    【我应该心疼饿肚子的女儿的,可是这好想笑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哈哈哈!】


    “你若是饿的话,不妨试试我刚做好的料理。”


    司瑛士的这声邀请对现在超受打击的我来说宛如天籁之音,“但这是新菜单的试验品,味道的话,我无法保证。”


    “非常感谢,请务必让我试吃!”


    我猛地一抬脸,把走到我这试图安慰我的司瑛士又吓得逼退了回去,他好像不太擅长处理人际关系,在料理台上优雅烹饪的天才少年此时双手正慌乱得在半空中无规则摆动。


    “请、请用!”


    司瑛士将刚刚做好的料理端给我之后,又立即地和我分开了距离,见我盯着餐盘上的料理没动,脸上又露出了很有压力的沉重表情,“……怎么了?是食材的选取不合胃口吗?”


    “不是,因为菜品看着太华丽太精致了,简直就跟艺术品一样,让人不舍得破坏。”


    我盯着占据不足餐盘五分之一面积的料理成品,品相上很符合迹部口中华丽的格调,色泽鲜明的食物散发着宝石般的美丽质感,好不好吃不知道,但看着就好贵啊。


    “这只是搬不上台面的半成品而已。”


    司瑛士对自己的料理已经到了吹毛求疵的程度,心思异常敏感的他以为我因为不想吃而在客气,“橘桑不愿意吃的话,我可以给你现做其他的料理。”


    “不不不,这样就可以了!”


    我连忙摆手,拿起刀叉,“那我开动了!”


    对着面前这道好似该出现在米其林餐厅上的料理,我突然产生说不清的压力,切下一块泛着雪花纹理的肉入嘴,我顿了顿。


    “味道如何?”


    “——好吃,超好吃的!”


    我肯定地对他说道。


    “……”


    司瑛士沉默了,探究的视线落在我身上,我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


    “你可以说实话的,橘桑,我不是接受不了批评。”


    司瑛士垂下眼眸,眼里闪烁着名为失望的情绪,“不好的料理就是不好,你不必奉承我。”


    “不,这真的是好吃的。”


    我也不知道是哪个环节错了,“是我的什么反应让你误会了吗?”


    “你品鉴我料理的表情,还没有早上你吃隔夜剩饭剩菜的状态要好。”


    司瑛士手抚额头,垂头丧气的样子看着十分受打击,“果然,是我的厨艺退步了吗,最近,烹饪的状态经常受阻,我难道再也做不出有突破性的料理了吗?”


    我,“……”


    虽然这几天在后厨室和司瑛士打个不少照面,但说到底,我和他也只是点头之交的关系。


    这位被各位有了几十年掌勺经验的名厨赞不绝口的料理天才,只要站在料理台上,就自动地划出了一个唯有自己能进入的领域,将其他人都隔在了屏障之外。


    因为自己也下厨,所以我能明白油烟味处理起来的麻烦,但司瑛士的烹饪打破了我对此的认知——


    干净整洁到一丝不苟的厨师行头,油烟喷溅的场面几乎不会在他前边的料理台上上演,所有的厨具、食材、调味品都好似能接收到他的指令一般,乖巧地在自己的岗位上站岗,整个流程就是让人挑不出错的只能用完美来形容……


    配合那张英俊的脸和优雅如雪松的气质,真的是很赏心悦目的画面,宛如漫画中的料理王子照进了现实。


    所以看到他现在这般焦虑的样子,让我有点意外。


    “虽然我没法像专业的美食家给出很细致的意见,但味道真的很好。”


    我再次强调道:“我的话,就算是一步步跟着司前辈的步骤模仿,大概也做不出这样的料理。”


    然而司瑛士不是木兔光太郎,并不会被我几句话给哄好,是因为被冠以了天才的标签吗?感觉他背负了好多我看不懂的压力,让人觉得他活着好累。


    “若是我想请橘桑说出这道料理不好的地方,你会怎么说?”


    “……你确定要听吗?”


    司瑛士认真点了点头,“请说。”


    “我只单说我的感觉……分量太少了。”


    对方真想听点批评的话,我也就如实说出了一些真实但也有些失礼的想法,“而且品相很华丽,艺术性高到让我难以产生出食欲,有种想去的是餐馆却误入了博物馆的不自在感。”


    司瑛士沉默了,“……”


    【大橘好像在演我,像极了我之前拿了奖金想去高档餐厅奢侈一顿,却发现我适应不来那种高级的气氛,顾及吃饭的礼仪和别人的眼光,昂贵的料理入口到嘴里感觉甚至没有在家嗦面来的香。】


    【那么大的盘子,却只装一点塞牙缝的量,虽然是很精致很漂亮啦,但不戳大橘XP呀,要让创真来,高低得把盘子装的满满的再给大橘端过去。(没有针对司的意思)】


    【猫猫不懂人类的草台班子艺术,只是疑惑倒在盆上的猫粮为什么就不能再多一点?】


    “每个人的饮食偏好不同,司前辈不必因为我的看法而去影响自己的节奏。”


    用完料理,我起身向司瑛士郑重道谢,“感谢款待,前辈。”


    我将盘子端进洗碗槽,身体的空腹感还是很强,想着帮忙收拾干净后,再去酒店外边的24小时便利店看看还有什么吃的能买吧。


    “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司瑛士突然出声道,“这次由橘桑来点单。”


    “啊,不必了……”


    话说到一半,我回头一看,此时的司瑛士眼中燃起了强烈的胜负欲,感觉他好像不会那么简单放我走,“呃……有米饭吗?”


    “有。”


    “那我可以拜托司前辈做盘炒饭吗?简单的炒饭就好。”


    我厚着脸皮点单,“可以的话,希望分量能大一些。”


    “可以。”


    我坐在了另一个料理台上等待,看着正在颠锅炒饭的司瑛士,感觉环绕在他身边不可进入的‘屏障’突然被破开了,这种把天上的神仙拉到地上的心虚感是这么回事。


    这回出品的料理将盘子装的满满当当的,粒粒分明的米粒每一颗都裹上了金黄的蛋液,配菜有虾仁、青豆、胡萝卜丁,热气腾腾的,仔细一闻还有咖喱的香气,我的肚子非常强烈的咕咕叫。


    “多谢你,前辈,但让我一个人吃怪不好意思的。”


    我拿出了两个碗,用勺子分别呈上米饭,拍了拍旁边的椅子,“前辈也一起来吃嘛,美食的话,分享着吃,能更好吃哦。”


    ——面对橘夕子的邀请,司瑛士犹疑了一会儿,还是坐到了她旁边椅子上,和异性坐的这么近,让他感到有些不太好意思。


    “嗯~好好吃哦!”


    女孩亮起双眼,用勺子大口大口吃着米饭,露出了司瑛士先前见到的那种开心、满足、幸福的样子。


    司瑛士余光撇着她一口又一口的,很快又续上新的一碗,看起来真的很喜欢。


    这盘炒饭于司瑛士而言没有一点难度,他也很好奇,为什么这么简单没有技术含量的料理能比得过他苦心专研的菜单。


    看着女孩开心干饭的样子,司瑛士舀了一口米饭入嘴,捂唇沉思。


    上回做炒饭是什么时候了,有点想不起来了,但确实很好吃……


    现在要让司瑛士来选的话,比起刚刚的料理,他可能也会选择这碗炒饭,刚刚炒饭的步骤是什么来着?调味的关键是……或许还有能改进的地方?


    正在苦思冥想的司瑛士侧脸被人轻轻一点,回过神来的他,与一双暖红的眸子对上。


    “用餐时就不要想那么多啦,前辈,你的眉头又皱起来了。”


    橘夕子对他微微一笑,盛着星光的眸子弯成月牙,上方的白光落在她身上都化成了暖暖的橘黄色调。


    “这么好吃的料理,若是不能好好享受,岂不是浪费了前辈的一番苦心?”


    司瑛士一顿,瞳孔骤然增大,他好似闻到了甜甜的气息,喉结滚动了一下,明明没有吃甜品却分泌出了蜂蜜糖浆的醇厚味道,直达灵魂深处。


    少女将视线重新移回到炒饭上,所以没发现,身旁的白骑士突然僵硬成了一座雕像,隐隐可见有奇怪热气从那微红的耳朵往外冒出。


    【哦豁!】


    【好想让药王看看这场面,你家猫在外有别的投喂官啦!】


    【没有哪个厨师能拒绝幸福地吃着他亲手制作的料理的食客!没有!(震声)】


    第53章 相似的面容


    12月29日,箱根合宿第4天。


    昨天和青峰玩命比赛,过度勉强还处在发育期的身子,今天的报应就来了,浑身肌肉酸胀,但好在并未伤到根本。


    而医生的建议是要好好休息几日,切记不能过度劳作。


    虽然如此,每日的传统不能作废,都坚持了那么久的说。


    凌晨五六点,出现在健身室的我被赤司抓了个正着,我再三向赤司保证自己心里有数的,绝对没有要作死。


    在他的监督下,我完成了异常缓速的慢跑晨练,还不到半小时,就被连拖带拽地从跑步机上硬拉下。


    今天赤司强制性把我一切的经理工作都给停掉了,不允许我接近篮球馆,也不允许我靠近后厨那边。


    “这几天你的工作也辛苦了,就当是给你放假了。”


    对上我‘你们要把我丢下吗’的控诉眼神,赤司挂起温和的笑容,没有退让半步,“出门散散步也好,箱根是个热门的旅游圣地,去好好玩吧,橘。”


    我整个人算是彻底闲下来了,在客房平铺在地的瑜伽垫上,没有骨头似地瘫成了一张猫饼,偶尔摆动四肢,做做拉伸复健。


    “夕子——我们去玩吧!”


    藤原莉莉子兴奋地跑来串门,不等我开门,自己就拿着明显是五月给她的房卡进来了,面对着我一副‘终于被我给逮到’的嚣张气势。


    “今天的你已经没有正当的理由拒绝我了,乖乖就范,速速和本小姐去过二人世界!”


    ……这说法也太叫人误会了。


    于是,我被这位大小姐拖拽着去感受了一番外边箱根本地的风土人情。


    “这附近有美食文化街唉,莉莉子,我们去那里逛逛吧!”


    藤原莉莉子本意是想带着我重新游览一遍她先前已经去过的本土景点,但我对有些充斥着庄严肃穆的和风古建筑的兴趣真的一般,既然莉莉子已经去看过了,那就没必要再去看一次了。


    面对我期待的眼神,莉莉子拒绝不了,于是我拉着莉莉子的手一头栽进了热闹的美食街里。


    莉莉子的食量很小,说是想控制体重不想多吃,但又经不住弥漫在空气中的各种美食诱惑。


    而我一路走过去每样小吃都想试一遍,买到的小吃,第一口先喂给莉莉子,然后剩下的自行解决。


    莉莉子脸红地就着我喂给她的动作吃下,眼睛瞬间亮起,“好好吃!”


    跟着我每样小吃都能尝尝鲜但又不用吃太多还不会浪费食物,莉莉子突然间发现了我这个朋友的新用途,逛完美食街后,她还乐于主动地给我寻找藏在街头巷尾里深受本地人好评的平民小餐馆。


    呜呜,社团里的大家都是来这里合宿锻炼干正经事的,只有我一个不务正业来这吃香喝辣。


    抱着这样惭愧的心情,我连干三碗牛肉土豆拌饭,唔!超香!


    箱根的豆腐料理很有名,有高档的定食规格,也有平价的小吃,还有很多甜品,这里的生豆腐奶昔味道好特别,和莉莉子分着喝完一杯的我嫌不够地又去点了一杯。


    后来已经吃饱的莉莉子拿出了手机拍照,有风景照,有我和她的二人合照,也有我一个人在酷酷干饭的照片。


    然后我们还去游览了位于箱根山火山口处的芦之湖,因为旅客很多,所以没有去排游船的队伍,只是两人闲适地在湖边走走,然后我又被摊贩售卖的食物香气给吸引住了。


    牵着好朋友的手,一路上吃吃喝喝,这种感觉好快乐呀。


    【什么时候我也能有个这样帮我分担食物的闺蜜啊,每次自己出行都苦于想吃的东西太多却塞不下的烦恼。】


    【不仅牵手、拍照、还相互喂食!(震惊.JPG)这是约会了吧?这绝对是约会了吧!】


    【谁懂啊,家人们,我好想钻进莉莉子的手机,把她珍藏起来的大橘独家相片合集给偷走啊!】


    玩到了下午,我和莉莉子正准备返程时,被一个穿着土黄色运动服的海带头少年揪住问路了。


    得知对方要去的是铃木酒店附近的露天网球场,我和莉莉子震惊地面面相觑。


    “那边离这有十几公里远啊,你是怎么迷路到这里来的?”莉莉子震惊地对少年问道。


    “我在公交车上睡过头了。”


    海带头少年绝望地抓着头发,“完蛋了,今天可是有和冰帝的练习赛,要是没来得及赶上,我绝对会被副部长的铁拳制裁的。”


    冰帝……竟然这么巧吗?


