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板！”玄武心头一热，连忙应声，转身快步离去。


    他可是知道总部特别调查小组的权力之大，自戴老板之下，所有人都可以调查。


    而且非戴老板绝对信任之人，不可能调进去。


    在上海过了几年担惊受怕的日子，如今总算熬出了头。


    出了门，玄武高高兴兴把家还，迫不及待的想跟家人分享这份喜悦。


    待玄武走远，毛人凤才低声问：“老板，要不要现在备车？”


    “嗯，此事刻不容缓。”戴春风点头，拿起电报，大步向楼下走去，“我得连夜向老头子汇报。”


    两个小时后，他笑容满面的从老头子官邸走出来。


    老头子收到汇报，惊出一身冷汗，当即给远征军发报下令，改变撤离路线。


    第5军不只是他的嫡系主力，更是代表着他在国际上的脸面。


    要是损失惨重，如何让他在同盟国面前抬起头？


    这会严重影响盟国对他的支援。


    尤其是美国那边，那位素来不对付的大使，还不知道要怎么冷嘲热讽。


    “老板，怎么样？”毛人凤打开车门，明知故问道。


    “老头子可是发话了，只要前线消息一核实，就给海王颁发一等青天白日勋章。”戴春风语气里透着一股酸味，怎么藏都藏不住。


    “特工干到这个份上，也算是人生巅峰了吧！”毛人凤闻言，也是一脸羡慕，“要是换作我......该多好！我连三等勋章都没摸过。”


    他满是吃味的一边开车，一边感慨不已。


    “玄武回来了，你觉得派谁去上海接手走私生意比较合适？”戴春风靠在后座上，语气忽然一沉。


    他可以容忍海王赚钱，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和新四军私下往来，但前提是——必须在他的掌控之内。


    否则，他不介意辣手锄奸！


    “啊......这？”毛人凤一时语塞，只得假装专心开车，不敢接话。


    这话他没法接，领导只是随口一问，你当真就输了。


    这种关键位置必须是领导心腹才行，你要是多嘴推荐，只会引起怀疑，以为你想安插势力。


    但不回话也不行，不能让戴老板觉得自己不把他当回事。


    “一切唯老板马首是瞻！”最终，他谨慎的回了一句。


    “滑头！”戴春风笑了笑，没再说话。


    他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启动他在上海潜藏多年的王牌情报员——李力驰，代号房产。


    那是他在上海埋了多年的暗棋，是时候动一动了。


    回到军统总部。


    戴春风刚一下车，便开口问道：“还有2天了，内鬼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毛人凤迟疑了一下，低声答道：“老板......目前还没有什么眉目。”


    “抓紧点！”戴春风语气一沉，“这事要是办砸了，之前在老头子面前立的那点功，全他么的都得打水漂。”


    “是，我一定抓紧。”毛人凤应声答道，手心却已微微出汗。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朝楼上走去。


    进屋后，戴春风坐下来，拿出纸笔和密码本，低头快速地写了几行字，然后将纸条递给毛人凤。


    “按这个内容发报。以后只要这个人来电，必须由我亲自翻译。”他语气严厉地交代。


    “是，老板！”毛人凤接过纸条，心中一紧。


    他给戴春风当秘书这些年，还是头一次听说上海还有这么一号人。


    戴老板的布局之深、心机之重，令他不由得生出几分敬畏。


    他暗暗提醒自己——往后行事，务必要小心再小心，绝不能触了他的霉头。


    回到秘书室，夜色已深。


    滴滴——滴滴——


    他亲手将那份密电发往了上海。


    ......


    凌晨1点。


    上海法租界。


    李力驰站在窗前，手里捏着那封电报，眼神呆滞，像是被什么击中了记忆深处。


    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去，那个在国府里奔波、在暗流中潜行的自己。


    如今他只是个普通人，有家有口，日子虽然平淡，却也安稳。


    可这封电报，像是一把钥匙，重新打开了那扇他以为已经永远关上的门。


    他恨自己为什么多年如一日般，每晚准点打开收音机接收信息。


    他叹了口气，将电报凑近油灯，看着纸片在火焰中蜷曲、化作灰烬。


    屋内很安静，只有钟表的滴答声。


    他回头看了一眼里屋，妻儿熟睡着，背影安静得让他心痛。


    他不知道这一别，是否还能回来。


    他也不敢想。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他是亲眼看着国府是怎样一步步走到今天的，看着那些曾经信誓旦旦要救国的人，一个个成了权谋的棋子。


    要说无可救药或许还早，但离尽头，也不远了。


    如果不是鬼子侵略，人心恐怕早就散了。


    这次被启用，他知道意味着什么。


    他不是没有想过退路，但退无可退。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最后的时刻，尽一份力。


    他写了一张纸条，放在桌上，交代了家中藏钱的地方。


    然后，他穿上大衣，头也不回的消失在法租界深沉的夜色中。


    ......


    次日一早。


    万青晨练时，眼皮一直在跳。


    他是无神论者，从不信这些玄乎的东西。


    可当他开着车上班的路上，从后视镜瞥见一个有点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时，心跳还是漏了一拍。


    李力驰？


    他拥有过目不忘，当然记得这个接待过他两次买房的民国房产中介。


    可问题是，这里是日租界，哪怕有通行证进出也要被盘查个底朝天。


    他一个法租界的卖房人，来这儿做什么？


    而且，万青有一种预感，对方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可接下来，直到赶到特高课，他开着高级洞察都再也没有发现李力驰的踪影。


    好像刚才那一眼，只是错觉。


    与此同时，李力驰早已换上一身日本商人的打扮，站在街角，看着万青驶入特高课的大门，脸上冷汗直冒。


    他没想到，万青竟然如此警觉。只是在拐角处一次不经意的抬头，就被对方察觉。


    现在他终于明白，戴老板为什么让自己监视万青的一举一动，此人是高手中的高手。


    非他不可。


    他已经牢牢记下了万青的模样，转身骑上自行车，迅速离开。


    一路上，他脑海中不断闪回第二次见面时的扬景——那时万青没有化妆，以真面目出现在他面前。


    也正是那次的经历，让他现在意识到，这个万青不简单。


    戴老板虽然没跟他提及万青的身份，但他隐隐有种预感，这可能是自己人。


    但这就操蛋了，为什么要监视自己人？


    他苦笑一声，不愧是戴老板，信不过任何人。


    ......


    金陵。


    上午11点。


    中华饭馆内，只有几个零星客人。


    一个头戴一顶黑色帽子，手拿一份南京晚报的高大壮汉，缓步迈入。


    “老板，来一份板鸭！要正宗的本地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