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知秋厂里生产的‘秋实’牌洗衣机,彻底爆了。


    生产线恨不得转飞起来,都冒烟了,大家也都是三班倒,都不敢休息。


    看到厂门口排队拉货的司机,都发愁的要死。


    “咋还没轮到我们呢,实在不行,多几条生产线呢……”


    办公室里,静寂如斯。


    楚知秋没有狂喜,只是深深的吸了口气,望着窗外冉冉升起的朝阳,嘴角慢慢扬起一个有力量的弧度。


    这才是第一步,他要趁着改革开放的东风,成为新时代的企业家。


    要把在国外没有完成的梦想,在国内完成。


    在国外明明他做生意很有头脑,却因为皮肤和年轻总是被打压。


    在国内,只要他拿出成绩,看谁还敢笑话他年轻。


    他不但要把产品做好,还要推广到全世界。


    让他们看看,中国制造,真牛!


    冉家庄,发生了一件让姚艳琴痛彻心扉的事情。


    冉奋进没有留下只言片语,拿着好心人给他捐赠的六百多块钱,离开了。


    天不亮,姚艳琴和方秀儿俩人便起来了,方秀儿扛着俩人的镰刀,姚艳琴推着架子车,一起往地里走去。


    村子里分了地,冉家人虽然分的少,也有三亩半地。


    现在正值麦穗金黄的季节,这一年是他们包产到户的第一年,往年一起干活的场面不复存在。


    现在是各自管各家的田地。


    冉家的男人都靠不住,只剩下方秀儿和姚艳琴两个人。


    好在地不多,她们俩人也能把粮食收完,只是……


    看着茫茫无际的田地,丰收的喜悦和马上要到来的辛苦,同时存在姚艳琴的心里,汹涌澎湃。


    “妈,开始吧,要是到了中午,太热了,晒麦场也没地方了。”


    方秀儿看着这一片金晃晃的麦地就发愁:“这要割到啥时候……”


    以前大家伙儿一起干活,干多干少一个样,干与不干一个样。


    方秀儿是村干部,总是想办法偷懒。


    现在包产到户,承包责任制,干多干少都是自己的,再偷懒就没办法了。


    姚艳琴的弟媳妇儿也来了,说来也巧,冉家的地跟姚村长的地是挨着的。


    只听她弟媳妇儿咂舌:“姐,冉家没有男人,得你自己亲自干啊,这些活儿你从前好像没干过,能干得来吗?”


    说话间,揶揄的成分较大。


    姚艳琴知道自己倒贴冉家,被娘家人看不起。


    可那又如何,与其他们把她嫁给城里一个天天打她的男人,不如离婚嫁给自己爱的男人。


    一咬牙,一跺脚,姚艳琴挥着镰刀下地了。


    欻欻几下就是好几刀,看来割麦子也没想象中难嘛。


    只是等姚艳琴从天蒙蒙亮,干到日上三竿,大滴大滴的汗水顺着她的额头滴到土地上,她才觉得这是一场酷刑。


    腰都直不起来了,大口大口的喘气,壶里的水也喝完了,干了这么久,早上饭还没吃。


    转头再看冉家的麦田,割下来的部分,还没有别人一半多。


    姚艳琴忍不住有些着急。


    “妈,你也快点,天气预报说后天有雨,要是咱们这两天割不完,今年的麦子就捂了,连公粮都交不上了。”


    承包到户后,公粮是分到各家各户的,按照总生产比例往下分,而且收到的麦子需要是干净的,好的。


    坏的,和发霉的,受潮的,通通不要。


    要是到时候交不上,被通报批评,丢死人了。


    方秀儿也干不动,她都好多年没有下过大力气了。


    此时她想她的两个儿子,还有她男人了。


    年轻的时候,还没有大锅饭,家里也是一亩三分地。


    冉国庆去打仗,她领着两个儿子风风火火的干,那个时候也没觉得多难。


    果然,男人再小也有劲儿,女人再强也比男人体力差一点。


    “天太热了,我回去做点饭,给你带来。”


    方秀儿又想偷懒,做饭比割麦子要轻松多了。


    姚艳琴知道她的小心思,但是方秀儿毕竟年纪大了,总不能跟长辈斤斤计较。


    方秀儿回家做饭,累的腰酸腿疼,直不起腰,简单的做了个鸡蛋汤,捞了个油饼,抓了一把大葱卷着吃。


    等她吃完,休息的差不多了,再给地里的姚艳琴给拿去一些。


    “奋进啊,饭做好了,起来吃吧,我和艳琴下地干活了。”


    方秀儿去的匆匆,也没在意此时的冉奋进在不在家。


    等这一天过去,天都黑透了,俩人把割完的麦子用平板车拉回家,姚艳琴此时也顾不上冉奋进了,倒头就睡。


    第二天还要把割完的麦子,脱粒,晒干,装起来,称重。


    把交公粮的斤数跟自家留的斤数分开,到这个时候,才能喘口气休息一下。


    转眼就到了第四天了。


    姚艳琴和方秀儿把自家的粮食合力抬到堂屋。


    把交公粮的粮食搬到柴房里的平板车上。


    姚艳琴才想起好几天没有见冉奋进了。


    “奋进,你这几天有没有锻炼,身子还撑得住不,要不要我们再去医院复……”


    ‘诊’字没说完,姚艳琴看到屋子里床铺叠的整整齐齐,屋子里也收拾的干干净净。


    心里咯噔一下,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妈,奋进去哪儿了?咋不在家呢?”


    方秀儿刚躺到床上,累了四五天,浑身都散架了,躺床上就不想起来,支棱着脑袋,说了一句。


    “不知道,他现在能走了,会不会去哪儿锻炼去了,还是去县医院复查……”


    姚艳琴没有说话,这几天婆婆方秀儿都跟自己在一起。


    她都不知道冉奋进去哪儿了,方秀儿更不知道。


    姚艳琴猛地打开衣柜,冉奋进平时穿的衣服都不见了,他的洗漱用品也不见了,还有他的行李箱,统统不见了。


    姚艳琴像是想起什么,顺着柜角往里摸了摸。


    这一摸不要紧,掏出一个手帕,她的脸沉了下来。


    厚厚的手帕里装的是俩口子攒的钱。


    如今都变的扁扁的。


    打开,果然,里面整钱都没有了,只剩下五块,两块,一块的散钱,加在一起差不多二十多。


    十块十块的那些钱,都被冉奋进拿走了。


    姚艳琴脑袋嗡的一声,跌跌撞撞回到床上,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姚艳琴非常清楚,冉奋进去哪儿了。


    她就知道,楚亭晚那个女人,就算是不在冉家庄了,一旦被冉奋进知道去处,还是会勾起他的心的。


    无论是报仇也好,爱情也好。


    姚艳琴猜测,冉奋进八成去京都寻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