    “我才发现——他穿着立海大的网球队正选队服!”


    莉莉子超绝钝感力地在我耳边耳语,“立海大,那可是这两年国中男子网球团体赛的全国冠军啊,我们冰帝一直被他们狠狠地压住一头。”


    “迹部大人率领的网球社竟然输给了这种连路都不会认的不华丽队伍。”


    莉莉子看着抱头蹲下喊着完了完了无暇顾及我们的海带头少年,不甘心地握拳,内心天人交战中。


    “——怎么办,好想让这孩子迟到让他的网球部前辈在冰帝面前丢丢脸啊。”


    我,“……你先前对我找茬时的格局呢?莉莉子。”


    嘴上这样说而已,莉莉子也不忍心把这个需要帮助的少年一个人丢在这个地方不管。


    “正好我们回程也要经过那边,不如你跟着我们一起坐公交回去吧?”莉莉子对他说道。


    “真的吗?太感谢了!”


    带着海带头少年坐上返程的公交,我们之间相互交换了姓名。


    他叫切原赤也,是神奈川县立海大国中部的一年级生。


    切原赤也的性子肉眼可见的单纯,被我们帮助后,全程都是眼睛带有依赖性地对我们前辈前辈地叫着。


    下了公交车后,离网球场也就几百米不到了,这么短的距离总不能再迷路了吧,莉莉子给他指明了方向后,切原赤也自信地同我们挥手道别了。


    “……走错了!他走错方向了!”


    看着切原赤也走着走着就往网球场的反方向拐,莉莉子原地跺脚着急地喊。


    能路痴成这样也实属罕见。


    我和莉莉子只能头疼地跟上去,结果一转角,就发现切原赤也和一个路人起了冲突——


    “喂!臭小子!你走路不看路是吗?!”


    一个长相有些猥琐的黄毛社会青年正揪起了切原赤也的领子,另一只手已经不爽地举起了拳头,“我这行李箱里的东西可珍贵了,撞着了你我都得跟着完蛋!”


    “哈?明明是你走路不看路撞上来的!”


    切原赤也也不是软柿子任捏的人,“你这行李箱就好好的在这,我也没听到有什么摔碎的声响,讹错人!大叔!”


    “怎么跟大人说话的,小鬼!”


    黄毛青年改用手捏上了切原赤也的脖颈,暴虐的脾气上头,红血丝漫上双眼,力道收紧,展现出了他异于常人的狠厉性格,“我看你是找死——啊!”


    被我捏上手腕的黄毛青年吃痛地把手一松,莉莉子赶紧把捂着脖子喘气的切原赤也拉到身后,她冲着青年喊道:“我已经报警了,你这不讲道理的流氓,就算是他不小心冲撞了你,至于为了这点事要人命吗?”


    “警察?以为我会怕吗?”


    黄毛发出了不屑的冷哼,狂妄的眼神瞥到我身上,一顿,“你——”


    看到我这张脸的黄毛突然惊恐了,像是见到了鬼一样,“森、森川……森川夕,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听到这个名字,我顿住了,握着青年手腕的力道一松,黄毛青年迅速撇开了我,急忙地拉着他那视如宝贝的行李箱离开了此地吧。


    “——神经病啊!”


    藤原莉莉子愤怒地冲着黄毛青年离开的方向大骂,转头又对切原不解道:“你到底是怎么惹到他的?”


    “我就是急着去网球场不小心撞了那家伙一下,谁知道那行李箱里装了什么宝贝啊,我明明连箱子都没撞倒。”


    切原赤也摸着脖子上的红印,很是郁闷,“今天真是倒霉透了,话说,藤原前辈你真报警了?”


    “怎么可能,我吓唬他的。”


    刚刚情况那么紧急,根本没有时间报警,见男人自己离开,莉莉子也是松了口气,但也很匪夷所思。


    “夕子,你认识他吗?那个神经病竟然能被你这么可爱的一张脸给吓跑。”


    “他把我认成别人了。”


    我看着男人离去的方向,心情并不是很轻松,原来森川雄的女儿已经死了,这也能解释森川经理在我面前谈起他女儿时给我带来的怪异感。


    经历了这回,我和莉莉子也不敢放切原这个路痴一个人离开了,左右护法似的把他护送到了正举行两校练习赛的户外网球场上。


    但可惜的是,我们到那的时候,冰帝对立海大的练习赛已经结束了。


    “——太松懈了!切原!”


    长相老成的立海大网球部副部长真田弦一郎给迟到了整场的切原赤也来了个铁拳制裁。


    “非常感谢你们把赤也送过来。”


    长着张美人皮相的立海大网球部部长幸村精市则对我和莉莉子郑重地表达感谢,并献上了如沐春风的美人微笑。


    完全没想到切原他的部长会是这么一个精致好看的美少年,被他的美貌正面冲击到的我有些脸热地移开了视线。


    因为是没见过的美男类型,在幸村精市转而同迹部景吾谈话后,我又没忍住地偷瞄了几眼。


    “……人都走了,还看?”


    我回过神,同迹部对上视线,“他真好看,对吧!”


    迹部景吾冷哼了一声,不想搭理我,离开了。


    “橘经理你可别撞枪口上了。”


    忍足侑士走过来提醒我,“不久前,迹部才输球给了幸村。”


    我哦哦地点了点头,给自己的嘴巴拉上拉链。


    【立海大!】


    【美人幸村斯哈斯哈,这可是让周围帅哥环绕的大橘都脸红的美貌啊!】


    【就是可惜大橘来晚了,还想看看她观战迹部对幸村球赛的反应呢。】


    ——


    回到酒店后,藤原莉莉子困倦了想回去睡会儿。


    我被后厨室禁止进入,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篮球队的人包括五月都还没回酒店,就打算先一个人抱着洗浴盆准备去泡个温泉。


    因为一楼的天然浴池现在正是多人的时候,不想凑这个热闹的我来到了三楼内部的公共浴池,这里浴池的热汤同样接的是天然的温泉水。


    三楼这边的人不多,零零散散地分散在各处,我随意地找了个角落,除了脑袋,整个身子都没入了热汤里,长舒了口气,发出了舒服的畏叹。


    外边正是黄昏时刻,一整面的单向玻璃落地窗,能让泡温泉的人顺便欣赏到外边的夕阳美景,暖色的光落入水中,我玩心大起地双手捧起一弯水,好像捞起了一整个夕阳。


    “请问我可以坐到这边吗?”


    泡到一半的时候,一个陌生女人来到了我的旁边,年龄介于二三十之间,乌发雪肤,黑眸深邃,是气质极佳的清冷系美人,夕阳光线下,那张漂亮精致的脸把我美呆了。


    “请,请坐。”


    我下意识地往旁边挪动了一下,虽然不明白这么宽敞的浴室为什么这人偏要往我这边挤,但谁会拒绝美女姐姐呢。


    美人入池,主动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雾凇雪月,是今早才来此的游客。”


    我微笑点头,也告诉了她我的名字。


    “……橘夕子。”


    雾凇雪月轻喃着我的名字,红唇轻勾,她转头,看向落地窗外的风景。


    “名字真美啊,就跟外边的夕阳一样。”


    “你和我的一位故人很像,她叫森川夕,你们不仅名字相像,也长得很像。”


    提起故人,雾凇雪月笑的很温柔,但眉眼间的神色却是悲伤的。


    “就连给人的感觉也很像,这种温暖的让人情不自禁想靠近的吸引力,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走上来了。”


    “——抱歉,我好像说了很奇怪的话,希望你别往心里去。”


    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介意,“她是你的朋友吗?”


    “是我最好的朋友。”


    雾凇雪月嘴角泛起了一丝苦笑,“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尽管她已经不在了。”


    雾凇雪月双手捧起水,外边的夕阳如今就倒映她掌心的水中,我的视线被牵引过去,然后被雾凇雪月手腕上复数狰狞的伤疤夺走了注意力。


    “你的手……”


    “只是一些旧疤而已,不碍事的。”


    雾凇雪月专注地盯着手上的夕阳倒映,温暖的橘光都柔和不了她此时脸上病态的神色。


    “夕阳很美吧,这曾经是我最喜欢的意象,因为这承载着我和那人最美好的回忆……”


    雾凇雪月双手撒开,泉水从她之间滑落,眼眸里的最后一丝微光随着夕阳倒影一同消失了。


    “可是能温暖我的夕阳,已经再也不会出现了。”


    【感觉这个美人病病的,大橘要不还是先逃吧。】


    【目前大橘遇到的有三人,都因为她与‘森川夕’相似的面容,而产生了大小不一的反应,是要上演奇怪的替身剧本了吗?】


    【再集个洗衣机,就能马不停蹄地上演柯学剧场了。】


    隔日,跟着橘夕子视角偶遇在酒店前台办理入住的工藤一家,弹幕的观众人均戴上了痛苦面具。


    【在知道这是铃木财团入资的酒店后,我就已经有所准备了,但我还是在想万一呢?果然没有意外。(眼神死)】


    【总感觉不止有案子,快新年了,不来个烟花‘庆祝’一下都说不过去了。】


    第54章 十三年前的少女死亡案


    12月30日,合宿第五天。


    今天和明天,帝光会相邀几所神奈川的中学一起打篮球比赛,但一场球赛里主力出赛的一军成员只有一两名,其余的是二军成员。


    三军成员则会被集中在一起,给上场的球员加油助威。


    练习赛这边有桃井一个经理就够了。


    ——赤司征十郎非常不客气地在我面前这样说,只看面上冷漠的态度会让听的人以为自己已经没用了,是不被团队需要的人。


    ‘练习赛这边有桃井一个经理就够了,所以你给我好好休息。’


    我在心里自动补全了赤司没说出口的后半句关切的话语。


    “那今天我就专注于后厨这边的工作吧。”


    我同赤司说道。


    明晚就是铃木集团要举办的酒会了,所以这两日将酒店的房源订满的旅客也陆续从各个地方赶来,因为也要满足那些客人用餐的需求,酒店给迹部家厨师团内划分的烹饪区域要比前几日缩减了一些,所以后厨工作这边就要花上更多的时间。


    本来我也是打算和赤司提议,这两天自己想把重心移到后厨工作这边。


    “我就休息了一天,今天后厨室的叔叔阿姨们哭着喊着呜呜地对我说不能失去我,每顿都要准备几百个运动员的伙食真是十分辛苦的工作呢。”


    我笑着同赤司说道自己在后厨工作上的重要性,带了点夸张的成分,做好这些预热工作,我将属于赤司的那份早餐推给他——


    两碗并作一碗的米饭,热乎的豆腐汤,大份煎鱼排和厚蛋烧,经典的日式早餐搭配,但是是加大版的,包括增强钙质的牛奶。


    “别以为我没看见,我一没去帮忙,赤司你昨日用餐的量就减少了很多,这样是不行的,每天消耗的能量远大于补充的,万一以后你长不高了怎么办。”


    嘶——听到我这话的其他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纷纷停下了手中干饭的动作,用着惊恐万分的目光,对着我这趴在雄狮脑袋上拔他鬃毛的行为投以了勇士的注目。


    赤司征十郎能力全才,德智体美劳样样开花,相貌英俊其家境更是顶级,这样神级般的完美存在,若是非要去挑个‘缺点’,那大概就是他那放在同龄人上发育正常但放在篮球社里就凹下去的身高了。


    虽然赤司面上表现的不在意,但篮球社里人人都清楚,在赤司面前触及他身高的话题无异于在找死,


    正当大家都以为赤司会露出那种让人害怕的表情而屏住呼吸时,赤司什么都没说地端起碗吃饭了,吃相优雅,进食速度却一点都不慢,没有发飙或者打算将来再算账的迹象。


    面对众人‘这不对劲,经理你对队长施了什么巫术?’怀疑的眼神,我笑了笑,什么都没说,只是就着自己那比赤司大两倍量的早餐,大口大口地干饭。


    大家还没发现吧,有一个对赤司来说可能有点悲伤的事实,转学到班上那天比赤司要矮一点的我,如今在身高上已经反超他了,虽然也就一到两厘米左右的差距,肉眼上可能还看不太出来。


    至于我是怎么发现的,还是凌晨去健身室跑步那会儿,心血来潮地在那量了一下身高,166公分的数据一出,赤司脸上的表情瞬间就不嘻嘻了。


    后来来的迹部景吾也上了那专业的计量仪上测量了一下自己的数据,身高174公分,体重59千克。


    只有赤司到最后都没站到那个计量仪上,在场的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是都没敢戳破而已。


    余光瞥见到赤司已经吃完了餐盘上的分量,还主动起身再去窗口那边加了点,在他离开之际,我是真没忍住地捂着嘴在周围人纳闷的眼光中泄出了点怪异的笑声。


    偷笑时,还隔了几桌和迹部的视线对上了,他刚刚也看着赤司的背影在捂唇轻笑,肩膀微妙地在抖动。


    这种撞见了彼此在朋友背后偷偷笑话他的行为,让我俩尴尬地移开了目光。


    ——迹部和几桌外的橘发少女来了个隔空暗语对视,然后又统一轻咳了两声,继续端庄用餐的姿态,才认识多久,就这么默契了。


    撞了个正着的忍足侑士平光镜一闪,有情况!


