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定了定神，急忙下令，“开始分区断电，先断张胜这一片。”


    电一断，电报声戛然而止。


    王林眼前一亮——内鬼就是张胜！


    可他不能抓人，毛人凤给的命令是放长线，钓大鱼。


    他长叹一声，“把人给我盯死了！”


    随即，跳上车，飞车赶回总部。


    ......


    “什么——内鬼是张胜？!”毛人凤接到王林汇报，噌的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他一脸呆滞，震惊的无以复加，眼中翻涌着震惊、愤怒、后怕。


    他万万没想到平日里的老好人，比他资格还老的张胜竟然......是内鬼？


    这太可怕了！


    军统内部所有人事调动都会经过张胜之手，要不是海王保密等级高，所有晋升档案都是出自他之手，海王早特么死多少回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向戴老板开口。


    这不仅仅是一次情报泄露的问题，更是一次信任的崩塌。


    他平日里可没少接受张胜的吃请，更没少去他那喝茶，无意中透露的消息更海了去了。


    良久，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翻腾的巨浪，“你把人给我盯死了，我要知道他是被收买的，还是本身就是......日本人？”


    “是，毛秘书！”王林点点头，从怀中掏出3根大黄鱼，轻轻放到桌上，“这是海王这个月的孝敬，以后就按这个比例来。”


    说完，他转头快步离开。


    毛人凤一把拿起黄金，美滋滋的放到自己保险箱里。


    可没高兴一秒钟，就想起内鬼之事还需上报戴老板，就耷拉着个脑袋，一边想着说辞，一边慢吞吞的走向戴老板办公室。


    那段平日里只需几分钟就能走完的路，硬是让他走了半个小时。


    咚咚咚——


    “进！”


    毛人凤推门而入，一咬牙，“老板......内鬼找到了，是人事科科长张胜！”


    “什么？！竟然是他？”戴春风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屋内也顿时鸦雀无声。


    “特么的，怪不得每隔一段时间，各个站点就莫名奇妙损失一些人手，原来都是他在背后捣鬼！你这秘书怎么当的？这么久就没有一点发现？我可是听说你们两人好得能穿一条裤子。”


    他起身来回踱步，每一步都像踩在毛人凤的心上。


    “老板......我跟他......只是日常往来！内鬼最可恨，我们损失这么大，绝不能让梅机关好过，必须找回扬子。”毛人凤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赶紧岔开话题。


    “那还用你说？”戴春风狠狠瞪了一眼他，“老规矩，放个假消息给他，先把他这条线都挖出来再说。”


    “老板英明睿智！”毛人凤立刻奉上马屁。


    “好了，你觉得派谁去上海接替玄武比较好？”戴春风语气一沉，目光如炬。


    毛人凤一愣，心中警铃大作。


    这种事，他哪敢插手。


    他深知戴老板的为人，越是重要的棋子，越要派心腹监视。


    比如自己的妻子向影，海王的工作妻子楚梦秋。


    玄武去上海除了管理走私生意，最大的目的就是监视海王的一举一动。


    “啊这？......全凭老板做主！”他不敢有丝毫迟疑。


    “滑头！”戴春风恨铁不成钢的骂了一句，“让玄武拿着地狱大炮图纸先回来，我要听听他的意见再决定。”


    他对海王的工作能力很满意，但工作态度吗？


    不提也罢。


    毛人凤心中巨震。


    他听明白了戴老板话语中的意思，他要了解海王的思想动态再做决定。


    如果玄武回来说海王思想状态不对，那就是继续派个绝对心腹就近监视，以免被海王反噬。


    一手用，一手防，这才是戴老板真正的用人之道。


    “是，老板！”毛人凤出了门，长舒一口气，就像刚从鬼门关回来。


    每日在戴老板手下工作就够辛苦的了，回家还要受到妻子向影贴身监视，这谁受的了？


    他望向苍茫的天空，心底只有一声叹息：


    哎，这日子，没法过了！


    ......


    上海，闸北。


    一处隐蔽的私人仓库内。


    昏黄的灯光映在斑驳的砖墙上，空气中弥漫着陈旧木板和潮湿水泥的味道。


    “总部已经下达撤退命令。”玄武语气沉稳，目光却紧紧锁住对面那个女子，“你确定不跟我一起走？”


    “不了，我是编外人员，76号那边没有我的照片。留下来更能发挥作用。”郑莹站得笔直，神情坚定。


    玄武沉默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他从心底里欣赏这个女人，不想白白放弃。


    郑莹虽然是个女子，但天生就是干特工的料。


    她没有受过正统训练，却有着异于常人的冷静与判断力。


    在复杂的环境中，她总能做出最正确的选择，像一柄藏在袖中的刀。


    “那好，交给你一个重要任务，以后定期跟海王接头，记录下他的一举一动。”他压低声音，一脸正色道。


    “啊.....好！”郑莹心中巨震，瞳孔一缩。


    果然，海王说的对，玄武是戴老板的心腹，这就开始盯上自己人了？


    “这是从2号死信箱取回来的东西，一路保重！”她连忙从怀中掏出一份包裹，递给玄武，以掩饰自己的失态。


    玄武接过，眼神却在她脸上多停留了几秒：“你在敌占区要小心点......如果你愿意，我现在就给你正式入编。”


    他在不知不觉中有点迷恋上这个娇小又干练的女子。


    郑莹一怔，低头避开他的目光，“你知道的，我只为替哥哥报仇。进了军统限制太多，太不方便！”


    “好吧。”玄武轻叹一声，语气中多了一丝复杂，“小心海王。等抗战胜利，我会告诉你哥哥的死因。”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利用一个战友的妹妹，是不是太丧良心？


    郑莹低头不语，心中却满是苦涩。


    没想到你也是这种人？


    还好，我早已知道事情的真相。


    这辈子，绝不会做别人手中的一把刀。


    我只为完成哥哥遗命——杀死影佐祯昭！


    两人又低声交换了几句联络方式，随后走出仓库，各奔东西。


    ......


    特高课。


    万青看了眼手表，下午5点整。


    他正准备悄悄溜号，去看看苏婉清和叶凤飞。


    叮铃铃......


    刚走到办公室门口，电话突然炸响，把他硬生生拉了回来。


    “莫西莫西？”


    “山本长官，鱼上钩了，老地方见！”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