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谈话
作品:《什么!你让我一个赝品去夺嫡?》 周泓月抬眸朝二楼看去,面上划过一抹不喜。
管事面色一白,额角冒着细密的汗珠,连忙道歉:“还请殿下恕罪,这是庄子上新来的琴师。”
周珏看着管事那副害怕的模样,心中了然,众所周知,大皇子不可沾惹,惹到他和一只脚踏进阎王殿没什么区别了。
这管事害怕也在情理之中,他开口劝道:“皇兄,算了吧,或许这新来的琴师只是想着下方听琴的是你,所以有些紧张。”
周泓月对着管事冷声吩咐道:“把这琴师撤了,莫要再来打搅我们。”
管事感激的看了周珏一眼:“是是是,小的这就叫他走。”
周泓月看着斜倚在池边的周珏:“小九打算何时回上京?”
“皇兄都亲自来接我了,自然是皇兄什么时候回去,我就什么时候回去。”少年对上那双紫眸,表情十分真诚。
周泓月原本在来北境的路上心中是有气的,但是对上这双眼睛,终究是连一句重话也说不出口。
看着面前的人没有缺胳膊少腿,也没有受伤,他喉间翻涌的斥责便化作了无声叹息。
“我本也是这样打算的,就怕你舍不得。”周泓月略带打趣的说道。
少年十分大胆的抬手靠在周泓月肩上,溅起的水花在氤氲的水汽中顺着周泓月锁骨滑落,“我有什么舍不得的,其实我这一年来可想大皇兄了。”
“哼,你不是有了个表哥?”周泓月瞥了少年一眼,“我瞧着你在北境如鱼得水,乐不思蜀啊。听说裴家打算嫁个女儿给你做皇子妃?”
周珏闻言心下一惊,不愧是周泓月,连裴家的这种打算都知道了,看来这裴府之中还有周泓月的眼线啊!
裴家嫁女儿给他,相当于表明裴家会全力支持他这个九皇子,那么在目前的夺嫡势力中便会再加一个他。
由此,他和周泓月、周翎便直接成了对手。
如今周泓月既然直接问他了,那么便是想听听他怎么说。
若他和周泓月终究会成为对手,但肯定不能是现在。
“我听说舅舅似乎有此意,但是裴家的姑娘似乎对我这个废物皇子都不怎么感兴趣呢。”
只见少年叹了口气:“而且我并不打算娶亲,毕竟我现在有个儿子了,单是一个便缠得人心烦,若是日后再多几个我恐怕会因为心力交瘁而英年早逝。”
他看着周泓月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大皇兄,你知道的,我想多活几年。
“哈哈哈”周泓月笑道,“你年纪尚小,现在谈论婚嫁事宜确实为时尚早。”
周珏看着周泓月挑眉问道:“皇兄呢?听说皇后娘娘可着急抱孙子得很,皇兄打算什么时候把皇嫂娶回家?”
周泓月闻言脸上的笑意消散,“我?再看吧。”
“皇兄可是还未遇见心仪的姑娘?”
周泓月闻言看向身侧的少年,“怎么?问这些作甚,莫不是小九遇见了?”
说到这周泓月眸光微闪,看着周珏:“莫不是那江家姑娘?”
周珏面色一变,周泓月什么意思?
周泓月见周珏变了脸色,眸色一冷,还真给他说中了?
“左相江涛找回了丢失在外的女儿,名江婉。”
“江婉原本身陷泥沼,你花重金赎了她,还托裴应雪的人把她护送回上京找了处宅子安顿。”
周珏看向气势凌厉的周泓月,周泓月知道的未免太清楚了。
“是啊,我觉得婉儿姑娘实在可怜,她又在万千人中选中了我,想来也是缘分。”
周泓月见周珏表情未变,其实他之前都怀疑周珏是不是知晓江婉和江涛的关系,否则为何要把江婉安排在江府周边。
“真的只是缘分?”
周珏点点头,脸上露出一抹羞涩的笑:“好吧,其实我觉得婉儿姑娘生得实在漂亮,所以我…….”
“好了,不用说了。”
周泓月看着周珏这副模样,心中升起一股淡淡的郁气,“你最好别再提是因为她长得不错救她,左相可是把她当做眼珠子似的。”
“那我也算是婉儿的恩人吧。”
话落,周泓月忽然低笑出声,那抹笑意却未达眼底,透着丝丝寒意:“婉儿?”
他尾音轻扬,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这称呼倒是亲昵得紧。"
话音陡然转冷,眸中泛起凛冽寒光,"你可知,将人悄无声息送回上京,寻个宅院安置的行径,与京中官员那些金屋藏娇养外室的腌臜勾当,又有何分别?"
话语如淬了毒的细针,字字句句都带着刺骨的寒意,惊得周珏微微瞪大眼。
他轻轻眨了眨眼,看着周泓月:“皇兄,你知道的,我没那个意思,婉儿…..”
话语未落,他便接收到了周泓月冷冽的眼神,周珏连忙改口:“江姑娘应该会 和江相解释的。”
“小九,你要知道这世上人心难测…….”
…….
此刻庄子内的密室之中,一青年正在向梨花木椅上的少年禀告他弹琴时听见的话。
夜明珠幽幽的冷光从密室四角漫开,将梨木椅上少年的面容镀上一层冷色。
少年斜倚在椅背,玄色衣袍下摆拖曳在地,素骨湘妃竹折扇半合于掌心,玉白扇骨轻叩掌心,发出清越而有节奏的 “嗒嗒” 声。
“你是说周泓月和周珏都认为周檀是父皇的儿子?”
周翎修长指尖有一下没一下摩挲着扇面洒金的云纹,时而将扇骨翻转,让扇坠上的红珊瑚珠在指间旋出一抹艳色,举止间透着三分慵懒,七分闲适。
跪地的青年颔首:“大皇子和九皇子是这样说的。”
“嗯,下去吧。”
周翎的黑衣少年开口询问:“主子,这琴师说的似乎有些荒谬。”
“你也觉得荒谬?”周翎慢条斯理道,“你说父皇既然知道他的身份,为何又要让他流落在外呢?”
“父皇在怕什么呢?”手中的折扇“啪”的一声展开湘妃竹骨震颤间,洒金扇面上的墨竹图似要破纸而出。
他轻笑一声,尾音拖得极长,指尖抚过扇面的力道却重得几乎要戳破宣纸,“我知道了,他在怕周泓月这个疯子对他的宝贝儿子出手吧!”
“呵”少年喉间溢出一声冷笑,恍若毒蛇吐信,"既如此,那便让他的宝贝儿子埋骨北境吧。"
顾怜闻声领命:“是!”
看着顾怜离开密室的背影,周翎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起身离开了密室。
察觉到周翎彻底离开密室,跪在地上的青年才敢呼吸,他拍了拍胸口,劫后余生的叹了口气。
可紧接着下一秒,一道寒芒自青年后颈掠过,他瞳孔猛地收缩,喉间发出一声闷哼。
青年喉结艰难滚动,尚未发出呼救,双腿便如被抽去筋骨般瘫软,不甘的眼神渐渐涣散。
轰然倒地时,带翻了案几上的鎏金香炉,袅袅青烟与满地狼藉,无声吞没了这场猝不及防的杀戮。
银线收回少年袖中,周翎轻笑一声:“废物。”