    回想着自己看过的纯爱小说情节,这种已经进展到了能彼此间共享小秘密的状态,正是感情质变的关键。


    脑补了个粉红少女心剧场的忍足侑士欣慰地拍了拍迹部景吾的肩膀,用着一种‘好兄弟,你终于开窍了!’的感动目光深沉地注视着他。


    迹部不明所以,“你眼睛抽筋了,忍足?”


    忍足,“……”


    【哈哈哈忍足满脸写着‘我磕的cp何时能支棱起来!’的绝望感hhh。】


    【小队长终于要有危机感了,身高上的危机感哈哈哈!】


    【所以在长身体的阶段真得好好吃饭,不到两个月,大橘抽条似地猛猛长了六公分的成功案例就在眼前!】


    【我家女儿每天没压力吃的好睡得好能运动身子倍儿棒,真好。(感动地拿手帕抹泪.jpg)】


    两校的人用完餐后便集合着往各自训练的场地出发,我正准备将塞满餐盘的厨具餐车往后厨式推,在餐厅外的走廊上和昨日有过纠葛的黄毛社会青年迎面相撞。


    “是你!”


    黄毛见到我气势汹汹地走来过,他本想堵住我的去路,脚踢在了餐车上想给我来个威慑,却不想我压根没有因为他收住推车的力道,黄毛整个人被撞翻在地。


    “——你这臭丫头!”


    黄毛捂着被撞到的腰腹起身,冲着我大喊,把路过的人视线都往这里引。


    “没见到有人在前面吗?我看你就是诚心想撞我吧!这么高级的酒店竟然敢招这么没素质的员工,我一定要投诉死你!”


    我身上穿着后厨室统一配备的白色工作服,这个黄毛就以为我是酒店的员工了。


    “这位先生,你可不能随便污蔑人啊。”


    我眨了眨眼睛,用上了好委屈的语气说道:“刚刚明明是您突然往我餐车这个地方撞,我也是没想到有人见到这么大个推车还主动往跟前凑的。”


    不清楚实情的路人们经过双方的面相和措辞的对比选好了站队,无一例外朝黄毛投去了谴责的目光。


    “哼,我这不是看到昨天见到的熟面孔想过来打个招呼吗?被你捏伤的手腕我今天还隐隐作痛呢。”


    面对群众的视线,黄毛不痛不痒,他绕过推车,走到了我面前,手伸过来想碰我脸颊边的头发,被我偏头躲过。


    “昨天巷角的光线昏暗,我只注意到了你的脸,差点以为死去了十几年的鬼魂在这时找上门来了。”


    黄毛没了昨日见我时被我的面容吓到的情绪,他说:“今日仔细一瞧,头发颜色不太一样,原来只是长得像啊,只不过在这里,顶着这张和死人一样的脸,可是件很危险的事啊。”


    “——够了!石崇田一郎!”


    森川雄出现将对我露出恶心黏腻目光的男人拉开,捏着黄毛肩膀的手透过手套都能显露出愤怒上头的青筋。


    “很痛哎,你……”


    被称作石田的黄毛回头一看,顿了,又露出了见到熟人的表情,“是你啊,哈?你这装束是怎么回事?不会吧,你竟然跑来当酒店服务生了,还是在这里?”


    “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我第一次见这位西装革履温文尔雅的酒店经理对一个人露出这么憎恨的目光,森川雄咬牙切齿道:“石崇,作为一个父亲,我永远不会原谅你的。”


    “喂喂喂我都说我当时只是失手的,法官也对我的罪行做出裁决了,我也是完成了自己的刑罚才被放出来的,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能不能不要紧咬着不放?”


    石崇田一郎目光又转向了我。


    “说起来,她和森川夕长得那么像,该不会是你二女儿吧?是的话,那就得看牢一些,别再弄丢了。”


    说了一堆讨人厌的话,石崇田一郎撞开了森川雄,自顾自地进了餐厅里。


    “……你还好吗?森川先生。”


    “抱歉,我失态了。”


    森川雄松开了紧握的双拳,他深呼吸一下,同我讲话时脸上的阴郁还未完全散开,还多添了些悲伤的情绪。


    “那个人,不是什么好人,之后再见到他,你一定要尽量避开,我不想……你和我的女儿一样。”


    将餐具送到后厨室清洗完毕后,趁着休息之余,我来到了安全通道的楼梯口,坐在楼梯上拿出了手机。


    箱根,杀人案,少女死者,十几年前……


    网络百科根据我敲打上去的几个词条检索出了能解答我好奇心的关键信息。


    十三年前,一名来箱根旅游的15岁少女在一家温泉旅馆中遇害了,死者尸体是在公共的女汤池中被人发现的,被发现的时候少女已经溺水身亡,身上有被人欺负过的痕迹。


    凶手在几日后落网,但据说是未成年的少年犯,出于保护法,媒体没有对大众公开凶手的信息。


    凶手的信息没公布,死者的信息和照片倒是被媒体扒了个底朝天,为了博眼球关注,媒体给这桩惨案的死者进行了各种凄惨的文字描述,甚至夸大一些莫须有的成分,加入了和性相关的个人猜测,压根没有站在为死者伸张正义的角度出发。


    我看着检索出来的森川夕的黑白照片,心情十分郁闷。


    按道理来说,十多年前的案子了,也不是未侦破的冤案,网上应该不会有太多相关的讨论信息,但重点是女孩死的那家旅馆不久后,就传出了温泉深夜女鬼造访的传闻,在当初吸引了一批猎奇的游客。


    后来旅馆的经营者又陆陆续续换了多任老板,每一任都干不长久,甚至还有离奇在旅馆中猝死的新闻,久而久之就传成那名惨死的少女的鬼魂徘徊在此处作祟。


    之后,但凡在这片地段中发生了些不吉利的事情,都会往森川夕的这件事上引,所以那些本该只留在十多年前纸媒上的报道被一群看热闹的网友拍照流传在了网上,网友根据这些编造了少女各种为情所伤成了温泉旅馆地缚灵的说法。


    我脑中蹦出了石崇田一郎那张丑陋的面孔,不爽地啧了一声。


    后来铃木财团接手了这片地段,将其建造成独树一格的豪华温泉酒店,网上讨论的声音少了很多,但还是有不少人出来说在铃木酒店看到了少女的鬼魂,都被铃木财团一一公关掉了。


    鬼魂……真是无聊的说法。


    我头疼地关掉手机屏幕,起身伸个懒腰时,忽然听到了上方传来奇怪的声响,像是踢球的声音。


    ‘铃木酒店的安全楼道明明没有人,却能听到有女孩子边拍打皮球或者踢着球,边哼着歌的声音。’有网友这样说。


    被门隔开的安全楼道,平常无人光临,微弱的灯光将一些没照到的地方衬托地更加阴森,寂静、密闭、诡谲的氛围确实容易滋生出阴暗的恐怖谷效应。


    我抬头看着寂静的楼梯,仔细聆听,还真听到有几声哼唱,嗯,有点难听,不在调上,如果这是鬼魂发出的,那这鬼魂生前还是个音痴。


    我犹疑地往上走,一步一步的,不知何时踢球的声音停下了。


    我走到了楼梯的拐角处,惊讶的发现上边并没有人。


    【妈呀!好可怕!(瑟瑟发抖)】


    【大橘快躲到我身后!(拿出十字架和大蒜)恶灵退散!】


    【这种鬼叫的声音既难听又恐怖的,呜呜胆小如鼠的我又想关屏幕,又担心在场的大橘QAQ】


    越来越诡异了……


    我犹疑地继续往上走,心跳声有些强烈,在即将冲破顶端的时候——


    “嘿!”


    工藤新一抱着足球从阴角处钻出来,对着我展露出八齿的笑容。


    我,“……”


    【……】


    【…………】


    【好消息,不是鬼,坏消息,来的是死神。(欲哭无泪)】


    【虽然小小的工藤新一是挺可爱的,我相信他也不是故意想吓大橘的,可是此情此景的他,真的好欠打啊!(拳头硬了,真的硬了)】


    今早我在经过大堂的时候,就看到了工藤新一了,自从上回公交车案后我们就没再见过,上回跟着他一起的阿笠博士如今也在那,还有一对夫妇应该是工藤新一的父母。


    当时有事,我就没有冒昧地上前打扰。


    如今在这里正面遇上他的我,还被对方踢球哼歌的迷幻操作给吓得疑神疑鬼的,刚平复好心跳,实在是没忍住地伸出手捏了捏工藤新一的脸。


    “干嘛捏我?”工藤新一疑惑地冲我眨眼。


    “……觉得你可爱。”


    我微微一笑,骂的很脏,“能想到来这踢球的你可不就是个宝了贝的小可爱嘛。”


    第55章 犯罪预告函


    “周围有不少户外的运动场所,你为什么非得到这来踢球啊?工藤小弟弟。”


    我面对矮自己一个脑袋的工藤新一,发出质问,“你知不知道我刚刚在下边听到你踢球唱歌的声音,差点被吓出心脏病了?”


    “酒店里只有安全楼道这边不会踢坏什么东西,我也就是闲的无聊罢了。”


    工藤新一双手撑在脑后,用脚轻轻点着足球,“老妈说着‘出来旅行就不要窝在房间里看书’这种话把我从客房里轰出来了,小兰园子她们要玩的活动我不感兴趣,我也不想走的太远就跑来这踢球了。”


    明明只是个10岁左右的男孩,却表现地像个成熟的大人一样。


    “酒店这两日人多事杂,你一个小孩子最好还是不要单独跑来这种地方比较好。”


    “这种地方?不会吧,你也相信酒店里闹鬼的传闻吗?”


    工藤新一好笑地看着我,“那不过都是些博人眼球的手段啦。”


    “不是因为这个。”


    想想这几日在酒店这边接连碰到的几个奇怪的人,我就感到一阵头疼。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十三年前,在这片地段上发生过的一桩少女死亡案件,这几日,有好几个和那位死者相关的人都来到了这家酒店里。”


    “……所以,你是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工藤新一停下点球的动作,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要说奇怪的地方,大概是我和那名死者还挺像的,我已经和三名与那位死者有关联的人物打过交道了。


    因为实在好奇,我刚刚就在下面搜索了一下十三年前的案子,虽说凶手已经落网了,但因为是少年犯,这么多年过去,应该也被放出来了。


    你说好巧不巧,有一名男士符合杀死那名死者的凶手特征,而另外两位,一名是死者的父亲,一名是死者的朋友。”


    “——而今天,是那位死者的祭日。”


    一切都太过刚巧了,仿佛就像是在告诉着我有一场祭奠‘森川夕’的仪式即将展开。


    看到工藤新一已经布上了严肃的神色,我忽然意识起自己好像不该跟一个小孩说这么沉重的话题,大概是因为上回公交劫持案,男孩从头到尾那冷静沉着的模样让我已经很难再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小孩来对待了。


    也可能是工藤新一刚好撞上了我正烦恼的时候,对他的倾诉欲一下子就上来了。


    不过我还是得说明,“和你说这么多呢,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之后撞上了一位叫‘石崇田一郎’的黄毛青年,你和你的朋友还有家人们一定要尽量避开他,那个男人很危险。”


    “昨天,我认识的人,就因为不小心撞到了那家伙的行李箱,石崇就恼怒上头地想捏死他。”


    现在回想起,石崇田一郎捏着切原赤也脖子红眼的画面,还是让我感到心有余悸。


    “你说的那位石崇,应该就是杀死森川夕的凶手吧。”


    工藤新一已经行动力迅速地自己拿出手机在搜寻了一轮十三年前的案子,对此颇感兴趣的样子。


    常人对此应该是避之不及的,但眼前的男孩此刻双眼透露出的光芒却比刚刚无聊踢着球的样子要有活力的多。


    “这就奇怪了……铃木酒店的房源供不应求,这个酒店是我朋友园子家开的,她一直在我面前跟我强调这时期的酒店客房非常的难定,要我对他好好感恩戴德,因为是她提前和家里人说了要预留好我和小兰的客房。


    明晚举办的晚会会吸引很多政商界的名流,我父亲是因为年底拿了作家奖被举办方邀请上台致辞,阿笠博士则是拿了科技奖——因为这样,我们一家才入住到了这家酒店里。”


    工藤新一这番话的含金量无形之中把我给秀到了。


    “而石崇,他又是怎么能在这时候订到客房的呢?”


    这也是我有过的疑惑,仅凭我所知道的消息,能产生的联想也就只有——


    “森川夕的父亲森川雄,是这家酒店的经理,职级不低,我听说明晚的酒会他也负责策划了。”


    “还有死者的朋友是谁?”


