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亭晚发现即便是她拿到未来的一些资料了,也没办法立刻给褚良做手术。


    药可以用一些消炎特效药,止疼药也可以用一些,但是这些治疗神经的药,她不敢贸然用到褚良身上。


    另外视频里的手术设备,她这边也是没有的。


    医学不发达的过去,即便是有医疗知识,也不好救人命。


    楚亭晚即难过又痛苦,尤其是每一次换药,每一次清创,都像是在挖她的心,她用尽了自己所学的知识,但眼前的医疗条件如同沉重的枷锁,让她无能为力。


    特效抗生素极度匮乏,对脊椎弹片的控制力不从心。


    神经修复更是遥不可及的领域,即便是有药,也不敢给褚良用。


    她握着出来那个滚烫的手,泪水无声的滑落,滴在他苍白的手背上。


    楚亭晚咬咬牙,还是先把特效抗生素给褚良用上了。


    抱着他若是被治死了,她也不活的决心。


    一周后,褚良的高烧终于退了,人也清醒过来。


    谁知当褚良听到了自己的病情,给楚亭晚迎面痛击。


    “晚晚,我们,我们到此为止吧。”


    楚亭晚正在为这个特效抗生素药,感到吃惊,又翻阅了很多书籍对照说明书查看,甚至她想要试一试神经修复的手术。


    没想到,褚良刚醒来,就要跟她分手。


    “你……说什么?”楚亭晚知道褚良醒来,原本激动的笑容僵在脸上,一点点的破碎。


    “我们解除婚约,以后……你也不要再来了。”褚良没有看她,目光空洞的盯着病房惨白的天花板,仿佛在宣读一份,与自己无关的判决书。


    其实他的心像是被人挖掉一样,生疼,生疼的。


    楚亭晚慌了,一下子扑了过去。


    “褚良,你别担心,我一定会把你的伤给治好的,你会站起来,腿也能保住,你相信我,等你好了之后,我们就办婚礼……”


    “没有希望了……”褚良猛地打断她,声音因为激动而撕裂,牵动伤口,瞬间疼出一身冷汗。


    他强忍着,眼神像淬了冰:“我的情况我自己清楚,一辈子躺着,拖着一条烂腿,甚至……连男人都做不了……给不了你幸福……”


    “不是的。”楚亭晚抓住褚良的手,放到了自己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你的伤有希望,咱们这边做不了,可以请国外的大夫来……或者,我们出国也行……”


    楚亭晚发现然然给她发来做手术的视频里,那些医疗设施在国外有,只是设备技术太尖端,而且价格昂贵,根本没办法进过来。


    但是要把褚良送出国外,还是有可能的。


    “我褚良顶天立地,绝不做任何人的累赘!更不想拖累你!你前途无量,是军医大的高材生,有大好的前程!跟着我这个残废,只会毁了你!你走!现在就给我走!”


    谁知褚良压根不听楚亭晚的解释,只是一味的赶她离开。


    “我不走!”楚亭晚的泪水汹涌而出,她扑到床边,紧紧抓住褚良冰凉的手,“褚良!你听我说!我不在乎!真的不在乎!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在乎!我们一起面对!求你别推开我!”


    “放手!”褚良猛地抽回手,力气大得惊人,眼神凶狠得像一头受伤的孤狼,“楚亭晚!你能不能有点自尊?!我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更不需要你的怜悯!滚!给我滚出去!”


    他的嘶吼惊动了外面的护士。


    巨大的屈辱和心痛让楚亭晚浑身发抖。


    她看着褚良因愤怒和痛苦而扭曲的脸,看着他眼中那份固执到偏执的“为她好”,知道此刻任何言语都是苍白的。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深深地、倔强地看了他一眼,那一眼里包含了太多的痛、太多的爱和太多无法言说的坚持。


    冯妈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抹着眼泪,把楚亭晚给扶了起来。


    “晚晚,先出去吧,让他冷静冷静再说……”


    楚亭晚一言不发,冲出了病房。


    她并没有离开医院。


    她只是躲进了医生值班室,将自己埋进臂弯里,压抑地痛哭了一场。


    哭过之后,是更深的绝望和更强烈的执念——她绝不能放弃!她一定要救他!


    可是,技术呢?她怎样才能跟医院里的老师们一起会诊,一起做这种精致到极致的手术。


    楚亭晚把视频给翻出来,平板这个东西是未来的,她不能拿给老师看,但是,她可以画出来。


    还有那些医术上的论文,也可以找出来,翻译给老师,争取跟医院的这些专家们一起会诊褚良的伤情。


    另外这个神经治疗的药,现在也没生产出来,她总不能凭空变出来吧。


    为了褚良,楚亭晚也顾不上其他,撒了个谎,说是从国外进口的药。


    赵医生拿到楚亭晚给的资料,很是震惊。


    “没想到你竟然找到这么多病历资料,果然,爱情的力量惊人啊……”


    “只是,既然你对这方面有研究,而且你天赋也很好,有没有考虑,这次的手术,你来做,我给你当副手……”


    “啊……”楚亭晚愣了一下,“我虽然参与了手术,可我毕竟是个实习医生,没有主刀的资格。”


    赵医生毅然决然的支持她:“你可以练,正好下午有台骨科手术,我观察你好久了,技术没的说,这台手术不复杂,你来主刀……”


    楚亭晚开始日以继夜的研究资料,练习医术,这段时间,还真的没有再进褚良的病房。


    只是趁着褚良睡着后,悄悄的向冯妈打听他的情绪。


    冯妈看着日渐消瘦的儿子,无奈的叹口气。


    “你这又是何苦,把她赶走,你比她更难受,你怕拖累她,这个我能理解,可就算是亲戚朋友,也不能不让她看你啊,何况,她的老师还是你的主治医生……”


    “你觉得自己成了累赘,可你有没有看到,你拒绝她,把她推开,才是对她最大的伤害?她看着你受苦,看着你自暴自弃,她的心比你的伤口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