    “她叫雾凇雪月。”


    昨天傍晚一起泡了温泉,闲聊片刻,我也知道了一些对方的信息,“她和森川夕以前都是就读东京帝光中学的,说起来还是我的学姐呢,如今她是一名记者,所工作的电视台,是被酒会邀请的媒体之一……”


    我顿了顿,又意识到了点不对劲,看到媒体争相拿自己朋友的死亡做噱头的行为,真的不会心有芥蒂吗,看昨天雾凇那副状态,显然她还没从森川夕的死亡中走出来,为何又在多年后做起了记者呢。


    “在死者祭日重现此地的凶手,来到这工作的死者父亲,以及多年后从事着伤害过死者名誉的媒体工作的死者朋友……”


    工藤新一抬头肯定地对我说:“你的感觉或许没有错。”


    我和工藤新一离开了安全楼道,工藤新一想去前台问问石崇的房间号。


    “酒店不会泄露客户的信息的。”


    我这样说着,但还是跟着工藤新一一起过去了,倒不是真的担心石崇的生命安危,而是担心敢一个人去找石崇的工藤新一。


    结果我没想到还能在前台见到熟人。


    “松田警官?”


    一看那身黑西装和卷毛的背影配置,我便下意识地喊道。


    听到我的声音,前面的人转过身,赫然是松田阵平。


    “怎么?松田,见到熟人了?”


    松田阵平身边的女人也跟着回头一望,是身材高挑长得十分漂亮的金发美女,我和女人的视线撞上,一时之间谁也没有说话。


    工藤新一看了看我和松田,又看了看松田身边的美女,像是看到了很诡异的画面,抱紧着手中的足球不敢吱声了。


    【——我去!】


    【我好像闻到修罗场的味道了,不过这回的中心是松田。】


    【大橘和松田,新一都见过,还是在那样的场合(偷笑捂嘴)


    在新一眼里,这不就是松田背着自己的未成年女友(误),带着个金发美女来温泉酒店过二人世界(大误)的剧本吗。】


    “我和她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


    松田阵平见到我表现出了点头疼的情绪,他下意识道,又惊觉奇怪,有些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卷毛,“不对,我为什么要和你解释这些啊,总而言之,我是有正经事才来这边的。”


    我眨了眨眼睛,“所以,你是来?”


    “来约会的。”


    金发美女挽起了松田阵平的手臂,这种亲密的姿态已经向我展示了她和松田之间暧昧的关系了,她微笑地同我说道:“我们是来约会的。”


    嘶——


    这么炸裂的一幕吓得工藤新一倒吸了一口凉气。


    “原来是这样啊。”


    比起一惊一乍的工藤新一,我表现了一副接受良好的样子,我礼貌地向她问好,“你好,我是橘夕子,之前受到了些松田先生的照顾,才想着过来打招呼。”


    “原来你就是橘夕子啊,你好,我是萩原千速,我听我弟弟研二提起过你哦。”


    金发美女撒开了松田的手臂,朝我走过来,张开了双臂,把我抱进柔软的胸怀搓揉,“真人比研二描述的还要可爱!”


    萩原千速在我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后,才把我放开。


    “那么我和松田就先离开了。”


    萩原千速对我眨了眨眼睛,wink起来的样子真的就是个女版的萩原研二,随后她扯着还想对我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的松田阵平离开了前台这边。


    目送两人离开后,我的手下意识地抓住了衣角,泄露出了并不平静的心情。


    “橘……你还好吗?”


    工藤新一小心翼翼地看着我。


    “我可能坏事了……”


    我呢喃了一句,然后对工藤新一露出了不赞同的表情,“从刚才我就想说了,我比你大,你应该喊我姐姐。”


    “现在是在意这种事的时候吗?!”


    工藤新一震惊地张大嘴巴。


    “姐姐我现在想吃冰激凌了,你陪我去外面买吧。”


    “等等,我们不是来……”


    就这么被我一手拉走的工藤新一只来得及吐槽一句,“大冬天吃什么冰激凌啊?!”


    我把工藤新一拉到了酒店外面,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没发现,来到了能观察酒店进出人流的车道旁,看到了一辆熟悉车牌号的白色马自达。


    我径直地走过去,打开了马自达并未上锁的后车门,带着工藤新一一起钻了进去,把车门锁上后——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像是女鬼一样,身子黏在了驾驶座后边,冒头对着前边的男人幽幽地说道,“你已经无路可逃了,快快从实招来。”


    “你这是在威胁警察吗?”


    萩原研二发出了无奈又宠溺的笑声,偏过头,用手指轻轻戳了戳我的脑门,“我可是能以袭警的罪名逮捕你的哦,夕子酱。”


    工藤新一,“你是上回的……”


    “哎呀,这不是上次公交车案的小弟弟吗?”


    萩原研二注意到了车子上的另一个人,同他友好地打招呼,“没想到会在这里见面呢。”


    “所以刚刚……莫非是便衣警察伪装成情侣的潜入调查。”


    工藤新一手抵着下巴,开启思考模式,“能惊动爆/破处理机动队人员的案件,是炸/弹吗?莫非是警察收到了针对铃木酒店的犯罪预告函?”


    “就在昨晚,东京警视厅收到了一封传真,是从神奈川县发来的犯罪预告函。”


    萩原研二对工藤的猜测点了点头,又看向了我,说道。


    “这份传真指明是给橘前辈的,预谋犯在预告函里写明,他在箱根铃木酒店设置了枚炸弹,将于12月30日某时分引爆,犯人还强调,若是胆敢发动警力,撤离酒店的人员,他将会提前引爆炸/弹。”


    “于是,我、小阵平、还有橘前辈只能连夜从东京过来,和神奈川的警力一起协同调查了。”


    萩原研二,“要过年了,箱根又是热门旅游景点,神奈川的警力不够,还从交警署调派了一些人员过来一起协查。”


    “为了不引起群众的恐慌,小阵平和我的姐姐便假装是来旅游的情侣,橘前辈则是单独进入,而我则负责在外观察是否有可疑人员。”


    听完萩原研二的话,工藤新一转向了我,“所以,橘是中途预感到了,才把松田警官的称呼改成先生的。”


    我,“不然呢?他都说是正经事了。”


    工藤新一半月眼,“……我还以为你在生松田警官的气了。”


    “为什么要生气啊?”我更疑惑了。


    “因为……算了,还是讲正经事吧。”


    工藤新一一副不想和我谈论下去的表情,转向萩原研二,“所以,萩原警官,炸/弹的事有眉目了吗?”


    “有的话我就不会待在这了,歹徒并没有给出任何暗号提示,到现在有些警察还认为这只是一个恶作剧。”


    萩原研二无奈一笑,“但橘前辈的态度很认真,他同我们说,这回的预谋犯,可能是和十三年前森川夕少女死亡案相关联的人物。”


    我和工藤新一均是一愣,萩原研二见状猜问:“你们知道森川夕?”


    我把这几天遇到的三名和森川夕相关人物,以及刚刚和工藤谈论的话题全都跟萩原研二复述了出来。


    “石崇田一郎、森川雄、雾凇雪月……这都是我们从橘前辈嘴里听到的名字。”


    萩原研二看着顿住的我,说道:“你还不知道吧,森川夕的这桩案子,当年就是你父亲侦破的。”


    “现在知道了。”


    那时父亲还在神奈川这边任职,看到时间线和案发地在神奈川,我其实就有在心里想过这个可能。


    “我们以前逮捕的炸/弹犯大多都很仪式感,一般跨年之际,犯人都喜欢在31号到新年1号跨越的零点时分的时分去引爆炸/弹,可是这回歹徒引爆的日子却选在了30号,明明就差一天了……”


    萩原研二一脸严肃地观察着外边的路人,“也就是说,今天的这个日子在某些人心中,它所代表的意义要远大于新年,在森川夕祭日的这一天,同时出现在这的三人都有重大的嫌疑。


    橘前辈也是拜托我在这蹲点,看看他们是否有外出的情况。”


    “……石崇田一郎的行李箱。”


    我回忆着昨日石崇揪着切原领子说出的话,复述着,“‘我这行李箱里的东西可珍贵了,撞着了你我都得跟着完蛋’他说过这样一句话。”


    都得跟着完蛋……


    说过这样话的男人,中午过后,被发现死在了自己客房的浴池里。


    而我的父亲,成了这犯罪现场的第一发现人。


    第56章 案发现场


    “你们提供的信息很重要,我想这桩案子或许很快就能有眉目了。”


    在车上萩原研二虽然对我和工藤新一知无不言,却拒绝了我们脸上表现出的想帮忙的想法。


    “因为炸/弹还在犯人手里,我们不希望有任何惊扰他的行动,虽然这样要求你们很难,但还请下了车之后当做一脸无事发生的样子。”


    萩原研二安抚我们道:“我知道你们现在坐立难安的心情,但还请相信我们警方,一定会倾尽所有地保护这栋酒店的所有公民。”


    “……”


    “橘前辈,你怎么了吗?”


    凤长太郎端着盘子站在我面前,对着心神不灵的我担忧地发问道。


    “没、没什么!”


    我回过神来,急忙地添上饭,将碗递给凤长太郎,“下午的训练也要加油哦。”


    “好的!”


    凤长太郎腼腆地对我微笑。


    我风卷残云地解决完了自己的午饭,勉强应付过了大家的关心,提前离开了餐厅,满脑子都在想着那颗炸/弹的事情,我来到了楼梯,点击向上的按钮。


    “橘姐姐。”


    突然出现在我背后的工藤新一把我吓了一大跳。


    我轻舒了一口气,回过头看他,“这时候知道叫我姐姐了,说吧,有什么事?”


    “我刚吃完午餐,想和橘姐姐一块儿散散步嘛。”


    工藤新一嘻嘻地笑道。


    “真拿你没办法……那就一起吧。”我无奈地说。


    进了电梯里,我按了7楼的楼层按钮。


    见我如此笃定了样子,工藤新一问道:“橘姐姐莫非已经知道了石崇的房间号?”


    “因为地势的影响,铃木集团没法把这酒店建的太高,也方便我们进行排除了。”


    我说:“这个酒店一共有12层楼,1到3层是浴汤、餐厅、健身室等公共区域,4-6层的和风居室如今被来合宿的帝光和冰帝两所学校给包办了。”


    “然后9-12层是招待贵宾的高级套房,以石崇的条件根本订不到那里。”


    工藤新一接道:“那就只剩下7楼和8楼的普通客房。”


    “我就住在8楼,但这两日我并没有在8楼见过石崇。”


    我说:“以那家伙喜欢大声囔囔的神经质个性,同住一层的话,我应该是能察觉出来的……其实也是抱着赌一赌的想法,先去7楼看看吧。”


    我和工藤新一出了电梯,望着两边如长龙般排到另一尽头的客房,我俩沉默了。


    一间一间地找过去是不可能的,我们没有房卡也不可能私自擅闯,一个个敲门询问的话不仅费功夫还很张扬,这时候就要换换思路了。


    “工藤,刚刚我们待过的安全逃生楼道,你有看到监控器吗?”


    “没有。”


    工藤新一眼里闪过睿智的光芒,“看来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


    酒店的电梯设置在每层楼的中间区域,从电梯出来,对面是货梯,旁边离的最近四间客房的门牌号是7019、7020、7021、7022。


    7、8楼的普通客房一层楼有40间,安全逃生楼道在两边的尽头都有设置,最靠近楼梯口的,分别从7019、7020往左走到末尾的7001、7002,以及从7021、7022往右走到尽头的7039、7040。


    在这样每天都有大量游客出入的电梯口处,以防游客丢失行李物件,会在这边设置监控器,但因为安全楼道平常几乎没人走,就没有设置监控器了,连同着靠近安全楼道的这四间客房也身在了监控的死角区域里。


    ——资本家总是喜欢在一些不该省钱的地方省钱。


    如果森川雄真的有想在这时候报复石崇田一郎的想法,我是他的话,为了方便办事,就会把石崇安排进这四间客房之一。


    我和工藤新一先是走到了7001和7002这边,正巧遇上了正提着行李箱往7001入住的年轻男女,以及从7002出来的带着一个小女孩的中年父母,没有问题。


    我们便转向了7039和7040。


    “——啊杀人啦!!!”


    尽头传来的一声尖叫。


    我和工藤新一闻言一同快跑了起来。


    7039和7040两个客房的房门都是打开的状态,一名女性苍白地捧着脸,从7040的房间里退到了走廊,腿软地瘫倒在地上,看到跑来的我们,她颤抖着手指了指里面,“有、有人、杀人了……”


    我们踏进7040客房,扑面而来一阵浓烈的血腥味,顺着味道最浓烈的地方望去——


    敞开了浴室门里,小型浴池里蓄满了血红色的水,石崇田一郎赤裸着躺在浴室里,瞳孔瞪大,脸部僵硬,显然已经没有生息了。


    而一个男人正坐在浴池旁,背对着浴室门口,沾上不少血水的衣物粘着在他那魁梧的身材上,结合环境,男人一个背影就让人十分惊惧。


    我和工藤新一惊愣在了原地。


    “爸、爸爸?”


    男人那发达的背肌放在全霓虹也找不出几个,我惊疑出声。


    听到声音的橘正雄转过头来,也显露出了里面被他身材档个严实的炸/弹一角。


    “不要进来,夕子。”


    此时一脸杀手凶相的橘正雄开口便是平常那冷静从容带给我安全感的声线,“这个炸弹正在启动中。”


    说完,橘正雄又转回身去进入了专注的工作模式。


    “我们报警吧,橘姐姐。”


    从误会中回过神来的工藤新一松了口气,“原来那就是你父亲啊。”


    半个小时后,神奈川的刑警抵达,他们在7040的房间门口连起了黄线。


    “我是搜查一课的横沟重悟。”


    面相严肃的警官向那么尖叫着喊杀人的女性展现出自己的警官证,然后开始问询,“可以介绍一下你自己,并说明目睹的案发经过吗?”


    “我叫樱田彩子,特意从东京过来参加明晚的舞会的,住在对面7039的,昨天我和朋友在外宿玩到很晚,整个早上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睡觉。


    大概四五十分钟前吧,我听到了对面房门的门铃声,叮铃地好几次,本就宿醉了,听着真是头疼死了。”


    樱田彩子身上还穿着睡衣,头发乱翘,素颜朝天的状态符合她说的话。


    “后来门铃声变成了更重的敲门声,然后又响起了暴力的破门声,这直接就把我从酒醉中吓醒了。一开始我是没敢出去了,在猫眼里看到了对面房门打开的情况,没见着人,便好奇地想去一探究竟,然后……”


    樱田彩子指着浑身血水的橘正雄大声喊道。


    “我看到了这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出现在了那个死人旁边,他一定就是杀死那人的凶手!”


    “这……”


    横沟重悟明显是认识橘正雄的,可他看着此时橘正雄这般血腥气十足的模样,一时间竟不知该从哪解释起来。


    “樱田小姐,我知道你现在可能受了点惊吓,但还请你冷静下来想一想。”


    我走到樱田彩子面前,一脸认真地对她问道:“如果他就是杀人凶手的话,他还能给你大声喊叫把别人引来的机会吗?”


    樱田彩子顿住了。


    “浴室就在玄关旁边,这位叔叔的手臂那么长,他甚至都不用怎么移动,就能在你开喉的瞬间立马扼住你的脖颈。”


    工藤新一站在我旁边,用着张可爱的童颜说出了很可怕的话出来。


    “这点距离,想让一个人说不出话,我也能做到。”


    我一脸平静地补充道,“我是凶手的话,就不会把目击证人给放走。”


    【啊啊啊你们两个不要用着这么可爱的一张脸说出这么凶残的话啊!(惊恐脸)】


    【大橘和工藤这套组合技打的好默契……你们说这些话的样子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一个警察的女儿,一个励志成为侦探的少年,思考的角度站的全是杀人犯的。(笑哭)】


    樱田彩子吓得变了脸色,“那我刚刚不是很危险?”


    “因为好奇心就敢一个人跑进陌生人的房间里,本就是件危险的事。”


    横沟重悟嘴角抽了抽,无语道。


    “所以嘛,他不是凶手哦,樱田小姐。”


    工藤新一替我解释道:“看到浴室地上被拆除的炸弹没?他是位拆弹警察,这枚炸弹有防水装置,我想这位警察叔叔是为了打捞淹没在浴池里面的炸/弹,才会沾上这么多的血水的。”


    “是这样吗?前辈。”


    横沟重悟向橘正雄问道。


    橘正雄点了点头,“我进来的时候,石崇田一郎已确认死亡,这颗炸/弹藏在浴池底下已经被启动了,很抱歉,破坏了犯罪现场。”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横沟重悟摆了摆手,理解地说:“不过因为前辈你是案子的第一发现人,为了避嫌,之后的调查就不能让你参与进来了。你身上的衣服沾上了死者的生物信息,也是证物,赶紧换下来吧。”


    知道自己误会了一位警官的樱田彩子尴尬地向橘正雄道歉。


    “打扰到你休息十分抱歉。”


    橘正雄也向樱田彩子检讨自己的不足,“刚刚情况紧急没来得及解释,把你给吓到了。不过下次遇到暴力破门的情况,还请立即报警,不要一个人出来。”


    “好、好的……”


    樱田彩子有些脸红道。


    “死者,石崇田一郎,29岁,有过前科记录,推测死亡时间在中午十二点半左右。”


    另一名刑警向横沟重悟分享案件调查的进展情况,“推测是脖颈被细银线物勒住导致大动脉过多出血而死。”


    “嫌疑犯是否锁定?”


    “有两名有重大嫌疑的人被我们带来了。”


    萩原千速从黄线外冒出,“嗨,横沟。”


    “萩原?”


    横沟重悟见到她愣了愣,又立即回归工作状态,“那两名嫌疑人是?”


    在得知石崇田一郎死亡的那一刻,萩原研二,和萩原千速松田阵平就立马兵分两路,把森川雄和雾凇雪月带到了这一边。


    虽然案发现场被橘正雄破坏了一部分,但为了让痕捡人员提取证据,横沟重悟打算转移阵地,对死者关系人进行问询,樱田彩子听后表示可以先用她的客房。


    在神奈川的警官对嫌疑人问询期间,不得干涉其他地域刑警办案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正在走廊外,对我和工藤新一这俩出现在案发现场的俩小孩进行目光扫视。


    “说吧,你们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松田阵平转动了下脖子,黑/道气息显露。


    “我和工藤在饭后散步。”


    我认真地回答道,“凑巧经过了案发地。”


    而工藤,此时正扒拉在门边,偷听着里面的问询内容。


    眼见松田阵平即将要发威了,我迅速地躲到已经收拾干净过来的父亲的身后。


    爸爸庞大的身躯把松田的恶人脸挡了个严实,这就是属于父亲的安全感。


    第57章 预设的态度


    “夕子……”


    爸爸一个眼神过来,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我瞬间乖巧了,对着手指说对不起,嘴上诚恳地认错,心里保证下次看情况。


    “炸/弹的危机已经被解除了是吗?”


    我抬起头对爸爸问道。


    “那封预告函的传真地址显示是神奈川的一家网吧,警方在那家网吧查询了当日登记网吧的人员信息,一开始没找到相关联的线索,后来是加大了排查力度,在网吧对面的酒店门口的监控,抓拍到了昨日石崇田一郎提着行李箱从网吧出来的画面。”


    橘正雄说道:“——基本可以确定石崇便是往警视厅发犯罪预告函的人,如果石崇没有在酒店安装别的炸/弹,预告函的危机算是解除了。”


    “所以叔叔你是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来到石崇的房间门口这边的吗?”工藤新一问道。


    “我和石崇也算是‘旧识’了,既然他把犯罪预告函发到我的工作单位,指明冲着我来的。”


    橘正雄点了点头,“我想如果通过猫眼看到来的人是我,石崇应该会给我开门,可我敲了几声门都没人,直到我闻到了从门缝里往外冒出的血腥气味。”


    “前辈,抱歉,打扰一下……”


    7039的房间门被打开,横沟重悟和其他刑警从里面走出来,径直地往我这边走,“我可能要问你女儿几个问题,刚刚森川经理同我透露,你和死者今早曾发生过纠葛?”


    我点了点头,如实地把我和石崇昨天今日的两次纠葛都说明了一遍。


    “能单手制止一个成年男性的举动,你的腕力还真是强大呢。”


    一名警官审视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酒店员工说的大力少女就是你吧,不知你是否能扛起一个成人的重量?”


    “你这话什么意思?”


    松田阵平手放在了那位警官的肩膀上,“怀疑她杀人了?”


    “总是要每一个可能性都排除一下吧……”


    这名陌生的警官被松田阵平这□□的气息吓住了,他弱弱地说道:“这个女孩和被死者迫害过的一名少女长的极为相似,难免不会在死者对她升起歹心的时候,为求自保而……”


    “你这预设的立场也太多了吧!”松田阵平的表情变得更恐怖了,“不如干脆说森川夕附身她身上杀了石崇得了。”


    “其实这个可能也……”


    这位愣头青警官在松田阵平凶煞的眼神下不敢吱声了。


    这年头竟然还有这么封建迷信的警官。


    我有些震惊,平常人就算了,连执法者都这么迷信鬼神之说吗?


    工藤新一在这时候插话,他是给予我不在场证明的最有利人选,也不仅只有他能证明,从早上到中午我都在和不同的人打交道,两个学校的人、后厨室的厨师们、在前台遇到的松田阵平和萩原千速、萩原研二……


    可以说我脱离了其他人视野的时间非常零碎和稀少,根本不足以让我避开所有人的耳目犯下这样的案件。


    根据现场的痕迹勘察,警官在沙发椅椅背上找到了大量的血迹。


    因为没在死者身上发现别的打斗痕迹,所以警官们初步判断,死者是在沙发上昏迷过去,将死者勒死后再将他的尸体转移到了浴室里面。


    因此警官们佐证,凶手至少要有能搬动一个成年男子的力量。


    就因为我那比别人大一丢丢的力气,所以有的警官竟然把一位善良可爱的花季少女也一并划入了嫌疑人名单里。


    其实我也就只有这个条件符合而已。


    不说别人了,横沟重悟都对迷信鬼神之说的同事感到无语。


    “既然已经能在沙发上直接勒死对方了,为什么后面还要大费周章地把他搬运到浴室里呢?”


    我有些疑惑,虽然从沙发到浴室的距离也不远,但搬运的过程中难免会让自己的衣物沾上血迹之类难以清洗的痕迹吧。


    “我想,是为了复刻……”


    橘正雄脸上闪过几分悲哀,“十三年前,媒体报道的关于森川夕溺死温泉的场景信息多少有些不准确,她是被人为勒死后尸体投入温泉池里的。”


    “我还有工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先离开了。”


    “请等等,森川先生,你现在还有重大嫌疑。”横沟重悟叫住了正欲离开的森川雄。


    “我想我刚刚在里面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我没有不在场证明,也具备了杀人的动机。”


    森川雄冷漠地说道:“我不会主张自己是无辜的,没有人会信,我想全世界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比我更希望石崇去死,你们警方若是想逮捕我就请拿出我杀人的直接性证据出来。”


    森川雄这姿态相当于是把警方的火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了。


    “既然如此,可否让我们搜查一下森川先生你的私人物品,以及调取酒店内部的监控。”


    横沟重悟也清楚没有直接的定案证据就算现在把人逮捕了也无济于事,“关于犯案的凶器,还没有着落。”


    “请便。”


    现在,神奈川这边的搜查一课正在现场积极搜索能把森川雄定案的证据,因为路上交通堵塞严重。


    而从东京来的三位警官,其实属于他们的工作已经完成了。


    橘正雄本来是想提议对铃木酒店做一个全面的排查工作。


    但很神奇的一件事发生了,警方从行李箱里还找到了关于炸/弹购买的发票,这玩意竟然能有发票?!


    看发票上的英文还是从米国购入的,上面写明的分量刚好是橘正雄拆卸掉的那一枚。


    橘正雄向我科普,在米国,通过违法勾当获得的资金也是要被国家逼着交税的,如果被查出避税会被清算的很严重,有发票这事其实有迹可循。


    我震惊地瞪大眼睛,天底下竟还有如此离奇之事?!


    所以那边的人违法了,国家是要阻止呢还是不阻止呢,FBI和税务局的人难道不会打起来吗?


    我露出猫猫哲学思考的表情。


    就因为这张发票,神奈川警厅这边觉得就不必再排查了,本身快过年了警力就不够,在这栋住满房客酒店里进行全面排查工作量十分巨大,明晚在这举办的酒店在本地的电视台还有直播节目,若是耽误晚会的进展,他们负不起这个责任。


    ……若是出了人命,责任不是更大吗?


    我看不懂,不说其他的,霓虹三大经济支柱的未来继承人如今都在这,我要是个有追求的炸/弹犯,明晚就选择在这里干票大的。


    【……哪个法外狂徒看着这样一窝的肥羊能不心动啊。】


    【霓虹的每年天灾人祸不断,我估计那边的警方应该已经麻了,真是佩服在柯学宇宙里存活的人的心理素质。】


    【节省警力的方式——反正再怎么排查都会被罪犯钻空子索性就不排查了。】


    “爸爸你们要回去了吗?”


    “我也算是案发现场的第一发现人,想在这等凶手落网,结束后,我再向上头请假,带着你一起回宫城。”


    橘正雄回答我的问题,又转向另外两人,“松田,萩原,难得回来神奈川,你们就在这和家人过完年再回去述职吧。”


    说完,橘正雄的手机短信铃声响起,他看完短信后,再出声时全当没有放假这一回事的给两人布置了新的任务。


    “上头的人说,明天会有政界高层的人参加铃木酒店的晚会,既然我们人在箱根,干脆就一同加入进明晚铃木晚会的安保工作。”


    “……”


    “铃声响起的那一刻我就预感到不对了。”萩原研二心身俱疲地捂着脸。


    “牲畜都没带这么使唤的。”松田阵平抽了抽嘴角。


    “现在,我们就该去和酒店的安保团队协商工作安排了。”


    两位步入职场不到半年的警官浑身上下透露着混迹职场多年的死感。


    正要心疼他们的我手机也收到了厨师们求帮忙的召唤,已经下午四点了,确实该去准备晚餐了。


    我同几位大人告别,各自准备去忙自己的事。


    酒店爆出杀人案这事好像并没有对酒店里的人造成太大的影响,生活在犯罪率如今高的国度,多数人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而我完完全全是因为死的人是一个残害过少女性命也想拿炸/弹报复社会的人渣,对此完全升不起一点悲悯之心。


    去后厨室的路上,我撞见了森川雄,因为嫌疑犯的影响被酒店暂时停掉职务的他,手里拿着女儿的照片孤独地站在窗边,凝望着外边的天空出神。


    在附近,还能看到盯梢他的警官。


    森川雄看到我,嘴角扬起了一抹温和的弧度,“小夕。”


    我犹疑了一会儿,还是走上前去,郑重地对他说道:“森川先生,还请不要再把对你女儿的情感投注在我身上了,我不是她。”


    “嗯,我知道。”


    面对我的直白,森川雄没有产生一丝的破防,只是无力的微笑道:“任何人都无法替代我的小夕……我只是,有点想她了。”


    “你知道吗?小夕的身子不是很好,她妈妈在怀她的时候感染了风寒,所以小夕生下来时就体弱多病,孩子她妈在小夕一岁的时候就走了……”


    森川雄珍惜地抚摸着照片,同我说起他的故事。


    “我当时绝望的想随着妻子一同离去,是小夕的笑容把我留住了,之后,我们父女一直相依为命,为了医治小夕的身体,我带她去了东京,我别无所求,只要能让小夕健康快乐地活着,就算让我和恶魔做交易我也愿意。”


    “但最终——”


    森川雄紧咬着下唇,嘶哑的声线发出痛苦的悲鸣,“还是什么都没守住。”


    “……”


    照片上的女孩笑起来明媚地像个小太阳,很难想象这是个体弱多病的人,不仅名字和长相,就连这方面的境遇都如此相似——但相比起她,我要幸运的多了。


    越发显得剥夺了森川夕未来的那个人面目可恶。


    “石崇,是你杀的吗?”


    我对森川雄直白地问道。


    “是我又如何呢?”森川雄讽刺一笑,“现在问这个也没有意义了。”


    我什么都没再说的,离开了。


    下午五点,天空渐渐晕染出了橘红的色彩。


    我推着一车煮好的餐点送往餐厅,经过餐厅的某个咖啡台,我遇到了坐在那里欣赏夕阳的雾凇雪月。


    对我的视线若有所感的雾凇雪月回过头来,她看着我,展露着温柔的微笑,“夕阳,很美,对吧?”


    “嗯,很美。”


    我同她一起看着外边的暮色,不经意地问道:“雾凇小姐是怎么和森川夕相识的呢?”


    “我从小安静的性子就不太讨喜,在家,父母对我冷眼相待,在学校我是常被别人欺负的边缘人物,我一直都活的很孤独,也不理解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为何就要遭受别人的白眼,因为这样我自卑、怯弱、对于别人的目光只想逃避……


    后来,以特优生录取到帝光中学的我遇到了小夕。”


    雾凇雪月说起自己的经历冷漠地像是在讲着另一个人,只有提到森川夕的时候,眼眸才有了温度。


    “小夕是第一个愿意和我交朋友的人,她和我不一样,开朗的性格很受大家欢迎,当我被她拉着加入班上的圈子被其他女生排挤时,小夕还是选择了我,甚至为了我去当面指责那些女生。


    和小夕成为朋友的那两年,真的很快乐,那是我整个人生唯一活在光下的时光……”


    雾凇雪月如同一尊雕像般被抽取了生息,眼泪从眼角落下,“为什么当时我和小夕要把旅行地定在箱根,又为什么死去的那个人不是我……”


    “……”


    我心情复杂地离开了餐厅,准备去后厨室把下一轮的晚餐搬过来,然后迎面撞上了工藤新一。


    “橘姐姐,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工藤新一同我说出他的发现,“死者并不是死在了沙发上,他就是在浴室里死去的,之所以沙发上会有血迹,是凶手提取了死者的血液人为抹上去的……那两位嫌疑人被问起的时候都说没去过石崇的客房,警方认定森川雄是凶手,所以忽略了案发现场更关键的线索——”


    “我在里面找到了女人的头发。”


    他拿出手帕抱着的一根很长的黑发丝,“从沾上头皮的情况和发质能认定是今日才掉落的,虽然还不能定罪,但凶手一定是雾……唉你去哪!”


    我转身回到餐厅,咖啡台上已经没有了雾凇雪月的身影。


    我的视线转向了餐厅内的电梯,上面的数字亮灯正不断地往更大的数字亮起。


    我顾不得解释了,急忙地从去安全楼道那边往上层奔跑,工藤新一好像意识到了些什么,跟着我一同跑起来。


    酒店的电梯只有从负一层的车库到12层,而要去酒店最上方的天台只能走楼道,雾凇雪月若是要去那还得再走一段楼梯……来得及!


    我加快了步伐,把本跟紧着的工藤新一甩开了。


    当我一脚踏上通往天台的最后一层阶梯的时候,雾凇雪月已经站上了石头砌成的围栏上,她双手张开,像是拥抱着上方的夕阳,然后没有留恋地往前踏空。


    我看着那坠落的身影,那时,我脑子一片空白,身子就这么下意识地扑了上去。


    “——橘!”


    一直努力追赶的工藤新一还差几层阶梯,他喘着粗气,眼睁睁地见着橘夕子脚一蹬地朝着欲要自杀的雾凇雪月飞扑过去。


    只是一瞬,天台上已经没人了。


    工藤新一浑身冰冷地愣在了原地。


    【——不!!!!】


    目睹这一幕发生的观众们也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声音。


    第58章 同过去挥别


    工藤新一的大脑一片空白,他撑着沉重的步伐走完最后几步台阶,空无一人的天台,安静的氛围连带把时间停止了,一同停顿好像还有自己的心跳声,直到他听到了声呼唤——


    “工藤……”


    工藤新一回过神来,少女对他的呼喊再次响起,并非是幻听。


    “橘姐姐!”


    工藤新一跑到围栏上查看情况,在围栏背面的下方处发现了少女。


    酒店天台的围栏采用复古的设计,用大理石原料堆砌,围栏高度有1.2米,最上方是光滑的平面,而下边则是有镂空的雕花设计。


    此时橘夕子的一只手卡在雕花缝隙里紧紧抓着石壁,而另一只手则抓着雾凇雪月的手,两个人的重量,如今仅靠橘夕子一只手支撑着不让其坠落下去。


    ——工藤新一的腰腹都搁在了围栏平面上,正试图朝我伸手,奈何还有一定距离。


    “以你的力量拉不起两个人的,工藤。”


    寒风灌入我的脑子,明明有点冷,汗液却从我的额间滑落,我深呼吸着,制止了工藤新一这把自己都快弄掉的危险行为。


    “我现在这样没法拉着雾凇小姐爬上去,但撑一会儿还是没问题的,你赶紧去喊大人过来救我们。”


    “可恶……你一定坚持住,橘。”


    没法自己救上我们,工藤新一的表情很不甘心,眼下确实只能让他赶紧喊人过来。


    工藤新一赶紧离开去叫人,下方的人抬头一看便见到这副两人摇摇欲坠要坠楼的场景,发出的惊叫声吸引到了更多的人围观。


    我紧抓着石壁的右手,掌心已经被雕花石壁那粗糙的平面质感磨损破皮,我紧咬着下唇,手臂爆出青筋,把能用上的力都用上。


    “快放开我吧,再这样下去你也会被我连累到了。”


    底下传来雾凇雪月没有求生欲望的哀求,“杀完石崇后,我已经没有任何活下去的念头,让我去见小夕吧。”


    “……这样真的好吗?”


    我低头看着她,一同落入眼帘的还有二三十米下方的地面上越来越密集的人影。


    “主动放弃生命的你,是从小体弱多病也要抱着乐观的态度活着的森川夕,愿意见到的吗?”


    雾凇雪月一愣,她低头,我没能看到她的表情,只能听到微微啜泣的声音。


    “我知道的,每次想自杀一死了之的我,总是不禁地想到小夕,她从来没有逃避过发生在自己身上不公的事,就算没有一副健康的身体,她也从来没有自怨自艾过。


    而一直被她鼓励着的我,总却想着逃避,这样的我,确实没有资格再去见小夕了。”


    “那就不要再逃避下去了,雾凇小姐。”


    我对她劝说道:“若真是你杀了石崇,请去自首吧,争取轻判。”


    “我知道杀人是不对的,可我不后悔,法律要求我对此负责,那我就把自己这条命赔出去吧。”


    雾凇雪月油盐不进,“我心意已决,不要再试图拯救一个杀人犯了,橘夕子。”


    “我想救的不是杀人犯,而是森川夕的朋友。”


    听到我这么说,雾凇雪月顿住了。


    “雾凇小姐,我没有经历你的痛苦所以没有立场去指责你杀人一事,可是我也有朋友……”


    手臂好酸,我咬了咬牙,强忍着身体发出的警告,对心死的雾凇雪月继续劝说道:“我若是死了泉下有知,看到我的朋友因为我每天以泪洗面郁郁寡欢的,最后还要因为一个烂人赔上自己全部的人生,又怎么能够安心往生呢?”


    雾凇雪月沉默了,“……”


    “雾凇小姐,你已经付出了前半生为你死去的朋友复仇了,如今没有什么再能拌住你的脚步了,那些愧疚和自责,就把它们留在过去吧,待到罪孽还清的那一天——”


    “你还能带着你朋友的份一起,站在光下,开启新的生活。”


    雾凇雪月抬头看我,眼眶泛红,上方夕阳那温暖的光线注入到她绝望的眼睛里,她的泪水汹涌而出,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地大哭起来。


    天台上传来了脚步声,令我没想到来的人竟然是——


    森川雄那成人的手臂刚好够的到我的手,可若只有他一个人想强力地拉我们俩上来,两人的重力会连带着他一起坠落的。


    “请你先带雾凇小姐上去,森川先生。”


    我提起左手上的重量,整个脸都被憋红了,“雾凇小姐,快,把手给他,我快坚持不住了。”


    看着上方她朋友的父亲,雾凇雪月脸上闪过复杂的情绪,她迟疑地把手伸过去。


    森川雄什么都没说,只是在够到了雾凇雪月手的那一刻,将她整个人都拉上了天台。


    在雾凇雪月从我手上脱离的那一刻,我也终于能够动用所有的四肢往上爬去,我的双手已经接触到上方平滑的石面,可右手掌心的血带着我的手打滑了一下,我靠着手臂支棱起来的上半身一个踉跄,唉——


    眼中的画面好像歪曲了,身体有一瞬失去了重心。


    然后一阵强力的拉力把我整个人带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当中。


    等我再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整个人摔倒在了阳台地上,但我人并没有接触到冰冷的地面,有人用自己的身子为我充当了垫子。


    好软……


    我的脸埋在结实的胸膛上,手还摸上了另一边。


    “橘-夕-子!”


    松田阵平咬牙切齿的声音从我上方传来,我身子一僵。


    当这个平常只会小孩小孩喊我的卷毛警官叫了我全名时,就意味着此人已经完全在气头上了!Q口Q


    【呼,危机解除了,真是太好了!(喜极而涕)】


    【只差一点,这个频道就要永久关闭了呜呜呜……】


    【刚刚大橘人一直挂在外边的时候,我真的难以呼吸上来了,尤其是她上天台打滑的那一刻,我感觉我的心跳都要停了!(捂着脆弱的小心心)】


    【永远不让人失望的松田警官,快,小阵平,戴上你的恶人面具给我严厉批判这个女孩不要命的言行!(递上鸡毛掸子)】


    天台上的人一下子变多了起来,场面变得很混乱。


    工藤新一可谓是用尽浑身解数地去叫人过来,不仅逢人就喊,还边跑边打电话叫人,此时那对有名的工藤夫妇和阿笠博士都来到了这里。


    “好啦好啦,警官们消消气吧,她也只是救人心切而已。”


    此时曾享誉全球的知名女星工藤有希子正抱着瑟瑟发抖的我,对着面前三位脸色吓哭小孩的警官们游说道。


    松田阵平气炸毛的样子我也见过不少,我对生气时的他的恐惧其实没太多,可是萩原研二此时的脸色是真的好可怕,他们俩包括于沉默中爆发的爸爸,让刚刚还在劝雾凇雪月不要逃避的我此时只想挖个洞遁逃。


    “夕子,过来。”


    对我一向包容的爸爸难得对我用上了如此冷硬命令的语气。


    我低垂着脑袋走过去,自知让家人受到惊吓而理亏,我已经做好了被当场训一顿的准备了。


    上方传来了一声悠长的叹气声,橘正雄单手将我轻轻地拥在了怀中,“没事就好。”


    这一刻,我才终于有了从鬼门关逃离劫后余生的感觉,我埋在爸爸的衣服上,闷闷地呜呜了几声。


    橘正雄态度都这样了,萩原和松田也没法再对我说些什么。


    “前辈,你再这样惯着她,今天她能跳出天台,明天她就能带着炸/弹到处跑,你信不信?”


    松田阵平对着橘正雄这种只要女儿一红了眼就什么重话都说不了的宠女行为严厉谴责道。


    “当时如果是我,也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一怒之下怒了一下的橘正雄反驳起来十分弱势,“夕子现在没事就行……松田,等你做了父亲就能懂了。”


    松田,“……”


    脸埋在父亲衣服里的我没忍住地抬头瞄了一下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的萩原研二。


    脸上笑意全没的萩原研二对上我的视线,沉默了半响,嘴角终究还是勾起了投降的弧度,“手受伤了吧,让我看看。”


    我张开手心,自己也被磨破了皮坑坑洼洼流血的掌心吓了一跳。


    另一边,雾凇雪月主动向警方坦白自己的罪行。


    她先是利用自己记者的身份,借由十三年前的案子向石崇发出了采访的邀请——


    “那家伙对于自己犯下的罪行毫不避讳,他甚至不记得我了,还在聊着小夕死亡的事情时对我发出那样的邀请。”


    雾凇雪月谈论自己的罪行表现的很平静。


    “我便顺势而为在浴室里迷晕了他,然后勒死了他……至于沙发上的血迹,只是我一时兴起的创作罢了,这些年我经常都会做着小夕死去的噩梦,各种凄惨的死状,那血液飞溅出来的画面纵使没有亲眼见过也成了我摆脱不了的梦魇。”


    “只杀石崇一次不解我心头之恨,以前学过画画,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拿着针头提取了石崇的血液,就着沙发想象着他还在的样子,绘出了他又一次死亡的画面,我真是病入膏肓了。”


    雾凇雪月发出了几声笑,笑的很病态,刚刚对我表达还很正常的她此刻又有点疯疯癫癫了起来。


    “然后我还发现他藏匿了炸/弹,真可惜啊,本来能让他死第三回的……当时为什么要帮我呢?”


    雾凇雪月看向了森川雄,“我虽然擦掉了很多作案的证据,但时间太赶了,遗留的线索也不少,如果不是你有意引导警察的怀疑,我应该早就败露了。”


    “我没有帮你,只是如实说出了我的想法,哪怕到现在,我也对你充满了怨恨……”


    森川雄看着只剩半边的夕阳,同是停留在十三年前的人,他对雾凇雪月的态度却几近于冷漠。


    “就算你没动手,石崇最后也活不到夕阳落幕之时。”


    “对她的事,我很抱歉……森川叔叔。”


    直到雾凇雪月被警察带离天台时,森川雄都没再看她。


    雾凇雪月被警方拷走了,我一路跟着送到了酒店外面,正巧赶上从球馆奔跑回来的篮球社众人。


    “小橘!”


    桃井五月眼含泪光奔向我,紧紧地,感到后怕地抱住了我,显然已经听说了刚刚的事。


    “呜呜太好了,你没事。”


    “我没事,五月。”


    我抱着桃井五月,被绷带包扎的右手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脑袋,“抱歉,让你担心了。”


    “这是你的朋友吗?”


    上警车前,雾凇雪月看着这一幕露出了很温柔的笑容,仿佛在透过着我们回忆着她和森川夕的曾经。


    “你们感情看着真好……”


    她羡慕地重复道:“真好。”


    昏暗的天边只残留边缘的一抹夕色,雾凇雪月眼见着橘色的光芒消失了,那一刻,她突然松了口气,好像释怀了,转头对着我道别,“再见了,橘夕子,能认识你也算不枉此行了。”


    “……再见了,小夕。”


    然后,她也低声地在和过去挥别,然后不再畏惧地踏入夜色当中。


    第59章 晚会前夕


    我的右手在天台摩擦破了皮,绿间真太郎看到我这被包成猪手一样的右手,叹了口气,上手为我重新包装了一遍。


    我看着这贴合自己手型严丝合缝的绷带包扎手法,哇了一声,“不愧是你,绿间,谢啦。”


    不愧是每天都拿绷带精心养护自己手型的男人。


    “今天双鱼座的幸运物是卷毛。”


    绿间真太郎审视着我这头蓬松的卷发,嘀咕着我今日的运势影响,“是因为本来就长在自己的身上所以不起作用吗?”


    “不,星座占卜说的有点太准了。”


    最终把我从天台外拉进去的人就有一头卷毛,直到现在,我的脑内似乎还在回响着那人被我压在身下时的强烈心跳声。


    “……又被他给救了呢。”


    我盯着右手,凝望出神,在那生死一线的时刻,就是这只手被他给紧紧拉住的。


    “小橘,你的脸怎么这么红了?”


    端着餐盘走到这边坐下的黄濑凉太奇怪地盯着我的脸色,他转向刚刚跟我在一起的绿间真太郎,“小绿间,你对小橘做了什么?”


    “帮她包扎伤口罢了。”


    绿间将剩余的绷带收回自己运动包里。


    被绿间这么一提醒,黄濑凉太双手轻轻捧起我的右手查看,“会很疼吗?”


    “在知道要差点失去你的那一刻——”


    黄濑凉太露出忧郁王子的表情,明明难过,周围却闪着耀眼的光芒网点特效,“我的心,痛的无法呼吸。”


    “这不是这期《月刊少女》某部连载漫画的台词吗?”


    我立即反应过来,“你也看少女漫啊,黄濑。”


    “家里的姐姐们在客厅放了一堆这样的杂志,我就说怎么脱口而出这样的话……但我的心情是认真的,小橘——”


    黄濑凉太虔诚地轻握住我的手,认真地说:“没法在你有难的时候守护在你身边,我感觉这样的自己好没用。”


    又是另一部漫画的对白,果然,这种羞耻的台词让再帅的人来演绎都会令人头皮抓马。


    “你恶不恶心啊,黄濑。”


    青峰大辉突然插入,拍开了黄濑握住我的手,大手按压在我的脑袋上,“只要把这家伙放在眼皮子底下看住就行,你明天就来陪我练球吧,橘。”


    “我都这样了,你还是人吗?青峰。”


    我无语对他晃了晃自己的右手,“后厨室都禁止我进入了,你竟然还想让我陪你打球?”


    “那就过来看我打球,反正现在的你也没什么事能忙了。”


    12月31日,今年的最后一天。


    可能是昨天傍晚在天台上挑战了一下两只手臂的极限重力拉扯,今天我双臂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像是被史莱姆附身了一般,完全不听使唤。


    “没有脱臼你就该万幸了。”


    路过的卷毛警官对着我这甩出波浪纹的手臂发出无情的嘲笑声。


    “感觉你的手臂好像长了点,这是要丢掉大猩猩的户籍往长臂猿的方向发展了吗?”


    “###!”


    我的脸气成了河豚,为什么有的池面就是非要长一张嘴呢!


    该死,昨天被他英雄救美产生的滤镜又没了。


    萩原研二过来的时候,我和松田阵平已经扭打在一起了,他一只大手包住我的脑袋使劲搓揉,而我也踮起脚尖薅掉了几根他的卷发,要不是没力,我还能薅掉更多。


    “又来了,你们……”


    萩原研二头疼地捏了捏眉心,“能不能别把你们幼稚的作风吹到神奈川这边。”


    “早上好!萩原警官!”


    我见到萩原研二,挣脱了身边的卷毛,飞奔到他这一边,关心地盯着他眼皮下的黑色素,“昨晚睡得好吗?”


    “车里的后座连腿都伸不直。”


    萩原研二叹气道:“因为昨日的事,我们这些被调配来安保的警力,半夜就得在外面戒严了。”


    “不过都是些做给媒体看的表面功夫。”


    松田阵平双手抱胸,冷哼了一声,“真想支持我们工作的话就不要只允许我们在酒店外围巡逻啊,有预谋的犯人估计早早就已经做好工作了。”


    “毕竟入住酒店的大多旅客的背景不是基层的民警能惹得起的,我虽然也挺讨厌这样的,但没办法……夕子酱,今天你一定要多注意一点哦。”


    萩原研二对我嘱咐道:“我和小阵平还有橘前辈今天会有些忙碌,你记得要多跟自己的小伙伴们在一起,切记不要一个人行动。”


    “嗯,我明白的。”我乖巧地应和道。


    “小橘!”


    黄濑凉太走出餐厅,往我这边走过来,向我不满地抱怨道:“不是刚才才说今天要一直待在我身边的吗?”


    “我不过是上完厕所碰到熟人聊了几句而已。”


    我看着黄濑凉太无奈道:“明明是我需要你,你不要表现出一副被抛弃的怨妇模样好吗?”


    “嘿嘿小橘需要我……”


    黄濑凉太脸红地摸了摸后脑勺,“让人听了怪不好意思的。”


    “——慢着!你们是什么关系?”


    松田阵平没忍住地出声道,他双手插兜盯着黄濑的眼神像匹恶狠狠的凶狼,就连萩原研二都收起了笑意。


    “唉,你们是上回来学校演讲的警官?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呢。”


    黄濑凉太在这时展现出了超绝的顿感力,他用手指挠了挠泛红的脸颊,“要问我和小橘什么关系,大概就是suki……”


    喜欢词一出,松田阵平炸毛了,他面露凶光地盯向我,“他是你男朋友?”


    “男、男朋友!”


    黄濑凉太反应剧烈,成了冒蒸汽的尖叫鸡。


    “是朋友。”


    回想一下,我和黄濑刚刚的对话被不了解前因后果的人听了确实容易引发误会。


    “黄濑是我今天的幸运物。”


    我同两位警官解释道:“今早的晨间占卜节目说了双鱼座的幸运物是去找金色的人寻求庇护,我最近的运气太差了,所以我今天一定要狠狠抱紧我的幸运物大腿。”


    两位警官不知道的其实还有——


    早先在餐厅,就有人自发地展开了一场谁能成为我幸运物的争夺战。


    参赛选手是帝光的黄濑凉太和冰帝的藤原莉莉子。


    两位金.看着不太聪明.发的漂亮美人一人一边拉着我的手,把我当成布娃娃在争抢,据理力争地证明自己才是比对方更金色更闪耀的人。


    最终是黄濑以眼眸同为金色的论调,用微弱的优势赢过了碧眼的莉莉子。


    “原来是这样啊。”


    萩原研二脸上重回灿烂的笑容,只是他的眼皮一直在跳,他咬牙切齿道:“看来今天夕子酱不会孤单一人了呢,橘前辈应该可以放心了。”


    我听懂了暗示,示意两位警官放心,“懂了,为了爸爸心脏的着想,今天我和黄濑会避开他的。”


    “你听懂什么了!”松田阵平一个手刀敲向我的脑瓜。


    “那我们就先走了。”


    我捏着黄濑的袖子,同两位警官告别。


    “……小橘,你和他们是什么关系啊?”


    路上,黄濑偷偷弯腰对着我耳语道:“我感觉背后有两道非常可怕的杀气。”


    “有吗?”


    我疑惑地回头望去,萩原研二扬起灿烂的笑脸同我挥手告别,至于松田阵平,这凶凶的气质跟平常没两样。


    “他们是我爸爸的同事,因为这层关系,对我也挺照顾的。”


    “什么?他们认识小橘的爸爸!”


    黄濑凉太震惊地失色,“糟糕,我刚刚是不是没表现好啊!”


    【这是重点吗?小黄,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成为女方家中需警惕的黄毛对象了。(笑哭)】


    【大橘和小黄站一起,颜值气质方面十分养眼,男的俊美高大,女的漂亮可爱,好登对啊,两位警官你们说是不是啊。(捂嘴偷笑)】


    【这星座占卜安排给大橘的幸运物咋都那么抽象呢hhh!】


    今天白天我都在篮球馆上观战练习赛,因为手受了点伤,大家都不让我帮忙做后勤,我只能无聊地坐在一边,为场上打球的人加油助威。


    期间黄濑在哪,我便下意识跟着过去。


    别的学校看到我为黄濑凉太加油助威又是递毛巾又是递水的样子,深深误会了。


    “那个可恶的帝光金毛,不仅人长的帅打球技术好有了女朋友还长的帅!”


    别的学校那不甘的嚎叫声都大的跑我们这边了。


    然后大嚎着羡慕黄濑的人下场被青峰给针对了。


    “嚎啊,不是挺能嚎的吗!”


    如今在场上的青峰笑的像个反派,一点都没有黑子描述的‘光’的感觉。


    下午的练习赛结束后,此次箱根的合宿内容也算是结束了。


    截止到明天中午之前,累了六天的男生们可以在箱根有选择的放松玩乐,但出行需要组队打报告。


    黄昏时刻,我听到隔壁的网球场也发出了这边球馆里的人解散后的欢呼声,看来大家的心情都是一样的。


    晚上的铃木酒会也对帝光和冰帝这两所学校的学生发出了邀请,大人之间是商业交流,小孩子就把那当成个自助餐晚宴就行了,至于着装要求,迹部景吾非常豪气地包下了几所礼服店,把里面西装、礼裙免费出租给两校的学生和老师。


    我和桃井五月还有藤原莉莉子三人在客房里换上了漂亮的小礼裙。


    “可恶……为什么你们俩都这么大啊……”


    藤原莉莉子看了看桃井又看了看我,重点盯着我们胸前的两团。


    “我的发育符合我的体重。”


    我申明道,除了胸,我身上肉肉的地方其实挺多的,比如我的胳膊我的腿就比另外两名女生要粗一些。


    我看了看全身镜中的自己,卷曲的橘色中长发被女生们帮忙编织成麻花辫盘成花苞的形状,雪白的后颈连带着肩膀这一块肌肤都裸/露在空气中,一字肩的白色蕾丝裙很漂亮,但冷也是真冷。


    “小橘真可爱呢。”


    镜中的人儿被仔细打扮一番上了点淡妆后,就跟童话走出来的公主一样,不说五月,我自己都看呆了。


    ——这也是我昏迷前见到的最后的画面。


    第60章 绝境中现身的金色光芒


    “……”


    当我掀开沉重的眼皮,昏昏沉沉地醒来时,我的人已经不在酒店的房间里了。


    这是,哪里?


    我对周围这种宛若林间木屋内部的陌生装潢感到疑惑。


    从我这个视角能看到窗户外边幽暗的竹林,从天窗上渗透进来的月光是里面唯一的光照来源,尘土飘在空气中夹杂了些一原木被霉菌腐蚀的气味,复杂的令我练练咳嗽了几声。


    室内的空间还挺大的,里面有一张桌子,一张椅子,一张床的简约家具,像是常年无人光顾的卧室,显得十分阴森寂寥。


    我是从床上醒来的,尝试起身后,被禁锢的感觉让我看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我的双手被手铐拷在后边,双脚也被麻绳绑在了一起。


    ……这是,被绑架了?


    我绞尽脑汁回想了一下,记得刚刚我和五月莉莉子是在房间里试礼服的来着,然后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上方的通风口掉落滚到了递上,那个东西滋滋地往外喷射出烟雾气体,然后我就昏迷过去了。


    这时,紧闭的房门从外打开,一个人影暴露在了月光渗透进来的领域,看清来人是谁,我既震惊但又不太感到意外。


    若说绑架我的动机,此人确实具备了,但我没想到他会做到这一步。


    “森川先生……”


    “你能这么快醒来倒是我没想到的。”


    身着西装将自己打理一丝不苟一身温雅气息的森川雄此时在我眼里已经跟变态划等号了。


    “五月和莉莉子呢?”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没见着跟我一起的女孩们。


    “我给她们加重了迷药,她们现在在客房的床上呼呼大睡着。”


    森川雄表情诚恳地对我说道:“打从一开始,我想带走的人只有你,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你想干什么?”


    神奇的是,我竟然没觉得他在说谎,感觉不出他想加害我的气息,我如今的心情还算平静,“为什么要把我绑到这里?”


    “铃木酒店即将崩塌成一场炼狱,身在酒店的人将无一幸免。”


    “——你说什么?!”


    森川雄那不含一丝情感的宣判,令我脸色一白。


    “在今晚铃木晚会跨年的零点时分,会有一场盛大的烟火点燃整栋铃木酒店——”


    呲啦的一声,森川雄拉着椅子过来,在床边坐下,他表现的像是个无大事发生的样子,讲出来的话却让我惊悚的汗毛颤栗。


    “还记得有天半夜我们电梯口相遇的那次吗?那时,我正在为这次的活动做准备。”


    所以那回森川雄推着的餐车里面其实是炸/弹?!


    “想避人耳目将那么多炸/弹安装进去,可废了我不少的时间呢。”


    森川雄掀开桌上一沓白纸的正面,上面绘画着铃木酒店内部分布图,戴着白手套的手滑动到了一些被标记着红色叉叉的地方,“虽然藏东西的角落很多,但这么庞大的数量,警方愣是一点都没发现,真是没用。”


    “……现在几点了?”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8点26分,距离爆炸还有三个多小时呢。”森川雄看了下腕表,“时间,过的还真慢啊。”


    “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明白森川雄如此大费周章的原因,尤其是在——


    “石崇田一郎已经死了吧。”


    “哈哈难道你以为我只恨石崇一人吗?”


    森川雄双手抓着脸,他的五官慢慢疯癫成狰狞的模样,双眼充斥着浓厚的恨意。


    “为什么我女儿就得死?为什么她死了之后,这个世界还不愿让她安生?


    我恨杀死小夕的石崇,我恨跟小夕同行却活下来的雾凇,我恨把石崇逮捕的警方,我恨只因为石崇未成年就将他轻判的法律,我恨这个将小夕的死当做谈资的社会,我恨所有人……我更恨我自己。”


    “所以你就要毁灭一切吗?”


    我不会理解,只觉得愤怒,“现在在那个酒店,有几百位和你死去的女儿同龄甚至更小的孩子,你想过他们因为你的恨而被断送的未来吗?他们也有父母,难道只有你的孩子是孩子吗?”


    “那也没办法,只能说他们倒霉了。”


    森川雄的眼神已麻木不仁如同一滩死水般,“本来我没想针对他们,只能怪他们赶巧在这时候过来,非得在这时候,掉入乌鸦的布局中。”


    “乌鸦……”


    从他嘴里蹦出来的一个奇怪的意象令我心生警惕,“你还有同伙!是谁?”


    是啊,想一个人在一家财阀旗下安置那么多的炸/弹还要瞒天过海基本不可能,除非他有同伙帮衬,这同伙甚至还可能不止有一两个。


    针对铃木舞会发动的恐怖袭击,背后究竟是怎样的一股势力在和霓虹三大财阀对抗……


    我咬着下唇,难以想象这场天大的阴谋背后是怎样的大人物主导的。


    “同伙,呵,在他们眼里,我还配不上,不过就是一个打杂的蝼蚁罢了。”


    森川雄仰头看向停靠在天窗上的乌鸦,“他们是这个国家黑夜的统治者,犹如病毒般蔓延到国家的方方面面,当初为了凑给小夕治病的钱,我接受了他们的邀请,做了不少脏事,我说过的,为了孩子,就算是要我与恶魔做交易我也愿意。


    可惜天不遂人意,或许这就是天神对我的报复,小夕还是死了……”


    “只要加入那个组织,就没有逃离的可能,我累了,这是我替他们完成的最后一件事……在最后的时间里,我要去见见我的妻女,而你——”


    “结果我偏偏还是动了点恻隐之心,这个地方很安全,你就暂且安心待在这里吧。”


    森川雄站起身,俯视着我,“庆幸吧,若不是这张脸,你也会和他们一样。”


    “——等等!”


    森川雄无视我的呼喊离开了,我因为双手双脚被禁锢住了从床上摔下来,在地上匍匐前行。


    【艹!原来森川是酒厂的人!】


    【原以为森川掳走大橘是因为女儿的死已经心理变态了,合着他是想把大橘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啊……】


    【现在的情况很危及啊,柯南大神请发挥你的光环保护酒店的大家吧!(阿门)】


    森川雄走了,我听到了外边车子马达发动离去的声音。


    “嗯啊……”


    我的地上将自己的身子往后卷成了弓状,试图用被拷在身后的手去揭开脚上的麻绳。


    不行……


    虽然身子柔软手可以碰到麻绳,但森川雄绑的很紧连打了好几个结,我无法在保持这么高难度动作的同时,在视野盲区里,去做如此精细的拆分动作。


    可恶!


    我只能另辟蹊径看看有什么尖锐外物能帮忙弄断绳索的。


    环顾了一下四周,空荡荡的,除了几样大型的家具,找不到其他的东西。


    本来被绑来前脑袋还插着根固定发型的花簪子,结果来这时就没了,裙子还是那身裙子,可是精心做好的发型如今却已经被拆开,披散在身后,难怪躺着的时候不咯脑袋呢……森川雄那个变态!


    我有些绝望地看向了床下一片黑暗的空间,空间……对了!


    我将视线放在了支撑着床板的床腿上,床腿是四面的长方体支柱,边角的转折面很利索。我有了一个想法,匍匐过去,将那转折面卡进双脚中间,用力摩擦。


    用床腿的直角对绳索进行摩擦,只要断了一根就行,我回忆着在厨房里磨刀的手法,使劲对着一个点摩擦。


    好痛……我发出了吃痛的倒吸声。


    过快的摩擦让粗糙的麻绳把我的皮肤都给摩擦出血了,我视线瞄着已经被摩擦掉一点的绳根,有希望了,咬了咬牙,对着磨损掉的地方加大力度摩擦。


    终于在我苦心磋磨下,那根绳子已经断裂了一般,足够了,我大口呼吸了一下,胸部都跟着吸入的空气往上涨了个高度,然后双腿发力,那根岌岌可危的麻绳被我的双脚暴力往外扯断,一根断裂,紧紧圈住我双脚的禁锢也随之整个松懈了下来。


    感谢幸平餐馆!


    我松了口气,双腿扭动一下,麻绳顺着我的脚板抖落在地,刚刚那么用力摩擦,我的脚腕如今不仅磨破皮出血,还产生了好几圈发紫的乌青……痛死了。


    我强撑着站起来,被拷住的手腕没法子挣开了,只能保持着这样双手背在身后的姿势,可恶,要是我有能暴力挣脱银手铐的力量就好了。


    我走到了窗边,窗台的高度需要我踮起脚去看,眼睛勉强能看到下边的情况,以离地的高度推测,我应该在二楼。


    我又走到了门边,背过身去转动把手,过不其然,被反锁了。


    我探寻了一下房间内的情况,这里面除了森川雄不知为何摆在桌台上的炸/弹分布图没有其他的线索和通讯设备,我背着手将那沓‘犯罪图’卷成卷筒状抓在手里。


    视线在窗户和门来回扫视了一圈,最终,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对着紧缩的门做原地冲刺,冲过去,肩膀侧对着门,用整个身体撞到门上。


    可能是这栋木屋年久未修,房屋结构本身就脆弱不堪,我一下子便撞开了,我出了门,外边一片漆黑,我一步步摸索着从楼梯下来,好在一楼的门是对外敞开的。


    我成功地从木屋里逃离了出来,本来还有点激动的心情瞬间因为摆在我面前荒芜黑暗的山路而降至冰冷的谷底。


    “……”


    我不知道森川雄把我带到了哪里,可能已经离开箱根地界了,这片山头看着就像平常无人光顾的样子,如今我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礼裙,冷空气把我裸/露在外的肩膀冻的通红。


    我吸了吸往外流的鼻涕,赤脚地奔跑在冰冷且凹凸不平的山地上。


    如今我只能寄希望于跑到山下遇到好心经过的车辆,向车主借电话报警说明情况。


    可这种不确定性仍让我感到害怕,万一这种时候没人开车经过呢,什么人会在跨年前开车来到荒无人烟的山头啊,森川雄的‘同伙’吗?!


    我一路跑到了山下,来到了没什么人的车站牌。


    天空在这时下起了小雪,我看着只有一条通向黑暗的马路,如今形单影只的就像是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一般,我终究还是克制不住地发出崩溃的哭声。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爸爸、松田警官、萩原警官……


    五月、赤司、绿间、黑子、黄濑、青峰、紫原……


    迹部、莉莉子、工藤……


    有好多好多我在意的人如今都在那个地方,可是我现在却什么都做不到。


    有谁,有谁,能来帮帮我?


    ……系统,系统!你在吗?


    “……”


    没得到回应,我失去了力气,细碎的雪花落到我的肩上,被绝望包裹着的身体正在快速的失去热量,可能再过不久,我也要成为路边一具冻尸了。


    ——哔。


    我听到了车声,连忙抬起头,被车灯的光芒刺到眼睛。


    白色的马自达犹如一道光自黑暗中行驶而来,见到熟悉的马自达身形,我不由得在期待着会有一个人从车上下来对我呼喊着‘夕子酱’,但车子离近时那陌生的车牌号打碎了我的这个期望。


    ——但它停下来了!


    车子停在了我面前,一个人影从车里走出来,微弱的月光下,紫罗兰的眸子对着我闪着关切的温柔目光,他温声对我询问道:“请问,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金色的……


    我看着男人那头金色耀眼的头发,泪水汹涌流下,我哽咽地张嘴道——


    “拜托,请帮帮我……”


    【呜呜呜呜是降谷零!大橘,你的金发幸运物来了!(泪崩)】


    【是金发猩猩——不!是金发超人!】


    【呜呜好心公安叔叔,救救,捞捞!】


    【宝宝别哭,没事的,没有再比眼前的这个男人更能扭转如今困境的存在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